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良弼平时跟沈听水那么能叭叭,陌生人一多他就露怯,小东西典型的窝里横。
沈听水见他有点慌张就和他换了一个位置让他看着锅,自己给客人介绍。
“这是在做奶疙瘩,用我们做的酸奶熬得。这个做起来有点慢,我们有成品的酸奶,客官要不要尝一尝?”沈听水掀开装酸奶的大桶,露出里面豆腐脑一样的纯白酸奶,一股酸甜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八字胡耸着鼻子闻了闻,眼前一亮:“这个怎么卖?”
“四十九文一碗。前二十名可以免费品尝一小份。”沈听水见有人感兴趣,从推车底部拿出一摞馒头大的小盘子,拿勺子挖了一勺酸奶放在上面递给八字胡。
分量很厚的一勺酸奶,在盘子上颤颤巍巍的样子诱人极了。
八字胡赶紧接过来,迫不及待的用勺子送了一小块细腻的酸奶到嘴里。入口香浓酸甜,丝滑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顾不上旁人询问好不好吃,狼吞虎咽的把小盘子上的酸奶扒了个干净。看样子要不是周围还有别的食客,他拿着盘子舔舔。
“好吃、好吃,小哥再给我来一份。”八字胡意犹未尽的放下小盘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推车后年的酸奶桶。
沈听水在心里为八字胡这么给力的表现点了个赞,见他不差钱的样子也没有犹豫,直接拿小碗给他堆了满满一碗:“四十九文一碗,客官拿好了。”
八字胡果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扔下一把铜钱端着碗到树荫底下享受去了。
其他一直在观望的客人一听这么高的价格吓了一跳,几个消费能力不够的摇摇头直接走了。还有两三个客人见八字胡吃的头都抬不起来也眼馋,想走又舍不得,犹豫不定的想试试能不能让沈听水便宜一点:“小哥,这、这价格属实有点贵啊,我们几个都买,你看能不能便宜点?”
沈听水就知道有人会嫌弃酸奶贵,他拿小盘子给还没走的几个人一人盛了点递给他们:“这是免费的,你们先尝尝,不买也没关系。”
客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但抵不过酸奶的诱惑还是厚着脸皮接过盘子开始品尝。
沈听水看到他们吃到嘴里才冷静道:“各位客官,你们也知道牛羊奶的价格,一斤牛羊奶两百多文钱,再加上其他的原料和柴火,我们就赚个辛苦钱。你们也尝了,这酸奶是用纯鲜奶做的,一点也不掺假。而且鲜奶做成的酸奶不但能使人更健壮,对脾胃虚弱的人也有保养作用,你们买了真不吃亏。”
“这位小哥说的是实话,这么浓郁的一碗酸奶才不到五十文,算的上是物美价廉了。”在其他客人犹豫的期间,八字胡已经把一碗酸奶吃完了,他拍着肚皮满意道:“况且,这可比喝一碗牛奶顶饱多了。”
沈听水接过空碗,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八字胡只是笑笑,问清楚他明天还在这摆摊之后就走了。要不是沈听水非常确定这位食客是生面孔,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请了“托儿”。
食客经过沈听水和八字胡的一通说,再仔细品尝一番手上美味的酸奶,也不再纠结,直接拍板决定每个人要一碗。
“好嘞,客官您稍等。”
沈听水和良弼也算是正事开张了。
有一就有二,他们的生意虽然不是很红火,但一大桶酸奶也卖了个七七八八,俩人满载而归。
收摊之后俩人没有直接回客栈,沈听水总结了一下今天一天的经验,打算再补充点东西。
比如总让客人蹲在树荫下吃酸奶确实不太好,必须得买几把条凳;再比如酸奶中其实还可以放点果干、花生碎之类的来增加口味。
他们还买了些菜,沈听水下厨做了一桌子良弼喜欢的吃食,庆祝第一天开业顺利。
“哇,红烧肉、酱大骨、烧茄子……都是我喜欢吃的,听水哥你真是太好了!”良弼看着满桌子的好吃好喝口水都快流到桌子上了,一边被沈听水抓住洗手一边谄媚道。
沈听水按着他的脑袋,盯着他洗干净把玩银钱的小脏爪才撒手。随之还屈起手指给他一个脑瓜崩教训道:“说过多少遍摸完银钱记得洗手,下次再忘记你就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吃饭。”
不给吃饭对小家伙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良弼赶紧摇摇头抱住沈听水的腰保证:“记住、记住了,以后不会忘了。”
沈听水看着他连做保证的时候眼神都忍不住往桌子上的饭菜瞟,知道他这是馋狠了,也没再吓唬他,领着他过去吃饭。
小家伙眼馋桌子上那盘油亮软烂的猪蹄半天了,一上桌就拿着筷子往上面插。
沈听水见状把猪蹄往他跟前推了推。
考虑到小家伙最喜欢这道菜,他最先做的猪蹄。猪蹄最先上桌晾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吃刚刚好,不会烫到他。
小家伙吃的满脸满足,沈听水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慢点吃,别光啃猪蹄,吃点青菜,挑食长不高。”
