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好心
容宣院子里发生的事儿容夫人自然不会不知,只是容宣的态度表达的很清楚,她自然不会为了几个婢女去和自己的亲儿子为难。本就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尝试一下罢了,如今既然容宣明确表明了不喜,她便也罢手了。
说到底,这容夫人心中,容宣才是第一位的,其余的私心杂念碰上容宣的意愿,其实都不过是浮云而已,风一吹便散了。
母子俩都顾及对方,所以容宣退了几个伺候的婢女的事儿便这般无波无澜的过去了。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新年,除夕夜容家母子一起守了岁,次日,容宣陪着自家阿娘一起去了一趟城外的上清观上头香,乞求来年顺遂。
“阿娘,以前您不都是去普济寺吗?”坐在马车上,容宣含笑看着自己阿娘,好奇问道。
容夫人闻言笑着摆了摆手,“以前信佛那是跟着你外婆学的,后来嫁到容家,你奶奶也信佛,我便也跟着信,如今你既然入了道门,我自然便去信三清祖师,毕竟我求神拜佛求得还不是你的平安。”
容宣闻言微微笑了笑,为母亲的这份心意感动。就是因着这份真心的疼爱,所以他即使有前世的记忆,也从未对母亲有所生疏。
马车一路慢行出城,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到了上清观所在的地方。
作为扬州府最有名的道观,上清观其实位置并不太好,不但地处扬州城郊外十里之外的偏僻地方,而且还建在半山腰,且因为山势复杂,连马车都上不去,对于大部分的信众来说,着实不是个方便拜神祈福的好地方。
但谁让人家上清观灵呢!
所以即使地处偏僻,路还难走,也不妨碍那些虔诚的信众时常拜访,而如大年初一这样的重要日子,来上清观的人就更多了,毕竟大年初一的上香祈福,大家还是很看重的。
“阿娘,我扶您。”下了车,容宣回神搀扶着阿娘下车。
“少爷,您的纱笠。”宣纸匆匆的从后头的马车跑过来然后把手中的纱笠递给了自家少爷,“今儿人可多,您要是随便在外头露面儿,一准儿给被人堵着。”
容宣闻言无奈一笑,从容的接了纱笠往头上一带,半截青白的软烟罗刚好垂到他的肩膀上,既遮挡了他的面容也不至于妨碍行动。
“我儿的样貌确实是惹人了些。”见此,容夫人微微笑了笑。
说起来她和夫君虽都长得平头整脸,样貌不差,可却也绝不是什么容色出彩之人,能够生出宣儿这般容貌精致美丽又聪慧绝伦的孩子,还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容宣闻言摇了摇头,抬手搀着母亲的胳膊,“儿子容貌再好也是阿娘的功劳,没有阿娘,哪来的孩儿啊!”容宣笑吟吟的说着谄媚话,哄得容夫人一时喜笑颜开的。
扶着母亲一路上山,容宣嘴里轻声说着一些道教典故,这些小故事都是之前他阅读道藏之时无意看到的,对他来说其实属于无用的小知识,但如今能够被用来哄阿娘开心,倒也不错。
一路上有说有笑,上山的路倒也不难走了,不过容宣倒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在上清观碰上了自己往日的一位同窗。
“容兄,好巧啊,早听说你游学回来了,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儿还是缘分啊!”何子萧说着话,带着身边儿的小厮笑呵呵的凑到了容宣跟前儿,全然不顾容宣微微蹙起的眉头。
“何子萧?”容宣抬手撩起挡在脸侧的轻纱,面色十足的冷淡。
以容宣的为人,便是对上不喜之人,他一般的也会给人留下三分颜面,不会这般明确的表现出不喜,但对着何子萧,他确实拿不出好脸色,这人是个好色之徒,男女不忌,之前在书院之时竟跑去偷窥他洗澡,着实令人厌恶!
“是我,是我。”何子萧满脸垂涎的看着眼前人,几年不见,容宣长得当真是越发的好看了,若能勾到床榻之上有一夕之欢,便是要他的命他也乐意啊!
容宣厌恶他的眼神,肃声道“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说着,容宣指尖掐了个法诀,直接施了个迷魂咒令他离开。
蜀山门规虽不许弟子随意伤害凡人,但若有需要,却也不禁他们以法术护持己身,对着何子萧这等好色之徒,容宣虽不至于直接杀了,却也不惮教训一二,这一道迷魂咒,够他吃些苦头了。
何子萧的神色迷蒙了一下,而后开口道“是,在下还有事儿,先走了。”说罢,晃悠悠的离开了,跟在何子萧身后的小厮虽有些奇怪自家少爷的行为,可眼瞧着何子萧越走越远,还是连忙追了上去。
容宣见此满意的笑了笑,想来有此一次教训,那何子萧该是收敛一二,再不会打他的主意了。
只是容宣却不知,世事无常,他这一道迷魂咒,却是让何子萧提早遇上了那个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黄九郎,更不会想到,自己竟也会差点儿栽在这样一个小人手上。
不过那都是后事了,打发了何子萧,容宣转身去三清殿寻还在祈福的母亲。
之前他已经上过香了,所以才出来透口气,至于母亲,她刨除上香之外,还要还愿和求签,所以用的时间难免会久些。
陪着阿娘找上清观的道长解了签儿,又在上清观用了杯清茶,容宣便打算携母亲下山了,春节虽过,冬日却未完,山上本就阴冷,若不赶在白日天暖之时归家,容宣自然无碍,可他母亲体弱却是受不住的。
只不曾想,母子二人才出了道观的门,就瞅见门外有几个小姑娘在争执着什么,然后就瞅见其中一个穿蓝衣的姑娘忽然推了那个红衣服的姑娘,眼看那人就要摔下山道,容宣见此,自然不能见人死在自己眼前,脚尖轻点,飞身将那个红衣姑娘给救了下来。
那红衣裳的姑娘年纪瞧着也就十来岁,突遭变故直接就吓傻了,被容宣揽着腰带回到平台之上,整个人还一脸呆愣不知所以的样子,倒是那个刚刚推人的姑娘,这会儿子松了口气,毕竟都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一时激动推了人,可她却也绝没有想要害人性命的意思。
揽着那红衣姑娘飞身回到道观门口的平台之上,容宣看了眼怀中的红衣姑娘,开口道“姑娘可能自己站得稳?”
红衣女子闻言回过了神儿,一下子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眼眶立马红了,只是这姑娘却是个坚韧的,便是被刚刚的事儿吓得半死,眼里含泪,却还是挣扎着从容宣怀里退了出来,然后正儿八经的朝着容宣行了礼,“谢谢公子救我,还请公子告知姓名,在下定然要家中重谢于你。”
容宣闻言摇了摇头,“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道谢便不必了,只是往后姑娘还是多加个小心吧。”说罢,容宣冲着那姑娘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他便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儿的人,刚刚若非这红衣姑娘有性命之忧,他也不会出手。
目送头戴帷帽却风姿不俗的恩人离开,红衣女子转头看向了刚刚推了自己的蓝衣女子,而后直接带着丫鬟离开了,如今当着外人面,家丑不好外扬,等回家,她自然有的是法子报仇。
那蓝衣的姑娘被那一眼吓得不轻,刚刚若非气急,她也不敢动手的,只是如今想到之后可能会面对的事情,她的脸色比刚刚被吓傻的红衣姑娘还要惨淡。
这些事儿容宣看在眼里却也没上心,毕竟和他无关,他能够出手救人,已经是他的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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