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夏抱着一堆东西出来的时候，看着门口的季漫和时舒隔着远远得站着，还都是干站着没说话的那种。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请了两个脾气不好的“礼仪”在那站岗。
“我要守也只守夏夏的门。”时舒把用来打发时间的手机揣进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漫，“漫漫妹妹，过来啊，一起走了。”
“……别说这种奇怪的话。”季长夏皱眉，看了眼季漫。这个便宜妹妹居然还在低头玩手机。她忍不住咳了声，“时间是不是有些晚了，该走了吧。”
季漫像这才注意到季长夏出来了，乖乖地把手机揣进包里，什么也没说就跟着季长夏后边。
“暧，漫漫。”季长夏用肩膀轻轻地抵了下季漫的，示意她看自己抱着的东西，“要不要拿一个？”
季长夏抱的东西很杂，有的是竞赛奖品，有的是同个竞赛班的同学送她的。有两三个公仔，还有几盒零食。
季漫扫了眼，“给我？”
“嗯，算是给你看门的奖励了。”
“都看了门，我没有吗？”时舒探过头也不管季长夏怎么回答，自己先挑了个长耳朵兔子模样的公仔走，“我看上它了。”
季长夏无奈一笑，“又没说不给你，行，拿的这兔子像你。”
“哪像我了？”
“唔，白吧。”季长夏不确定地说了句。
时舒的笑僵了一下，手捏了捏兔子的耳朵，“我真是谢谢您的夸奖了，夏夏。”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中一直是有季漫的。她虽然很白了，但架不住有个季漫。
季漫是那种站在阳光底下，会白得发光的人。这种白有的时候，就显得太亮了。
时舒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来，“季漫，你也快挑。别跟你姐客气。”
季长夏也盯着季漫，其实她抱的东西也就那么几件，没什么好挑的。但这个时候，她也在心底猜季漫会选什么了。
零食的可能性不大，这几盒家里冰箱里就有很多。那么会是那个黄色的皮卡丘，还是那个长长的粉红豹，或者……
“我要这个吧，谢谢姐姐。”那只体型最小的鸭子被季漫抱走了。
“这个还挺好玩的。”季长夏客观地评价了一句，当然在她心底这个更像一个逗小朋友的玩具。
“啊？”季漫把穿着件蓝色碎花小褂的鸭子抱在手里才发现这个玩偶下面有一个硬硬的底座。
“这是复读鸭吗？去年挺火的。”时舒看了眼，“我家里那几个都落灰了。”
季漫本来想把小鸭子倒过来看看它的底座的，听到时舒的话就什么也没做了。
“是吗？我不知道。”季长夏好歹能空出一只手了，她伸手把季漫拉近了点，“来先帮姐姐把东西抱着。给我研究会儿你的复读鸭。”
“夏夏……”时舒惊讶地看着她。
“怎么了？”季长夏反问她，“我确实没玩过这个。”
说的也算是实话，当初这小东西却是风靡了好一阵，班上还有学生拿它逗老师，放到讲台下。
老班在上面刚说些教育的话，这小鸭子就抖着毛绒绒的身子跟着学一句。老班偏偏听力不行，没看到这鸭子，以为是班上那个滑头在学她讲话。老班就这个问题开始讲纪律，一句话说一半，那鸭子就学起来了。老班循着声源一找就发现了这个，她也是第一次见，拿到手里不知道按到了哪。结果这只小鸭子直接开始边唱边跳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全班都笑了，老班想严肃也绷不住脸上的笑了。
所以季长夏肯定是知道这个的。
季长夏自顾自地摆弄这手上的复读鸭，下一秒套马杆的歌词在走廊上响起。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走廊的结构足够来个回响。
没走的同学都往这打量。
季漫抱着东西别过头假装看风景。
时舒脑袋里白了一阵，连忙低头一脚踩在风吹过来的三角梅花瓣。
“这个……”歌单还挺有个性哈。
季长夏看了看这两人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儿，连忙把还在叫唤的复读鸭塞到了季漫怀里。季漫怀里本来就抱了东西，现在想推掉都没有办法。
季漫，“！？”
“妹妹啊，你还玩不？姐姐给你关了吧，这音乐声有点大了。”季长夏的临场反应向来是快的，她没有给季漫反应的机会，假模假样又把小鸭子提了回来，直接把人电池给卸了。
时舒憋着笑，脸变得通红。
走廊上几个男生开始唱起来了，也不管调对不对。
“给我一个眼神，你——”
“热辣！”
“滚烫！”
“兄弟们，嗨起来！”
