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钧虽然冷眼吓退了看热闹的人,但是那小丫头站的位置太奇怪了,他略一思索对前面垂首的佳人道,


    “那边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去看一下,二小姐是回水榭处还是随我一起?”


    徐欣怡抬起美眸看了齐钧一眼,浅浅一笑道,


    “我随侯爷一起。”


    她已经想通了,既然注定要和他结为连理,就要多给彼此相处的时间,或许那些镜花水月会自然消散,所以刚才齐钧邀她来此说话,她没有拒绝,因为从小相识,两人倒也聊的投机,她一下子又有了些信心。


    两人刚从假山后转出来,就见徐欣怡的大丫环在原地转圈,一看小姐的身影就慌里慌张的道,


    “小姐,侯爷,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徐欣怡看出自己贴身丫环眼里的焦虑和欲言又止,她眼神示意让她直说。


    “刚才奴婢听到有人喊世子爷和崔公子打起来了。”


    “在哪里?”


    徐欣怡急切的问道,齐钧抬头看向刚才徐欣芮站的位置,只见那假山上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却是她觉得站着太招人眼,蹲着又能看清前面的热闹,又不引人注意。


    齐钧只一思索就知道地方了,


    “跟我来。”


    虽然不知二人为何会动手,可赵逸宸武功强过崔思远太多,他担心崔思远吃亏,所以不觉间脚下的步子快了起来,直到眼前出现围拢的人群和喝彩声,他方回神刚才把未婚妻给落到后面了,不由有些懊恼的回头,却见身后徐欣怡紧跟在自己后面,脸上因疾步赶路染上了红晕,额头细密的汗珠浸染了脸上的脂粉,而此时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人群,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驻足等她的人…


    齐钧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扯了一下…


    “侯爷侯爷…”


    砚青发现了自家主子的身影,快步跑了过来急切道,


    “你快去帮帮崔公子,小的感觉他要招架不住了…”


    看着镇远侯到了,人群立马分开给他让路,眼看一道霹雳掌就要击中崔思远的肩头,齐钧腾空而起,左手化爪迅速把他扯到了身后,右手化掌照准赵逸宸露出破绽的前胸袭去…


    那掌风烈烈让赵逸宸一惊,想要收掌回防已经来不及,他抬眼看向齐钧,正对上他肃杀的双目,瞬间明白这一掌自己避无可避!轻吸一口气,牙尖微错…


    “啊…不要…”


    人群发出惊呼。


    “住手!”


    裕王妃赶到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世子捂着胸口踉跄后退,嘴角那丝鲜血刺红了她的眼睛,


    “镇远侯!缘何下此毒手?”


    “是他先动手的!”


    崔思远从齐钧身后跳了出来,一身狼狈,玉冠歪斜,唇角乌青…


    ***


    因为这个意外,今日的海棠宴提前结束了,回程的路上,徐家马车上一片安静,大太太自从听说徐欣芮得了信王赏的玉佩后就心事重重。


    徐欣怡眼圈微红,靠在母亲身边心乱如麻。


    徐欣茹手里拧着帕子,眼里一股不服输的光芒闪烁。


    徐欣芮双目呆滞,刚才齐钧护着崔思远那一幕太帅了,美男受伤的身影也那么好看,可怎么感觉怪怪的?是哪里不对劲?


    徐欣宁一双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识趣的不敢出声。


    至于表小姐柳荃,不时眼神扫过徐欣芮,嘴角扯起一个冷笑。


    进了徐家大门后,大太太对几位姑娘道,


    “你们都回去早点歇着吧,欣芮跟我来!”


    半个时辰后,


    玉碧手持着灯笼走在小姐的前面照着路,徐欣芮从祖母院子里出来,如释重负。


    龙纹玉佩摆在小小的茶几上,烛光下闪着柔柔的宝光,太夫人手捻着佛珠直念‘阿弥陀佛’,刚才她答应欣芮把玉佩留下,可该怎么处理她一时也无计可施。


    “大人回来了。”


    都是老夫老妻的,太夫人盘腿坐在榻上纹丝不动,只在丈夫进来时问了句,


    “可曾喝酒?”


    “今日是几个老友相聚,只略饮了几杯。”


    徐大人在丫环的服侍下脱了外衣,用帕子擦过手,来到榻上坐下,看着妻子面色凝重,关心的问道,


    “怎么皱着眉?哪个惹你生气了?”


