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意闲一直盯着联诵手上提着那片火光,眼眸都有些被刺痛了,她眨巴眨巴眼,等在睁开时面前的纯白雪纺面料已映入眼帘。


    “趴到我腿上来,忍着点。”连宋边说,就边帮着少女,将她扶到自己的腿上来。


    凤意闲枕着她的腿,连宋一望下望就正对上少女赤/裸/裸的目光,难免面色有些轻微的不自然,厉声道:“转过去。”


    凤意闲从其中听出了恼羞成怒,她“哦”了一声,然后听话的转过去。


    不过等她转过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头顶上方的人还是迟迟没有动作。凤意闲又转过来,却一眼见到女子那似要剜了人的目光,连宋一脸阴沉的地看着她。


    “是叫你背过去,不是叫你侧过身去。”


    连宋看着那双发亮的眼睛,几乎是忍着声咬着牙说出的。


    “哦哦。’”凤意闲不敢再去看她的脸,忍着腰痛将自己彻底翻转了个面。她鼻尖都可以触到女主身上的柔软冰凉布料了还香香的。


    凤意闲就这么把头放在连宋的两腿之间,女主腿上软软的,她还特意将腿夹紧来为自己当枕头,凤意闲松了一口浊气。


    总算是能暂时暇意会儿了,不过凤意闲那口浊气还未吐完,腰间就陡然一痛,她的腰下意识地弓起,宛若一只熟虾一般。


    伴随着她的尖叫,似骨头断裂的声音也突然响起,两抹不同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在这片空寂的地下室来回回荡,可谓哀转久绝。


    凤意闲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五根手指紧紧攥住女子的衣袍,那白色衣袍上都赫然多出了一团白花花的褶皱。


    “你还想要趴这里多久,还不快起身。”


    清清冷冷不夹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上方落下传入耳畔,凤意闲对上那双睥睨着自己的眼,一下子就委屈了,“尊上,你把我弄得好痛~”


    属于少女的娇嗔,再配上那双楚楚可怜含着泪光的眼睛,连宋面上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她淡淡别开眼,不再去看趴在自己腿上,仰着头看自己的凤意闲。


    “起来。”她再次重复了二字,依旧是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凤意闲见女主当真这么无情,一副她不起来就好凶的样子。这才慢吞吞地从连宋腿上离开,然后站起。


    果然是腰不疼腿不酸了,凤意闲活动了下身子,当场给还盘腿坐着理衣裳的连宋来了套七彩阳光。


    连宋拂了拂衣袖站起来就见到这人又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动作,她视若无睹,转身就走。


    “诶!尊上等等我呀。”凤意闲连忙收起自己的七彩阳光,追了上去。


    甬道很长,黑漆漆的,随着一阵阵阴冷风直直袭来,宽大的袍子被风吹的呼呼作响,直透全身。


    连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的火折子来,她纤长的手指举着个火折子面庞上都被映有了一层暖光。


    “这地下密室真大,我们看完了得找个法子赶快出去。”凤意闲边走边观望,像是自言自语。


    连宋没有理会她,只是默默将火折子往凤意闲那边凑了些。


    这地下暗室怕是张员外府邸的另外一个翻版,上面有多大下面就有多大,两边完全是通的。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绕到牛年马月也绕不到上方去吧。


    走了一会儿,连宋忽然停下,她望向了一边。


    凤意闲也跟着她望,会意上前凭借着自己的好眼睛,在黑漆漆的环境中,往墙上结结实实落了一掌。


    “啪——”


    甬道两侧凹进去的孔洞放出了亮光,视野瞬间开明。凤意闲冷不丁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眸去看身后的女子。


    只见连宋淡淡吹灭了手上的火折子,然后朝她走来。


    “你推开下这面墙,后面应当还有个房间。”


    凤意闲听话地用手按了一下,墙面倏地翻转了一个面,这厚重墙面完全垂落在地上,一翻转起来时整个地密室都在轰隆隆的彻响。


    趁着墙面翻转的空隙二人赶紧绕到其中去,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外面无一的景象了。只见是一小隔间,墙面四周挂满了字画。


    中央则是放了一张和张员外卧室一模一样的宽大雕花木床。


    “则是在地下又为这么添置了一间房间么?”


    凤意闲本是在念叨着,但她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最左侧摆放着一些供奉神仙才会用的玩意儿。


    “这里怎么还摆有一个坛?”


