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在修罗场里当万人迷 > 第58章 虫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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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郁的第一反应与白晖濡一样,这和司晋远有什么关系?


    司晋远大部分时间都看起来温柔和善,实际上是个阴晴不定的笑面虎,尤其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不管是领地还是生意和权力。


    来借住的虫母也被他纳入到“我的东西”行列了吗。


    白晖濡不语,敛起脸上的情绪往谈郁那儿看了一眼。


    即便被这么当面说,谈郁也没有反驳,反倒是坦荡道:“你可以问。”


    司晋远笑道:“行吧。”


    说罢,他俯下身自然而然地去握谈郁的手,被轻巧地挥开了。谈郁一如既往是那副很冷淡的表情,眼尾睨着他,说:“别碰我。”


    司晋远的手停在空中,只碰到他的轻薄衣角。


    少年注视他的眼神,仿佛是某种嗔怒,只是淡淡睨了他一眼。


    司晋远的手背却仿佛被猫挠过,又烧又痒。


    这小子……


    司晋远自诩对虫母感兴趣,但更多的是警惕对方。


    但他也清楚自己对谈郁时常有那么点纵容的意味,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宅子里,仿佛谈郁是他养的脾气很坏的猫。


    谈郁有点不耐烦:“他们没有告诉我到司家‘休养’包括不能有自己的社交,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去你那儿了。”


    司晋远实则没有在听他说什么。


    他盯着少年那张艳色的脸,尖细的下颌往下,修长的脖颈,那只刚刚挥开他的手臂,瘦削而苍白。谈郁在家里习惯穿着宽松的衬衣和t恤,对他不假辞色,与小孩子说话时语气会变得温柔认真。


    唉。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


    司晋远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取而代之的是别的思忖。


    他顿了一下,摸了根烟点上,正经说:“你在这儿待着不合适,你一个娱乐圈的演员,被路人拍到可不好,我送你回家。”


    谈郁不假思索:“不要。”


    司晋远朝他脸上看了会儿,这话更像在撒娇了,尽管谈郁仍然面无表情。


    白晖濡在一旁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两人之间的熟稔,他完全插不进一句。他起了身,对谈郁说:“很晚了,我送你去酒店。”


    谈郁抬眸:“你方便吗?”


    年轻男人站在他面前,身材高且结实,仪态端正,一眼能看出是教养话也是平铺直述,语气温和。


    系统一听到酒店关键词,立刻在谈郁耳边吱哇乱叫。他选了答应,剧情就在酒店里展开,男主开口邀请,他不能不去。


    谈郁颔首:“多谢你,白先生。”


    司晋远见谈郁作势要走,刻意叫住了他:“你要跟白晖濡去酒店,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你猜。”


    谈郁敷衍道。


    “为什么是白晖濡?”


    “不然是谁。你为什么管我的事?我不喜欢这样。”谈郁一喝了酒就不由自主地开始话多,眉尖微蹙,兀自说下去,“反正很讨厌……”


    “因为我有点接受不了,何况他们把你送到我这儿,我不能看着你变成这样。”


    司晋远挑了下眉,一把上前想要拦住谈郁。


    没有成功,少年轻巧地从他手中挣脱了,像一尾灵巧的鱼。


    “不要管我,司晋远。”


    分明是厌烦的话,司晋远却并不因此恼火。


    如果在这里强行把谈郁拖回去,以这人的脾气一定与他大动干戈玩冷暴力。


    但他为什么要考虑谈郁的意见?


    谈郁并不清楚他在思考危险念头,回眸自然而然地说:“我明早回去,不用担心,你记得和弟弟说一声。”


    此时夜色已晚。


    司机驱使的黑色豪车缓缓在酒店门前停下了。


    豪华的特等酒店,侍者笑靥宛如不凋零的花,在瞥见两人时全都略微一怔。白晖濡是新闻上的常客,上城白家的雄虫领主,但吸引旁人视线的是他旁边那位美貌少年。


    白晖濡看了侍者一眼,后者很快就垂首离开了。


    订房间也是以白晖濡的名义。


    进了屋子,谈郁方才的些许醉意很快就被系统吵散。系统在他耳边大喊大叫,仿佛一个催命鬼。


    他不免觉得烦躁,眉间也皱了个川字。


    “不舒服?”白晖濡垂下眼帘,十分善解人意,“我叫医生上来。”


    谈郁注意到男主站在门口,与他隔着一段距离,看起来似乎不打算进门。


    “不必。”他对白晖濡说。


    谈郁虽然有上个世界的某些经验,但他并不清楚如何在对方开始之前主动。


    何况他不乐意与白晖濡发生这种事。


    【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你不会勾引男人?】


    【宝,你站在那儿就是勾引了啊,开什么玩笑,孤男寡男半夜三更到酒店来,一起看夜光手表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忙的!】


    谈郁心里有些厌烦。


    要他说什么呢?


