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能容纳四人的车内空间因为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而变得有些拥挤,只见长袍男人半跪着俯身单手强压着一个小孩,他神色如出鞘的利剑,金色的右眼在黑暗中迸发出灼热的亮光,像毒蛇,危险而又致命。
“喂,说话。”
按着少年手的手背青筋爆出,无视少年能否承受他力道的男人声音发寒。
明明是同样的嗓音,同样的面孔,方才的那人是那么的温和,且声音也因慵懒所以听起来略有些低沉优雅,可眼前这人一副极度亢奋的样子,没由来地叫人通体发寒。
啧,还真是准时,说到就到。
脸都被掐肿的少年狠狠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吭声,他只是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在看什么仇人。
“喂,狗崽子,我在问你话呢,你的家教礼仪都学到哪了。”手下人的反应让男人不怒反笑,竟连语气都变得轻佻。
然而依旧是无声的回答。
见狗崽子再怎么反抗也只是只是像挠痒一般的挣扎,这让男人瞬间失去了兴趣,他略感到无趣地松开了压制着少年的手,转而坐回到了轮椅上。
“滚下去。”态度转变快到仿佛精神分裂。
靠着椅背,神态冷淡的男人再也没瞧一眼少年,接着他旁若无人地用大拇指按下了轮椅扶手下侧的一个按钮上,一个光屏便瞬间出现在了车内。
而一旁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在周时熔松开他后便快速爬起来揉了揉他变肿的脸,接着这突然出现的强光照得他忍不住眯了眯眼,不过他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反而很迅速地跳下了车。
“大人,b区的柳何已经抓到了,现在被关在城郊地下。”从光屏另一侧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
“哦?既然他那么能跑,那就打断他的腿,先关几天,不过能交代点什么最好,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把他的手剁了吧。”言语冰冷到像是在谈论什么阿猫阿狗的,一个人就这么被处理了。
听到周时熔的话,半张脸被长发遮挡着的少年忍不住咬了咬下唇,但继续待下去对他没什么好处,所以他猛地关上了车门,隔绝了车门内外的世界。
而车的隔音很好,当他把门关上后,里面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但对方狠厉的声音还是萦绕在少年的耳畔,久久不散。
不过除去对周时熔的做法感觉不适外,少年并没有什么想法,甚至对自己被赶下车也没有产生多大的情绪,他反而若无其事地提着自己的包在酒吧的附近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后,把包扔了进去,接着哼着小调跨上了车。
就仿佛他刚刚什么都没做似的,只是遛弯路过酒吧一样。
只见清瘦的少年似乘着风,欢快极了的驶过周家的车,其迎风的背影极为碍眼地印入周时熔的眼中,看得他眉心狠狠皱起。
“去调查一下,傅沉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位置。”
虽然这狗崽子住在周家,但他已经明确警告过里面所有的人都不得和傅沉走太近,管家也不可能告诉傅沉,那傅沉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周时熔捏了捏他紧皱起的眉心,对白天那个家伙的事情感到心烦意乱。
“把酒吧里的人排查一遍,找到那个敢给我下药的人。”
“处理了。”
——————
“叮叮叮……”
早上七点,今天似乎是个明媚的日子,只见太阳升起,温暖的阳光穿过薄薄的窗帘只留下了一道道影子,而后床上的某人准时准点地睁开了眼睛。
周时容似乎有一套像是刻入时间表的生物钟,他每次都是同一个时间点起床睡觉,一点差错都没有。
而床上的人一睁眼,入目的便是熟悉的屋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的周时容有些困倦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在视线完全清明后才看了看周边的情况。
接着,他发现他竟然在自己的卧室内。
“……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莫名感觉腰酸背痛的周时容慢慢从床上坐起,神色迷茫。
他分明记得昨天晚上傅沉那孩子突然出现,接着把他从酒吧带走,然后把他送上了车,……最后就没记忆了。
总不可能他刚上车就睡着了吧?
而且浑身怎么难受地跟打了一场大架似的?
难不成他睡错了床?
可不等周时容脱衣看看,卧室门口处就刚好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
“咚咚咚。”
“进。”周时容放下了想要检查的手。
“早上好,老爷。”进门的是以后要接替老管家工作的管家助理。
“嗯,早。”
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年轻的管家助理将窗帘拉开,接着进行通风换气,接着便是等主人收拾着装。
为了不影响正常生活,周家的仆人大部分都是beta,甚至就连管家也是beta。
“老爷,早晨已经准备好了。”
“嗯。”
因此在周时容清理完自己后,便坐着自动驾驶椅来到了餐厅,看着眼前丰盛的早晨,周时容想不通昨晚自己做了什么,便问道,“傅沉在哪?”
“老爷,傅沉去上学了。”一旁备菜的老管家动作一顿,“马上要升学考了,他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了。”
“升学?”周时容挑眉,这才想起来傅沉来周家的日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是的。”
“嗯,我知道了。”周时容点了点头,接着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且这时他的脑子里也刚好把自己怎么回来的给脑补全来。
也许是那个车是接傅沉放学的,只不过刚好路过酒吧,因此就把他接了,而在车上睡着也纯粹是生物钟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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