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 葭音气势汹汹,大有一种不把江砚与拖走不罢休的感觉。
但江砚与似乎在这件事上似乎油盐不进。
他眼角微微耸拉着,笑意全然消失不见。
虽然脸色苍白, 但周围的气场隐约变了。
气氛变得低沉下来。
葭音没有得到回答,她觉得江砚与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冷漠、无情。眼里没有任何有关温和的情绪。
是自己刚刚说的话哪里不对吗?还是语气太过不好。
眼中难免多了一点慌乱。
“江砚与——”
葭音叫了他一声。
江砚与喉咙里面发出一声“嗯?”
“你生气了吗?”葭音往后撤了一步, 观察着江砚与的表情。
江砚与侧头看着葭音, 摇了摇:“没有。”
他一幅不配合的样子, 葭音又不能真的把人绑去,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最后, 还是江砚与先开口解围。
“没什么事,吃点药就好了。”
像是为了让葭音放心。他拿起茶几上的要药片, 倒出几个在手上,直接送进了嘴里。
江砚与仰头喝水,白皙的脖颈线条流畅,突出来的喉结滚动。
青色的血管很清楚,画面很性感, 但葭音却没有心思欣赏。
江砚与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问葭音:“怎么回去。”
葭音:“”
逐客令很明显,他拒绝她了。
江砚与什么都没选,她只能撑嘴强, 其实毫无办法。
葭音沉默着不说话,头也低了下来。
江砚与把体温计收好, 见葭音没有说话,换了个问题:“有人来接还是自己回去?”
葭音感觉到江砚与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只好不情不愿的回答:“自己回去。”
江砚与给拿起手机给葭音叫了一个车, 他走到椅子上单手提起葭音的书包, 出声喊她:“走吧, 我把你送下去。”
鞋柜上面有几个衣架,江砚与挂了一件冲锋衣在上面。
他直接套上,模样不急不迫的等在门口。
时间在流逝。
什么声音都没有。
葭音身子朝江砚与看去。
玄关处的米黄色灯光打在江砚与身上,他原本就苍白的脸有多了一丝黄。黑色的冲锋衣倒是衬得他棱角更为凌厉。
他原本就苍白的脸又多了一丝不健康的黄。
看着更加不好。
江砚与是真的不想要自己呆在这里。
葭音情绪越来越失落,但却是什么都辩驳不了。
她没法照顾他,也劝不动江砚与。
江砚与的手机提示音在两人之间响起。是司机到了。
葭音听见江砚与对司机书他们马上下去
他很轻的叹了一口气,把葭音的白色书包单肩膀的背在了自己身上。
“葭音。”
江砚与叫她。
葭音还是没有动静。
她垂着头,看向地面。
视线里,看到江砚与朝她走来。
叫完名字之后,江砚与一句话都没说。忽然,脑袋一重。
卫衣帽子被扣了上来。
声音接着响起:“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怎么还委屈上了。”
葭音感觉到头顶有一股不重的压力蹭了蹭,好像是江砚与的手在摸她的头,但又好像不是。
她看不到,也不确定。
“不会有事的,明天就会好了。”江砚与安慰葭音
明天就会好了。
好假的谎言。
那么高的烧,怎么可能会好。
就连他现在的声音都带着沙哑,但语气却是很温柔,他在安慰她。
可明明是他自己生病啊。
“回家吧”江砚与话说道一半,忽然咳嗽了几声。
他迅速的转过头,手抵在唇边,看样子很不好受。
咳嗽声消失,江砚与声音更加沙哑,他半开玩笑道:“行了,脸再皱都皱没了。”
卫衣帽子很大,将周围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在没有目光注视的地方,仿佛可以释放。
心里往外的浮的委屈的难过快要压制不住。
眼眶发热,葭音想哭。
她听到江砚与手机声音再次响起,司机已经等的不耐烦。
“不好意思,麻烦再”
江砚与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奇怪的微弱声音响起。
他迟钝的低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葭音一抖一抖的脑袋。
很小的啜泣声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
江砚与表情僵了。
喉咙的话也被卡住。
葭音的声音很压制,但还是泄露了出来。
他渐渐地意识到,葭音哭了。
司机暴躁的声音再次传出。
“到底还走不走。”
原本想说出口的答案完全顿住,江砚与回神。没有思考就抱歉的对电话另一头说道。
“不好意思,我这边出了一点事情,先不坐了。”
葭音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只剩冰冷的机械音。
“葭音?”
