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到说好以后, 唐昭寻了个机会也跟宴姮和宴顾通了个气。

    意欲杀赵環一事,光凭他们两个人是不能成事的。

    宴姮和宴顾手里到底是还有些人手, 如果当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也能给自己留条退路。

    对于这件事,他们兄妹两倒是没有不赞成的。

    毕竟论起来,他们对赵環的杀意比之唐昭更重。

    只是二人一向不会明确表露出来而已。

    不过对于唐昭的计划, 他们心底多少存了些疑虑。

    山体崩塌,除非用炸药,不然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又怎么能保证,选定的地方,能顺应他们的心意,在合适的时间塌下来, 又恰好可以把赵環埋在下面。

    此事说起来简单, 不费事,实际上比想象中还要难。

    唐昭搓了搓拇指, 看了一眼手里的泥,道:

    “难是难了些,但也不是不可能。”

    宴顾眉心一跳,这是要全凭感觉行事了。

    比起自家兄长,宴姮要镇定许多,她问:“阿昭姑娘有多少把握?”

    “七成吧。”

    唐昭说的有些保守。

    其实这样的事,她不是没干过。

    早些年,她走错道遇险被猛兽追时用过类似的法子。

    最后成了,靠的是多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

    毫不自谦的说一句, 唐昭在穿越前几乎已经是野外生存专家中的天花板了。

    手底下的本事论第二, 没人敢论第一。

    所以她这件事她的把我其实非常大。

    “另外三成, 就要靠你们来保了。”

    宴姮垂眸思索着没有说话, 宴顾则松了口气。

    七成已经是很高了,他们自己出手,都不能保证有五成的把我。

    “赵環其人狡猾,只怕不会轻易上钩?”

    周到摸了摸下巴,皱着眉说道

    “他是又狡猾又多疑,但正因如此,只要他怀疑了,就是上钩了。”

    唐昭冷笑说道。

    宴姮颔首:“只需做出避开耳目,早出晚归之态,他定当生疑。”

    只要有了疑,自然会去查。

    届时他们再做出姿态,还怕赵環不上当。

    周到闻言,再一想,觉得这事还是有些悬:

    “就这么简单?”

    这不就是直接抛饵下水钓鱼吗?赵環真会去咬这饵?

    唐昭看他挑眉:

    “这可不简单了,是你想的简单。”

    做戏的度,选合适的设伏地,还有要保证不露马脚,哪一样都难。

    只不过,他们四人,恰好一个绝顶聪明的,一个老谋深算,一个经验十足,还有一个轻功卓绝。

    这样一来胜算不就大了。

    又把商议了一番,把一些细枝末节议清楚以后,他们方回去了。

    来的时候是分开出来的,回去是自然也是分开回去的。

    只不过这一前一后间隔时间不长,其他人倒是没多想。

    可随着越往万木山腹地靠近,赵環便越紧盯几人。

    因为他知道,宝藏应该离得不远了。

    所以唐昭他们的一举一动落在他眼里都是别有用意。

    “主子。”

    出去探查的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赵環的目光收回来,落在面前的堆放的干柴上,语气平淡的问:

    “怎么样?”

    “四人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至于去的什么地方,又干了什么,就没法得知了。

    晏家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根本靠近不得,只能远远窥探个大概。

    赵環早知道这点,遂给他们下的令,也只是探查几人的行踪,其余的便不多苛责了。

    “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常及时上报。”

    宋书生说到。

    “是。”

    护卫领命。

    挥退了护卫,宋书生在赵環身边坐下,眼睛一瞥看到了缩在一角的青竹和方仁,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主子,这两个废物怎么处置?”

    方仁不会武,虽身怀异术,可已经被唐昭给戳破了各种玄机,此人也就相当于废了。

    青竹会武,但她若还在唐昭几人身边跟着,那还有点作用,可惜为了救一个废物,自己跳了出来,如今也没什么作用了。

    既然都没什么作用了,宋书生自然是不想再留了。

    赵環面色有些寡淡,此时温润的眉眼也显得冷淡了许多:

    “先留着吧,说不准留着还有用。”

    虽与自己想的不一样,但宋书生并没有反驳。

    主子自小聪慧过人,行事甚少出错,所以无论大小事,只要是主子开口了,他都只会照做。

    ……

    夜里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不大,但潮湿阴冷的气候让人很不舒服。

    一夜过后,天微亮时,雨终于停了。

    不过唐昭这一次急着赶路,反而对其他人说到:

    “这雨是停了,但接下来可能会有暴雨,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至多四天这雨就要下来。

    眼下我们已经接近山腹地,再往里走就是连绵不绝的大山了。

    暴雨天气进山是最危险的事,进去后四面环山,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逃都没地方逃。

    所以我们需要把这一场暴雨过了再走,保险些。”

    其他人听完这话没说话,知情的心照不宣,不知情的担心的就是另外一件事。

    “阿昭姑娘,这暴雨得下几日,才停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山?”

