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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你们是彼此相爱的,不是……


    时姜最后没有上楼,而是当晚就去找魏子源,商量赤江撤掉无人驾驶事业群的可能性。


    刚听到这个想法,魏子源下巴都快惊掉地上了,手掌在她眼前使劲挥挥,一度以为她是不是忙糊涂了:“我们好不容易熬到政策明朗,现在正是发展无人驾驶的好时候。”


    他去端给她一杯冰水,“jorcelyn,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放弃这一赛道?为什么要拱手把肥肉让给别人?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时姜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给对方解释。


    如今公司和蒋炽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绑定在一起的,虽然还没有到火烧眉毛的关头,也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远没有到触及原则的层面……但时姜不敢拿蒋炽冒一星半点的险。


    可这样听起来,像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博上整个公司股东的利益。


    魏子源默默看着她苦恼的样子,突然说:“是为了b市那个领导吗?”


    时姜心里突地一跳。


    魏子源朝她笑了笑,摊手道:“jorcelyn,我虽然是个科研工作者,但我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不过,依我所见,只撤掉无人驾驶版块可能不够。”


    时姜:“你的意思是……”她话头猛然顿住。


    是了,魏子源说得对,既然是涉及到钱权交易,只撤一个版块怎么可能清洗干净嫌疑。


    魏子源:“要么他抽身,要么你抽身。”


    “但我看来,你们暂时是不想分开的。”


    时姜思考了很久,蓦地抬眼:“魏老师,你说……我如果把我的股份全部放弃了呢?”


    ……


    无论做什么改变,现在最要紧的,是资金链根本周转不开。


    之前在汽车领域就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如今还没进入收割回本的阶段,又要将这一块放下,去发展别的业务,实在力不从心。


    银行贷款也不妥,如今局势稍明朗,危机未解除,银行未必愿意贷给他们。


    时姜思来想去,万不得已,还是找到了盛建业盛董事长。


    对方后仰躺在他办公室后的真皮沙发上,深深吸了口烟,又徐徐吐出:“时教授,我只是不太懂,你到底在折腾什么?”


    时姜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腹稿:“概括来说,是危则求变。”


    “我们本来想走科技创业这条路,但国内国情终归和国不太一样。国内人口众多,目前还能吃几年人口红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死磕技术,是比不过颠覆模式的公司的,会被他们耗死的。”


    “模式创新远比科技创新来得顺利,而赤江目前这套,水土不服。”


    顿了顿,“我身为赤江创始人兼最大股东,自然希望赤江能够发展越来越好。从另一角度讲,若是没能让您前期投资最大利益化,我自己也惭愧。”


    盛建业摆摆手:“我既然搞风投,自然有风投的觉悟。我历来投的公司十个里面能有一个盈利就不错了,你给我扯这些沉没成本,让我继续加钱,也没啥用。”


    时姜暗自诽谤这老狐狸。


    对方抖落烟灰,呵笑一声:“不过,你们这些搞科研出身的,不是最讲究什么科技理想吗?现在弃科技而去搞什么模式,你甘心吗?”


    面对对方玩笑,时姜一直很冷静,浅浅笑道:“盛总,我是俗人,我不会和钱过不去。”


    “这话说得倒是我爱听。”


    盛董事长挺直腰杆坐起,说:“时教授,大家最近都很忙,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


    “其实,在我这里,是已经把你们公司放弃了的。”


    “说难听一点儿就是,没错,无人驾驶汽车可以继续发展,但那个对象,不一定是劣迹斑斑的赤江。你能懂吗?”


    时姜面色保持平静,站起来:“那就请您再相信我一次。”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心虚。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必须要试。


    对方惋惜摇头。


    豪华装潢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占地上百平方,都能产生这种烟雾效果,可见这位董事长平时烦心事也不少。


    沉默片刻后,盛建业长叹:“时教授,我很欣赏你。尤其你作为一名女性,一路走过来有多不容易,我也知道。商界瞬息万变,你只是没赶上时机。”


    “非常可惜,但是,时机就是不对。”


    说完起身离开了。


    时姜被独自留在原处。


    既然对方不介意她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她就干脆坐在这,趁热整理思路,顺便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但很快,她听到门外隐约多了一个年轻些的男生声音。稍一辨认,是盛行渊。


    在盛氏集团总部大楼里遇到他们盛大公子,也不是稀罕事。


    只是,从传来响声听起来,他好像又在和自己的父亲吵架,吵得热火朝天。


    但时姜已经无暇顾及了。


    环境不利于思考了,她坐了会儿,正要离去。


    而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竟是去而复返的盛建业盛董事长。


    只是这次,他的脸色有些严肃。


    走到跟前说:“时教授,帮我个忙吧,你今天来的目的,我全部答应……”