江砚与轻轻地拽了拽葭音的帽顶,语气犹豫。
啜泣声不断传来,没有回应。
像是一只尖锐的锤子,在心上敲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江砚与很少在意别人的情绪,也很久没有人会在他面前哭。
非要细数,上一个在他面前哭的女生还是被他拒绝之后的事情。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葭音哭了。
被他扣上去的帽子又要被他扯回来。
葭音手忽然抓住自己的帽子,不让江砚与动。
哭声越来越大,江砚与头一次有了慌张的感觉。
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面前未长大的小姑娘又露出稚嫩的一面。
他站在那里,喉咙干涩的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许久,江砚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别哭。”他艰难地发音。
哭声依旧,葭音追两只手拽着帽子,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江砚与无奈的皱起眉头,他双手强制性的摁住葭音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过来朝向自己。
他视线被帽子挡住,看不到葭音的情况,只能尽力安抚。
末了,只化作一句。
“音音”
低哑的声音喊着叠字,温柔的仿佛在说情话。
更像是隐秘的讲着他的妥协。
听到称呼,葭音竟然真的停住了一瞬。
发现有效果,江砚与又喊了一遍。
“音音不哭。”
葭音:“”
声音明显的小了,她似乎在克制。
江砚与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一种琢磨不清的心疼。
很不熟悉的感觉。
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江砚与收拾好自己的语气,哄着葭音。
也说不上是哄,只不过出口的是连自己都陌生的态度。
“”
“别哭了。”江砚与弯腰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试探性的递给葭音,示意她擦一擦。
过了一会儿,葭音情绪渐渐平静少许。
江砚与挑眉:“不哭了?”
葭音沉默,半响,才慢吞吞的说了句:“你要是去看病我就不哭了。”
还会讲条件了。
江砚与不再沉默,他喉咙中发出一个嗯的语气词,然后像是在考虑。
最后,江砚与扯了扯她的帽尖,学着葭音的语气,模仿道:“你要是不哭我就去看病。”
葭音狐疑:“真的?”
江砚与笑笑,又问:“帽子要不要摘下来。”
葭音非常执着,偏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真的吗?”
江砚与原本只是想安抚葭音,这会儿还是有些犹豫。
去医院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必要。
但眼看葭音的哭腔又要冒出来。
软糯的声音钻入耳中,鼻音很重。
葭音试图讲道理。
“去医院又不会怎么样,为什么不去呢。”
“你这样下去真的会烧坏的。”
葭音觉得,江砚与一定是讨厌医院。
其实这样的人有很多,余灿灿就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吃药。
因为余灿灿小时候住院打了一个周的吊瓶,那个护士技术不好,每次都给她扎出血来。
后来,余灿灿就有了阴影。
江砚与不会是怕打针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可能是在那里失去了妈妈。所以不想再去。
葭音这样想着,又心疼,又担心。
心脏像是被揪了起来,她好想安慰安慰他。
陪着他好起来。
但江砚与似乎不需要有人陪。
又委屈上了,葭音好着急,最后,连称呼都变了。
“哥哥,你不要怕,我陪你去行不行。”
江砚与忽然怔住了。熟悉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眉心不自觉的沉下来,耳边的声音仿佛与记忆中的重合。
“阿与,你不要怕,妈妈没事的。”
你不要怕。
比他小三岁的人在让他别怕。
江砚与心像是被挠了一下,力道有点像那只白猫。
葭音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说道:“去吧,就去这一次。”
江砚与敛眸,桃花眼深邃,漆黑的瞳孔中,情绪浓的像雾一样化不开。
最后,在看到葭音发红的眼眸时,他妥协了。
揉了揉葭音的帽子,江砚与很淡的说了句“好。”
答案像是一个号角,象征着葭音获胜了。
得到答案,葭音先是一愣,又缓缓地升起笑容。
她现在形象有些怪异,大大的帽子扣在头上,鼻子眼睛都红的像是兔子,偏偏嘴角的笑容灿烂。
江砚与眼尾逐渐染上笑意。
葭音发现他在笑自己后,情绪平淡之后羞耻就会涌上来。
刚刚自己应该是很奇怪。
莫名其妙的来了别人家里,莫名其妙的哭,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葭音语气闷闷的,强调着:“刚刚都是因为你,你不能笑我。”
江砚与闻言表示理解,笑意忍住了。
他问:“帽子还不摘吗?”
这个粉色的帽子像是一个壳,葭音就躲在里面。
“”
葭音把帽子往后一推,扭过头来生气的假装质问江砚与:“不是你给我带上的吗?”
江砚与:“”
江砚与自知理亏,他收敛了面上的表情。
天色渐暗,屋内只有玄关处的灯是开的。
男人的神情模糊下来。
他走到开关的地方,开了客厅的灯。
然后,葭音看到那个身影停了下来。
他手还搭在开关上,像是在颤抖,江砚与竟然明目张胆的笑了出来。
葭音原本纸巾抵在眼睛处,收拾着眼泪,听到身边的笑声之后变得不可思议。
江砚与在笑话她。
江砚与竟然还在笑话她。
想到这里,葭音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她在沉默后爆发。
“别笑了!”
“”
江砚与闻言转身,眉目俊朗,桃花眼笑的时候像是会给人下蛊,苍白的脸多了红润。
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忽然觉得葭音长大后,好像更有意思了。+
江砚与食指竖起来,抵在唇中。
“嘘。”
葭音被他唬住:“怎怎么了?”
江砚与扯动嘴角,神情似严似笑,难以捉摸。
“不可以凶病人。”
作者有话说:
爱哭的音音有糖吃qaq
还是发红包
最近时间不太准,大概27号晚上,会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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