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可以给我你的校牌吗 > 14、第十四章
    “你这是在变相诅咒我活不到三十岁吗?”


    我使出了拿手绝活:用玩笑掩饰内心的动摇。


    许目远是个不会深想的人,就像王昊和刘凯张口闭口喊我嫂子他懒得纠正,会让我躺在他肩膀上睡觉,还有说什么一辈子。


    在他眼里,我和他的那帮子狐朋狗友没有任何区别,兄弟间谁会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尽管我的性别和他不同。


    我曾无数次产生过错觉,可得到的无一不是失望。结论如此明显,又何必自欺欺人。


    可我现在望着他明亮又真挚的眼眸,内心从波涛汹涌慢慢熬成一片死寂的湖面,却又和趵突泉一般向上喷涌着。


    “......你的理解能力太厉害了,我该说什么呢?”许目远黑人问号的表情滑稽得很,“还有你不是永远十八岁吗??”


    “哦对哦。”我皱着眉头,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这么一来一回,我冲天的怒火也不见了踪影。


    “去多媒体教室看看?以前要表演什么节目的时候你都在那里练琴来着。”


    我们学校有两架钢琴,一台三角的在大礼堂,一台立式的放在多媒体教室。


    从前文艺汇演啊,晚会啊,合唱啊,只要需要弹钢琴的,那就是我的工作。


    大礼堂平时不开放,不能随便进。


    最开始只是正式上台前几天会把多媒体教室的钥匙给我进去练习,后来干脆又配了一把交给我保管了,高考结束后才还回去。


    “关着的吧。”我回了一句。


    许目远坚持要去看看,结果巧了,门还真没上锁,不知道是不是负责的老师忘记了。


    多媒体教室是个阶梯式的,我顺着楼梯走下去,走上了讲台,那台熟悉的雅马哈钢琴还静静躺在那里。


    我把上面一层红色的罩子取下来,沾了一手的灰。


    这台钢琴几乎成了我的专用后,这个喜庆的红色罩子我还带回去洗过好几次。


    我有段时间没有碰琴了,国外的房子是租的,弹出声会扰民,租房合同里明文规定了不允许。但音乐几乎就是我的人生,我便买了雅马哈的一款真钢和电子结合的hybrid电钢。


    音锤敲击的构造和真钢琴一样,触感是真实的,不像普通的电钢,弹上去软绵绵的像是玩具。


    不过还是只能带着耳机,偶尔忍不住了实在想听听外放的声音会在周末的中午破戒,战战兢兢弹个十来分钟。


    不得不说,科技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


    我在乐器店把从几百万的grandpiano到几千的电钢从头到尾都摸了一遍。


    得出一个结论:人啊,还是要努力,万一哪天就买得起施坦威了呢?


    我把琴凳拖出来,坐下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下手指,把琴盖抬上去,用音阶把八十八个键过了一遍。


    有段时间没调音了,好些音不准。


    “你给我来个那个什么,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许目远往我旁边一站,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张口就来。


    “???我是农村结婚请来的站台歌手吗??”


    我老家农村里从前结婚为了热闹,都会请个乐队,姑且让我把它称为乐队吧,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词了。


    他们自己搭个和刘老根大舞台差不多的草台子,摆好设备,有张点歌单,来吃酒席的人谁都可以花上十元点上一首。


    歌曲都是土到掉渣的那些,不过此番场景下深情演唱一首《千里之外》也确实不合适。


    “好长时间没听你弹过琴了,来一首呗。”


    许目远就和逢年过节来我家的长辈亲戚一样。


    我是从小学的钢琴,初中学的古筝,这两个大物件摆在家里过于显眼。


    所有人,没错,是所有来我家的人,都会说,“江语,来弹一个呗。”


    我以前老实,总是现在在学什么就弹什么。


    外行人哪里听得出什么错音或者感情丰满,他们只管你有没有停下来。


    正在练的曲子当然手生,我又傻,一弹错就从上个小结重新开始,往往大家都会报以我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最后来句:“弹得不错!”


    后来我终于学聪明了,管他谁来,统一曲目。


    钢琴就是理查德克莱德曼三部曲:《梦中的婚礼》,《童年的回忆》,《水边的阿狄丽娜》。


    古筝就是:《渔舟唱晚》,《高山流水》。


    叫好又叫座,实现了我,我爸妈,亲戚的win-win-win三赢。


    “你要听啥来着??”


    许目远刚才的那一串“噔”我是真的没听出来是个啥。


    “就是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啊!”


    “????”


    听了有个五六遍,我终于知道他“噔”的是什么了:《幻想即兴曲》。


    好家伙,肖邦听了许目远的“噔”都得揭棺而起。


    “这个我真的不太记得了......”