    今夜有空吗。


    留下来陪我?


    男主怎么可能答应他?


    原著的白晖濡是一心争权夺利,对虫母也缺乏兴趣。他被谈郁追求得厌烦、又因为酒后发生过关系才答应恋爱,之后两人也依然是一股疏离态度,发现事情真相那天便果断分手。


    无论怎么看,他对谈郁不存在感情。


    谈郁发现今晚的剧情也微妙地反映这一点,他在自己面前只喝了半杯,推脱酒量不好,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男主的态度很明显——不醉酒,就不会发生梦境里的酒店失控剧情。


    灯光下,谈郁站在桌边,眉尖微颦,仿佛在思考棘手的事,良久也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


    “怎么了?”


    白晖濡问他。


    刚说完,衬衣的领口被少年的手攥住了。


    少年柔软黑发之下,一双锋利的眼微微撩起眼皮与他对视,因为仍在思索而显得不那么专注,有些不经意的走神。这是一个接吻的姿势,被他做得仿佛漫不经意。


    白晖濡眼前闪过了些许梦境的片段。


    谈郁接吻时很生涩。


    在那种时候也不喜欢言语,只是喘息,叫他的名字。


    分明是谈郁主动的,却仿佛不太乐意。


    白晖濡的面上并无多余的神情,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对方的面颊上缓缓划过。


    他刻意只喝了半杯,清醒得能将面前的少年的每一颦笑都看得一清二楚,不似回忆的梦境颠倒混乱。


    苍白瘦削的少年雌虫,住在司家豪宅的神秘虫母……正如谈郁以他的印象一样矛盾,分明他的眼睛那么冷淡薄情,嘴巴却一再对他暧昧暗示。让人只想用别的东西堵住这张嘴,叫他不再说虚伪甜言蜜语。


    白晖濡垂下眼帘。


    他自己的虫子体征就快出现了。


    像梦境里,他变成巨大的黑色节肢虫子,长着细长触角和坚硬甲壳,分泌的液体在床上凝固铸成巢穴,他用肉翼包裹雌虫,向对方求爱,请求尊贵的虫母为自己在巢穴里产卵。


    然而他也清楚,谈郁的危险信息素可以蛊惑所有人,为其丧失理智。


    ……一阵铃声如瘟疫骤然蔓延。


    谈郁登时与他拉开了距离,因为这个来电号码备注是导演助理。


    ——夜半导演夺命来电,大概是选角结果已经出了。


    【淦,先搞男人再搞事业不香吗?快掐掉电话。】


    谈郁无视了系统,正要接通,身旁的男主叫住了他。


    “你对我好像不太上心……追求别人也这样吗?”


    白晖濡问他。


    系统在一旁看着谈郁的状态,发觉谈郁似乎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谈郁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天,就在星球镇上逛了一圈,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他的适应能力比系统想象的强得多,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系统本来想看他来到新世界,呆呆懵懵被骗的样子,然而他进入剧情之后,很快就通过试镜拿到了一份模特的工作,第一次成品照出来之前,联系他拍摄的摄影师和品牌公司已经络绎不绝,之后被一位导演推荐进组演了配角,参加v选角被大公司星探一眼看中。而虫族上层那些人对他进娱乐圈也大多表示支持,甚至有特地打电话问谈郁演了什么作品的。


    系统隐隐有些预感,关于这个角色的事业线终点显然不止是原著描写的“小明星”而已,它打算继续用剧情任务来阻止他。


    两天前,谈郁收到来自ea的试镜通知,参加了v选拔角色初面。


    今天半夜的电话就是选角结果。


    谈郁思忖着回答:“我没有追求其他人的经历,不知道对你算不算不上心。”


    因为他这句话,白晖濡平息了一下呼吸。


    他缓声问:“谁的电话?”


