南婆确定的点了点头，
“几位姑娘都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应该都是认识的吧？那您二位回去问问莹莹姑娘就能证明老婆子是真的没有说假话。
至于馨禾姑娘说的二少奶奶身边的大丫鬟，可能只是衣服颜色相似而已。”
“看来确实是你说的这样，只是衣服颜色相同而已。
那你最近一次和莹莹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呢？”
为了印证两人心里的猜想，舒声亦将到嘴边的话换了个问法。
“就今天早上啊，天刚亮的时候。”
南婆半点不迟疑就回答了出来，但等她自己反应过来就立马疑惑地问出了声。
“诶不对啊，莹莹姑娘已经来过一回，怎么二位姑娘又来了呢？”
舒声亦：“莹莹也拿了圆饼走？”
“是啊。”
宋絮：“所以以前莹莹每次来的时间，和我们来的时间都不是同一天？”
“仔细想来还真是，不过莹莹姑娘有个特点，就是每一回来不是天刚亮就是天黑透的时候。”
南婆笑呵呵地说道，
“可以这么说啊，我家的蜡烛就是给莹莹姑娘准备的。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在夫人身边伺候嘛，难免会忙一些。”
“但是今天她来了，在我们之前。”
宋絮沉声道，从刚开始她就觉得有问题，首先就是水兰出现的时间不对，除了化名为莹莹之外，为什么每次总能在恰好的时间出现却又不会惹人怀疑。
而且为什么她会给自己捏造一个容氏身边大丫鬟的身份，除了打消南婆的怀疑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从她的称呼里也能推测她并不愿意和容氏沾上关系，而是舍不得她家小姐的称呼。
所以这样看来水兰和新娘子的关系一定很好，再加上之前分析的结果，新娘子在娘家的处境并不好，这个丫鬟就很有可能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
但是......新娘子的年龄是可以确定了的，作为丫鬟的水兰年龄会不会太小了。
回想起之前与水兰真正见过的那一面，看模样分明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这又和南婆所说的有出入。
容氏自从嫁入李府到现在已有二十余载，她身边的陪嫁丫鬟再怎么也该双十年华往上数，首先水兰的那张稚嫩的脸就瞒不过去。
“南婆，你见到的莹莹大概是多大年纪？”
“哎呦这可不好说，毕竟是年轻的模样，容貌又好看。”
南婆仔细想了想，肯定地回答道：“最多双十，差不多了。”
“那可能真的是莹莹，说不定就是她早上来买的不够，夫人又吩咐我们再来买一份。”
舒声亦看了宋絮一眼，然后笑嘻嘻地说道。
“五封整二十个，你包好吧。”
“好嘞，二位稍等。”
南婆乐呵呵答应着，即使拄着拐杖，腿脚也不慢。几步走到另一间房，对开房门露出里面的一张大长桌，上边摆着的都是制好的圆饼。
宋絮和舒声亦直接站起来一起走到房门口看着房间里南婆一手拿着油纸一手捡着圆饼，两人对视一眼皆能看出对方眼里的疑惑。
明明昨晚两支队伍到这里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卧房的布置，然而现在看着房间里面除了摆放圆饼的长桌和几个竹筐篓子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看着南婆已经包好了两封圆饼摆在一边，舒声亦突然出声：
“原来这间屋子是圆饼作坊，我还以为是卧房呢。”
闻言，南婆先是动作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捡圆饼。
“馨禾姑娘没说错，之前这里确实是我的卧房，后来我家老头子走了，我就搬到他房里去了。”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舒声亦一愣，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南婆却是摇了摇头，笑道：
“诶没事儿，这人嘛，总有生老病死的这一天，老婆子我看得开，没事儿。”
舒声亦沉默，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更或者是将来，她永远不能忍受的事就是失去阿絮。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的爱人不在了，那么她也不会独活。
这世上最残酷的失去，就是与相爱之人的生离死别。
感受到舒声亦的沉默，宋絮握紧她的手，将手心的温热传递到她微凉的手背。
“虽然很抱歉，但能容我冒昧问一句，您那位走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么？”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就是两年多以前，那时候还是春天，满树的桃花开得正好的时候。那个老头子真的不懂欣赏，居然挑这么个好时节走了。”
