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辰忽然想起什么。
“穆子，你们是不是也要选研究方向的？选好了吗？”
“是的呀，选好了，”穆子逸拿出自己的光脑展示给大家看，“我也在中央科学院的，和大师你一样，机甲研发部，跟邵丰老师。”
穆子逸的这个选择大家都毫不意外。
“不过大师你放心，别的方向我也都会好好学的，上课不教我也会自己去学——像你一样。”穆子逸乐呵呵说。
“小子，怎么都没和我们说，不够意思啊。”齐悯竟还会打趣，不容易啊。
“我们没说分什么方向的，是吧？”傅若雪想了想转头问漆雕玹，至于为什么不问离她更近一些的齐悯——不好意思呗。不过她啥时候和漆雕玹还熟络起来了？瑾辰有点小奇怪。
“是啊是啊，我们单兵没有的。”齐悯抢着回答，还讨好地对傅若雪笑笑。
傅若雪状似嫌弃地转回头。
“单兵没有方向，没有什么内容是可以不掌握的，三年级会多更多机甲和星舰的内容。”漆雕玹语气平和地解释。
可不是嘛，所以为什么说单兵系是最强最难的，真不是瞎说说的。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人形武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们可以吃饭了吧？”瑾辰弱弱问道。
“吃吃吃，走走走，辰辰，好好挑挑。刚刚穆子逸说请客的哦，大家都听见了，把他吃穷！”傅若雪揽着瑾辰站起来。
“吃穷吃穷！”齐悯积极响应。
十月一号，瑾辰精神抖擞来到中央科学院。
中央科学院也是一个东方古式的漂亮建筑群，重檐黑瓦，园林景观，占地甚广。
这种等级的研究院，安保措施自然也很严格。
瑾辰和穆子逸等几个同学下了飞艇后一起包了辆小巴车，在大门口门楼下车。安保人员在专门通道仔细审查核对他们的信息后又让他们经过一条安检通道，检查了几个同学的背包，众人才得以正式进入中央科学院地界。
穆子逸悄悄和瑾辰说，那个安检通道看似就是个普通的玻璃隧道一般，实际上是第九特殊军最近才给各政府、军事机构投入使用的超高安全系数的安检通道，各种武器就不用说了，连各种窃密设备都无法遁形。
再走过一条长长的紫藤萝花架的人行道，旁边花园里各色花卉开得正好，还有园林与小山。另一边是宽敞的四车道，远处居然还有森林。瑾辰倒是想好好逛逛这院子，但是现在还是先报到再说。
走了起码有十分钟，众人才进入科学院的主楼。瑾辰想，可能也就是靠这来强制要求研究员们进行一定程度的运动锻炼吧。
主楼里的装修风格就和外头不一样了，几何形的桌椅楼梯，满是银灰的金属构件或者烟灰色玻璃，冷静严肃，但又夹杂着色彩丰富的装饰物，墙上有许多充满童趣的儿童画，到处拉着彩色的装饰带。
来往的身着白大褂的研究者们或步履匆匆，或笑谈阔论，有老有少，但脸上都洋溢着一般的热情。
中央科学院，竟然还是个充满人情味的有趣的地方呢。
有一位巧笑倩兮的行政人员在大堂里等着他们，看到了一群学生冒出来马上迎上前来。
“小朋友们，你们好，我是教学部的绮音，欢迎你们来中央科学院学习！”绮音热烈鼓掌，旁边路过的研究者们注意到了，也都驻足微笑鼓掌。
嚯，还真是没想到。
“大家不用太紧张，中央科学院不是这么严肃的地方，我们大家都是很活泼的呢。”
“你们这一学年基本都会在这里进行学习，一般是上午按照专业方向进行集体授课学习，下午是在自己的研究室在导师的带领下进行更深入的学习。工作时间是晨八点至晚五点，我们不鼓励拖班。双休日自行安排，好好休息放松，我们科学院也是有双休的，我们也非常不鼓励双休日加班哦。”
“有一些课程因为场地原因，你们需要回学校进行，数量不多的。今天你们好像是自己来的哦，为了方便大家，科学院会派一辆飞艇往返接送你们，不过只在固定的上下班时间，错过的话就很抱歉了，需要自己想办法了。”
“你们应该也很关心考核方式吧。科学院鼓励开拓思维，重视各种人才，所以我们不采用教条的书面考试啊论文啊这种，也不采用主观性过强的导师评分，而是希望，由你们自己来对自己的表现打分。”
自己打分！？震惊，非常震惊，不过瑾辰冷静之后想想，这大概是多维度的评分，有自评有他评，且平衡客观和主观权重。太天真全信了，就完喽。
“科学院包容开放，不过毕竟我们也是个保密性很强的机构嘛，大家都是军校同学都懂的对吧。大家随身佩戴这张门禁卡，就可以在你们可以进的那些区域中通行。一些保密等级高的区域，除非大家的带教导师或者我们特管处特批才能开通进出权限。”
大家乖乖戴上刚刚下发的自己的门禁卡。这是一张有一定厚度和硬度的卡片，有点像瑾辰那个学生辅导员的臂章的纹理，背景也是一个个重叠的银色菱形光纹。正面显示着所有者的大头照、姓名、隶属研究室和“首都军校学员”的字样。
