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的其乐融融。
顾访嫣却蔫哒哒的躺在软塌上，由着康熙按摩,她真是太惨了。
“万岁爷,您说说看,这算是什么事？”她鼓着脸颊,娇气的像个软包子。
康熙一边涂抹花油,一边漫不经心的想，她的肌肤真的细腻洁白，想必云的触感也差不多了。
“话说,你怎么落枕？”他问。
提起这个她就觉得生无可恋，幽怨的斜睨他一眼,这才幽幽道：“想必某个人晚上睡觉把我当些什么物件吧。”
卡头卡的死死的，她不落枕谁落枕。
康熙摸了摸鼻子，突然有点心虚。
“要不，送你个狗子？”他道。
有一批小狗崽子满月了，养一只也挺有意思的。
顾访嫣想想德妃的那只猫，登时也感兴趣了,她兴致勃勃道：“走？”
“脖子不疼了？”康熙惊。
“不疼。”
两人这就往猫狗坊走,到的时候，就见满院子的小奶团子到处跑，还有巴掌大的小奶猫，呲着细小的奶牙哈气。
还挺凶。
但奶呼呼的，
一根手指头戳下去，直接就翻了个跟头。
“你欺负它作甚？”康熙也跟着戳。
顾访嫣嘿嘿一笑，养个孩子、猫狗什么的不就是用来玩的。
如果不是，那将毫无意义。
她差点挑花眼,实在太多了，都很好的样子。
“那是什么？”她看着一只萌萌的狗问。
圆墩墩的，玩自己尾巴也能玩的很开心，还自己跟自己吵架，特别的活泼。
“那是奴才养着看家护院的土狗。”一旁的狗上人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您瞧这哈巴狗，多温顺。”
可不敢把土狗给主子养，这玩意儿小时候好看，长大了就一般。
顾访嫣招了招手，小土狗蹦蹦跶跶的就来了，坐在她面前，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她。
把人的心肝都给萌坏了。
“好好好，就它了。”她一锤定音。
一旁的狗上人欲哭无泪，这长大了觉得不好看，怪罪下来怎么办。
顾访嫣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看一眼。
“这个狗上人有些眼熟。”确实挺眼熟。
康熙也跟着看两眼，狗上人扑通一声跪下，低声道：“奴才是卫贵人的族人。”
像他这样的狗上人，都有二三十个。
顾访嫣多看了两眼，卫贵人生的美艳温柔，这小子也是生的唇红齿白，骨骼俊秀。
康熙清了清嗓子，听着狗上人的絮絮叨叨的讲该怎么养狗，而淑妃听的很认真。
等两人回去，看着狗子，她有些愁。
这小玩意儿万一养不好怎么办。
但小东西却一点都不慌，东嗅嗅西闻闻，抬着后腿还想来个小标记。
顾访嫣咳了一声，它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有了狗子的陪伴，她注意力就全在狗身上。
以往康熙走的时候，她总是恋恋不舍的看着他，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好一番安抚才成。
然而现在，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来着。
就挺突然的。
康熙走的一点都不安心。
淑妃养了狗，前脚抱的，后脚全后宫都知道了。
大家：……
有一肚子话想说，然而万岁爷愿意宠着，别人也没办法，
她们现在也看明白了，万岁爷的心在哪，规矩就在哪。
皇贵妃躺在软榻上，面色有些苍白，凛冬季节，对于体弱多病的人并不好受，你做什么都有些不对的样子。
就算有地龙，那也燥的人难受，鼻子都要出血了。可不烧地龙，她分分钟能受凉把肺都给咳出来。
“淑妃近来行事可曾张狂？”她问。
一直默默的捧着，她一点打压的动作也没有，也是想看看她这突然间飘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穷人乍富，小人得志鸡犬升天。
这些，都是原形毕露。
后妃争斗，从来不是简单的雌竞，不是简单的抢男人。
朝臣在前朝努力，后妃在后宫努力。
不过为了安身立命罢了，也许是说不出口的金银权势。
“淑妃娘娘一如往常，甚至对狗上人都没露出鄙夷不屑来。”
底下的小宫人回。
皇贵妃抿着杯中淡而无味的白水，漫不经心的想，那她到底是天性温良，还是善于伪装。
这其中的区别可太大了。
想想她那个文人爹，狡猾的跟狐狸一样，又在江南文人中有特殊的地位。
这是当初她进宫的原因，默认给太子助力。
但不知道怎么的，和万岁爷搅和在一起，万岁爷天生拥有他们的爱戴，要争夺的那就是下头的儿子了。
能得淑妃青眼，其后的好处不言而喻。
文武，向来重要。
她命不久矣，一直以为是个错处，不曾想，倒给了老四一些机会。
她没了，佟家会支持他。
再有江南文人做助力，想必也有一争之地。
她盘算的好好的，什么都想到了，却还是觉得不安心，担心老四收到不好的教育。
太难了。
她抿着嘴，细细盘算。
“叫老四去永和宫走一趟。”她道。
胤禛不想去，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有些特殊。但后宫里的人，心里想的，和面上做的向来不同。
他还是提着礼物去了。
刚一进门，就见一只小狗立在那，冲着他撒欢一样汪汪叫，一边叫还一边往内室跑。
好像在提醒主人有人来了。
还挺聪慧。
他打小就喜欢狗，亲自养了一只，后来被娘娘打死了，他就再没养过。
看见这小狗崽子一瞬间，他在心里给它衣裳花样都想好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温声道：“禀娘娘，胤禛求见。”
顾访嫣挑眉：“进来吧。”
当初那个梗着脖子跟德妃沉默相对的少年，现在也不露声色了。
胤禛问了安，就干巴巴的立着，没话说了。
想起他历史上那冷面帝王的名声，顾访嫣笑了笑，温声道：“本宫正要给狗洗澡，你能不能帮一把？”
如果她没记错，他是很喜欢狗的。
胤禛眼神亮了亮，转瞬又暗下来，挽起袖子，试着水温，见差不多才把小狗放进去。
他好像对付狗子很有道理，这样摆置洗澡，狗也一动不动，在狗子想甩水的时候，他眼疾手快的摁住狗头。
这时候才泄露出星点狼狈。
顾访嫣瞧着翘了翘唇角，冷不丁问：“娘娘身子可好？”
胤禛呼吸一滞，手抖了抖，转瞬又平静下来：“不大好，儿臣日日去佛山念经，盼着皇贵母妃能好起来。”
精神头特别短，除了处理宫务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不用问都知道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难为你一片孝心了。”顾访嫣道。
胤禛不想说的，但是面对淑妃，他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什么话跟她说都是可以的。
“儿臣宁愿病的是自己。”如果皇贵额娘不在了，他甚至不知道活着做什么。
德妃……德娘娘不喜欢他，看着他的眼神还不如一个陌生妃嫔，眼里的恶意甚至藏不住。
他要是过的好了，她就不高兴。
他要是过的不好，她就很高兴。
顾访嫣沉默了，生老病死，非人力可扭转，细细想来就有一种压抑的悲哀在里头。
“娘娘，您知道的。”胤禛昂着头，眼神清澈的倒映出她的身影。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皇贵额娘想让您养儿臣，但儿臣年岁已长。”
在世人眼里，他想必是养不熟的。
“儿臣有一个小小的想法，不知淑额娘可愿意听？”
胤禛有些忐忑，唇线紧绷，整个人都僵成一团。
就担心上首的人说一句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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