    谈郁:“导演助理。”


    说罢,他与白晖濡拉开了距离,按下接听键。


    导演助理是个年轻雄虫,长着甲壳虫似的触角,他在电话那头惊讶道:“你还没睡吗?我还怕打扰到你。是这样,客户对你很满意,大概你明天到摄影棚与他录一段,时间地址我发给你了。这个时候打给你不好意思,是那边的要求,客户那边的经纪人有点急。”


    谈郁试镜时并不知道需要v选角的歌手是哪一位,因为保密协定,导演助理也不对他说明白。


    “好的,我会准时到。”


    谈郁对导演助理说。


    刚放下通话,忽然又有一个通话拨入。


    这个铃声是他为司家的小孩设的。


    这时候三更半夜,司浒为什么打电话给他?


    “司浒醒了,他在找您。”说话的是司家的管家,语气迟疑道,“您不在别墅里?您有空的话……能不能过来一趟?”


    “他在闹了?”


    “是呀,唉,司先生不在这儿……”


    “我现在过去。”


    谈郁之前就发现司浒对身边的人都很在意,黏人到一种执着的地步,日常像鬼魂一样出现在门口或者走廊里,也许是父母不在身边的缘故。


    视线转向白晖濡。


    男人正倚着墙,一手将手里的打火机拿出来点烟,一簇火苗在他漆黑的眼中燃烧着,烟雾悄无声息弥漫。


    他不说话,似乎是在忖量什么。


    【觉得你欲擒故纵吧,连着两个电话,男主哪怕唧唧起立现在也已经兴致全无了。虽然……我觉得今晚的男主也和原著里不太一样。】


    谈郁先退开了半步,与白晖濡拉开距离。


    他一直觉得这个剧情古怪,巧合地出现一个预兆般的梦境,实在可疑。


    他对这种任务也不感兴趣。


    正如男主所说,他不上心,敷衍了事。


    “这次是司家的小孩?”


    白晖濡冷不丁问他。


    他的语气里是淡淡的不满。


    “是的,”谈郁将电话挂了,“我先回司家了,今晚谢谢你。”


    “就这样吗?”白晖濡叫住他。


    男人的眼眸是浓墨的颜色,低垂着眼帘,眼神阴郁。


    谈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系统在他耳边说:【他的意思就是你过分了。】


    过分了吗?


    谈郁不怎么在意。


    【你倒是安慰一下男主啊,起码亲亲他吧。】


    他瞥了身旁男人一眼,仰起脸凑近吻了对方的脸颊。


    “别生气了。”谈郁在他耳边说。


    一个近似安抚的吻,柔软的唇轻贴男人的脸侧,立刻就移开了。


    白晖濡低头时见到他往后退时收拢的眼睫重新张开,露出那对海色虹膜的眼珠,对方很快就将视线转向别的地方。


    这个冷漠少年漫不经心似的上前亲吻了一下他,作为失礼的某个弥补,甚至对方的眼神都没有完全注视在他身上,仿佛是某种无意识的敷衍。


    白晖濡盯着他的脸,顿时呼吸微沉。


    黑发蓝眼睛的年轻虫母正在他面前看了眼终端的时间,转身就往外走。


    ……这就算了?


    白晖濡眼眸沉了沉。


    谈郁正在看终端上的时间日程安排,猝不及防腰上一紧,被男人的手臂揽住。他整个人被抱在对方怀中,压在墙壁上。


    他的嘴唇被恶狠狠地亲吻和啃咬,彼此呼吸紊乱交错,双臂也被扣住。


    雄虫的力气很大,古时候被雌虫当做各种卖力气的仆人和奴宠,现在……有的雄虫也开始越距。


    湿润的触感只是接触了几秒,对方似乎是因为难以忍耐而反手将他推开,朝男人揍了过去。


    房间里霎时安静了。


    谈郁气息微乱,喘着气,用手背擦了擦被咬出血的嘴唇。他拧着眉,是个恼火的模样,因为缺氧面颊泛起粉色,嘴唇也微微张开着。


    他盯着眼前的雄虫,语气冷淡地说:“你弄疼我了。”