“大家相互串门问题是不大的，没有关系。科学院数据库中的资料呢，在大家保密层级内的也都可以阅读，不过仅限在科学院内网区域，这个很抱歉，请大家理解。”
很理解，这是非常正常的保密要求。虽然说资料不能外带，但是你自己做的笔记什么完全不会受到限制。
“每个人各自课程和一些相关的资料、注意事项这些我已经发给你们了。下面我带大家参观一下科学院的一些主要区域，然后带大家去自己的研究室。上午十点准时开始各种的课程哈。”
然后大家一起参观了会议室区域——定期会有公开讲座可以参与，超级高级的各地风味食堂——要钱不过有餐补，超级贴心的公共和私人休息区——科学院建议午休，历史长廊——缅怀先贤的地方，按领域和研究者工作年限等分区的最新研究的展览区——也是给大家展示交流的机会、特别是鼓励年轻研究者，人还不少的敞亮豪华的健身区——鼓励研究者们锻炼身体，占地几十亩的先进的“小”菜地——鼓励研究者们体力劳动，甚至还有独立建筑的“小型”美容舒缓屋、三层的内部“小”超市、露天泳池和露天各式球场等等。
麻木了麻木了，中央科学院的福利待遇是不是过于好了……
绮音笑呵呵和他们解释，研究的灵感不是靠在暗室里苦思冥想得出的，必要的休息、舒适的享受、合理的劳动运动，也都是必要的。科学院照顾每个研究者的心态，有的人可能就是苦行者需要整天泡在研究室和书堆里才好，有的人可能需要舒适放松的环境来调剂，有的人可能就是要美食来抚慰心灵。
科学研究多么伟大吗？但是其实也只是个工作，只需要刻板教条的话，那机器人就好了，作为研究者的人类个体，更需要饱满的热情和健康的心态体魄。
当然，绮音没有提到的是，能在中央科学院工作的都是顶尖中的顶尖的那一批研究者，他们立志更新已知、发现未知，当然不会沉溺于物质享受。人格被尊重、成果被尊重，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福利。
之后绮音带他们去各个研究室，分布在不同楼群中，也算是熟悉一下。
各个大领域的基本都会在一幢楼里，所以上课也在一个会议室这样。
还走了挺久，最后在机械能源楼送走了穆子逸等人，才轮到孤零零一个的瑾辰。
“瑾辰对吧，稍微小小提醒一下，这位研究员的脾气可能有一点点点点不好，不过人是好的，你尝试接触一下看。如果真的不能容忍，千万要和我们教学部说，我们可以给你换方向。”在走道里，绮音悄悄提示。
瑾辰还真没想到，中央科学院连对他们这些小小学生也一般的尊重，没有要求她必须顺从老师，甚至还给她撑腰。
“好的，谢谢您。”瑾辰当然不会拂了人家的好意。
电梯从6楼下到-1楼，推开就是昏昏沉沉的走道，有种长久无人的荒凉，和楼上热热闹闹的几个机械部截然不同，就连墙上的“宇宙射线研究部”几个潇洒飘逸的大字都似乎蒙尘。
“灯怎么还不来修，哎，真是的。”
然后两人开始一个个实验室找过去。
没人，还是没人。
不仅没人还干净得过分，仪器摆放整齐，桌面干干净净，毫无使用痕迹，和展示品一样。
终于，在最后的那间数据中心，一排排的老式的巨大的服务器中，两人找到了这位“脾气不太好”的研究员。
非常的年轻，瑾辰觉得他也就二十来岁刚刚毕业的样子吧。一头黑亮的头发，一身白大褂，都干净整洁得过分。他蜷着身子蹲在地上，正在光脑上捣鼓着什么。
“咳咳，邵康研究员，首都军校来学习的学生到了，接下来这一学年，请你好好带她学习。”
难道他和邵丰也是亲戚？
邵康闻言掸掸白大褂站起来，竟也高高瘦瘦类似包子肃那样。一双深银色的眼睛过于狭长犀利，掩在金框眼镜后，不耐烦又冷冰冰地扫了一眼瑾辰，稍微柔和一点地对绮音点了个头。
这德行，绮音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这可是个好学生，你别再不当一回事，不然今年工资都要扣光了。”
看来这家伙经常被扣钱……难道是因为投诉太多吗？瑾辰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我走了，你好好的哦。”绮音对瑾辰温柔告别。
然后就剩下一室沉默，好吧，服务器“滴滴”“嗡嗡”声还是有的。
“说说吧，你又是哪位塞进来的？”邵康翘着脚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一脸审视和嘲笑。
“我叫瑾辰，是首都军校勘探系二年级的学生，录取了‘宇宙射线研究’方向。”瑾辰官方解释。这研究员肯定没看学/生/资/料，学校老早发过来了喽。
“呵，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别肖想了。我赌你也待不满一周，就求爷爷告奶奶要换个地方待待了。”