“嗯嗯,听水哥好好吃啊,你也快吃。”
“好,我自己夹,你赶紧吃吧。”
……
往后几天沈听水和良弼的生意渐渐火了起来,做一大桶酸奶明显不够卖,沈听水适量加了一小桶。
这样的结果沈听水是有预料的,漠城虽然看起来牧民比较多,但因为是南商北往最喜欢来的地方,这里可比宿无县富庶多了,人们十分舍得在吃食上买单。
其实沈听水和良弼生意能火起来最主要的是酸奶好喝还实在,他们没有商人的那种市侩气,每次给食客的东西都是实打实的,一小碗酸奶往往堆得老高。
有客人经常调笑他俩:“这俩小哥真是……还生怕我们客人吃亏了似的。”
周围人也纷纷附和。
沈听水和良弼只是笑笑,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俩人短短半个月时间赚的盆满钵满。
直到这天,酸奶摊子上出现了两位熟人。
“呦,生意不错啊。我们损失了那么大一笔,你们两个吃白饭的居然借着谢三爷的东风混的风生水起。都是一个行商队伍的,有这种好事怎么不跟前辈们分享分享?”李老板的两个跟屁虫——秦老板、马老板带着几个伙计围住了沈听水和良弼的摊子,看着他们摊子上正在熬制的奶疙瘩和非常受欢迎的酸奶嫉妒的双眼发红。
沈听水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继续手里的工作没理他,直到把客人的酸奶都交到客人手上。
“秦老板和马老板啊,您两位是来喝酸奶的吗?不好意思,我们摊子人有点多需要排队,怠慢了怠慢了。两位想要什么口味的酸奶?”沈听水用身上的围裙擦擦手,装傻充愣。
秦老板和马老板气焰高涨的来找茬,被沈听水这么四两拨千斤的一糊弄,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的不行又不能丢份儿把刚刚的话重复一边,气得干瞪眼。
沈听水可不管他们什么表情,他手脚麻利的收拾完小推车的台面,又帮着吓得蹲在小推车底下烧火的良弼翻炒酸奶,彻底无视他们。
直到见周围食客因为秦老板和马老板气势汹汹的围着摊子,只能远远观望的不敢靠近过来买酸奶,他才拉下了脸。
“两位爷,若是不买酸奶的话麻烦移驾,你们耽误我们做生意了。”
那俩人像是正等着他开口。
他的话音未落,秦老板便一掌拍在了小推车的台面上,急着找茬的嘴脸显得格外丑陋:“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是顾客,你居然赶顾客走,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
他这一巴掌是想威慑沈听水,用了力气拍在单薄的木板上弄出来的声响很大。
良弼虽然害怕的蹲在地上,耳朵却在竖着听动静,一副随时准备情况不对赶紧拉着沈听水跑路的模样。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把他吓得一激灵,身体条件反射的向后倒去。
他身后就是柴火堆,倒下时屁股尖刚好抵在一块棱起来的木材上,顿时一股尖锐的疼痛直冲大脑,疼的他眼前发黑,好一会痛呼声和眼泪才一起出来。
他的声音太过惨烈,不止把沈听水吓了一跳,秦老板和马老板也是一惊。
“良弼!怎么了?”沈听水赶紧蹲下查看良弼的情况,见他疼的脸都白了根本说不出话,急的冒汗:“你哪里痛?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一位坐在他们摊子后面树荫里喝酸奶的年轻食客目睹了良弼受伤的全部情况,见沈听水要抱良弼起来连忙阻止:“他刚刚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带杈的木柴上,看样子应该是木杈扎进屁股里了。你先别动他,我去帮你们找个大夫过来。”
沈听水闻言赶紧拜托他。
等待大夫的这段时间良弼的嗓子都哭哑了,双手紧紧攥着沈听水的衣服,苍白着脸直呼疼。
沈听水见他疼的冷汗直冒心疼坏了,但大夫没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把良弼的身体重量放到自己身上,尽量减轻他对伤口的压迫。
“没事的,忍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
那名帮忙找大夫的食客可能提前跟大夫说了良弼的伤势,他们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副用草席做的担架。
大夫似乎对这样的伤势见怪不怪,先找准良弼屁股上的伤口位置,用手指仔细检查确保扎进去的木杈没有倒钩之后,手法娴熟利落的取出扎在肉里的木杈,赶紧让他们把良弼扶到担架上趴着。
沈听水心惊肉跳的看了眼被大夫随手遗弃在地上血淋淋的木柴,抬担架的手都是抖的。
他也顾不得摊位和找茬的秦老板、马老板,赶紧和大夫一起抬着良弼往医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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