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真快，也不给我一点面子。”方澈不禁抱怨了一下，虽说巫灵风是神音门的掌门，而他也神隐多年，但他的名气可不比巫灵风小呢。
“师尊，你要跟巫掌门学琴？”萧怀瑾的关注却都在方澈和巫灵风刚才的对话上。
“在修真界里，没有多少音修的实力比得上巫灵风……”方澈听萧怀瑾这样问，远望着巫灵风离开的方向，似是感慨了一句。
萧怀瑾听着方澈对巫灵风的夸赞，眼色又再沉下，抑不住嫉妒心起。
然而下一刻，方澈就回头拍了一下萧怀瑾的肩膀，狡黠地对他说：“等我去他那里偷完师了，回头再教你音修的知识。”
萧怀瑾嫉妒的情绪就这样被打断了。
从头到尾，方澈可都没有忘记要关照这身边的徒弟。
就是在修真界里，方澈也是个奇怪的人，不像其他修士那样正经严肃，仗着长老的身份到处招摇，过于随性以至于总让人捉摸不透，每当萧怀瑾怀揣着各种心思的时候，方澈总能轻易地扰乱他的心思。
这样奇怪的方澈，却是唯一没有舍弃萧怀瑾的人。
“其实……”萧怀瑾有些踌躇地说了下去，“师尊，其实我也曾学过琴。”
萧怀瑾身为拾辰国的皇子，从年幼开始就已被严格要求，四书五经自是必学的，琴棋诗剑也没有落下，虽然未算得上精通，但这一刻，他想将这些都展现给方澈看。
方澈并未预料到萧怀瑾会这样说，发现自己对这徒弟了解得确实不够多，之前因为怕触及痛处，他一直都未曾询问过萧怀瑾的身世。
“总觉得有些太空旷了。”方澈看看周围，见庭院里夜风微起，星光渐明，庭院里除了花草却显得有些单调，没有什么谈心的氛围。
于是他来到庭院的一棵树下，将手按在了树干上，灵力传递的瞬间，枝节延伸，藤蔓垂下，不过片刻就缠绕成了两个简单的秋千。
方澈带萧怀瑾到秋千坐下，看他坐稳了，自己就坐在另一个秋千上，两手握着藤蔓随意地晃了晃，模样悠闲，却开始细问起来：“除了琴，你还会什么？”
从相遇开始，方澈就只顾着把修真的知识教给萧怀瑾，对一个孩子来说，这也未免太过枯燥乏味，身为师父，现在他要好好地了解一下萧怀瑾的兴趣爱好。
“我会下棋，也会一些诗书……”萧怀瑾简略地说着，他不打算把自己是皇子的事告诉方澈，却也没有完全对自己的事避而不谈，顶多虚构了其中的一些细节，“是从前跟管家学的。”
“你的管家这么多才多艺么？”方澈想起了自己在人界时的管家，和方澈那慈眉善目的养父母不同，那个管家平日里横眉竖眼的十分凶狠，总是追在年少顽劣的方澈后面收拾烂摊子，“我在人界时的管家就不一样了……”
方澈说着停下了秋千的晃动，然后面向着萧怀瑾，还特意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模仿起管家发飙时横眉竖眼的表情，说：“他像凶兽一样可怕。”
当然无论怎么模仿，方澈这柔和俊美的五官都显不出凶狠来。
“师尊也曾在人界生活过？”萧怀瑾听到方澈提及自己的过往，不免惊讶，他一直都以为方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从一开始就生活在修真界中。
“我？”方澈想起自己还没跟萧怀瑾说过自己的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我和你一样，小时候也生活在涂魂国。”
当然方澈所说的“小时候”也只是他作为书中主角的小时候，至于来到这个书中世界之前的事，方澈自然是不会跟萧怀瑾提及。
“师尊小时候是怎样的？”萧怀瑾却迫切地想了解方澈更多。
方澈看他这么好奇，就把自己在涂魂国的过往都告诉了他，从怎样被那对养父母在海边捡回去，到之后生活的片段、闯闹的事端、相处的瞬间……
这点点滴滴，方澈都从未忘却。
初到这个异世界时，方澈一直都被周围的人包容着，即便他们已经远去，那些身影也始终留在方澈的记忆里。
萧怀瑾在旁听着方澈的叙述，因自身不幸从未有过这样的自由，总觉得这描绘的印象有些遥远，又有些钦羡和向往。
他忽然很想看一看小时候的方澈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是和他一般高矮吗？
是活跃得总不见人影？
那眼睛里，是否也有着他向往的光？
“在想什么？”方澈看萧怀瑾怔怔地看着自己，伸手就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方澈并非察觉不到萧怀瑾怀着的深沉心思，但想到他是个孤苦无依的孩子需要关怀，又因为自己的实力强大，就不免起了庇护的念头，也不会去计较那些藏着的小心思。
“我在想……”萧怀瑾握住了方澈伸过来的手，眼睛直视着方澈，仗着方澈的庇护，他渐渐褪去了在旁人前的掩饰，“如果我能够更早遇到师尊就好了。”
与皇宫中的污秽相比，方澈是清泉，也是光亮。
“更早一些，”方澈笑着说，“那你不就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小婴儿？”
“不是婴儿，绝不会是婴儿。”萧怀瑾执拗地说着，起身就过去抱住了方澈，察觉到方澈身上片刻的错愕和僵硬。
而他只是两手紧紧地抱住方澈的腰肢，脑袋也埋到了方澈的怀里，任方澈身上的淡香氤氲而来。
“又要师父哄了？”方澈揉揉他的头发，以为他是像寻常孩子一样使性。
然而萧怀瑾的心里越发郁闷，在方澈的眼里他始终是个孩子，即使像刚才那样试着摆出成熟的姿态，也没法让方澈认真地去对待。
郁闷归郁闷，萧怀瑾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方澈对他的看法，而且看到方澈轻易地收了巫少白当徒弟，以前方澈只有他一个徒弟，现在又多了一只团子，萧怀瑾总觉得自己的徒弟身份也岌岌可危了。
当然细说起来的话，他要防的不止那只团子，还有段星辰，还有那个南宫少辞，还有巫灵风……
萧怀瑾越想越觉得不轻松，有方澈这样随性又心大的师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防着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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