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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波轻笑了声, 半坐在桌子上,“那你猜,你们的孟大财务会把这件事说给我们听吗?”
大文下意识地摇摇头。
肯定不会。
之前财务弄孟西都弄得那么简单,韩凤孟戈在她面前估计都不够看的。
何波面无表情, 只是把手里的飞镖, 一只一只地甩在飞镖盘上。
飞镖入镖盘, 发出沉闷一声,一下一下敲在大文心上,震得他有些害怕。
手里的镖扔完了,何波看着满是飞镖的镖盘, 静默了一瞬。
“之前查韩竟不好查,他反跟踪意识强。那换个人查。”
何波接过招财又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 眼睛从大文看向招财, 最后停在招财身上。
“招财, 你去, 查查韩凤。”
“是。”
“那,”
大文毕竟跟着孟宁跟了将近一个月, 心里想帮着孟宁处理些麻烦。
再说了,何哥让人看着孟西一家,不也是为了帮财务吗?
大文犹豫开口, “何哥,那孟戈他们?”
“不必管, ”何波笑了下, 狭长的狐狸眼眯起, “他们在你们财务面前, 永远是个弟弟。”
大文嘴张了, 想说些什么,又闭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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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三天,孟宁也没去找孟西要钱。
忙的脚不沾地,白天跟韩竟一起带着两孩子去买衣服和过年要用的米面肉油。
晚上,哄睡孩子,韩竟看书,她算账。
何波比她手狠,知道做衣服赚钱。
他有扩大了规模,暗地里在那群弟兄家里招了不少女工。
而且,还鼓励人介绍人。
只要介绍过来的人可靠能用,他伸手就是五块的奖励。
最关键的是,何波震着场子,底下的人不敢阳奉阴违。
何波让袁河一个人看着仓库,其他人都给派了出去。
也赶上这几天下雪,气温骤降,棉花价格飞升。
棉服生意好到不行。
何波双线开工,开了孟宁一直没敢开的棉被跟儿童棉服。但这种,他只接受订金定制。
总而言之,孟宁这几天看着大文一袋一袋的钱往家里扛,晚上一笔一笔地收入登记入账。
账目算下来,数额越看越大,到最后孟宁看着都有些麻木了。
合上账本,孟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何扒皮不愧是何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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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完了吗?”
韩竟给她端了碗热牛奶,看着她把账本锁在柜子里,“现在睡吗?”
“还没洗脚呢。”
孟宁喝完一杯牛奶,顺手刷了杯子,坐在床沿,跟韩竟一起泡脚。
热水覆盖在孟宁脚底,孟宁腻歪在韩竟旁边,两只白嫩小脚踩在韩竟脚背上,踩出浅浅水印。
韩竟纵容地看着她低眉玩耍,乌黑头发上露着小小发旋。
“韩竟,”孟宁娇声唤他,“明天我们生意雇的女工就要发工资了。我上午要回出租屋一趟,等下午我回来,咱们开始收拾收拾,准备过年呗。”
“好。”
之前孟成在的时候,过年其实也没多少讲究。
孟成不怎么进家,除了过年往家里搬点东西,也不怎么在家吃。
孟宁也不会想着做些什么,做的多了,尽给孟成往家带人吃饭找借口。
可现在不一样了。
孟宁想着把自己记忆深处的过年记忆深挖出来,拽着韩竟袖子,她眼睛发亮。
“等明天下午,咱们可以开始煮牛肉、蒸馍,”孟宁掰着手指说着,“我们还可以炸油条、炸糖糕、炸麻叶子、炸丸子、炸菜角。冬冬最喜欢吃炸菜角了。”
“我们还要买条活鱼,在家里养几天,过年的时候宰了吃。我喜欢吃糖醋鱼,但你好像不太能吃甜的。”
“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买两条,一条清蒸,一条做糖醋。”
“还要买点羊肉,我们过年做肉三鲜饺子。超好吃。”
记忆深处的过年,远没有孟宁数出来的那么丰盛。
可现在,她有了家,自然想着要把家里能做的花样在年前都做出来。
“明天,”孟宁像一只仓鼠般,虽然现在只开始囤了一点点的东西,但数着这些将要做的这些东西,都足以让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你要陪我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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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竟拿擦脚毛巾递给她,自己也不讲究。
眼看着她爬上床了,韩竟随意擦了擦脚,端着水,倒在外头院子水沟。
孟宁算了一晚上的钱,疲惫是有点,但心里还是挺高兴。
她躺在床上,脚踩着暖水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韩竟走过来。
韩竟走过来的步子一顿,“有事?”
孟宁伸出小手,拍了拍床边,笑的像个勾人的小妖精,“没事,你快上来睡嘛。”
娇声娇气的。
韩竟喉咙有点痒,错开眼,不再看孟宁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
他喝了两口凉水,平复着心里的燥热,吹了蜡烛,大步上了床。
同床共枕这么多天,孟宁都睡习惯了,身子不自然往韩竟那边靠。
韩竟感觉今天自己状态不太对,默背了一遍部队八大纪律。
又是临近过年,又是赚了大钱。
孟宁一晚上心情都很激动,想继续跟韩竟分享自己心里澎湃的想法。
她往韩竟那边靠了靠,韩竟一反往常地没有展开胳膊把她抱进去。
孟宁不满意,戳了戳他手背,“韩竟,你胳膊挡住我了。”
韩竟也在跟自己心里作斗争,意识神经在做人跟不做人之间反复跳跃着。
“韩竟?”孟宁以为他睡着了,撑着胳膊半起身,想看看他。
韩竟怕冻着她,在人还没起来的时候,就把人按在了怀里,简明道,“睡觉。”
“你刚刚故意不理我。”孟宁拿脚轻踹他粗壮小腿,嗔他,“还装睡。”
孟宁那一脚在韩竟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不疼,反倒有几分心痒。
他哑声道,“睡吧。”
“不要,”孟宁头枕在他胸膛上,半伏着身子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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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竟,我还没跟你说呢,我生意做的可好了。咱们今年一定能过一个肥年。”
孟宁笑起来,带着娇香的呼吸扑撒在他下巴上,一副求表扬的样子,“韩同志,我是不是很厉害?”
