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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玫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这会儿已经凌晨,虽说周则彦这么大人不至于找不到住的地方。可若是他真的头铁在机场等着,怕是会出事。
她又重新拨了过去,得知周则彦在机场等她,她找柳迟要了柳宾元的车钥匙,开车去了机场。
到了机场大厅外面,林一玫还没下车就看到了在外面等她的周则彦。下了车,刺骨的等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寒意,令人发颤。
这人穿了件褐色呢绒大衣,唯一看着保暖的地方是脖子上带着的那条黑色围巾。他的手边放着一个行李箱,看样子是刚到没多久。
“怎么突然过来出差。”林一玫担心周则彦冷,来时带了个暖宝宝出来,撕开包装贴在他的大衣里,“秘书没帮你安排?”
周则彦解释:“给她放假了。”
“我刚刚看过了,机场这边最近的有一家,不过不是君弘旗下的,不知道你住不住的惯。”
林一玫了解这少爷,被人伺候惯了,没个秘书出差就变成这样,这不纯纯巨婴嘛。她把后备箱打开,让周则彦把行李放进去,两人上了车,往最近的酒店走。
路上周则彦一直把手放在暖宝宝上,看样子是冻坏了,他看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不能带我去你家,大过年的住酒店多可怜。”
“我没在家。”林一玫解释,“我春节都是在我师父家过年。”
“没关系,你师父家总比酒店好。”
林一玫瞥他一眼,冷淡道:“脸呢?”
周则彦笑说:“这不在这呢?”
尽管嘴上不同意,林一玫还是把车开到自己家去,途中路过警察局,周则彦差点以为她要给自己送进去。
看着车子逐渐走远,他才放心,
进了家门,林一玫把灯打开,家里开了地暖,不穿鞋子也不会冷,她让周则彦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
“饿吗?”
毕竟今天除夕夜,周则彦过来一趟路上也浪费了不少时间,她便随口问了一句。
周则彦没多想,直接道:“有点吧。”
家里几天没住人,冰箱里的菜已经不怎么新鲜,林一玫拿了包方便面和两个鸡蛋,打算给周则彦煮碗面吃。
“有牛肉吗?”周则彦在客厅问,“没肉我吃不下。”
“将就吃吧。”林一玫没看他,语气平淡,“少爷。”
过了会儿,林一玫又从厨房出来,问他:“金锣可以吗?”
周则彦半天才反应过来林一玫说得是什么,笑着点头:“勉强接受。”
等林一玫煮面的功夫,周则彦在客厅没事转了转,一居室,只有一个客厅,不算特别大,一个人住正好,两个人住其实也行。
“你买的?”
“嗯。”
“看着还行。”周则彦上下打量着,,“自己住挺好的,两个人的话多少挤了点。”
“本来就打算自己住。”
周则彦实在无聊,靠在厨房门口,随意问道:“我能参观下卧室吗?”
林一玫未抬眼,往锅里添了点水,开始打鸡蛋:“随你。”
得了她的同意同意,周则彦往卧室里面走,里面的温度比客厅冷上许多,他打开灯,最先看到的是林一玫冷灰色的四件套,果然和她的性格一样,不像个女孩。
房间布置简单,没多少东西,只有梳妆台上放了不少护肤品,摆放整齐,像是在阅/兵。墙上的挂钩上挂些不同风格的帽子,还有一条围巾。
是他那天给她的。
房间空间不大,是客厅的一半左右,放了张床就占用了不少,衣柜和梳妆台再占用一些,能下脚的地方只有凑成一个狭长的过道。
林一玫小时候就喜欢把自己关在封闭的空间里,有这样的卧室也不奇怪。
周则彦只是看了看,并未踏进去,他关了灯,带上了门。恰好林一玫的面也煮出来了,两人一起坐在客厅茶几的地毯上,找了个电影看。
林一玫吃过年夜饭,并不是很饿,只是陪着周则彦吃,这才给自己盛了一小碗面。
她随便问:“工作忙完了?”
“还没。”周则彦说,“不急。”
林一玫多少带了点阴阳人的意思:“有什么工作值得周总除夕夜还要出来跑一趟?”
“挺重要的。”
周则彦没细说,林一玫也没多问,她吃了几口吃不下了,放下筷子,想起什么又问:“你妈受得了?”
“有我哥陪着。”
林一玫“哦”了一声:“阿灿哥。”她想了想,又问,“阿灿哥已经结婚了吧?”
“嗯。”周则彦说,“去年嫂子生了个女孩。”
“有机会去见见。”
“只要你想就有机会。”周则彦看她,“你想吗?”
说实话,林一玫本就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没想太多,谁知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那阿桑呢?”
阿桑是周则彦的双胞胎姐姐周榆槿,他们三个同岁同级,算是林一玫半个好友,但比起周则彦,还是要生分许多。
“世界各地开画展。”周则彦兴致缺缺,“你问她干嘛?”