    毛贵问完,眼巴巴地看着唐昭等她一个答案。

    在万木山里待了这么久,他早就想出去想疯了,昨夜里,还做梦回家了。

    冯虎这时也忍不住开口问了,不过他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阿昭,既然还要在这待上几日,不然我和羊头再去寻个山洞,大家住着也舒坦些。”

    这里四面漏风,小雨还能遮遮,要是遇上暴雨,那人不得是泡在水里,委实是难受了些。

    唐昭耐心地听两人说完,然后才道:

    “暴雨会下就好,我说不好,不过总不会下一个月,等雨停了就进山。”

    说罢又看向冯虎,

    “的确该另寻个地方,你们两到处看看,如果实在找不到,可以按照我们上次做庇护所的那个法子,就地取材搭建,依靠这片山壁,应该勉强可以度过。”

    片山壁虽然不高,但优点在于这山壁整片成一体,除了突出的那大块岩石没有其他的石头镶嵌在山上,另外前面左右就是一大片平地。

    如果真的遇上泥石流山体滑坡之类的,相对会比较安全,也易于逃离。

    唐昭说完后,毛贵有些颓然,冯虎倒是平静地点头应下了。

    这件事便这样安排了,随后各自散开去忙了。

    要在这里停留几日,又要有暴雨来袭,所以他们要准备的东西很快。

    食物是其中最重要的。

    唐昭也因此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虽然他们留下是为了要设计杀赵環,,但暴雨一事也不是她信口胡诌的。

    近日的确要有下大雨的征兆,不过不是暴雨而已。

    但这也说不准,万一大雨真就转成暴雨了呢?

    ……

    关于他们暂时不走的消息,即便没人透露一个字,赵環那么聪明也差不多知道了。

    现在两方人马彻底割裂,说句互相仇恨都不为过。

    所以他也没地去打探唐昭为什么不走了。

    但正如唐昭所言,赵環是个狡猾而多疑的人。

    关于不走的原因,他很容易就联想到今日那四人避开旁人暗自商议之事。

    随即便想到了宝藏一事上。

    难道是快到地方了?

    赵環心念一动,眼睛亮起光来,开始在四处看了起来。

    他似是简简单单地在看,又似是在猜测宝藏会藏在哪个角落里。

    总之,他的眼睛明亮眼神锐利,一处一处地看去,直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目之所及都尽收眼底。

    “主子,可有不对的地方?”

    宋书生问。

    赵環没有收回视线,他说:

    “吩咐下去,把人都盯紧了,我要知道他们每日在做什么。”

    以前是盯住,现在是盯紧。

    宋书生听懂了里面的分别。

    “是,属下明白。”

    其后的两日,唐昭除了留下两人和朝玲一起守在山洞,其他时候所有人都会出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名义上寻吃的用的,实际上他们是在找合适的设伏地。

    唐昭他们的动作隐秘又不隐秘。

    成安几人会帮着转移视线,让四人单独在外。

    这些事都落在了赵環的人眼里,而唐昭他们自然也是清楚赵環知道了。

    这个本来就是他们想要的,眼下不过是正按照计划进行着。

    果然,唐昭他们这边越藏着掖着,做足了架势,又想法设法地不让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赵環那边的疑心越盛。

    他身边的护卫几乎都被派出去了,连宋书生都没留在身边。

    其他人被成安几人给引开了,宋书生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各方严防死守,还是被他钻了空子,摸到了四人周围。

    虽然最后被周到和唐昭惊觉,没被他听去什么,但宋书生还是得到了些线索。

    “属下无能没能听到他们的筹谋,但不出主子所料,他们果真有问题。”

    赵環正在削一支树枝,听到此话动作一顿,看向宋书生:

    “他们在做什么?”

    宋书生回想起这两日看到的情形,迟疑地说:

    “像是在找什么地方。”

    啪一声脆响。

    赵環手里的树枝断成两截,宋书生抬眼看去:

    “主子?”

    赵環漠然地脸上蓦地一笑,他丢掉了手里断成两截的树枝:

    “很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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