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长生把师尊吹的那么厉害, 无忧立刻不甘示弱地跟上,凑到如意左边压低声音道:“还有,师尊不止是那位传说中的空间大能夏白狄, 其实她背地里还有很多其他身份。”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跟你讲过,师尊曾经带我去过一个名为花宣城的地方吗?当时她用了一个名为‘舟夜雨’的伪装帮我报了仇, 关于这个修真鬼才舟夜雨啊, 修真界有可多他的传闻了。”
“什么善恶不辨第一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什么手中秘宝无数,堪称修真界最富裕的散修……最关键呐, 我悄悄告诉你,这个舟夜雨其实就是咱们师尊!”
这一层身份虽然云轻舟回来时也曾极力否认, 但在太初峰一众师姐弟的讨论外加长生的认证下, 大家一致肯定这个就是师尊。
长生偷偷朝无忧比了个大拇指。
厨间默默偷听的云轻舟,一不留神又捏碎了一根柴。
如意:“哇哦。”
【叮】
【飞升系统——宿主:万如意】
【主线任务:扒掉师尊马甲。】
【任务一:扒掉师尊马甲之[空间大能夏白狄]*1,奖励修为:练气期(待领取)】
【任务二:扒掉师尊马甲之[寻宝大师舟夜雨]*1,奖励修为:筑基期(待领取)】
【提示:领取后宿主修为将为筑基期巅峰】
系统又给她‘奖励’了一次修为, 看来师尊真的很厉害,也很喜欢穿‘马甲’呢。
前面已经被系统吓过一次, 这次如意反而淡定下来, 还开始有心情观察系统界面。
金光闪闪的, 看起来像是金子的颜色, 还真挺漂亮的。
只是看到宿主名字时,如意不由得一愣。
‘万如意’?
可是她的亲生父母不姓万, 养父母也不行万啊?
所以是这个‘系统’搞错了吧。
还真是笨呢。
无忧看小师妹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当即开始加大力度吹牛, “师尊除了这两个超级厉害的身份外,其实她还是上界一位飞升大能的转世、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现在只是在刻意在太初峰修身养性,只要时间一到就能立刻飞升回上界……”
“而且她还是整个修真界最厉害的驯兽师、收服过无数灵兽,像什么青龙、朱雀、玄武……”
牛皮吹的越来越大,听到后面本来坐不住以为自己马甲真的被徒弟扒掉的云轻舟,面无表情的重新坐下,并冷漠的往灶台里塞了一根柴。
除了前面的夏白狄和舟夜雨还沾点边,后面的事她压根半点没听过。
她真是傻了。
竟然还把这俩憨货瞎编的东西当真。
不说实力恐怖的夏白狄,单是一个神出鬼没的舟夜雨,就没人有可能怀疑到云轻舟头上。
也就是她几个徒弟历练不多,什么厉害的人物都敢往自己师尊身上套。
这点也好解决,到时候把他们扔出去多接受接受外界毒打就什么都明白了。
想清楚下一步要把徒弟扔到哪里折磨,不是,教育一番,云轻舟心情稍稍好转,添柴的动作也轻快了几分。
铁锅前,正在炒菜的月娘欲言又止。
火太大了炒菜容易糊……
看了看云轻舟阴晴不定的脸色,算了算了,多添点水,改成蒸菜吧。
厨房间的诡异的气压自然不曾影响到前面几师兄妹。
无忧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师尊根本没有做过的‘丰功伟绩’,长生笑眯眯地听着他乱扯,倒也没有出声打断。
毕竟师妹还不理解他们的世界,而无忧也只是想通过这种画饼的方式告诉师妹,等她真去了太初峰,师尊和他们都会保护她。
“如果你真的来了,到时候咱们咱们几师兄妹一起出去闯荡,遇到什么搞不定的就找师尊,闯祸了也有师尊兜着……”
云轻舟:???
什么叫闯祸了有师尊兜着?她哪有这么多闲工夫给他们擦屁股!
云轻舟表情逐渐狰狞。
如意嘴角轻轻翘起,眸光亮亮地听着三师兄口若悬河地讲着,一直耐心听他讲完最后一句。
“如意,你要跟我们走吗?”无忧问道。
听到句问话,如意也算明白他讲这么多为了什么,缓缓摇了头,嗓音柔软却坚定道:“谢谢无忧师兄的好意,但如意不打算上山。”
她说完又真诚的看向长生,“也谢谢长生师兄。”
长生含笑点头。
这么长时间说下来他也看出来了。
小师妹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
没想到之前一通话全是无用功,无忧急问道:“为什么?”