    凤意闲不可思议的说完,连宋也凑近来。连宋眸光沉凝着,视线停留在供奉的排位上面。


    “你可看出来了他供奉的是哪位神仙?”连宋偏头看少女的鼻尖,问道。


    凤意闲退后了一步,扶着下巴摇摇头,“看不出来,这里并没有摆哪位神仙的神像。牌位上也只是写了一些凡人用来超度的经文。”


    “设坛不必特意建这么一个地方,张员外在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设立牌位,一看就是用来干什么不光鲜的事情。供奉的也指定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连宋顿了顿,面上神情肃然冰冷,将发上的鹤凌簪拔出,簪子化身为一柄青刃长剑。


    凤意闲看出了她的意图,“尊上,你这是干什么?!”


    面对着坛的那白衣女子神情却是凝重,连个眼神也不肯甩给她一下,继而红唇轻启冷冷二字:“毁坛。”


    只见鹤凌剑刃上青光澄澈透亮,竟有了那么丝凌厉攻势,丝毫不像是女子之前插/入发中的那根簪子。


    那剑剑气凌人,光是就这么被连宋在手中,就已可以感受到从剑身上散发出来的丝缕渗入毛孔的寒气了。


    连宋目光坚毅,此时如炬一般的盯着眼前那供奉着的坛位。


    倏地,就在鹤凌剑快要落下之际,一个黑色身影不知从哪的蓦地冲出。


    那人头戴金冠,身着黑色圆领袍,袍上用金丝线勾勒出祥云图案。老肉纵横的一张脸上沟壑成片,张员外双眼阴鸷,面色透着像死人一般的乌黑色。


    连宋即将要落下的剑一下子被收回,她倏地沉腕一转,将剑负于身后,眸光竟然面成了凶狠晦然,“是谁?”


    连宋咬牙问道,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


    老男人微弓着一张背,中规中矩地回答道,“在下老张,不知二位女侠是从何处而来。”


    凤意闲震惊,她再去看了连宋面前的人,将他和最开始她们到张员外府正殿中摆的其中一具尸体模样无差。


    不过这死了的人又忽然站在你面前……


    凤意闲咽了口唾沫,她现在不敢妄动,就连凰决也未召出来,现在就静观其变,只能先看看连宋怎么办了。


    连宋却是眉眼之中透出冷意,她将鹤凌直接触上了那人的眉心,“外头棺材里躺了一个张员外,现下又出现一个,你说,我应当信哪个?”


    连宋边一字一顿地说,鹤凌剑尖就随着她说话的速度一点一点往下移,张员外显出几分谄媚的笑,“女侠饶命啊,小人实话实说,棺材里躺的正是张某的替身,你现在用剑抵着的那个才是最真实的我啊……”


    凤意闲见连宋眉梢一挑,唇角一勾,再看她眸光晦涩却又仿佛闪着明光,凤意闲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连宋此时面上扬起的笑给人的直觉就是阴险,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坑害。


    “哦?是么?”


    只听她拖长了调子道。


    “是啊,是啊……”张员外连忙附和。


    “那我就放过你吧……”只听连宋话音落下眨眼须臾未到,只见那凰决剑闪着青光的剑尖倏地向下一劈,面前的张员外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面前被劈为两半的张员外蓦地变成了一团混沌黑气,直接朝向连宋身后的凤意闲冲来。


    凤意闲来不及反应,大脑分明是在宕机着的,可是双手却僵硬又自然的结了个印出来,眼看着就要冲入眸间的黑气,陡然就被一道金光分隔开来。


    金色的光芒直射人眼眸,凤意闲下意识地微微眯了眼。待她再睁开时,那股子黑气已然被拦截在外了。


    凤意闲在金光屏障的保护之下,将凰决召出,准备将那鬼玩意儿收了。连宋似看出了她的意图,朝她吼道:“凤意闲,别管它!”


    凤意闲不解地朝连宋投去目光,只见连宋提着把鹤凌就转过身去,二话不说直接用剑发出的剑气将摆设的坛给全部震碎。


    鹤凌剑的剑气浩荡,锋利无比,一但散发出来鲜少有人能够接住,再加上受剑锋的一劈,摆放牌位的木案都被劈成两半,上面的瓷器掉落在地上全然碎开。


    凤意闲收回眼,面前的黑气随着摆坛的破碎也消失殆尽。


    连宋收回剑,徐徐转过身来。


    她就这么立于原地的瞧着她,这一瞬间,仿佛时光停滞,她面容白净透亮,光是在那里负剑立着,也是世间最为瞩目的星。


    “走了。”连宋先是打破了这片宁静道。


    凤意闲收回自己的心神,应道:“好。”


    走在甬道上,凤意闲心想最近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和女主呆在一起的气氛就总是容易变得怎么“暧/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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