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纪云川真的看不懂纪羽在想什么。
厌恶他,憎恨他,可却每次都要救他,还在生辰之日拽着他一同饮酒。
生辰这样的日子,见到厌恶之人不该是觉得恶心的吗?
可为什么纪羽硬是抓着他坐在身旁,一个劲儿叫他喝酒。没再说那些羞辱人的话,只是抱着他的腰灌他酒,若不肯喝也没骂他打他,只掐住他的下巴叫他一定要喝。
粗暴倒还是粗暴,只是与从前比还是好上很多。
纪羽今日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是对他这般不同。
纪云川蹙眉避开纪羽凑到他唇边的酒杯,冷冷回绝道:“我不喝,你不用再喂了。”
纪羽没有像平常一样黑脸,只是讥讽地看着他,问:“孤喂的你不喝,是不是得喊霍文远来喂你才喝?”
提霍文远做什么?
纪云川眉头一皱,冷声骂道:“提他做什么?我与他没有关系,少牵扯无关之人进来。”
纪羽嗤笑一声,仰头将那杯中酒倒入嘴里,扣着纪云川的后脑勺强迫他靠近自己,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看得纪云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暗道不好,就要挣扎着推开纪羽。没想纪羽的动作更快,扔开酒杯便将他抱进怀里去,一手扣着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凑近直接含住了他的嘴唇,将酒就这样渡过去。
纪云川根本不想喝这酒,挣扎下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咳得顾不得去推开纪羽,只按着胸口别开头去咳着。
纪羽盯着纪云川看了小一会,也没管他呛没呛到,只讥讽地说了一句:“都到宫里来见你了还是无关之人吗?”
“他与解三娘有婚约,今年便要成亲,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好得很,与我不过是同窗伴读情,少玷污别人纯粹的感情。”纪云川冷笑着骂了这话,手还按在胸口没放下来,便被纪羽抓住手腕将人扯进怀里,又将他抱到了腿上去坐着,只按着他灌酒。
纪云川被灌得脸色发红,心里想纪羽一定是疯了,疯了才会这样抓着他做这些怪事,还要将霍文远扯进来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纪羽也没管纪云川如何想,他灌纪云川酒,自己也喝,喝完了便叫人再上,喝了一壶又一壶,喝到纪云川软绵绵的再没有力气去挣扎的时候都不肯停。
纪羽酒量不错,但这般喝下去便是酒量再好也遭不住。
等到纪云川几乎要在纪羽怀里睡过去的时候,纪羽终于是醉了。
可纪羽醉了却不会直接睡着,他只是看了纪云川一眼,不知想到什么一般摸起了对方的脸,还挑起他的下巴亲了他一口,醉意朦胧中说了一句:“他们说你不出东宫是因为夜夜被孤弄得晕了又晕。”
纪云川被这话惊得酒醒了不少,抬眼看向他时不免带上几分震惊,心中想纪羽今日这般发疯不会就只是因为这个吧?
纪羽没管纪云川有没有反应,他只扣着纪云川的腰继续往下说,他说:“他们还说霍文远是你姘头,才会特意来宫里见你,还说你二人见面像极了被迫分开的相爱之人。而孤……孤是拆散你们的恶人,但孤此时又与你好,他们便说孤被你戴了绿帽子。”
这话胡说八道又十分混蛋,纪云川听了都有几分生气,抓住纪羽扣着自己腰肢的手便要反驳。可没想纪羽不知怎的就被他这动作刺激到了,眼睛一眯便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纪云川眉头一皱也直接挣扎起来,抓着纪羽的衣服骂了又骂,心里想纪羽究竟要带自己去哪里,这究竟是又在发什么疯。
纪羽醉了之后没平时那般大的力气,纪云川又这样突然挣扎起来,这一下差点儿叫纪羽没能抱住人。好在纪羽本身力气不小,便是醉了也只是稍微没什么力气,抱起纪云川还是绰绰有余。
就这样,纪羽抱着纪云川绕过屏风朝里走去,径直将人带到了床边,站定之后又看了纪云川一眼。
纪云川想起刚刚纪羽说的话,想到一个可能,心中一惊更是挣扎起来。而纪羽不肯叫他逃开,将人往床上放去便欺身压上,又怕他趁自己不注意跑了,翻找出一根带子来将他的右手绑到床上的柱子去。
“你疯了?”纪云川瞪大了眼骂着纪羽,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疯没疯孤自己清楚。”纪羽说着,按住他凑上前去咬了一口他洁白修长的脖颈,看着那被扯开的衣襟,眼底暗了暗。
纪云川脸上神色渐冷,用没被绑住的那只手去推开纪羽,心里想到当初纪羽带自己去福宁宫时听到的话,忍不住骂了一句:“你父皇恶心,你也要跟他一样恶心吗?”