“热！”
“辣！”
“滚滚滚！”
“烫～”
季漫是真得黑脸了，哪怕季长夏在把场圆了拉着她就跑了。但想到那个丢人的画面，她就不想理人。
时舒干脆地笑出声来，“我以为上次老班点的那首歌就很不错了。”
季长夏面无表情，“是啊，这回更优秀了。”说完拦着还想往前走的季漫，“只能说漫漫眼光好。”
季漫，“……”真得有点想把手里的东西扔季长夏身上。
时舒止住了笑，“我晚上还有课，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季长夏抓住季漫的胳膊防止人跑了，疑惑地看着时舒，“新增的课？”
时舒眼里的光黯了下，“我妈最近喜欢上了油画，她带我去试试。”
对于时舒家里的那些事，季长夏知道个大概。在她眼里，时舒的妈妈是那种典型望女成凤的家长，没事就热衷于给时舒报各种班。好像一腔的母爱都灌输在了那些课外培养班上。
“你不感兴趣还是不要学了，离高考没有一年了。”季长夏蹙起眉头，“阿姨要是不肯，我去跟阿姨讲。”
时舒低下头，“再说吧，东西学得多还挺有意思……我先走了。”
季漫难得多给了时舒一些目光。
季长夏，“明天见。”
果然，一辆白色的豪车开了过来，时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窗是那种单向的。季长夏她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坐在车里的时舒和时母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情况。
“这么多年了，你和季家那个关系还那么好。”时母不平不淡地评价了句。
时舒乖乖地在位置上坐好，“嗯。”
“小时候是我管你管少了，才出了那档子事。但为了这档子事，你整天跟在季家那个屁股后面当跟班，哪有什么体面。”时母自顾自地摇头，“你要记住，我们时家没有差到哪去，季家迟早也要下去。”
“妈……”
“怎么了？”
时舒咬了下嘴皮，“没事，今天的老师是我知道的吗？”
说到这个，时母的语气温柔很多，“你不知道，这回妈妈请的是才在法国崭露头角的画家。多学点新的，你才能更厉害。”说到这，时母怜爱地轻抚时舒头上柔软的发丝。
“我的孩子，是最棒的。”
时舒双目无神地点点头。
另一边的车厢里，季漫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她和季长夏中间的位置就没管了。
“生气啦？”季长夏伸手想揉季漫的头，直接被季漫闷头躲过了。
完了，好像真得把人给弄生气了。
“暧，要不你再和它玩会。”季长夏把复读鸭递了过去，“放什么歌，我都不笑你。”
季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刚才不是我放的。”
“我错了。”季长夏认错认得很快，“刚才嘛，是我偶像包袱太重了。毕竟……我在年级上还挺出名的。”
季漫，“……”真不知道说什么。
“下次不会了。”季长夏晃了晃手里的小白鸭，“而且鸭子是无辜的。”
季漫看了眼她，“幼稚。”
“嗯嗯。”季长夏点头，“童心可是很宝贵的。”
好歹是把人劝好了，结果第二天季漫没起来。季长夏上楼来叫人的时候，时芝兰才从季漫房间里退出来。
“妈。”
“嗯。别叫漫漫了，让她多睡会吧。”时芝兰皱着眉翻通讯录，“漫漫有点发低烧，你先去学校，有什么作业啊，帮着记一份。”
“生病了？”季长夏皱眉有点想进去看看情况，又怕打扰季漫休息。
“嗯，我已经跟你们老师请假了。别担心，妈妈我在家里陪着漫漫呢。”时芝兰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用手示意季长夏快去上学。
“……那妈，我先走了。”季长夏看了眼季漫的房间，老老实实下楼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烧呢？季长夏心里觉得奇怪。但这看上去也只是场小伤风，可能她那便宜妹妹晚上喜欢踢被子？
季长夏把这事压在心底，回到教室发现时舒也请假了。行了，好不容易形成的三人小分队只剩下她一个了。
到了午休时间，季长夏随便买了瓶酸奶垫肚子，跑到一个天台上吹会风。
一个人也是有一个人的好处的，比如特别得安静。但她一个人没在天台“遗世独立”多久，就有两三个抽烟的男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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