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从叶瑟的额角慢慢滑下。黑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白皙泛红的皮肤上。
宽厚的手掌撑到他的手上,十指相扣。
忽地,他撑着空隙一用力,调转了姿势,骑到郁的身上。黑发垂下,在郁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相扣的十指还没有分开。
若说他此时在撒娇,还不如说恢复力量的邪神正在为所欲为:
所有礼法、矜持、暧昧,这一切被人类定义的克制,被邪神抛到脑后。他能感受到身体的呼唤,而一旦有了想要做的事情,他便毫不犹豫地出击,不会委屈自己。
“瑟瑟……”
“嗯?”
嗓音和着粘腻的喘气,在阴暗的卧室里纠缠。
郁亲昵地在他耳鬓处蹭了下:“明明是你逃的,为何要责怪我找的慢?”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有时我会摈弃所有感情,控制不了自己。”
郁翻过身,将他抵在柔软的床铺里,吻上他的喉结,将一阵破碎的喘声压在柔软之中。
“你害怕我会阻止你。”
“你难道不会吗?”
郁没有说话。叶瑟和他自己都相信:光明神生存的意义就是庇佑这片大陆,不论郁有多爱他,他都会出手阻止。
两人没说话,很专心。快乐与本能让他们暂时忘记了这些不快。
随着一次纠缠,叶瑟手肘撑在枕头上,纤长白皙的小腿撑在郁的小腿上,低头看向那双澄澈的眼睛:“瞧,我猜对了。”
“那你为何又等着我来找你呢?”
“一是因为想看看光明神的表白到底有多诚心;二是因为好奇,好奇你要怎么阻止我。”叶瑟一手盖上他的双眼,然后亲吻他的嘴唇,“上一次,人类将我封印。这一次,你又要怎么阻止我?”
一双手臂环住叶瑟劲瘦的腰:“这种事情以后再说。”
“光明神,你不是最正经的吗?”
……
两人的感情都太浓稠了。
他们两个趁着这个机会抵死缠绵。叶瑟清醒的时间太过珍贵,他自己更清楚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
神光轻轻拂过,将两人身上的污垢拂去。
“里面不舒服。”
郁叹了声,将人横抱起来:“浴室在哪儿?”
叶瑟嘟起嘴唇,指了个方向。
他们两个真的第一次后,郁没有尽到责任,今天倒是补上了一回。
温水冲在他们的头顶,雾气朦胧。血眸在雾水中眨巴,盯着低头认真的光明神,伸出手,轻轻地靠近他的脸。
郁下意识暂停动作,宛若一尊雕像。
手指轻轻地撩起他的睫毛,像是在打量艺术品似的,轻轻撩拨。
叶瑟舒服地靠在浴缸里,半仰头:“其实不论有没有狂暴,我都是我,认知并没有隔阂,只是有时候会变得更加偏激罢了。”
“清醒的你也想要灭世?”郁抬头,“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叶瑟眯眼,抿住嘴唇,良久才淡淡道:“我被人类封印了两千年。以邪神睚眦必报的性格,想要报复不是挺正常的吗?”
郁张嘴,却被叶瑟的话堵住了。
“你以为自己可以感化我。可是我诞生于负面的恶意,暴怒而偏执,当我的本源变得纯粹而磅礴强大,你觉得还可以用所谓的感情限制我?”
郁叹了口气,一手把住那纤细的小腿,另一只手撩起温水清洗它。
“扶我出去。”
郁用柔软的大毛巾将他身上的水擦干净,然后替他穿上正装。
叶瑟一身黑,贴身穿着黑色劲装,外面套着黑风衣。立起的衣领后是苍白而锐利的线条,血眸冷淡而严厉。
郁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狂暴。
周围的灯陡然亮起!富丽堂皇的卧室里灯火通明!
一只手指抵在郁的浴袍上。血眸眯起:“你现在是我的俘虏。请你记好了。”
“是,”郁的发尾还湿漉漉的,他低头亲吻那只手背,“我的大人。”
叶瑟昂起下巴:“我知道你表面温顺,心里在思考如何阻止我。”
“是的。”郁很诚实,“请等我找出一个阻止的方法。”
-
爱德前几天之所以想要找一个和光明神类似的人,其实是因为他担心叶瑟。
即使作为遗族,他恨不得叶瑟暴走,对人类大杀特杀,然后建立属于邪神的狂野社会,但叶瑟在几天里的变化还是让他感到心惊。
俘虏.白天囚犯.夜晚床伴.郁坐在他身边,再往他的杯子里倒上满满一杯伏特加,然后骗人再灌下去,诱导似地问:“心惊?为何心惊?”