“随便问问。”林一玫说,“她以前就挺喜欢画画的。”
周则彦眼角的笑意很深:“你不如问问我?”
“你怎么?”
“我这五年过得怎么样。”
“头条新闻用不着我来关心。”
林一玫在北城的这几年,关于周则彦的花边新闻看了不少,有无心看到的头条,也有金融杂志的头版封面。
似乎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周则彦的消息。
周则彦却看着她,没说话。
林一玫被他看的不自在,伸手去拿碗筷,说道:“不吃我就收了。”
“我来吧。”周则彦先他一步拿到,“你休息。”
“你今天怎么了?”
这哪里是他周则彦的做派。
“吃人嘴短。”周则彦起身,径直往厨房走,“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林一玫也没真打算要周则彦一个人洗碗,在旁边打个下手。她接过周则彦刷过后满是泡沫的碗冲洗,很少说话。
“你不觉得……”
周则彦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林一玫未抬眼,低声问:“觉得什么?”
周则彦这话说的没脸没皮:“我们这样挺像老夫老妻的。”
她睨了他一眼:“没正经。”
只有几个碗筷和锅,他们洗起来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吃过饭后不是很困,正好电影不过才看了一半,索性看完去睡。
电影是随便找的,一个灵异动作片,画风清奇诡异,只是两人都没人注意,因为播放片头他们都在聊天,且剧情并未走到灵异部分,他们都没发觉。
这个电影的导演喜欢渲染气氛,明明不算特别惊悚的片段,他却拍的像个恐怖片一样。
看到最后不过是一个鬼魂报恩,帮着道长一起找到杀人凶手的故事罢了,最终的恶人其实是看似和善的老村长。
林一玫不是个感性的人,看这种电影基本没什么触动,周则彦也差不多,不过这次的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是君弘影业投资的一部电影,他提前看过。
“那你还看?”
“你不是没看过?”周则彦眼睛有些累了,“陪你看一遍。”
林一玫一怔,只吐出来两个字:“无聊。”
“那要不换个恐怖片?”
周则彦还记得,他们高中有次逃课,是他拉着林一玫一起的,躲在操场的器材室看了一个校园恐怖电影,吓得林一玫连回教室都不敢。
那是他故意的找的,就是为了吓吓林一玫,后来他们的梁子就这么结下,直到他知道林一玫喜欢他,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一度以为,这是不是林一玫用来对付他的计策,好些天都在纠结这事。
林一玫没说话,从沙发上下来,穿了拖鞋往卧室走。她拿了床被子出来,依旧是灰色的,随手丢给周则彦。
她转头回卧室,没走几步被周则彦叫住,他的语气多了恳求的意味:“我睡不着,再陪我找个电影看看?”
“行吧。”
“有酒吗?”周则彦突然问,“大过年的,总不能喝水?”
闻言,林一玫去厨房的储物柜里拿了瓶白酒出来,像是故意的。
周则彦瞥了眼桌上的白酒,勾了勾唇角:“可以啊林警官,现在改喝白的了。”
“家里只有这个。”林一玫解释说,“之前别人送的,一直放着。”
家里没有白酒杯,两人便随便找了个水杯倒了点慢慢喝。电影是周则彦找的,一个青春爱情片,大概讲的是两个人高中时互相喜欢而阴差阳错分开,多年后才重逢,可惜双方早已结婚生子,最终错过。
林一玫抱膝坐下,周则彦原本已经上了沙发,没再下来过。他就侧靠在她身后,两人距离不远。
大抵是电影太过吸引人,除了几次帮周则彦倒酒,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青春片最容易触动观众的心,何况这电影何尝不是在映射他们的过去。
周则彦突然发问:“你说,他们要是有个人说了真心话,还会错过吗?”
“不知道。”林一玫的声音浮沉,“该错过的任,无论如何都会错过。不该错过的人哪怕天人永隔,也无法分开他们。”
周则彦轻笑:“是吗?”
林一玫沉默很久,以为周则彦又要问起之前的事,一杯一杯的酒往胃里送,被辣的说不出话来也不肯停下。
她想灌醉自己。
电影看完,她早已醉的一塌糊涂,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趴在沙发上不说话。
酒精最容易使人动情,周则彦闭了闭眼,手肘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摸了摸林一玫的头,感觉有些微妙。
林一玫被他的动作弄得抬头,两人视线忽地撞上,久久没有说话。
周则彦在沙发上,俯瞰着林一玫,他抬手掐着她的下巴,低头,慢慢凑近。他的动作早已不受控制,或是他的思想也是如此。
只一秒,周则彦只吻了林一玫一秒。
呼吸渐深,林一玫抬手碰了周则彦的侧脸,凑近再次吻了上去。
周则彦睁着眼,似是清醒了几分。他的眸光黯淡,如同深海见不到底。
他说,
“那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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