韩竟身体僵了僵,僵着脑子把她平放在自己隔壁上,声音哑到不行,“乖,睡觉。”
孟宁很不满意,娇滴滴地嗔他,“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敷衍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不好了?还是变心了,背着我看上谁了?”
虽知道韩竟不是那样的人,但孟宁从一开始的假委屈,说着说着,也真有点委屈了。
“你之前明明都不是这样的。”
韩竟之前虽然话不多,但孟宁说什么他都有认真再听。
这几个月,韩竟已经把孟宁宠出小脾气了。
再加上,孟宁本就是个心似活,顺杆爬的。
她一摸清韩竟底线,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在韩竟头上耀武扬威。
“你肯定是变心了,”孟宁噘嘴,“这才几天啊,说不理我就不理了。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不跟你一起睡了。”
“我没有。”韩竟半翻身,按着孟宁掀被子的动作,低眉看她,眼底幽深不见底。
孟宁只有些小委屈,本就水润的眼睛迷蒙着一层雾气,眼睫轻微颤在冷空气里,“韩,韩竟。”
韩竟看着近在咫尺地孟宁,梦里不知肖想过多少次的粉嫩红唇近在眼前。
他看着孟宁,慢慢地低头,两人唇齿几近想邻,呼吸交错在一起。
“可以吗?”
孟宁手指紧紧地拽着面前的被子,拽出一道一道的折痕。
静谧的夜色里,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动不安发出地声音。
孟宁下意识地咬着下嘴唇,洁白的小贝齿微微露出红唇之外。
韩竟看着孟宁的眼睛,低声又问了句,“可以吗?”
他眼底一片认真。
孟宁脑子划过很多想法,却又都瞬间分散,聚不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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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孟宁微错开头,鼻尖与他不经意相撞,带来浅淡凉意,冰的她鼻子有点疼,“你刚刚不理我。”
迎着韩竟的目光,孟宁几乎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韩竟看出小狐狸地躲避,心里的燥热一下子去了大半。
他微抬高身子,错开与孟宁之间的距离。
“对不起,”韩竟低声道,“没有不理你。”
他只是今晚有点不太想做人。
孟宁松了握着被子的手指,感觉周围原本稀薄的空气,一下变得通畅许多。
“可你刚刚就一直没有理我,还一直让我睡觉。”
说到最后,孟宁都有些气短心虚。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韩竟一直让她睡觉了。
韩竟知她一向聪慧,情感上更是敏锐。
见孟宁眼神转着不敢在看他,他便知道孟宁心里略微有数。
这样也很好。
让她心里提前有了准备,自己也不可能整天整年的吃素。
韩竟平躺在床上,顺毛都快顺成习惯了,“我的错。”
有时候,他也在想,要是搁在半年前,有人跟他说,他以后会在一个女人面前,道歉像个孙子。
他肯定不信。
不止不信,说不定还会一拳一个说这话的人。
孟宁没有吭声,却慢慢地往他那边移了移。
韩竟伸着胳膊搂着人,把她往上面提溜了下,又往怀里带了下。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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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哥,东西到了。”
何波站在仓库最远放风处,看着袁河带着人上前接货,跟那个司机一口一个哥地喊着。
司机态度倒是好了不少,走的时候,还约着跟袁河一起喝酒。
东西卸下来,也不多,七八箱东西摆在路边,触手都是冰凉的寒意。
“何哥,这都要搬仓库吗?”
“留两箱搬到出租屋内,”何波灭了指尖的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其他的,等招财回来了,让他带出去卖。”
这玩意,也就招财能卖回本。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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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孟宁起床,眼里看向韩竟,还带着些许的不自在。
“今天不是要去出租屋?”
“嗯。”孟宁刷着牙,含糊应了声。
“等会儿吃完饭,我送你。”
孟宁刷牙动作一顿,尽可能自然道,“好吧,那我提前谢谢韩同志。”
韩竟把煎的鸡蛋饼端出去,“客气。”
孟宁:“”
吃过饭,到了出租屋,屋里的缝纫机还在发出细小的工作声。
大文在院子里扫雪,“财务。”
“让她们停了吧,来我这边,我给她们算一下钱。”
大文乐呵呵道,“我刚刚都说不让她们干了,可她们没一个听我的。都想走之前,再干一点。”
“不干了,做的够多了。”
孟宁往手里哈了口气,招财跟陈陌帮着孟宁把桌子跟板凳抬出来。
孟宁进屋开了柜子拿账本跟一早准备好的工资袋,坐在院子里,准备发工资。
“孟大财务,”何波声音悠悠从后面传来,带着几分笑意,又没几分正形,“昨晚从广市回来了一批货,孟财务,猜猜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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