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四皇子的脸色霎时变得青白交加。
他怒不可遏,本想让护军把萧瑾撵走。转念一想,哪有人敢驱逐萧瑾。
萧瑾就算成了残废,也是齐国的燕王。寻常人对她动手,完全就是嫌命太长。
随行的大太监知道这两位都是不好惹的主儿,只得战战兢兢地从中调和:“燕王爷恕罪,四皇子和尧国公主的婚是圣上赐的,吉日也是钦天监挑选的……”
话虽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
抢亲不合规矩,而且还是在跟皇帝对着干,您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旁人不知晓内情也就罢了,萧瑾好歹也是看过原著的人。
齐皇一开始本是想赐婚给太子的,若不是男主拒绝了,哪还有四皇子这个男二的戏份。
更何况男二有什么用处?女主被他娶回去也是极限拉扯纠缠虐恋,还在这里挣扎什么呢。
然而大太监搬出了皇帝,萧瑾一时之间确实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违抗皇命是死罪。
系统:“警告!警告宿主,生命时长仅剩30分钟。”
“检测到宿主陷入困境,系统将临时为您提供两种话术方案,其中一种方案成功率为50%。”
萧瑾感到欣慰,果然在关键时刻,系统还是有用的。
随后系统给出了方案。
“话术方案一:呵,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本王得不到的东西。尧国都是本王打下来的,楚韶也自然该是本王的女人!”
“……”
不愧是古早网文,连系统都自带一股狗血味。
萧瑾感觉自己的耳膜受到了伤害,还没等系统讲出方案二,她就果断地对系统说:“我选第二种。”
系统:“好的,即将为您生成话术光环。”
下一刻,萧瑾就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在光环的加持下,她微微地笑了笑,朗声道:“钦天监的人只会算天象历法,不懂人间真情。本王对尧国公主一见倾心,此生非公主不娶。”
此言一出,全场再度陷入了沉默。
不仅是众人沉默,身体掌控权回来之后,萧瑾满脸黑线,都不禁为自己感到尴尬。
人间真情?一见倾心?
灭国的那种吗。
这话也说得出口,系统真的是不要脸。
也就在鸦雀无声之时,喜轿里蓦地传来了一声笑。
笑声很轻,像是江面上笼了一层薄雾,教人听不太真切。
声音十分轻柔,任何人被这道嗓音拂过,心情都会变得舒畅。
萧瑾心中却响铃大作。
以女主的温柔人设,刚亡了国,怎么可能笑得这么开心?
四皇子并没有发现其中的异样,甚至还讥讽一笑,对萧瑾说:“三哥,‘一见倾心’是您一厢情愿,您还得先问问公主本人愿不愿意……”
话音刚落,还没待萧瑾回答,喜轿里便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嗓音:“我愿意。”
四皇子嘴角讥讽的笑容僵住了。
萧瑾直觉此事有猫腻,奈何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她再度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然后淡然地把血帕放下,抬眼望向王府护卫:“还愣着干什么?”
护卫们面面相觑。
萧瑾指着那顶龙凤喜轿,言简意赅地说:“抢。”
……
燕王府。
昨日萧瑾吩咐管家去买一副最贵的棺材,管家虽然后背冷汗直流,但也不敢不听她的话。
他找了几个壮丁,看着他们把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材抬进门槛,不禁松了一口气。
壮丁们刚把漆了金乌的棺材放下,便见前方敲锣打鼓,一支迎亲队伍喜气洋洋地经过了王府。
管家揩了一把汗水,心知今天是四皇子的成婚之日,于是踮起脚,也想瞅一眼,沾沾喜气。
这一瞟,他险些从台阶上栽倒下去。
花轿摇摇晃晃,由八名王府护卫抬着,他们脸上挂了彩,但神情却颇为得意。
太监们列在队伍两侧,面如死灰地敲着铜锣。
而在队伍最前方,侍女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不太能看得出表情的萧瑾。
是的,萧瑾她不仅抢了亲,还顺便抢走了男二的仪仗队。
队伍很快就到了王府门口,萧瑾瞧见摆在庭院里的棺材,十分赞赏原主的管家。
原主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么高效的员工。
她转头望向管家,正准备夸赞几句,却见对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老奴这就把棺材抬走!”
