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师尊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才表现的这么激动?
怀着这样的想法，顾不凡看向自己师尊的眼神也越发包容。
没事的师尊, 我懂你。
云轻舟：“？？？”
摊上这么个棒槌徒弟, 真是动不动都能把她气的肝疼。
之前养这几个徒弟的时候, 一个比一个乖巧，一个赛一个懂事, 云轻舟不知道多少次感叹修真界的这些小可怜都没有童年，连个叛逆期都没有。
直到顾不凡这份迟来的报应出现。
云轻舟恨不得给当年嘚瑟的自己俩耳光。
这是什么？
不是不报, 时候未到！
“滚滚滚，去收拾战场, 别在我跟前碍眼。”看不得这么大个冤种整天杵在眼前, 云轻舟不耐烦地把人撵走，打算后面再慢慢想怎么收拾他。
眼下驯兽宗的战场快要结束了，过段时间分地盘估计有的要拉扯，顾不凡在好歹给太初峰凑了‘大乘期修士’的数, 所以还不能直接赶走。
不过不能赶走也没事，当师尊的还磨练不了做徒弟的不成？
不是喜欢练剑吗?不是喜欢搞事情吗？不是喜欢战斗吗?
就不让你去！
滚去打扫战场, 搞后勤！
对此, 在外磨练数十年, 早已淡去了争强好胜之心的大徒弟欣然点头, “好的师尊，没问题师尊, 我一定做好师尊！”
云轻舟：“……”
肝儿又疼了。
不过没等她真的疼多久, 云轻舟捂着上腹部的手一紧, 心中突然咯噔一声，有了丝不妙的预感。
“不好，如意出事了！”
师徒六人皆经过天地洗礼，彼此间心神相系，而就在刚刚，云轻舟识海中一直连接着如意的那根弦却突兀地动了一下。
几个徒弟里，只有如意是真真正正的凡人。
当初如意还小的时候云轻舟不放心，所以去见她的次数比较多。
后来随着几个徒弟的年龄逐渐长大，也随着各个的修为提升，为了不让如意心中有太多落差，云轻舟特意减少了去世俗界的次数。
这其中也有怕有人居心不良，万一有人见到她一个凡人却与修真者联系起了坏心，反而不妙。
顾不凡闻言一惊，“师尊，如意师妹怎么了？”
“不知道，暂时联系不上。”云轻舟脸色不怎么好看，掐出灵诀联系现如今还在太初峰的长生。
前些日子长生在阵道上正好有了新领悟，一直在宗门内闭关研究，没有跟着大部队前来驯兽宗，所以他现在反而是离如意最近的。
幸好长生之前那阶段的闭关已经结束，云轻舟联系过来时他正在院子里喝茶，“师尊……”
不等长生再说话，云轻舟飞速道：“长生，去帮我看看如意的命灯怎样了！”
听到这话，长生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放下茶杯起身出门，“我这就去。”
命灯堂往日里由专人看守，一般时候不能擅入。
长生是掌门一脉的亲传弟子，现如今又有着长老委托的看顾太初峰的嘱托在身，所以进去查看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师尊，如意师妹的命灯并没有什么问题。”
将那盏明亮的灯火照给云轻舟看，火苗平稳跃动，看起来不像是主人出了问题的样子。
“不对，如意肯定出事了！”云轻舟目光中的焦虑并未散去，她的直觉向来很准，既然感觉有异样，那就必须要去看看，“长生，你替我走一趟世俗界。”
如意只是个凡人，要是真受到什么波及，她连后悔都来不及。
“是。”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世俗界有圣人独设的空域，就算是大乘期的修真者进去也要受到诸多限制，云轻舟又补了一句，“你也要小心。”
长生轻笑一声，眉眼暖意如雪花初融，矜贵而不可方物，“师尊放心。”
“去吧。”
云轻舟轻轻吐了口气。
她也是关心则乱，说不定如意出事根本就跟修真界没半点关系。
但一通安排之下，心头笼罩着的不详之感仍然迟迟不曾散去。
心烦之下，云轻舟干脆和无浮长老说了一声，自己先提前离开一步。
只是从这里回太初峰至少也要三天时间。
希望这俩孩子能争气点，最好是虚惊一场。
虽说她是这么想的，但现实显然没这么轻松。
长生做事并不墨迹，几乎是与师尊断开传讯的那一刻就动身离开了太初峰。
一路疾驰来到安木城外的密林中，长生速度突然一缓，停在了一片界限分明的草地前。
修真界与世俗界一直存在一道界限分明的隔膜，那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就是当初圣人以自身全部功德为祭构成的空域屏障。
现在，这道巨大的、无边无际的透明屏障与往日并无两样，不过分界线内外的草木生长状况却与有些细微的不同。
按理说修真界灵气充盈，所以外侧的这一边草木颜色理所当然更深，生长也更为茂盛。
但实际上，屏障是圣人以功德化成，所以凡是能接近屏障的草木其实都能接受一部分的功德之力滋养。