如意抬眼望了眼被青墙挡住的厨房,又环顾了一圈这间普通的农家小院里一草一木,笑出暖暖的酒窝,垂目道:“因为这里,需要我啊。”
声音轻柔,却莫名带着种奇异的力量。
一阵清风不知从何处飘来,俏皮地从如意发间穿过,略过小路两旁的牡丹,拂过脚边的青草,撞上青白的石墙。
一瞬间,万物似乎都有了生命,像是见到了母亲的孩子,发出无声的依恋呢喃。
长生和无忧也陷入了这种奇妙的状态。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他们似乎也听到了这世间草木的声音,哪怕再普通的一株青草,也有努力生长的小小声音。
即使它们不是灵草,是杂草一般令人嫌弃的存在。
即使他们只是普通人,是只能过百余年的寻常日子。
可他们依旧有生存的权利。
一瞬间,两人似乎见到了草木生长、繁殖、枯死的一生,又见到了人类生老病死、再入轮回的一辈子。
脆弱但包含着无限的生命力。
生生不息,永无竭尽。
竟如此玄妙。
灵石无声而至,禁锢已久的瓶颈随之悄然破碎,长生的修为逐渐上升,一场顿悟下来,竟然进入筑基十层,甚至隐隐有冲击金丹的势态度。
而因为红栾鸟而修为不停上涨的无忧,现如今的修为也终于稳定在了金丹三层,再无根基不牢的隐患。
长生收回打坐的手势,下意识望向了引起二人顿悟的人。
阳光下,身材烟粉色朦胧长裙的少女风华初绽,比起小时的懵懂可爱,此时的如意眉间更多了一抹悲悯,宛如莲池中一朵初生的红莲,圣洁而不可方物。
果然,能被师尊选为徒弟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是简单的普通人。
长生轻笑一声,收回了满腹心思,和无忧一齐朝着厨房方向深深一揖,“多谢师尊。”
转过身,又对如意道:“多谢师妹。”
若没有师妹和师尊的灵石相助,他们这次顿悟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此次有这样的机缘,想来以后他们的大道也能更为平坦。
九霄万里,这世界之大,果然让人心潮澎湃。
云轻舟一声轻哼,幽幽道:“过来端菜。”
“……”
再远大的志向也抵不过浓浓的烟火气息。
几师兄妹认命去端菜,没一会儿就把厨房内的东西七手八脚都端了上来。
有云轻舟在,这顿饭吃的自然不是凡物,但考虑到月娘母女俩是普通人,容易虚不受补,再加上还要去给在何家米铺里帮忙的赵父送饭,所以米也只是最普通的灵米。
灵气微弱,但胜在口感还算不错。
一桌人围在一起吃饭,云轻舟和月娘坐在上首,三师兄们乖巧坐在圆桌下方。
桌面上菜摆的满满当当,什么粉蒸肉、糯米糕、水蒸蛋,一看就色泽鲜亮,都是世俗界的用来招待客人的好菜,吃起来格外有家的感觉。
自从几师姐弟从太初峰搬出来另辟洞府,他们几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一起吃过饭,所以无忧和长生这次吃的格外香。
只是唯有一点,就是这菜怎么都是蒸的,一个炒菜都没有?
