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晋看着大福晋那样儿,瘪瘪嘴,就说这武夫不能嫁,瞧瞧大嫂就知道了。
七福晋看看走了的大福晋,又看了眼在那儿一脸屈尊降贵的太子妃以及在外头端着脸以守规矩闻名的额琳珠,还有旁边说话刺挠人的三福晋和没什么存在感的五福晋。
纳喇氏差点笑出来,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瞧这几个福晋的性子,和和家里的爷们当真是有些共通之处。
额琳珠这赏菊宴办的中规中矩,等着人都散了,才让宋氏和两个侍妾过来。
“今儿的赏菊宴你们也没出来,我让膳房重新备上了一些菊花做的点心,一并拿去分了。”
说着话,额琳珠的眼神一直看向两个侍妾,宋氏自己时不时的就过来,可这两个侍妾平日里也就请安的时候在了。
打发走府上其余的女人,额琳珠回了里屋,还是不能歇下。
“福晋,这是今儿各府带着家眷来的,这是他们送的礼,您过目。”
额琳珠拿过账本一看,忍不住笑了一声儿:“我说三嫂怎么成日里爱办宴会,还喜欢请那些大臣的夫人们,合着是为了这个呢!”
说着,把账本放在了桌子上。
花荫还在乌拉那拉府上的时候,就跟着学习府中中馈这些,眼下瞧着这么个宴会的单子,打眼一瞧,也惊着了。
“福晋,这……这……”
额琳珠看她一眼,皱着眉:“这次礼重是因着咱们刚加进来,又是第一次办宴会,各家都愿意捧着,爷如今在朝堂上也有所作为,你从前在咱们府上也看了不少东西,如今眼皮子怎么变浅了。”
花荫小脸一红:“奴婢从前在府上便只是见过这上头的字,今儿可是实打实见的真东西,这哪能一样。”
额琳珠好笑的看着她:“只是说说罢了,你从前没见过,这会儿便好好的看就是了,一会儿你带几个人去前头把这些东西都找个地方收拾起来。”
花荫愣了一下:“福晋,您不放自己库里?”
额琳珠摇摇头:“没这个必要,你去里头挑些能用的出来放在外头,剩下的放最里面,保不齐以后用得上。”
说完,额琳珠就起身去了后头梳妆,头上的钗子刚卸掉一半的时候,四爷进来了。
从身后握住额琳珠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然后笑了一声:“你倒是会偷懒,我听苏培盛说你今儿让宋氏他们几个跟着吃了点心?”
额琳珠抬头看着铜镜里模糊不清的四爷,解释了一下:“今儿来的都是各府上的嫡福晋,便是侧福晋也没有几个的,宋氏他们若是出来,岂不是丢了咱们府上的人。”
四爷本就没什么责问额琳珠的意思,这会儿听着小福晋放鞭炮似的的小嘴,不由得哂笑。
“我何时说过你做的不对了,你便是做的不对,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嫡福晋,我们当是夫妻一体才是。”
四爷这番话说的慰贴,额琳珠忍不住的扬着嘴角:“嗯。”
四爷看着额琳珠心满意足的小样儿,也忍不住的跟着笑起来,想着替她把头上的钗子拿下来,刚动手,就听见额琳珠喊了一声:“呀!”
“你弄疼我了!”
四爷一瞬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尖都红了,额琳珠一看他那样儿,就知道这男人想哪儿去了,瞬间也不客气了,直接用力推了他一把。
四爷被推的往后踉跄了一步,也不恼,只自己在那儿笑,额琳珠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被四爷笑的,竟是脸比四还红。
“行了,女儿家卸妆有什么好看的,我记得前几日我阿玛府上派人来送信,说是我四哥又闯祸了?”
