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有肉/体关系和没有肉/体关系,那绝对是两种不一样的状态。
当然了,从比例上来说,两种状态各有各其美妙的一面。
不过对于此时的赵祯来说,他无疑是满足于后者的。
下了朝,赵祯先去披香殿看望了俞才人。
为了保胎,生性仔细的她,现在基本上已经不怎么下床了。
不过太医说,孩子发育的很好,并且从脉象上看基本上能够确定是个皇子。
对此,赵祯自然是十二万分的高兴。
“好好养胎,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说出来,下人自然会去办。”
“是,臣妾知道了。”俞娘子见赵祯只略坐一坐,就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便柔声道:“快晌午了,官家用了饭,再走吧!”
“不了。”赵祯告诉俞氏自己已经跟皇后约好,今日要去正阳宫吃午膳。
俞娘子知道后自然也就不能再继续挽留,只能微笑的看着官家离开了。
赵祯过来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在这里看见了两个“多余”的人。
一个是苗娘子。
一个是赵宗实。
“官家。”
“父皇。”
二人起身施礼。
只不同的是一个粉面桃腮,目露欣喜。一个面容局促,有点战战兢兢。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不等二人回答,那边的曹恩英就开口说道:“今儿中午吃打边炉,人多热闹才有气氛呢!”
赵祯闻言就神色和缓的哦了一声,接下来他还很温柔的关心了一下苗娘子和赵宗实。特别是后者:“前几日濮王从封地送了一批土特产进宫,朕会让人挑一些出来,给你送去。”
“是,儿臣多谢父皇。”
赵祯闻言点了点头:“宗实可想家了?”
赵宗实这个孩子你别看他年纪小,但是有些事情他却看的别谁都清楚。如果在俞氏没怀孕之前赵祯这么问,他百分百会摇头否认。但是现在嘛……赵宗实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在赵祯笑盈盈的目光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祯见状叹出一口长气,他感慨地伸出手来,拍了拍孩子稚嫩的肩膀。
打边炉也称为打甂炉,是广式火锅的一种。主要食材是牛肉,鱼片,鲜虾肉等。
这东西早在唐代的时候就出现了,并不算什么新鲜事物。不过正阳宫的打边炉,显然要比外面制作的精致许多,只见那红泥小炉上的双耳砂锅里,装的是足足熬了一个晚上的配着各色好料的浓汤。除此之外还有摆成列的海鲜,牛羊肉,以及各色丸子和蔬菜。
“除了几样鲜食外,桌上的这些东西都是出自臣妾的陪嫁庄子!”似乎是知道赵祯想要说些什么,曹恩英微笑地表示:她超级节俭,一点都没乱花钱。
赵祯看着桌面上这一样一样,五花八门的食材,忍不住摇头道:“孤还真是有些好奇你那个什么都产出的庄子了。”
曹恩英闻言则表示,等改日有机会,她可以带赵祯过去逛逛。
“说不定,会让官家大吃一惊呢。”
想到满庄园跑着的,没了蛋蛋的豕猪。赵祯抽搐了一下自己唇角,呵呵敷衍道:“也许吧!”
现在正值季节交换天气既不冷也不热的时候,所以吃这打边炉却是正好。赵祯就食了不少他尤爱一种特制的鱼片。至于曹恩英她则对鹅肠情有独钟。皇后总是很喜欢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赵祯心道:什么鸭头、鹅肠、猪脚之类的全都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了午饭,几人坐下来喝茶说话,当然了,主要是赵祯和曹恩英在说,苗娘子和赵宗实基本上插不上什么嘴。
“列陈十条皇后可曾看过了?”
“自是看过。”
“以为如何?”
“国之疾,一针见血。”
“哦?怎么说。”
“冗兵、冗官、冗商。”
虽只是这区区六个字,但是却让赵祯的双眼猛然一亮,能从列陈十条里做出如此精辟的总结,可见曹恩英是真的懂了的。
“范公有意主持变法,兴我大宋,皇后以为如何啊?”
看着一脸兴奋,双目都闪闪发亮的皇帝陛下,曹恩英幽幽一笑,而后说出了一句让赵祯脸色瞬变的话来。
“变法是要流血的。”曹恩英颇感兴趣地问道:“陛下愿意杀人吗?”
赵祯离开了,走的时候脚步比较匆忙,背影比较僵硬,曹恩英没去送,不过苗娘子倒是追了出去,希望那个天真可爱永远相信六哥的小姑娘,能给赵祯带来一点点的安慰吧!曹恩英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过分了,毕竟赵祯真的是一个难得的,拥用高尚品质的好人,而自己却这么刺激他……
我真是个坏女人啊!