    曲子本身不记得多少了,当年被左右手四对三支配的恐惧倒是历历在目。


    我把手放到琴键上,试了试,只能靠着肌肉记忆勉强弹了最开头的部分。


    挣扎着尝试了几次后,我还是放弃了,放飞自我,随便弹了几首。


    塞尔达,加勒比海盗,权力游戏啥的,许目远也耳熟能详,突然我来了个不同的,就发生了如下的对话。


    许目远:“这啥?”


    我:“《恋与制作人》。”


    许目远:“......你别跟我说你还给它氪金了。”


    我:“当然,给老公氪金不是正常的吗??”


    许目远:“......”


    他扶着额头,眼神里透露着对我的鄙夷,连连摇着头,送了我两个字:“离谱!”


    说着说着,我想起以前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间,我若不回教室自习,便会来这个阶梯教室弹钢琴。


    许目远是雷打不动要打篮球的,不存在第二个选项。


    有一次体育课,我一如往常弹着琴,多媒体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许目远从门外探出脑袋,兴冲冲跑到第一排坐下,满头大汗,校服也都被打湿了,手里拿了一瓶冰可乐,一饮而尽后发出一声享受的“啊~~”。


    “干嘛?篮球不打了?”我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过头问他。


    “累了。”他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回我。


    “不是主力队员啊?怎么能喊累呢?”


    “什么主力队员,你不是一直嘲笑我是阻力队员吗?”


    许目远坐直了身子,看着我,用手背抹了把额间残留的汗珠。


    少年的刘海已经汗湿,黏贴在了一起,喘气声有些重,却还是好看得让人抑制不住心动。


    “我在这睡会儿,昨天晚上熬夜看小说到天亮,确实有些顶不住了。”许目远没等来我的回答就“咚”一声趴到了桌子上。


    “好哦,那我不弹了。”说着我就准备把琴盖放下来了。


    “别啊,你弹你弹。”许目远把头垫在胳膊上,眼珠子呲溜转了转,看向我说。


    “你不是要睡觉吗?”


    “这有啥,你弹呗。”


    他如此说,我也就重新把手放回了琴键。


    《fortheloveofaprincess》,电影配乐史上无论时间如何流逝都永远不会被抹去星光的一首史诗绝唱。


    钢琴没办法还原交响乐恢弘气势的哪怕万分之一,只是弹个音罢了。


    我弹完的时候,许目远猛地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钦佩和震惊,直愣愣看着我说:


    “卧槽,这是你写的?????这也太牛逼了吧????”


    我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了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有这个本事,我还坐在这里????你是不是傻!!”


    许目远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嘟囔着说:“我还以为这是你写的呢,实在太厉害了。”


    即便艺术有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之分,欣赏的人也分内行与外行。


    但经典之所以为经典,的确是有原因的。


    《fortheloveofaprincess》主和弦走向不过是最简单456,我的钢琴改编也谈不上有多华丽,可即便不加以说明,也能听出来这是什么级别的作品。


    不少自诩清高的人常说艺术是有欣赏门槛的,这句话我不敢苟同,有门槛的从来都只有创作者的才华而已。


    回忆夹杂着刺眼的阳光和燥热的夏风一层一层涌了上来。


    “你想什么呢?”许目远看我盯着他发起了呆,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


    我收回飘远的思绪笑笑,“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


    “这不就是想起我的意思吗?”


    面对着他得意的神情,我迷惑到无语凝噎,“你是不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了??”


    许目远摸摸下巴,还给了我个不解的眼神,“还好吧,我难道不是一直这么优秀吗??”


    “哎。”


    你说我跟傻子叫什么劲呢,他说是那就是吧。


    我最后弹了《legendsneverdie》和《rise》,英雄联盟s7和s8的全球总决赛主题曲。


    s8lpl首次夺冠的时候,连基本从不发朋友圈的许目远都发了一条:【ig牛逼!我们是冠军!】。


    我不记得有没有点赞了。


    我突然又想起我给他写的那首元旦晚会的歌,旋律烂熟于心,却不适合在此时弹起了。


    估计他早就忘记了吧。


    我们两个从多媒体教室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学生放学了。


    周六可以不上晚自习,学弟学妹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们学校的校服主色调是白色,但是装饰的部分有三个颜色,蓝,绿和红,用来区分三个年级。


    望着擦肩而过的稚嫩面庞,关于明星八卦,街边小吃,新上映电影的议论声声声入耳。


    曾经我也无数次穿行在这条香樟路上,和朋友嬉笑打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我有种真的老去了的无力和苍凉感,还有由衷的羡慕。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


    望着晃神的我,在我内心装了雷达的许目远来了句:


    “你永远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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