“……”
萧瑾咽下了赞扬的话语,若有所思道,“不急,先留着吧,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管家磕头谢恩,连连应是。
萧瑾神情复杂地看着管家,总觉得这人对她似乎有什么误解。
事实证明,燕王府的管家确实很高效。
才过了短短几个时辰,便将买来的丧幡和寿衣换成了吉服。檐角挂着红灯笼,案上还摆了龙凤喜烛。
系统发来贺电:“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您的生命时长已延长至24小时,请耐心等待下一个任务。”
“友情提醒一下宿主,您只需要跟女主相处一年。等到女主登基为帝,再让她杀死您,您就可以回到原世界了。”
萧瑾呵呵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萧瑾坐在轮椅上,任由侍女将她推至喜房。
喜房是管家临时布置的,不得不说,还挺像模像样。一推开门,她就被满目的大红给晃花了眼。
而在一片艳红灼灼之中,女子脚上的白鞋甚为瞩目。
侍女也瞧见了,推轮椅的手不由得抖了一抖。
轮椅缓缓行进,萧瑾望向坐在红床边的女子,将目光定格在了她的手上。
楚韶的手指像是钟山玉石,美而修长。双手轻轻交叠,安静地放置在喜袍上,看起来赏心悦目。
满室灯烛辉煌,照在喜服上,宛如铺满天际的金红霞光。
萧瑾垂眸看着新娘脚上穿的白色鞋履,注意到上面绣了银蓝色的花纹。
她未曾发难,只是淡淡地问:“鞋上绣的是什么?”
对方笑了一声,答道:“是尧国的冰菱花。”
萧瑾微微皱眉。在原著里,楚韶出嫁之日,可没有大胆到敢穿白鞋。
毕竟她一个亡国公主,明知原主和四皇子都不是什么善茬,还在大喜之日穿白,不是找死是什么?
隔着红盖头,新娘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朦胧起来:“冰菱花是大尧最好看的花。开在十二月大雪纷飞时,华美如银,却只能绽放一个时辰。”
萧瑾皱着眉,问:“昙花一年开一次,尚且能开四个时辰。此花为何凋谢得如此快?”
对方的声音很温和:“因为国师说,冰菱花象征着祥瑞,所以它刚绽放就会被采摘,存放在琉璃罩子里。”
萧瑾看文向来一目十行,自然不会记得一朵花的含义。
但她听着楚韶低低柔柔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也很难想象,此时盖头下那张脸究竟是什么表情。
咳嗽数声过后,萧瑾看着楚韶,低声问:“公主,与本王成婚之日,你竟敢穿白鞋,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吗?”
楚韶的声音很轻快,语调上扬,还带着些许疑惑:“王爷,妾身为何要怕?冰菱花是大尧的吉祥之物。在大尧,女子出嫁都会穿上绣了冰菱花的鞋履。”
嗓音动听,言辞也婉转蛊人,听起来煞有其事。
萧瑾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内心只有一个想法:瞎扯。
如果尧国真有这个风俗,那她作为读者怎么可能不记得如此关键的情节?
萧瑾未曾把楚韶的话当真,信手拿起摆在案上的喜秤,面无表情地掀开了新娘的盖头。
她的力道算不上轻,红布被喜秤挑起,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虽然萧瑾知道,楚韶在原著里是大尧第一美人。但当她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却还是愣了愣。
烛光下,楚韶眼角下的泪痣泫然欲泣,鸦睫纤长,掩住的眸依稀含着一泓流动的月光。
如此清冷的形容,唇边的笑容却偏偏绽出了柔态。
楚韶的微笑弯得恰到好处,牵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真可惜,这盖头的面料极好。掉在地上变脏了,就不能再用了。”
萧瑾看着楚韶嘴角的笑,莫名有些头皮发麻。
盯了半晌,她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感觉。
因为,女主的关注点也太不对劲了。
新娘的双手依然安静地交叠,眉眼间流露出的遗憾也做不得假。
下一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隐约变得有些期待,唇角弯起笑容:“这是妾身第一次成婚,所以我实在太好奇了,让我想想……”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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