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嫁给天子后 > 第 38 章
    ◎示弱◎

    听禅见玉栖这几日似有愧悔之心, 还以为她真开窍了。

    她道,“美人不必这般忧心忡忡,前几日一听说有刺客, 陛下就来看您了,足可见陛下心中还是有您的。若咱们真想复宠, 给陛下递个书信吧。先服个软,也没什么。”

    玉栖心中盘旋着和女王同去越国的事,有点心不在焉。她愣了一会儿, 才顺着听禅的话头叹气道, “可是……陛下是不会轻易见我的吧。”

    听禅语重心长地道, “都怪美人啊, 美人之前干嘛在身上藏那种东西?在这宫里, 哪个嫔妃不想有个子嗣傍身?您可知道,陛下为了不让您喝那伤身体的避子汤,在太后面前斡旋了多少次?”

    玉栖摩擦着手指不说话。

    听禅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不吐不快。

    “美人, 奴婢不敢责怪您。但您这么做,陛下的脸面都丢尽了。陛下是天子, 是万民的领率, 美人须得让合宫人都知道您爱天子,赶着要侍奉天子,而不是天子倒贴过来讨好您,您还不理会。”

    赵渊是皇帝, 皇帝的脸面大如天。

    玉栖默然。她叫听禅拿纸笔来,要写一封信给赵渊。

    一边写一边想:听禅之言, 倒也有理。赵渊是天子, 我是庶民。赵渊的脸面大如天, 我的脸面却不重要。如今我被禁足了,人人都传是我违拗了他的心意,不肯屈服。那么我想解除禁足,就须得大肆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是玉栖爱赵渊爱得无法自拔了,是玉栖苦苦追随、纠缠着赵渊,而不知赵渊强留玉栖。唯有如此,才能破开眼前的困局,图谋越国之事。否则就这么日复一日地被他关着,不知要挨到何年何月。

    她下笔写了几句寻常的问候之语,想找几句情意缠绵的诗句来,一时却想不起。好在听禅在一旁提点,帮她添了好几句。

    玉栖虽觉得肉麻齿冷,但单纯论文采来说,她的这封信已经相当哀婉了。

    想更进一步,叫听禅帮忙整理成赋,后者却拒绝了。

    听禅小嘴一撇,怪罪道,“美人也忒省心了。这封信大部分内容都是奴婢写的,若要再弄成赋,好是好,但陛下一眼就看出来假了。美人既要悔过,这么做未免不诚心。您是求陛下回心转意,又不是考状元。”

    听禅让玉栖自己添一句。

    玉栖漫不经心地叼着笔。悔了,平时没好好读诗书。

    于是她随意写道:长日无聊,日日都在想您。

    这封信写好之后,玉栖踌躇满志地等待回信。

    然而许久也杳无消息,传信的人只说交给陛下了,至于陛下到底有没有看这封信,却是不得而知。

    玉栖气得轻跺了一下脚。

    看来他是跟她杠上了。

    她没有办法了。她平常想见他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更别说现今被困在这冷宫之中。

    好在前些日子的赏赐中,有不少奇珍异宝,都被玉栖堆放在库房之中。此时玉栖将它们打封查看,发现其中有一把成色尚好的古琴。

    她听说古人琴为心语,以琴寄哀思,便试着也奏了一曲。她人既无法出去,琴声或许可以。

    听禅却极力阻止,“美人不可在宫中弹奏这般哀怨的曲子,咱们芙蕖小殿正在皇城中央之处,来来往往的宫人许多,若是传了出去,必是有违宫规的。”

    玉栖一愣,随即想通。来来往往的人既多,那她就更要大弹特弹了。

    反正她本来的目的就是挽回赵渊的面子,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爱他爱得快发疯了。听到的人多了,正好有利。

    琴声果然比信件好使,连续弹了一下午之后,许多宫人都怀疑玉栖神志不正常了,连太后那边也听到了动静,责骂议论她的人群起。

    又连续弹了三四日,玉栖指尖都有点疼了,才终于再次见到了赵渊的人影。

    彼时玉栖正如痴如醉地弹琴,他的手蓦然按在她的琴弦上。

    玉栖讷讷抬起头来看他……许是因为他是被她逼来的,他脸色并不好看,有如边疆枯折百草的霜色,沉甸甸的,殊无一点欢喜之意。

    赵渊道,“你可真是放肆,弹这些幽怨的曲子给谁看?都传到太后那里去了,太后叫朕过去一顿数落。若再敢弄出一丝声音来,朕便把你贬去永巷做苦力。”

    玉栖撤了手,不敢再弹。

    她扬起脖子仰望于他,眼圈下的双蚕被泪水浸得泛起红。一缕缕的碎发遮挡在雾蒙蒙的瞳孔之间,虽没梳妆,却自有一番凌乱易碎的美感。

    “陛下。”

    她的双臂抱住他的腰。

    赵渊很明显地一滞,“哭什么?”

