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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脸色一顿,他没想到周则彦会插手，更不敢信眼前这个女人会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的手被周则彦抓着，挣脱不开,只得赔笑脸，说道：“原来是周少的朋友啊，都是误会,误会啊。”
“误会？”周则彦松手,侮辱性地吹了下自己的手,眼神指了指林一玫,笑说,“她能管的可不能是误会。”
“真就是误会。”男人笑着同林一玫说，“我是真不知道您是周少的朋友,我要是知道，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招惹您呀。”
周则彦没理会男人,转头问林一玫:“想怎么处理？”
林一玫嫌恶地看了一眼男人，只觉得糟心,她不喜欢被这么多人注视，便说道：“去给她道歉。”
男人像是松了口气，忙说：“这就去，这就去。”
男人走到齐朝依跟前连声道歉,吓得齐朝依不知所措,直往后退。像是担心还有别的事，男人便急忙说道：“那我就不再这里碍各位的眼了，再会,再会。”
说完,男人叫着几个同行的人狼狈不堪地离开了酒吧。
齐朝依这才缓过来,腿一软坐到卡座上喃喃道：“吓死我了。”
她随手拿起一杯酒准备喝,被梅岚打了下手，斥责道：“还敢乱喝？”
齐朝依立刻缩回了手，她起身过去找林一玫，说：“吓死我了刚刚。”
林一玫神色淡淡:“没事就好。”
齐朝依看了眼周则彦，抿了抿唇：“那你们聊，我先撤了。”
说完，齐朝依跟着梅岚回了她们的卡座，留下林一玫和周则彦站在一起。
林一玫下意识打算跟着齐朝依过去，刚抬脚，被周则彦忽然捉住了手腕，她侧眸：“怎么？”
“一句谢谢也没有？”
林一玫这才反应过来，她低声说：“谢谢。”她推开周则彦的手，又想起什么，“那人叫什么？”
周则彦漫不经心道:“谁？”
“就刚刚那个。”林一玫没什么耐心，“别装傻。”
“不认识。”
“算了，没事。”
林一玫原本打算做报警处理，这既不知道名字又没有发生什么坏事，最多也就关几天被放出来，若是男人起了报复心，对齐朝依也不好。
“来玩？”
“嗯。”林一玫问了句，“你呢？”
方才周则彦帮了自己，林一玫自然不能太过冷淡，否则太像过河拆桥，她总不至于次次都这么对他。
“陪我爸妈来。”
林一玫问：“伯父伯母？”
“嗯。”周则彦解释说，“楼上有个舞会，他们过来玩。”
说来周则彦也觉得无趣，这中老年舞会非要他来陪着，合着这一对对恩爱几十年的夫妻，是专程秀给他一个人看的。
林一玫听了周则彦的抱怨，忍不住笑出声：“还有你被人秀的时候？”
“你这叫偏见。”周则彦的声音慢条斯理的，“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合适吗？”
林一玫心里有顾虑，她五年前一声不响地离开不说，又差点害了周则彦，沈霓君对她怕是早已厌恶至极。
上次在医院碰上是意外，她总不至于现在自己找上门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不……”
话没说完，周则彦打断了她，目光沉沉：“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林一玫却是一顿，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笑说:“好。”
林一玫过去跟梅岚说了声，跟着周则彦上去二楼，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楼上氛围比下面安静，台上有乐手在吹萨克斯，比起动吧的吵闹劲，林一玫更喜欢这里。
周则彦带着林一玫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调酒师送来两杯酒，她瞥了眼，未动。
他们这个位子，正好可以看到舞池中央的沈霓君和周渐，两人站在人群中，依旧很是惹眼。
林一玫记起头一次见到沈霓君，她穿了件青色旗袍，头发盘在后面，气质清冷，却十分温婉动人。
她不爱笑，却不觉得疏离。
沈霓君是唯一让林一玫感受到母亲的存在的人，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在和周则彦发生关系后离开地那样干脆决绝。
“想什么呢？”周则彦察觉林一玫在发呆，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叫你半天了。”
“什么？”林一玫侧眸，“我刚刚没听到。”
“你有心事？”
林一玫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伯父伯母一起跳舞的样子，很温暖。”
周则彦看多了这画面，只觉得稀松平常：“是吗？”
“我从小就挺羡慕伯父伯母的，不仅仅是他们的感情，他们也是很好的父母。”林一玫抿了一口酒，觉得有些烈，便放下了，“你很幸福。”