    三个儿子都是老夫人亲生的,三个儿媳也是她亲自挑的,各个都对她这个婆婆恭敬的很,哪有敢惹她生气的?


    “我就是个操心的命”


    老夫人叹了口气,儿子管完了还得管孙子孙女,


    “今日裕王府海棠宴…”


    徐大人伸手把那龙纹玉佩拿在了手里,沉吟半晌后,


    “此事关键还在欣芮,她既不想入皇室,皇上问起时我给推了就是,圣上英明,总不会强人所难。”


    别说只是一个皇子的侧妃,就是正妃又如何?他徐家书香门第,姑娘不愁嫁。


    “可若是外面传出些风声,欣芮的婚事怎么办?”


    老夫人忧心忡忡,男人哪会知道后宅的一些门道,那些妇人的嘴才是最可怕的。


    “信王五月中旬大婚,在此之前他不会很出格的,你看有合适的人家能早点给欣芮把婚事定了就是。”


    “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上哪儿去寻合适的人家?”


    “明日你问问正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是干什么的?”


    老夫人默了默,是自己有些过于心焦了,此事先放一边,


    “还有这个,”


    她抬手让身边的婆子把自己的匣子拿过来,


    “今早镇远侯那边请媒人送来了钦天监查好的日子,听那个意思是尽早完婚,可这上面给的日子会不会太紧了些?我还想着把二丫头多留几天,秋收后时间还更宽裕些。”


    她虽然没有女儿,可几个孙女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可人,这天天见还不觉的,要嫁人了以后想见还得派人去请,关键是回娘家多了婆家会不会还有意见?她这个祖母啊,操的都是当娘的心。


    徐大人看了黄纸上的两个吉日,微微颔首道,


    “虽然是紧了点,可二丫头的嫁妆都备好了,倒也不会委屈了她,”


    说着他一挥手让下人都退了下去,方低声道,


    “那日下朝我和沈尚书聊了几句…”


    ***


    刘尚书府后院


    一个翠衫丫环递给自家小姐一个用蜡封住的纸袋,


    “小姐,这是奴婢从万事通那里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


    京城那么大,鱼龙混杂,有江湖人士专门卖消息赚取银两,这十两银子的消息算是很便宜的一档了,只因徐家五小姐实在是乏善可陈,唯一的优点就是至孝,有个会赚钱的舅舅。


    薄薄的一张纸一眼就能看完,却让刘小姐沉思良久,半晌后,她把这张薄纸放到烛火上引燃,扔到地上的火盆里,淡淡的道,


    “罢了,徐家也是个不错的人家…”


    ***


    囊中羞涩了!


    徐欣芮一大早盘点自己的银钱,手头只有几百两银子了。


    她这两年银子进账是不少,可她手散,有前世的知识积累,她知道在这个时代,你就是坐拥金山银山也有守不住的一天,说不得哪天就给人做了嫁衣,倒不如随性活个痛快,所以她的一些私用物品都是挑好的买,很多都是不远万里托人捎来京城的,单就磨粉的珍珠就价值不菲,还有她从出海商船那里购买的矿物颜料,那都是用金子交易的。


    上次从老家回转京城后,有感于天气的干旱,徐欣芮未雨绸缪,决定从南方进一批粮食进京,她在京城外有庄子,若是有及时雨,那这粮食在京城出手也亏不了本,甚至运往北方也能赚一些,但若是真遇上大旱,这粮食就金贵了。


    买粮的钱一抽,她手头就有些紧了,可那才动工的医馆可是个无底洞等着填!


    谁的钱最好赚呢?


    徐欣芮手里的画笔在纸上戳戳点点,红点点很快铺满了半张纸,忽然她灵光一闪,就是它了!回神后看向纸上的红点点都变的可爱起来,伸手取来另一支画笔,几笔勾勒后,一树梅花跃然纸上。


    玉碧在旁边紧盯着小姐的动作,带她手里的画笔一放下,马上把桌案上的梅花抽走,小心放到窗前的桌案上晾着。


    徐欣芮早习惯了她的紧张兮兮,起身伸了个懒腰吩咐道,


    “玉碧,把颜料都给我备好,我去吃点点心回来要认真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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