    时姜心间一动。


    ……


    盛行渊默默走进门,安静坐在她对面沙发。


    宁静的午后,盛董事长应该是把这层楼的人全撵出去了,空间只留给他们两个。


    保洁人员贴心地将门关上。


    时姜目光看着桌上茶杯腾起的白气,胡乱想着,她其实赚了。因为哪怕盛董事长不特地说这茬儿事,她也根本不可能和盛行渊在一起。


    至于说绝情的话,让他彻底死心……她自认为她过去说的已经够绝情了。


    但眼下这件事,对盛行渊来说,确实过于残忍。


    想到刚才盛董事长交代她的目的,时姜突然于心不忍。


    但如果真的是最后一面,最后一次正常交流,她也想留给双方一些好的记忆。想了会儿,劝道:“小盛,我说的你可能不爱听,但以后,可不可以,少和你爸爸吵架。”


    其实她能明显感觉出来,盛董事长还是很重视他唯一儿子的,并且,以后盛氏集团诺大家业,不给盛行渊也没别人了啊。


    “毕竟,世上有自己亲人,是一件值得珍惜的事情……”


    而果然,对方轻声呵笑一声打断。


    “老师,也就是你,我才会在别人说这种话的时候,没有直接掀桌翻脸。”


    时姜有些僵。


    一时听不出来这话是好是坏。


    盛行渊:“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为什么这么恨他。”说着低头笑了下,“确实没有告诉过你,因为我谁也没说过。”


    他半环顾着看了看这间办公室,然后指向墙边一个衣柜,“老师你看,那个地方挺适合小孩儿捉迷藏的,对吧。”


    时姜不明所以地顺着看去。


    盛行渊笑着说:“我小时候,就在那个地方藏过……”


    然后透过柜缝,亲眼看见了他的父亲在那张办公桌前和情妇做|爱。


    小少年惊恐把自己嘴死死捂住,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儿声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他们发现自己。


    但他最后腿都蹲麻了,踉跄跌出衣柜外,慌张想跑回家告诉自己的妈妈时,却发现,妈妈已经从家里消失不见了。


    或许是隐藏身份去到别的省份,或许是一张机票毅然出了国,但盛行渊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自己母亲。


    他长大后才慢慢意识到,既然对方都敢猖狂到办公室白日公然发生关系,那么他母亲应该是早有察觉,无法接受,才选择离开的。


    只是,她离开了,却把他独自一人留在了这里。


    小盛行渊似乎从小就没得到过谁的爱。


    最亲的人也不例外。


    自此开始,盛行渊变得暴戾叛逆,几乎任何事都和他父亲对着干。


    盛建业忍受不了,把儿子丢去国读书,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一场绑匪造成的意外,让盛行渊在最恐慌的时刻、在海滩边上遇到了身穿大文化衫的学姐,学姐身上有好闻的淡淡甜柑橘味儿。


    再后来,他阴差阳错成了时姜的学生……


    这确实是时姜所不知道的。不知道他都经历过这些。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出现,可能确实对他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她听得有些难受:“你……”


    而对方笑着接话:“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可怜我。”


    时姜看着他,叹口气:“我没有可怜你。”


    盛行渊突然说:“我爸刚才给你说了什么?他在威胁你,是吗?”


    时姜抿唇不语。


    “没有这笔钱,你的公司就会运营不下去,对吧。”他轻声问。


    其实他还是都听见了。


    时姜模棱两可地说:“从某种程度上,是的。”


    盛行渊:“老师,我这么没用,你遇到困难,我什么都帮不到你。”


    “……这件事情,我会帮你。”


    他这话说得十分艰难。


    “可是老师,我想知道,我在你那里,就真的一丝一毫可能都没有吗?哪怕这个条件是,你以后永远不见到我,你也无所谓、心里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波动吗?”


    时姜平时不愿意这么打击人的。


    可她今日,就仿佛拿着刀的刽|子手,沉默很久很久,还是不得已,砍下了刀刃。


    她说:“小盛,我们只能是师生。”


    男生眼睛的光芒彻底熄灭。


    他垂下头,低低笑了一声。


    时姜不禁想到当年。


    当年的蒋炽和她,和此刻的她与盛行渊,面临的境况是如此的相似。她知道那种痛苦。


    “过去我所经历过的,让你再经历一遍,我很抱歉……”


    “不,老师,这不一样。”


    男生凄然笑道,“起码那个人,同时也喜欢你,你们是彼此相爱的,不是吗?”


    “而老师你,有喜欢过我吗?”


    时姜一时哑然。


    她知道对方想听什么,可她也知道,就算她想骗他,眼下在他父亲的条件交换下,他也没有办法了。


    过了很久才低声:“对不起。”


    午后窗外透来的干燥日光似乎都变得阴霾了。


    盛行渊:“你不用说对不起。”


    “放心吧,我也终于彻底看明白了。”他苦笑着,缓缓朝门外退去,说,“老师,我宁愿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到你。”


    时姜呆呆望着门外,看着对方很快消失在转弯处。


    盛行渊第二日就去国外了。


    以后几十年,听说他从此不再游手好闲,也没有和他父亲再针锋相对过,甚至还帮着管理盛氏集团的海外市场,在业内做得风生水起。


    听说交了任女朋友,很快结婚,但又很快离婚。流荡多年,终究孤身一人。


    这是后话。


    但事实确实是,除去公共场合和新闻时政,时姜私下再也没有见过盛行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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