“他体内的无序之力浓度前所未有,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爆发!我虽然不怕为老大死,但害怕被老大误伤啊!”
郁若有所思,继续骗爱德灌酒:“你们都是他的族人。稍微控制一下,将攻击绕过你们应该不是难事。”
“可他不想控制。”爱德垂头丧气,满脸醉红,“或者说,他连自己都不想保护。他的爆发像是想要与整个世界同归于尽。我其实已经活够了。老大在封印里的两千年,我在外面也潇洒够了。可他这模样,说不定根本没考虑过自己也可能被自己弄死。”
郁倒酒的手停在半空。
爱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害怕他其实不是想灭世,而是想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所以想尽力让他找到一点值得留恋的东西……该死,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对与你类似的人类,的确更有耐心了。看上去心情也会好一些。”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巨响。
爱德见怪不怪,夺过酒瓶,自己倒:“瞧,他肯定又发作了。”
郁的语气一转,连连发问。
“你们为什么要窝在这里?是在准备什么事情吗?”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世、攻击人类?”
爱德醉的不清,下意识知道自己不该说,可嘴已经模棱两可地将答案吐出去了:“也,也就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等他的法力涨到可以一次性轰掉第一域的时候,一鼓作气攻占人类大陆吧。”
“他的法力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涨到那个程度?”
“大概等他不再有清醒的时间吧……”爱德噗地一声醉倒在桌子上。
郁起身,表情严肃,推门出去。
他走出室外的瞬间,一道视线捕捉了他,将他狠狠钉在原地。
一眨眼,面前多了一个怒意无法压制的身影。比起清醒时刻的叶瑟,此时的他更没有耐心,也对感情没有那么敏感,对各种利弊判断更加冷静果断。
此时的叶瑟很后悔自己昨天将人带回去共度良宵。此时的他会认为这是动摇自己成功的一大阻碍。
应该立刻铲除。
忽地,一杯清澈、血红的酒出现在他面前!
叶瑟的怒意被这不合时宜的物品打断。只见眼前的男人微微欠身,不知何时变出来一杯艳酒,单手恭敬地端到自己面前。
他一手接过酒杯,语气却很冷很硬:“光明神,你什么意思?”
“我的大人,现在还是白天。”郁很温顺地回答,“您如果需要我,可以稍稍借助酒力。”
“你将我当做什么了?”
“不,我没有对您的任何揣测。或许您可以这么问……”郁微微抬头,浅蓝的眼眸隐藏在金发投下的阴影里,“‘你将你自己当做什么了’,而我的答案,一如您所想。”
空气陷入某种停滞的暧昧,酒液似乎在挥发,将空气染上某种醉意。
光明神代入某种身份,似乎真的有那么投入。
一声巨响!
山谷里的其他遗族下意识缩脖子,然后探出头查看邪神大人拿谁撒气。
然后便看到他将一道身影抵在山壁上。
金发有些凌乱。郁胸膛起伏不定,半睁眼看向对面的人。
血眸仿佛蛇一样,自在地收缩锁定。狂暴状态的叶瑟比其他状态的他更加易怒,也更加青睐血的美味。
他凑近了,两人鼻尖相抵。叶瑟的表情很冷,但却慢慢伸出舌尖,下意识舔去郁嘴角的血。冷硬的声音带着两分笑意:“你的魅惑奏效了。”
郁松了口气。
叶瑟另一只手还稳稳地端着那只酒杯,轻抿了一口,然后将酒杯递到他嘴边。郁抬眼,顺着叶瑟的手,慢慢咽下剩下半杯酒。
紧接着,他和叶瑟转移回了房间。
目前的对象,仍然是叶瑟,但却又有点不同。
叶瑟的语气刻薄:“光明神,你这几天,脑子里就真的只有这些事情?”
郁小心地拥抱他,当做是自己不小心将他搞丢了两千年,所以把人弄生气了,然后轻轻地在耳边说:“对,我脑子里只剩下如何勾引你。下一次等你这样生气,我还会来尝试魅惑你。”
叶瑟从这一抱中脱身,忽然觉得有些隐约的奇怪。这一次狂暴状态似乎提前结束了。就像活着一杯烈酒吞下一块醇厚的芝士,不再让浓重的酒液在空荡荡的胃里刮出血。
叶瑟的声音微微改变:“郁,这就是你阻碍我的方式吗?”
“是的,瑟瑟。”郁吻住他,“你只要把我放在身边,我就会抓住一切机会魅惑你,阻碍你失去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不当一只短小的土拨鼠,我决定再更一章。别等,早上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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