    谈郁动手的力道不轻不重,白晖濡停了下来,默然侧脸看着对方……年轻的虫母少年,一双睥睨的、冰冷倨傲的海蓝眼睛,因为恼怒和厌烦而胸口一起一伏。


    白晖濡的视线停在对方身上。


    ……这件白衬衣让他有撕开的欲望。


    白晖濡垂下眼帘,说:“我让司机送你。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他说着,又走上前,很小心地低下头,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一次没有被拒绝。


    谈郁看了他几秒,转过脸,没有吭声。


    他厌倦这种任务……系统却非要他来做。


    【你好凶啊。】


    【这是虫母追求雄虫的方式吗,我不懂。】


    【我开始怀疑你说的是真的,男主知道你只是为了白月光才接近他,所以玩弄你——你看,他分明不喜欢虫母,却又是喝酒又是约酒店打啵又是送回家,实在体贴过头了,事有反常一定有鬼。】


    系统开始了长篇大论发言。


    谈郁思忖了片刻。


    嘴上是被咬时留下的些许触感,他后知后觉地也认为对方太热烈了些。


    热烈到仿佛掺杂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被咬得很疼。


    当然,这不是重点。


    酒店走廊上,谈郁先拨了一个电话给司晋远,想问他司浒的情况,电话无人接听。


    他收起终端,电梯门,白晖濡忽然问:“你计划一直住在司家?”


    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固执地盯着谈郁的表情。


    “晚点会搬出去。”


    谈郁看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


    “不知道,再说吧。”


    白晖濡看了他一眼,不再问了。


    【他是不是在讽刺你在司家白住?】


    【等下,你在追求男主啊,不许这么敷衍,你应该说“我可不可以去你家里住?我不想住在司家寄人篱下了呜呜呜。”】


    电梯“叮”地打开。


    谈郁兀自走出门,男人走到他旁边,拨了个电话给司机确认位置。


    走出酒店时迎面是一股微冷的风,谈郁站在门口,感觉被吹散了些许酒劲,思路清醒了些。按系统的说法,男主是敲打他住在一个无血缘年轻雄虫的家里不妥当。


    ‘可我和司晋远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个耽美文哦,也许有人觉得你俩有一腿吧。】


    谈郁不以为然,把系统抛之脑后,在手机上给司晋远发了消息,仍然没有回复。


    白家的车很快到了。


    车上一片安静。白晖濡坐在车厢的一端,坐姿很端正,阖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他不睁开眼睛的时候显得内敛沉稳,仿佛本该出现在文学院里的年轻人,手握书卷,而不是在商场政界上的冷血动物。


    【在原著的发展里,他一点一点吞并或打压其他的大型家族,抢占领地,包括司家在内,也利用了虫母的影响力,最终他成为了上城的唯一的王者,你失败了。怕不怕?】


    【虽然你的心理活动听起来兴致勃勃。男主疯起来连有姻亲关系的司家都清算了,你小心点才是。】


    ‘还有别的事迹吗?’


    【得罪他的没有好下场,甚至有人消失了,不知道是原著的比喻,还是写实。】


    ‘谁?’


    【——你。】


    话音刚落,车辆到了别墅区的路口。


    谈郁下了车,心中还在思忖系统的警告,这时他忽然收到了司晋远的来电。


    司晋远:“刚才没接到,司浒没什么事,你到家了吗?”


    “已经到了。”


    谈郁说着关上车门,发觉白晖濡也跟着下来了。


    “既然是白晖濡送你回来的,代我和他说句谢谢,他会懂的。”司晋远又说,“对了,小浒已经睡了,你直接休息就好,麻烦你了。”


    他皱眉:“你怎么知道是他送我?”


    “你很敏锐,”男人笑了,“……我猜的啊。”


    谈郁不理解为什么司晋远要让他转达谢意,何况送他回家与司家也没关系。他想了下,挂断电话对白晖濡说:“司晋远让我转达感谢,因为你送我回家。”


    男人眺望远处的宅子,再看向他,垂眸,微微笑了下:“没什么值得谢的,回去吧。”


    谈郁已经见了好几次白晖濡这幅模样,看起来是高冷个性的温柔一面,也再正常不过……


    其实也是在玩弄他?互相戴绿帽?