南婆一边捡着圆饼一边轻声的絮叨，话语里带着几分抱怨，更多的是浓烈的思念，想将抱怨的话语和思念的苦楚都给那个人听一听。
“说到这儿我又想起来了，两年多以前我家老头子走的时候，我好一阵子不舒服，那时候莹莹姑娘只要上门来就经常帮我干活搭把手。就是当初搬这间房间的时候，莹莹姑娘也在呢。”
“是么？”
宋絮回想起水兰的音容，再和南婆口中形容的莹莹的形象重合起来，却是怎么都不能符合十二三岁这个年纪的违和感。但是如果用二十岁来定义水兰的模样，从稚嫩青涩变得成熟稳重，行事内敛、有条不紊。
明明只是一个小丫鬟却有一股非凡的气质，随着宋絮脑海里的人物形象越刻画得仔细就越像一个人，容氏。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当家夫人，大宅院实际的掌权者。一个是不受宠的庶女小姐的贴身丫鬟。
如果不是小姐变成了新娘子，那么这两个人可以说手机毫无关系。但是现在两人又会有什么联系？
还有时间，甚至是空间。不同于圆月的崩塌威胁，为什么游戏副本里会存在bug，难道仅仅只是系统的漏洞？
既然bug已经产生，那么除了会威胁到玩家的安全之外，是不是还能影响游戏世界的运转，比如场景重现、时光倒流，或者说直接产生平行空间？
*
回到后院，将圆饼交到丹桂手上，宋絮直截了当就问：
“丹桂姐，府里有经常穿粉衣裳的丫鬟么？”
转身要走却被拉住的丹桂有些茫然地看着宋絮严肃的表情，疑惑道：
“我记得没有吧，怎么了？”
舒声亦抱着手站在一边，脸上带着不怎么真切的笑容，淡淡道：
“今天在南婆那里，听她说起一个喜欢穿粉衣裳的小丫鬟经常去她那里买圆饼，听说是我们府里的人，叫莹莹，你先想想认不认识？”
“莹莹？不认识，听都没听过这个人，怎么？居然有外人胆大包天敢冒充咱李府的丫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两个且在这儿候着，待我先进去禀告夫人。”
反应过来的丹桂脸色猛地一变，气得眼里都闪过火光，一手提着包好的圆饼一手拎着君百飞快地转身进了内院里。
看着丹桂急匆匆远去的背影，舒声亦敛了笑意。
“阿絮，我们在冒险。”
“是。”
宋絮偏过头去看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所以声声准备好了吗？”
“你觉得呢？”
对上宋絮难得的逗趣表情，舒声亦也难能保持严肃，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宋絮轻声道，语气格外的坚定。
“放心，有我呢。”
舒声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但是仅这一个动作就代表着她对她的无限信任。
“香柳，馨禾，夫人让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之后夫人会派人去查的。”
丹桂的脸色有些难看的走出来，只在看到两人的时候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
宋絮和舒声亦对视一眼，都点头答应，只是在丹桂转身要走的时候，舒声亦又拉了她一把。
“丹桂姐您先给我们说说夫人的反应呗，这样胆大包天的人在外边冒充府里丫鬟的身份，万一她干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不是连带着往我们大家脸上抹黑吗？”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提醒夫人的，但是夫人听完之后就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让我出来了。”
“这样啊，不过既然夫人都说了会派人去茶，那和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舒声亦拍了拍衣袖，动作像是在抖落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瞧着她的动作，宋絮下意识就知道她要使坏。
果然只见她拢了拢袖子，笑容满面的看着丹桂。
“对了，丹桂姐，我差点就忘了考诉你，南婆还说了那个叫莹莹的丫鬟还自称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呢，这个......可不是仅仅用胆大包天就能形容的吧？”
“什么？！”
丹桂一听吓得差点要跳起来，满脸惊怒。
“到底是哪个小贱人居然敢冒充我的身份？！千万别让我逮到她!不行，我必须得向夫人禀报！”
说完，连多看两人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丹桂小步子踩得差点要飞起来，双手拎着裙摆简直半点形象都不要脸，可见她气急败坏到了怎样的程度。
使坏成功的舒声亦笑嘻嘻地挽住一脸无奈笑容的宋絮，
“果然，皮这一下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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