周则彦很少看到林一玫这样多愁善感的模样，从前无论是他刻意挑衅，还是被裴家人欺负，她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
他蹙眉，想了很久，才似是玩笑地说了一句:“不用羡慕，嫁给我，你也有。”
林一玫瞥他一眼，瞬间就没了方才失落的情绪，毫不留情道:“你能别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吗？”
“……”周则彦无话可说，又不肯放弃，“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我了。”
周则彦相信，他装睡的那个时候，林一玫凑过来吻他，两人视线撞上，他看穿了她的眼神，满目沉沦，不是假的。
他贴近她的唇，仿若这一切是梦。
下一秒，林一玫仓皇而逃。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林一玫很是冷静，“五年了，人是会变得。”
周则彦望着林一玫的目光黯淡，轻滚喉结，声音低沉:“可我没有。”
“什么？”
林一玫的心思不在这里，听着他的话也不大真实。
周则彦故作轻松:“没事。”
舞会接近尾声，沈霓君才和周渐从上面下来，过来时瞧见周则彦身侧的林一玫，沈霓君没什么反应，倒是周渐很是意外。
“这是玫玫？”周渐笑说，“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林一玫从椅子上下来，恭敬道：“伯父伯母。”
沈霓君淡淡笑了笑：“过来找阿柴玩？”
林一玫刚想解释被周则彦抢先一步回答：“她和朋友来的，正好碰上，听说爸妈你们也在，就说上来打个招呼。”
周渐笑：“玫玫有心了。”
沈霓君看了眼林一玫，语气温和：“既如此，不如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三人一齐看向沈霓君。
沈霓君不以为意：“今晚也一起回去吧？你以前住过的房间还空着，我让人收拾干净。”
丝毫没有给林一玫拒绝的机会。
林一玫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才说：“那麻烦伯父伯母了。”
……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在一辆车上，周则彦开车，林一玫被安排去了副驾驶，中间有挡板，幸而没那么尴尬。
到了周家，里面的变化不大，和林一玫离开前，也就是换过几次家具，大体上是没什么改动的。
时间很晚了，沈霓君习惯早睡，只是吩咐了周则彦多照看林一玫，其余的话没多说。
沈霓君的态度，和林一玫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似乎在刻意压制着什么，却又不像是对林一玫的埋怨，反而是故作冷漠。
林一玫没多想，和周则彦一块伤口，她的房间在二楼，和周榆槿的挨着，只是周榆槿人在国外办画展，现在也不常在家。
房间已经收拾好，和林一玫之前住的时候几乎没差，里面放了周则彦和她一起染过的瓷娃娃，还有许多他们看过的星际科幻片，床头放着他们的合照。
“东西都在？”林一玫惊讶道，“我以为你会气到全丢了。”
“我有那么小气？”周则彦笑说，“当时是生气，但不至于。”
林一玫没说话，摸着床上的软被，是淡青色的，想来周榆槿房间应该是浅黄色的。
从前林一玫不常来，但房间一直给她留着，房间的床单被套也都是沈霓君准备，只要周榆槿那边要换，都会连着林一玫房间的一齐换了。
即便林一玫不来，也是这个理。
“你不在的时间，我妈一直让人每天打扫。”
说是让家里阿姨打扫，可常年不住人的房间，哪能这么快收拾出来。
“伯母……”林一玫垂眸，“我还以为她会怪我。”
“你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哪里肯计较那些事。”周则彦说，“她怕只怕，你那样离开，有些事不知道及时处理。”
林一玫抬眼，一时间差点没明白周则彦话里的意思，她笑说：“不会。”
那天林一玫在周则彦之前醒来，她确实乱了阵脚，换上衣服很快离开。在回家收拾东西的路上，林一玫去了趟药店，后来去了北城林一玫算着生理期，生怕出了事。
好在后面平平静静，她才松了口气。
“找不到你，我妈急了小半年，你别看她嘴上不说。”周则彦慢慢说，“她这些年也挺想你的。”
或许因为这事，裴家人来威胁，可沈霓君始终明白，这件事里弯弯绕绕，最终吃亏的只有林一玫罢了。
“那我这段时间多陪陪她。”
周则彦突然说:“你还是不懂。”
“什么？”
“我说的是‘也’。”
林一玫愣了一霎。
周则彦的神色很淡，几乎没什么情绪，目光却幽深复杂:“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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