    【是时候死缠烂打了,叫他明天出来约会。】


    又是任务时间。


    谈郁顿时觉得无趣,在年轻男人坐进车里之前,开口叫住了他。


    “明天你有空吗?”


    白晖濡停了半秒,回答:“没有。”


    “这样,”谈郁也不奇怪,“那就算了。”


    白晖濡步伐一顿,不禁回眸看向他。


    在夜色之下,少年的双眸显得深而沉,仿佛一对古老玛瑙遥远不可捉摸。


    即便被拒绝,谈郁语气并不失落,甚至很快得体地接上了一句抱歉和再见,敛容走向门口。


    白晖濡心中涌起陌生的情绪,促使他下意识地叫住了对方:“等等。”


    谈郁回头看向他。


    白晖濡缓缓问:“你打算明天找我……做什么?”


    “因为我想见你。”谈郁不假思索,“你可以考虑一下。就这样吧,晚安,不打扰你了。”


    白晖濡一时没有回答。


    谈郁站在风里,被吹散的黑发柔软而轻盈,他的神色冷淡漠然,即便仍然是在说这种暧昧之语也不像多么认真。


    男人看了他许久,语速很慢地回答:“我明天答复你。”


    黑色豪车悄无声息地从路口驰骋而去。


    【男主既没有答应也不拒绝,他也很会钓人啊。】


    谈郁不在意,不论对方是什么态度,他只需要摆出追求的姿态就能完成任务。


    空中月色明亮,飞蛾在路灯光柱里飞舞。


    从别墅区路口到司家豪宅有一段距离,谈郁独自走了几分钟,到了司家,他一进门就往司浒的房间去。


    他推开门往里面看了眼,男孩已经睡着了。


    谈郁站在床前,见他熟睡,将被子掖好。


    房间里很安静。


    系统在识海里储存的书自动翻开了。


    新世界的原著设定与之前的截然不同,实际上更接近于地球时代,与他原本的世界有一些微妙的相似。


    男主遇人不淑,分手止损。虫母为爱发疯,自食恶果。男主掌控所有星系,期间换了一位金屋藏娇的新男友,故事也就此结束。


    严格地说这是四个人的故事,但“虫母的白月光”这一角色却在原著里只有屡屡几笔,只出现在坏前任的美梦之中,俨然是一种留白,可以任意想象。


    除此之外,关于虫母的过去也是一片空白。


    谈郁随手翻开几页,男主的发言时不时裹挟些许暴戾词汇,不止是男主,其他角色,在原著里的评价都不是正常人。


    所有人都有疯狂的一面,虫母,白月光,男主,男配,都在某个节点爆发。


    【前期的男主还是很正常的,只是稍微高冷了一些。】


    谈郁却在思考,到底什么是正常和不正常?


    无果,他合上书,望了几秒床上孩童的睡颜,起身将灯灭了。


    偌大的豪宅里灯火昏暗,只在走廊上点了几盏灯。


    他一步步走下旋转的楼梯,准备回到一楼自己的房间。


    四野阒然无声。


    谈郁以为这一夜与往常没有分别,结束拍摄,陪司家的小孩弹琴,偶尔读睡前童话故事哄睡,回到房间休息……


    然而豪宅里的静谧被嘈杂打破。


    室内的铁门正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穿过灯光和阴影,他戴一副无框眼镜,拿着终端与人通话,语气不善。


    谈郁瞄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司晋远,对方现在是一个娱乐集团的执行董事,与上城圈子的权贵有很多联系,他的志向不止于此,不久后也走向与男主相似的涉政道路。


    司晋远从前几天就没有回来过,今天倒是例外,在晚上回来。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目前为止,谈郁与司晋远之间的接触不少,几次见面对方待他态度模糊,显然并不喜欢他这个外来的麻烦虫母。


    谈郁下楼,朝对方颔首,算是打招呼。


    男人也瞥见了他,眼神一凝,叫住谈郁:“去哪?”


    谈郁穿了件单薄的衬衣,敛眉低目,实际上面无表情,正从他身边熟视无睹地经过。


    ……又是这样。


    “回房间。”


    谈郁不耐烦地走到房门前,弯下腰拾起跌落在古董花瓶边上的一只小孩玩具。


    这个时间点,不回房间能去哪?