虽然但是,两师兄弟到底还知道这是在别人家做客,识相的没把这话问出来。
吃过饭,月娘的心头的愁绪也随之而散,脸上带了些笑意,“云娘说的对,有我们在,如意就是不嫁人又何妨,这辈子总归亏不了她。”
云轻舟笑着应声。
她已经用神识看到了,李娘子那边声势浩荡地带着相公回了乡下提亲,恶声恶气地说侄女小云已经怀了自己儿子的孩子,虽然倒没指着鼻子骂人,但在聘礼方面却直接了了挑子。
只是看着亲戚来往份上,只打算给一担豆腐就把小云娶回家,这会儿正和娘家人闹着呢。
看那周围上门指指点点的人,还有李娘子不善的态度,想来就算小云进了门,以后有这么个厌恶自己婆婆,日子应该也不好过。
不管怎么样,如意能远离这样的人是好事。
这事儿也就这么着了。
本是来看看如意这门亲事准备的怎么样,这会儿既然全都解决,几人也到了该回修真界的时候。
又说了会儿话,月娘要去给自家相公送饭,便贴心地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师徒几人。
云轻舟轻轻拍了拍如意的小脑瓜,笑道:“姨姨要走了。”
只这一声‘姨姨’,便让如意不自觉红了红眼圈。
她小时父母遇难,是云轻舟救了她,还因为她没有灵根而特意为她寻了不能生育的赵家夫妇做父母。
在如意心里,姨姨也是她最依赖的家人,只是受于限制,几年只能见到一次。
这一走,说不定又要好几年见不到姨姨了。
看着孩子委屈巴巴的眼神,云轻舟无奈地拧巴起眉毛,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宠溺,“真是怕了你了,行行行,那师尊就再送你一样礼物,这下可不能再哭了。”
如意瘪了瘪嘴,刚想说自己没哭,却被眼前薄薄的一张纸吸引了注意。
这是……
“这是佛宗的隐身密咒,一次可以隐身三刻钟左右,算是一种中低阶的密语,即使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能使用。”
云轻舟横了两徒弟一眼,“虽然有避水珠后寻常凶鱼不敢靠近,但总有些以捕鱼为生的人会经常下水,被人看到还是会有麻烦。”
纵使在世俗界,也不是没有心怀叵测的人。
所以还是要谨慎一点好。
无忧心虚地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云轻舟。
长生一脸‘受教了’的表情,乖巧地不得了。
云轻舟对两个臭小子一脸嫌弃,转头看向如意时又是一脸和风细雨,耐心叮嘱道:“这条密语的本质是调动自身的功德护体,虽然只有简单几个字,但也需要一定悟性,哪怕是佛宗的筑基修士想要掌握也不是三两天的事。”
说完又怕打击徒弟的积极性,云轻舟又补充道:“你也别急,在家慢慢学,少的不说,最多三个月应该也能掌握。”
“佛门这几个字发音有些难,来,你先跟我念几遍:唵、嘛、呢、叭、咪、吽——”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从云轻舟口中说出,仿佛勾动了天地奥义,一瞬间风动雷起,却又被人不动声色地挥散于无形。
另外两个小徒弟没有注意到这些,跟着如意一起好奇地念起了咒语:
“唵、嘛、呢、叭、咪、吽——”
三道声音同时落下,无忧和长生身上毫无反应,然而原本和他们站在一排的如意身影却悄悄变得透明,连呼吸也几乎隐匿无声。
风吹从院子里少女原本站定的位置上自由穿过,感受起来竟毫无违和感,若不是神识里还能‘看’到这么个人存在,他们恐怕也都以为如意真的消失了。
需要悟性?
三个月?
就这?
看到俩徒弟质疑的眼神,云轻舟顿时恼羞成怒,一人一巴掌呼上了他们肩膀,“看什么看,你们师妹都学会了,两个当师兄的还好意思看我?滚回去练,学不会以后就别吃饭了!”
无忧/长生:???
这能比?
不管怎么样,如意已经轻松掌握隐身咒,云轻舟也放心带着另外两个徒弟离开。
只是回去路上俩人就遭殃了。
云轻舟特意做了安排,没学会佛宗这个隐身密咒之前谁都不准干别的。
看书?炼丹?
呵,想得美。
滚回去背:唵嘛呢叭咪吽!
无忧:“……”
长生:“……”
从世俗界到太初峰,两个人天天都被关在飞舟里念‘唵嘛呢叭咪吽’,连着五天下来,就连长生都开始目光呆滞,差点忘记正常人该怎么说话了。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至少第五天的时候,长生成功掌握了隐身咒的用法。
倒不全是因为下苦功夫,只是联想到师尊之前说这密语是以自身功德为引,长生便将之前看过的与佛宗相关的秘籍筛选一遍,最终梳理出了一条新思路。
首先,功德之力并不是人人都有,而且每个人身上都多少都有不同,但师尊既然敢让他们练,那肯定说明他们都是有这个资质,不用担心学不会。
其次,佛宗修炼不靠灵根,而是功德之力,并且还能通过功德之力积攒修为。
这也就说明功德之力与修真者的灵力其实有相同之处,都是修炼的基础。
修士修炼的第一步是感受灵力,这一步需要人凝心静气,然后才能感受到天地中分布的灵气;但现在换成隐身咒,师尊却要他们不停念动咒语,显然这样会更容易感受到功德之力。
一步步分析下来,长生一心二用,终于在不停念咒间,抓住了一丝与‘灵气’相同的‘功德之力’。