曹恩英决定要深深的反省一下自己,时间就定为:一刻钟好了!
虽然在皇后那里受到了亿点点的打击,但是历史的车轮却不是那么容易抵挡的,关于新政的一切依旧在激烈的酝酿之中,总有一天,它会完全爆发出来,最后带给这个国家一系列深重而久远的影响。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平平静静地也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曹恩英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只在正阳宫种菜了,最近,她把注意打到了禁院那边。那里植被丰富,土地肥沃,最关键的是地方足够空旷,曹恩英还让人在那边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出来,是的,她要研究“金坷垃”了。这玩意不是一个好活,又脏又臭,但是它的重要性,却远比什么种辣椒之类的高上许多许多。
宋朝商业发达,而与其相应的则是农业上的落后,再加上严重的土地兼并……哎呀,憋说了,越说越上火。曹恩英是一个及其务实的人,而且行动力超强,几乎是想到就做。如此我们的皇后娘娘就开始一头扎进了研究之中。
如此今朝不知何夕的过了许久,当她终于把“金坷垃”给鼓捣出来的时候,披香殿的俞娘子也到了生产的日子。那一天,赵祯和曹恩英早早的就守在了产房门口。其实不仅仅是他们,就在披香殿外,王曾、范仲淹、欧阳修、晏殊等大臣也在眼巴巴的守着。
那紧张难安的样子,活似产房里头的是他们的娘子一般。
不过——这是官家的头一个孩子,身上承载了太多的东西,再怎么重视都是应该的。
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弱呢?
曹恩英皱着眉头,心中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她前后两世都没有真正生育过孩儿,不过正所谓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啊,一般来说妇人刚刚开始生产的时候不是最有力气的时候吗?但俞娘子这叫声听着,怎么都透着股力竭之感啊。
赵祯很紧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都在发抖。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众人的面色也越来越差,越来越差,期盼许久的婴儿啼哭之声始终没能响起。当稳婆抱着个一动不动的婴孩一脸惨白的走出来的时候,赵祯失手打碎了一套青花瓷盏。
“奴才无用。”稳婆和太医全都跪在了地上:“小殿下殇了。”
赵祯闻言身子猛然一晃,若不是旁边的张茂则伸手扶了一把,说不定便会狼狈的重摔下去。
“怎么会这样。”曹恩英霍然起身,做出一副震惊并悲痛万分的表情:“俞娘子是足月生产,每日的请脉,太医也全都说正常。既是正常孩子又为何会生而即亡,你们究竟是怎么伺候的!”
眼看皇后发怒,稳婆等人立刻大呼饶命,而赵祯却在这个时候对曹恩英摆了摆手,他声音嘶哑地说道:“是个皇子?”
“是。”
“抱过来,给朕看看。”
片刻之后,看过孩子的赵祯留下了痛苦的眼泪,他什么都没有再说而是踉跄的离开了。
曹恩英看着他那几乎写满了“大梦一场空”的失落背影,心里面还是挺不好受的,因为曹恩英知道,一个弄不好,这样的场面他可能还要经历十几次,真是想一想都觉得特别悲催。
期盼已久的孩子没了,大宋的官家陷进了某种自闭状态。
不过他可以自闭,曹恩英却不行,她还要忙着处理小皇子的丧事和安抚俞氏呢!
虽然出生即殇,但这孩子毕竟算是仁宗的长子,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曹恩英与众大臣商议,最后凑请官家,决定赐此子名讳赵昉,赠太傅衔,谥号“怀靖”,葬于永定陵。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彼之□□,吾之蜜糖。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
官家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养子赵宗实的地位就又变得重要了起来,其证据就是,景祐三年赵宗实满六岁之时,赵祯开始请鸿儒为其教学了。
韩琦就是他的老师之一。
自去年丁忧期满后,他本想着自请外放,但却因仁宗赏实而未能成行,是以留在京城拜为右司谏。
韩琦才高,又是正经八百的进士出身,当个幼童的老师,自是绰绰有余,而对于这份工作韩琦自己也是十分认真、并且严厉的。赵宗实毕竟年幼,有时难免顽皮,韩琦却从不因他的身份而有所顾及,今次也是如此,赵宗实上课走神,韩琦几次提醒,却全然无效,心中不禁生起怒气当下便是一顿疾言厉色的批评。
赵宗实受不住当下泪奔而去,而韩琦也在次日,收到了来自官家娘子的亲切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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