    【能去给男主发暧昧短信啊。】


    系统冷不丁出声。


    谈郁这才想起原著剧情,理论上可以将角色当成片场的剧本角色认真扮演,但谈郁没兴趣二十四小时都在演别人。


    系统因他话里的消极配合而沉默了两秒。


    谈郁在这个世界已经差不多适应了,或者说压根就没有水土不服,经历了上个世界,谈郁已经有越来越不配合的迹象,它无法经常来狠的,像上个世界那样电击惩罚或者来个车祸,大部分时间只能哄着他。


    另一边,司晋远的视线正随着谈郁的动作往下。


    谈郁弯腰时露出一截腰,苍白而光洁,腰窝的位置微微陷下去一个弧度。光线昏暗不清,对方裸露的皮肤却显得冷白,抓着小孩玩具的细白的十指仿佛一捧快融化的雪。


    自从变形节那天的对话之后,司晋远之前的念头又重新冒了出来……即便谈郁不是虫母,只是普通虫族,他也会对这个人产生某些过于逾矩的想法。


    虽然谈郁实际上与他不熟。


    何况谈郁的年龄和难以自保的出身,时不时让司晋远有些背德感。


    司晋远像是想起了什么,温声道:“是挺晚了……回去睡觉吧。”


    谈郁不疑有他,走到房间门口,正拧动门把,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本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


    原著里的司晋远,看起来性格温和会来事,私底下也热衷固执己见,从上次他和白晖濡去酒店的事就能看出来。


    “你白天都在做什么?”


    男人问他。


    谈郁不明白他为什么半夜唠家常。


    “工作和睡觉。”


    “在哪?”


    “影视城,”谈郁莫名,“你不是知道么。”


    司晋远的目光透过镜片一寸寸地划过少年的脸颊,停在他的冷冰冰的眼睛上,莞尔道:“没什么……你很勤奋。我明天要出门一趟,你早点睡。”


    “没必要和我说你的安排,”谈郁今晚第二次觉得疑惑,他很快把这事抛之脑后,“对了,你知道白晖濡平常都在哪吗?”


    “不要问这种问题。”司晋远盯着他看了几秒,看起来不乐意回答,甚至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发顶,笑道,“好好睡觉,别乱打听别人家的领主。”


    谈郁皱起眉,把被男人弄乱的黑发理了理,转头就走。他能感觉得到,司晋远总是以一种审视眼神打量他,刚才也是。


    之前他收拾东西时不慎碰到司晋远的手——男人的反应是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谈郁当时认为对方是准备动手,他知道不乏雄虫厌恶恐惧虫母的控制能力。后来没打起来是因为司浒跑出来要他弹钢琴。


    类似的微妙对峙还有很多。


    司晋远好像不怎么看得上他。


    司晋远是上城显赫豪门出身,工作狂,在司家被白晖濡打压败落之前曾是娱乐公司董事,后来参与到首都上城的夺权纷争。原著里提到他有个六岁的弟弟司浒,在首都与司晋远同住,他无暇照顾,谈郁与司浒倒是相处更多,所以发生了今晚紧急召回的事。


    次日,谈郁一早就在楼下见到了司浒。


    男孩正在吃早餐,抬头用那只灰色复眼与他打招呼。


    “你昨晚怎么了,做噩梦?”谈郁问他。


    司浒睁大了眼睛,想了下:“没有吧。”


    “可是管家先生半夜叫我回来,后来你哥说你已经睡下了。”


    “我没有。”司浒一脸困惑,“我很早就睡觉了,肯定是哥哥弄错了,他可能在外面有别的弟弟。”


    谈郁知道司浒不撒谎,昨晚的事显然有问题。


    司晋远为什么拿弟弟做借口叫他回家?


    好无聊的人。


    谈郁这样想。


    司浒咬着汤勺,盯着谈郁的脸发问:“产卵是在春天吗?”


    谈郁思索了须臾,说:“我不知道。”


    司浒低头拿了一份儿童插图绘本,指给他瞧。


    一行文字,“在雄侍们的帮助下,虫母将在冰雪消融的月份孕育强大的虫族子民……他赢下战争……死在冬天枯槁的树洞里”。


    虫族的童话故事未免有些诡异。


    他想了下:“大概是春天吧。”


    “到时候可以让我看那些宝宝吗?”司浒问他。


    谈郁揉了下他的脑袋,笃定道:“不会发生你期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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