四爷想着那封信上的内容,蹙了蹙眉:“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五格性子良善,在大街上救了个被欺负的良家妇女,那欺负人的是佟家的小孙子,所以这事儿才到咱这儿来了。”
一边是岳母家的小儿子,一边是名义上母家的小孙子,看似不好取舍,实则只要没别的心思,那边好取舍的很。
额琳珠皱着眉问四爷:“那这事儿爷打算怎么办?四哥好歹也是见义勇为才误伤了人。”
四爷摇摇头:“无碍,五格这事儿他没错,只是这个性子着实得练练,过于莽撞了,至于佟家,皇阿玛忌惮佟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额琳珠对前朝那些事儿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这京城夫人圈里,便是他们这些嫁给了皇阿哥的福晋们,佟家也瞧不上,除了太子妃能让他们多看一眼,其余的,便也就那样。
比方赏菊宴递了请帖却没来的,便有佟家。
四爷看着额琳珠蹙眉思索的样儿,想了想,还是安慰了几句:“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放心就是了,五格不会有事儿,顶多是被训斥几句关几个月紧闭罢了。”
便是救人,也不必伤人,更何况佟家的人,如今哪能得罪得起。
“我四哥这性子也该改改了,成日里和一群宗室纨绔溜街耍马的,我阿玛不知道为这事儿揍过他多少次了,偏偏一点记性也不长。”
四爷听着额琳珠左口一个五格,右口一个五格,心里就不乐意了。
“别去想你四哥的事儿了,等回头把他送战场上去练练性子,你大哥他们几个都是能顶事儿的,哪能让他掉了链子。”
额琳珠把这话放心上,隔天一大早上,就回了乌拉那拉府。
和往日府上嘻嘻哈哈的气氛不一样,这会儿别说下人,就是主子也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惹了觉罗氏不快。
祠堂里,觉罗氏冷着脸看向跪的挺直的五格。
“跪了一夜了,想好错在哪儿了吗。”
五格这会儿也疲了,一脸的无所谓:“不就是佟家的小孙子吗,我以后遇上他们,保准惹不起躲得起。”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觉罗氏更是生气不已。
“我让你反省是反省这个吗!五格,你自己看看,你交的那些你觉得关系好的,这会儿你有了动静谁愿意沾上你,尤其是那些宗室的,你真当他们是什么好鸟吗!”
五格心里自然也明白这道理,只是这会儿跪在这儿被人这么说,他心里不痛快,也甭想他说点让别人痛快的话出来。
觉罗氏看着五格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气的直想掉泪。
“额娘便是宗室出来的,那里头水多深,额娘能不知道?额娘也不是非要逼着你有个什么前程,可你天天不干正经事儿,不惹麻烦还好,便是这次的事儿也算不得什么事儿,可若是你哪次真的惹上了不得了的麻烦,咱们府上这一大家子人,还活不活了,还有你妹妹,你素日来不是最疼她吗?她如今嫁去了皇家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你父亲现下上了岁数,咱们家日后总得有人赚个军功。”
这会儿太阳正盛,便是祠堂也晒进了阳光,五格跪在地上,狭长的凤眸半垂,脸上的表情遮挡在阴影之下。
“额娘,我……”
话还没说完,额琳珠就从外头冲了进来。
“额娘!四哥!”
五格一听这甜滋滋的小嗓音,立马转头看向了大门:“额琳珠!”
额琳珠看了看觉罗氏,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五格,深吸一口气,踩着五格跪在地上的影子进来了。
“额娘,我听说这事儿了,这事儿也怨不得四哥的,他也是好心。”
觉罗氏冷“哼”一声:“这事儿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他可是在皇城根下捅了人,若不是咱们家还有些能耐顶着压力把他从佟家手里要回来,这会儿有些人还跪祠堂,怕是跪在了大狱里头。”
额琳珠上前挽起觉罗氏的胳膊:“额娘,你也莫要太在意佟家,他们如今是能耐,可日后谁说的清呢?”
觉罗氏何等敏感,一听立马拉住额琳珠:“你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额琳珠看看五格,又看看觉罗氏,到底还是把四爷的猜测说了出来。
觉罗氏听完神色不明:“这事儿你莫要同旁人去说,便是圣上有这个心,佟家也照旧是佟家,咱们大清讲究以孝治国,佟家,只能是佟家。”
“罢了,咱们不说这些个了,难得你回来,前些日子你四哥带回来了不少新奇的好玩意儿,额娘带你看看去,你看中什么一并拿走就行,就当是他这个当舅舅的给外甥的礼物了。”
五格跪在地上,完全没了刚才的高冷样儿,张了张嘴,又不敢说什么,他额娘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呢,等消气了再说吧。
额琳珠一脸狭促的看向五格,趁着觉罗氏没看见,扭头对着还没把头转过去的五格对了个口型。
“四哥,你放心,我就看看,保证不动你的宝贝。”
五格好笑的摇摇头,跪在地上,看着祠堂里供奉的牌子,听着额琳珠他们走远的声音,想着佟家,想着爱新觉罗家,想着乌拉那拉家还有四阿哥以及太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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