感受是第一步,那么第二步便是调动,而功德之力亦是能量的一种,所以这个调动过程应该有轨迹可循。
就这样,凭着自己的学霸属性,长生终于以密语完成了隐身。
自己完成任务,长生也不是敝帚自珍的人,所以很大方地把自己总结出来的法门教给了三师兄。
无忧认真听了半晌,沉默片刻,背过身无视长生,默默拿筷子节奏均匀地敲起桌面: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我听不见、不听不见、我听不见……
长生:“……”
实在教不会也没办法。
总归三师兄这次出门收获足够多了,这时候在太初峰巩固一下修为也是好事。
但他,也是时候出门一趟了。
十月初,山间的光线明亮而不刺眼。
白衣青年长发如乌墨般被系在脑后,五官清冷出尘,唇角噙着一抹明朗释然的笑意,踏着清风,一路从容地走出了群山。
外出游历时光总是精彩而绚丽,一晃眼十年过去,长生的修为也早在某处秘境中成功进入了金丹期,现在是金丹二层。
藏书阁内从书万卷,但读万卷书到底不如行万里路。
这么长时间历练下来,长生意外接触了许多书中不曾记载的有趣生灵,更见到许多精妙的阵法。
其中有一处是位于悬崖底下的传道阵法,其阵主人是一位于阵道钻研多年的化神期修士,留下了自己生前最得意的种种典籍,只为静待一位有缘人继承衣钵。
长生无意间通过考验,得到了这份传承,结果一头扎进去足足在悬底呆了五年。
不是系统给的阵书不够全面,只是他一直以来学的阵法都太正经了,而这次得到的阵法传承,是诡修的传承。
直白点说,就是这个传承里留下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类似与血祭、献祭之类被列为修真界禁忌的东西。
虽然这么说,但东西是死的,用的人是活的。
诡修留下的东西大都是以他人的性命为代价从而提升自己修为的秘术,这点对长生来说并不算什,诡修用人血,他可以用猪血、狗血。
说到底这只是一种思路而已,万物相通,总有能代替的东西。
研究完全部的东西,长生独独对一种名为‘诛天大阵’的阵法印象深刻。
这个阵法主要是以万人万兽之血为祭,召上界之力降临,从而毁灭世界。
长生:“……”
感觉有点傻。
但他隐有个思路,那就是如果将阵图的连接端修改,这阵法就变成了借万人万兽之力,以自身为媒介从而诛灭上界之力……这研究起来就有点意思了。
但势走向越到后面阵就越复杂,不是长生现在就能掌握的,所以他只能无奈收手,离开崖底,一路继续往东走,到处寻找新奇阵法。
一直又走了三个月,长生又遇到了一个新奇的天然阵法。
天然阵法,顾名思义,集天地造化自然而成,内里奥妙无穷。
这一路上他就只在一雪山上遇到过一处天然阵法,而那次的收获足以顶上他前面一年
眼下遇到新的,长生眼前一亮,一头扎了进去。
黑暗中,枯树相连,枝头鸦声嘶鸣。
只往前走了几步,眼前便弥漫起层层瘴气。
出来历练这么久,长生早有防备,进入此处前就已经服下破瘴丹,所以这会儿依旧淡定的向前走。
又往里走了两步,林间深处越来越黑,早前依稀可以听到的鸟雀叫声渐消于无。
林间小道平坦宽阔,路的尽头却是一团看不清的黑雾,像是随时都会有一只藏在暗处等待撕碎猎物的危险妖兽呼啸而出,给人极大的压力。
长生悠闲地抬起脚,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悠哉悠哉地沿着路走了进去。
继续往前走,想象中的凶兽不曾出现,眼前反而越来越明亮,不远处透着光亮的出口近在咫尺。
啧,这处阵法也比之前的容易太多了。
长生脸上隐隐透出了些遗憾,刚想头也不回地离开,右侧却出来窸窸窣窣的两道动静。
一道是娇怯无力的女子声音:“慧安,这里好黑啊,人家有点怕。”
另一道是沉稳可靠的憨厚男音:“阿弥陀佛,青青施主若是不安,可以拽住贫僧的衣角。”
“好,嘻嘻,慧安你真好,要是你不是佛宗的人,一定有很多女子想要嫁给你。”
女子活泼俏皮的话,似乎把那慧安也说的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磕磕绊绊道:“青青、青青施主莫要开玩笑了。”
只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便足以让人猜想这个名叫慧安的和尚,是不是此时已经脸上红云遍布了。
这种郎情妾意的对话,听在长生耳里,却让他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身着白衣的俊秀公子,身材修长如玉,目光阴沉地盯着一片黑暗的右侧,往日脸上常常噙着笑意也一点点从脸上褪去,周身散发着难以压抑地强烈怒意。
若隐如现的黑色暗芒闪过,又一点点将他脸上的情绪重新遮掩。
过了片刻,长山嘴角重新浮现笑意,抬起脚,又开始继续往前走。
只是这次走的,却声音传来的方向。
慧安?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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