纪羽的动作停了,看着身下人的眼神盈满危险,眯了眯眼过后伸手去解纪云川腰间系带,嘴角带着笑:“孤确实还挺想恶心你的。”
纪云川愣了一下,嗤笑一声,问:“这值得吗?就为了恶心我,连你自己都恶心。”
这话听得纪羽直笑,可解开纪云川的衣带之后却并未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抱着他就这样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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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明环按着平日里的时辰进屋来唤纪羽上朝,可刚绕过屏风瞧见那屋内景象,饶是平日冷酷镇定的明环都愣在了原地。
地上散着几件衣衫,只穿中衣的纪羽抱着衣衫散乱大开且一只手被绑在床头的纪云川睡着,纪羽那中衣还大大敞着,也不知是睡开的还是纪云川扯开的。
后边跟着的宫女未能看到里边景象,便被明环叫在了外边候着,只明环一人进屋去唤纪羽起身。
睁开眼的时候纪羽也有些恍惚,宿醉的头痛让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等看到身旁躺着纪云川,人还被绑了一只手在床头,雪白的脖颈上还有个很明显的咬痕时,就连纪羽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昨夜都干了什么……
纪羽皱起眉,撑着坐起身第一件事便是解开纪云川手腕上的带子,再使了个眼色让明环将地上的衣衫都收起来才叫外边伺候的宫女进来。
等到纪云川醒来的时候,纪羽已经收拾妥当准备上朝。
他睁眼的时候尚有些朦胧,等到与穿戴整齐的纪羽目光相触时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动了动先前被绑住的手,确认已经解开后才猛地坐起身来。
迎着纪羽那侵略性的目光,纪云川不得不想起昨夜,心中一时间竟是浮现几分害怕来,不自觉往床的内侧缩了缩。
“醒了就滚回你屋里去,往后没有孤的准许,不许出现在孤的面前。”纪羽冷冷吐出这话,斜了纪云川一眼便转身离开。
纪云川心里暗道纪羽脑子多少有点病,穿好自己昨日那衣衫便回了自己屋里洗漱。
这之后纪云川也如纪羽说的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纪云川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们怎么说也是仇人,二人不相见才是好事。只是纪羽并没有放开他不能离开东宫的禁令,所以这段时间他也只能待在东宫里没什么事做。
因着那日瞧见的状况,明环也没有怎么给他安排活儿做,只是偶尔吩咐一些叫他不要真的没事做罢了。
纪云川就在这样的无趣日子当中等来了自己的生辰,又一年的冬至日。
生辰对于如今的他其实已经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罢了,只是提起生辰依旧让他不禁感叹自己竟已经摔下来整整一年了。
从前总觉得一年的时间很长很长,总盼着要快些长到十八岁。可那件事之后却忽的觉得一年过得好慢好慢,每一日在这东宫感受着周遭人的白眼与纪羽时不时的戏弄羞辱,一切都好像放慢了下来。
大庆将男子成人改到了十八岁,许多事情都可以因为到了十八岁放开限制,比如成亲。
记得去岁徐贵妃还在给他物色哪家姑娘,他有一回去见徐贵妃的时候还听她与奶娘说找个高门贵女,到时候拉徐家下水,又有伴读霍家,再加上皇子妃这家,多多少少能多上几分胜算。
那时候他只当徐贵妃只是这般想罢了,从前常听人说宫妃都是这样想的,想要儿子后台硬一些,并非是真的想要夺嫡。
可惜纪云川想错了,徐贵妃还真的想要扶他坐上那个位置,想要对皇上下杀手再牵着他的手走到皇上身边,在皇上濒死之时告诉皇上这不是你的孩子。
纪云川想着这个,垂下眼嗤笑一声嘲笑着自己傻,竟是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知道这些之后他也有许多话想对徐贵妃说,可徐贵妃连个牌位也没有,尸身都不知道在哪里,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到牌位前、墓前与母亲说说话。
不过牌位这种东西,自己做也不是全然不行,只是在宫里做这些总归是有些危险,纪云川若是真的想要,还是得从长计议小心行事才是。
这般想着,纪云川站起身便想出去找明环问问有没有能拿来写牌位的东西。可他刚往门边走去,便瞧见那门被猛地大开,随后寒风就这样吹进来,吹得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根本无暇去看来人是谁。
不等纪云川看清来者何人,他便被人扣住手腕一把扯进了怀里。
冬至日是有宴席的,本是因为皇上病重不办了,但冬至是大节,既然有太子监国那也不是不能办,所以在大臣的请求下纪羽也做出了让步,只让节俭一些小小办个宴席,再奢华的是不许的。
所以今日纪羽是在冬至宴上吃了酒了,纪云川被他这样粗暴地抱进怀里,当即便闻到一股酒味。
“孤今日听了一场戏,唱的是‘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孤瞧你着男子装束的模样比那戏子还要娇一些,莫非你也……”纪羽今日不知又被什么刺激到了,竟是喝了这般多的酒,一张口便知道他在说些平日里不会说的胡话。
“你莫不是眼睛瞎了,连我是男是女都看不清吗?”纪云川打断他的胡话,冷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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