这份力量细微到几乎一触即散，可却保证了空域不论内外的草木其实都是同样繁盛。
然而今天，空域内外的青草界限却格外分明。
尤其是内侧的那片青色草地，此刻竟隐隐透着死寂的枯色，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取了生机。
长生目光微凝，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两套试验用的阵盘，分别摆在了分界线的内外两侧。
空域说到底只是隔绝灵气的，这些东西来回安置倒是没什么阻碍。
随着时间缓缓过去，地面上摆放的两套灵具也慢慢显现出了不同。
外侧，也就是位于修真界的这一侧，数据显示为二十，指的是这处密林内的灵气波动值大概在二十上下。
对比起动辄六七十、七八十的宗门驻地，这种地方贫瘠的连普通妖兽都瞧不上。
不过也没什么意外，这本就是那位圣人故意造就的。
但内侧的结果就很有意思了。
【空域内灵气值：三】
只有三。
数字很低，看起来不怎么打眼。
可是看着地上三角形阵棋晃晃悠悠在盘上刻画出来的数字，长生的目光却闪了闪。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他住在如意家时曾随手做过一份小记录。
那份记录中，空域的灵气波动值是——零。
且始终是零。
零，也就代表就无。
空域是没有灵根的人最后一片安身之地，没有灵气，修真界的山海动荡影响不到他们，这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可现在，这片安全之地，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些问题。
发现这点后，长生收起阵盘，目光落在身前不到半臂距离的空域屏障上，慢慢伸手触碰了上去。
不曾穿越，仅仅只是覆手而触。
手掌包裹着灵力，慢慢感受着这片屏障的波动，放在往日，长生这样的动作多半是无用功。
空域无色无味无形，就如空气一般，只有感受过两个世界内外的不同，才能意识到有这处看不见的薄膜存在。
手掌放在半空良久依旧没有反馈，但长生却不曾放弃，缓缓闭上了双眼，慢慢将自己与此处天地融为一体，更细心的去查看。
一定能看到。
屏障是使得灵气被阻隔在空域之外的最大力量，那么反过来推想，空域内灵值出现波动，一定是屏障出了问题。
再次将神识探出，这一次长生竟然真的触碰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佛光、功德、法则之力……
随着一样样古朴晦涩的道义在眼前闪过，长生努力避开这些暂时不能接触的规则，闪躲之下，竟慢慢抓住了一股奇异的力量。
【这是构建出这片空域的法则之力。】
抓住这股力量的瞬间，长生脑中便出现了这么一种想法。
原来空域也是由法则之力构成的么?
不等细想，手中的法则之力的异常流动又再次引起了长生的警惕。
它在变少！
不论是这股法则之力，还是围绕着法则之力构成围墙的功德之力，都在慢慢减少。
这种少并不明显，但却像是有人拿着一个小碗偷偷搬着隔壁邻居的米缸。
每一次舀取的分量不多，但若这么持续下去，再大的米缸也会被人一点点搬空。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偷还在空域中布置了特殊手段。
凡是进入空域的人，除了灵力全失外，在这个小偷将‘米’搬空前，任何人都休想再离开这里。
也就是说，如果长生刚刚就直接贸然闯进去，那他即使是大乘期之后也难以再从空域中离开。
确定问题的症结所在，长生立刻将目光锁定了在这处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异常之处。
而在一遍遍将神识能触碰的纹路来回观测之后，这里也终于被他终于发现了端倪。
“这是……阵法？”
竟然有人在圣人所设的道屏障内又新增设了一道邪阵。
而一旦这个新的阵成功，空域外围绕的功德之力还有其中生活的上亿普通人，将作为祭品被献祭。
意识到这点后，长生缓缓睁开双眼，再看向这道屏障，罕见地呆愣了两秒。
说实话，这阵法确实挺厉害的，只是……
好像有些眼熟？
片刻后，长生由心一笑，进去前贴心地给云轻舟发了一条让她不要进入空域的传音，自己却抬脚迈了进去。
这次倒正好让他试试自己的本事。
作者有话说：
阵法是之前留的一个小伏笔，时间可能有点远，明天更新你们应该会想起来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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