    这么许多日没与他亲近,他还如从前那般,周身气息似雪霰,生硬又不好接近。

    但玉栖的眼泪染在他的衣带上,弄得他一身脏皱,他却也没推开她……仿佛他们之间多日来的隔阂,正在被她的琴声和泪水一点点地融解。

    玉栖喃喃道,“陛下,臣妾知错了。您别再不理会臣妾了,好不好?”

    赵渊墨色的眉一皱,有些不自在,随口给自己开解了个理由,“近日在忙刺客的事,你好好在这待着,别给朕添麻烦。”

    玉栖不理,自顾自地道,“臣妾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有时候觉得您来了,睁开眼睛,却又看不见。”

    这倒是一句真话。午夜恍恍惚惚时,她总能看见他模糊的身影,有时候甚至能清醒地感受到他的动作、带着寒意的吻,在混沌之中与他痴痴缠缠,可真正一醒来,周围却空空如也,一丝他来过的痕迹也无。

    她莫不是真神经了?

    还是真如她送给他的信上所说,她情深而不自知,日夜悬念于他,连夜里都梦见他,神志都糊涂了?

    情深仿佛不至于。

    但她为他忽冷忽热的态度而忧心,却是实打实的。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赵渊,他垂在两侧的手终于抚上了她的背,顺势游走到了她的脖颈之间,翘起她的下颚。

    他的眼神涌现几丝浓烈的光芒,一闪即逝,好像她这句话戳到了他的某处要害,叫人一时气血上涌。

    “栖栖,你这般又哭又闹的,是想跟朕甩什么花招?”

    “那避子香囊,不是你自己放的么?”

    “你凭什么认为,朕就一定非你不可,嗯?你凭什么觉得,朕还要你这种不情不愿满口谎言的女人?”

    赵渊这般说着,声寒如冰,手指含着恶意地揉在她的脸蛋上,那非是爱意的抚摸,真就是纯粹的惩罚。

    那么一瞬间,玉栖真被骗过去,以为他真对她意兴阑珊。

    新人在侧,他马上就要把她逐出宫去了。

    可随即意识到他揉她脸的力道仍然充满了独占欲,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仍是那样紧锢着,甚至他称呼她的口吻仍是那一句“栖栖”……便晓得,这一切狠话都是错觉了。

    她若顺着他的口风,接一句想出宫之类的话,他没准会直接把她丢床帐里宰了。

    玉栖柔弱地贴近他,顺从着他的力道,湿着眼睛,缓缓道,“……就凭陛下前日还帮我捉刺客,就凭陛下今日听见琴声还来看我,可以吗?”

    她靠在他怀里,觉得自己这话,委实是用心认认真真在说,起码是认认真真地在讨好他。

    赵渊似是不屑,又似乎觉得她讨好的手段过于拙劣。这番话落地,他很久都没什么反应,虽没说什么重话,却也没宽宥她。

    只听他低哑若无地说,“起开。”

    玉栖顿时背后有些生寒,自尊心也如沙袋上被开了一个小洞,很细很快地流失。

    她懊恼,不禁要骂自己自负妄狂……玉栖啊玉栖,你是什么身份,神仙妃子,天下第一美人吗,你怎么就轻轻易易地以为他会回心转意?你怎么就能有自信去拿捏天子?

    方才的泪水是刻意流出的,此刻的眼角零零星星,倒有几分真实的悲哀了。

    她在想如果当初她不入宫,倘若只嫁作一个普通人,又会如何?

    她是否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地逢迎夫君,是否得这么低微地讨好,是否夫君想关她就关她,想不见她就不见她?

    伴君如伴虎,果然伴君是天下第一危险事。

    玉栖飞快地敛起眼泪,松开双手,从他身上躲开。

    她起身,想如他所愿,离他远一点。现在还是赵渊站着、她坐着,这样的姿态还是爱侣之间才能有的,他们现在是君臣,未免不合适。

    可她刚要站起来,赵渊却又微微阻了她一下。他垂下头来看她,目光灼灼,明明勒令她起开,自己却又不肯放手。

    下一刻,他的瞳孔忽然被一股晦暗的恶浪所遮,仿佛内心的什么东西蛰伏已久,蠢蠢欲动,此刻再也按捺不住。

    还没等玉栖完全反应过来,但见他双臂一挥,将她打横抱起,丢到了床帐之间,随即欺身过来。

    玉栖禁不住低呼一声,却迎面被他捂住了眼……好像只要她是盲的,一身的刺就会被拔净,再无招架之力一样。

    赵渊今日比任何时候都更疯狂些。

    此刻才是真正的久别重逢。

    作者有话说:

    哇,刚做完中午的饭,休息一下,下午还要继续做晚上的年夜饭……不知道能不能写完第二更……

    姐妹们除夕都要圆圆满满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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