照瑾辰的性子，本来乖乖不想辩驳只想用事实说话的，但是转念一想后却说：“老师你说赌……赌总要有赌注吧，赌什么？”
邵康倒是还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嘲笑出声：“你不配和我赌，你只会输，代价就是，学也别上了。整天想着这种歪门邪道趋炎附势的，上什么学！”
瑾辰不知道这人怎么就给自己贴上了这种标签，非常的莫名其妙啊。但是总有原因的吧？私下查查看。
“要是我赢了呢？”瑾辰继续呛。
“赢？那就，继续再待，再循环呗，反正你最终逃不出这个结果。”邵康压根就没觉得会有什么不一样发生，即便这个女学生的敢呛他，那也不会有差别。
行吧，瑾辰无语。
“别杵这儿了，看着烦。别指望我，我可没什么能教你的。怕是连质子、中子都分不清，就来搞这宇宙射线，笑话。你连宇宙射线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嘿，瑾辰怎么可能不知道。
“老师，我学过物理的，核物理、射线物理、宇宙学相关内容我也懂一些的。”
“宇宙射线泛指一切外太空的带电高能次原子粒子，但是目前一般仅特指星际大迁徙期间发现的特殊射线及现象，包含89%的单纯质子、10%的α粒子、0.5%的μ粒子、0.3%的重电子和0.1%的不明物质。具有超高的动能，来源目前尚不明确，但组成明显不同于银河宇宙背景和超新星射线等。”“
人类到目前为止有记载的只有三次接触事件，这种特殊射线均能产生一种蓝紫色的类似极光光弧的发光现象，具体机制尚不明确。一般认为是宇宙射线导致人类基因缺陷及异兽异化，主要是μ粒子及不明物质引起的基因突变，是一种减益化攻击性化缺陷化的恶性不可逆转性的基因突变。”
“因含μ粒子等宇宙射线穿透性极强，目前没有很好的防护措施和预警措施，致密极厚多层结构衰减法的有效性有待验证……”
邵康没阻止。
瑾辰就把自己知道的挑了点一股脑巴拉巴拉都说完了，足足说了六分钟。
那可真是，说得她口干舌燥。
“还挺能说，呵呵，”邵康放下脚正坐，“不过，都是些小学生都知道的皮毛！臭显摆！哼。”
然后邵康站了起来，抛下一句“你记得每天把所有实验室卫生都搞一遍，有一颗灰尘就滚吧！”，就步履如风走掉了。
瑾辰也没啥不开心的，这点承受能力都没还学什么哦。搞卫生嘛，小事，不过——
“老师，我可以看数据库里的资料吗？”瑾辰追出去，扒着门对走廊里喊了一嗓子。
“随你。”远远传来一个声音。
走得还真是快啊，这回声，感觉都要走到电梯间了吧。
看着这一大间数据中心，瑾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哎，不过还有个问题，不知道去哪里上课啊？
嗯……按照惯例，应该也是去楼上统一上课的吧，虽然她这是在机械能源楼……
机械能源楼，从地理位置就可以看出，是最早建造的那批楼宇。
地上整整有二十层，其中一至三层是公共共享空间，包括大大小小的会议室、休息区、行政部门等等。四层五层是能源部的其他研究室，不过这届没别人选了。
六至十四层都是机甲研发部的空间，刚刚路过了一小下，啧啧啧，某个实验室直接就是个三层挑高的大房间，里面挂着各种在研制中的机甲。
十五至二十层是其他的机械相关的研究室，譬如汽车研发、轮机研发等。星舰等飞行器研发不在其内，太大了，单独在一个占地巨大的地方。
难道，我要和机械系一起上课吗？瑾辰这才想起绮音发了课程表，她打开光脑一看。
“机甲引擎与能源”、“机甲程序控制”、“机甲武器研发”……
好吧，看来她还真是和机甲研发部的一起上课的。能源动力部就她一个人，为她专门开课也确实不实际。不过她也要搞机甲研发了吗？
一脸懵，但是好像也不错？
中央科学院的机甲研发那是给多少钱也不一定能学的啊！
赚到啊，真的是赚到了。
穆子逸见到瑾辰坐在他边上的时候，也是懵的。
“大师，你，你没走错教室？还是，我走错了？”穆子逸站起来就想去看房间号。
瑾辰一把拉他坐下，“没错，我就是和你们一起上课的。能源部……人太少没法开课……”
“啊……那你也太可怜了……”娃娃脸一脸遗憾。
“不过没关系，大师别怕，机甲研发不难，有我罩着你！”穆子逸一脸豪情地伸手拍拍瑾辰的肩膀。
瑾辰心里乐，面上一脸严肃，点头说好。
瑾辰觉得科学院的日子，应该也会挺好的了，她满怀期待。
至于那个邵康研究员，完全没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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