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越的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家谱上并没有关于这个女孩的任何记载,也不像之前的“小淑”多少还有个照片的提示,这个姑娘好像凭空出现在这里一般,陌生又神秘。
而且她居住的地方竟然如此隐蔽,如果不是刘紫颜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他们碰巧发现了这个开关,还不知他们何时才能找到这里。
眼见那女生的身影消失在了茅草屋,众人等了半天,却没见她再出来。
陈深有些按捺不住,提议道:“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没准能发现什么呢?”
马越摆了摆手,打起了退堂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这女人神出鬼没的,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陈深犹豫了一瞬,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不是机会难得嘛。这地方这么神秘,万一藏着什么通关的线索呢。”
马越没有再说话,可拒绝的姿态很明显。
两人一时间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下意识地看向柏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柏珩已经成为这个小分队实际上的主心骨了。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柏珩思量了一瞬,道:“这样,我们分成两组,我和陈深进去查看,刘紫颜和马越在外面望风。如果有危险,你们喊一声我们立刻就能听见,实在来不及,你们也可以随时从墙上的那个暗门回去。”
一番安排算是尽可能地保障了安全,虽然马越一向对这个夺走了自己领导权的家伙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反正到时候出了事就跑,左右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刘紫颜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担忧:“珩哥,还有陈深,你们俩注意安全,千万要小心。”
柏珩点了点头,“放心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这间小屋。
到了门口,柏珩下意识屏住呼吸,偏过头,侧耳倾听屋里的动静。
然而里面一片安静,既无脚步声,也没有任何交谈的声音。
柏珩又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伸手轻轻将门推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上了年纪的木门发出笨重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他顺着门缝看去,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那个年轻女孩的身影。
柏珩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再简单不过的房间。
门的右手边摆放着一个木质的小桌,上面放着一个铜盆和一把剪刀。门的正对面是一张不能再简陋的床,上面铺的床单已经辨不出颜色。被褥被匆匆一叠,胡乱地堆到一旁。
陈深“啧”了一声,感叹道:“这地方竟然真的有人住啊。”
屋子里没看到那女孩的身影,只有床边搭着的一件淡红色的粗布衣裳,依稀能分别出这是女孩子平时生活的地方。
陈深有些纳闷儿:“我们刚刚明明看见她进来了呀,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人没了?”
然而话音刚刚落下,忽然听到熟悉的“吱嘎”一声,紧接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正是刚刚那个女生。
她怀中抱着盆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在两人面前径直走过。
看到人突然出现,陈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在了柏珩身后。
然而那女生却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存在一样,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双方好像身处不同的空间,他们能看到女孩的一举一动,可对方却视他们如空气。
陈深长出一口气,一想到刚刚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不由得脸上一红。
不过柏珩却没有注意这些,就在刚刚,他注意到就在衣柜的后面堆杂物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刚刚女生就是从这儿进来的。
没想到就连这小小的一间房内里也暗藏玄机,柏珩将发现向陈深说了,两人对视一眼,打算一探究竟。
然而就在这时,那女生竟然也过来了。手里端着的不再是刚刚装满衣服的盆,而是一个豁了口的碗。
柏珩瞥了一眼,只见那碗里装了大半漆黑色的液体,不知是什么东西。
女生端着碗,从门穿过。
柏珩和陈深立刻跟上。
这是一个和外间别无二致的屋子,女生径直走到一个摇椅前,之后说:“该喝药了。”
两人这才发现,那宽大的藤椅上,竟然还坐了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只能看出来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灰色的粗布麻衣,看起来比女生身上的还要破旧。松垮的发髻盘在脑后,大半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
女孩端着药碗,椅子上的人却没动。
于是女孩用汤匙轻轻舀了一小口药,递到那人的嘴边。
然而对方依旧毫无反应。
见此情景,女孩叹了口气,将碗放在旁边的一个小桌上,转身走了。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柏珩和陈深注视着那个藤椅上的背影,想看看对方是否会有所动作。
然而等了半天,那碗中的药都快凉了,对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陈深有些不耐烦了,想着反正对方也看不见自己,干脆走过去,看看这妇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另一旁,柏珩也在敛眉沉思。
大宅的主楼里住的是沈泰和婉仪以及沈浩一家,旁边的厢房是下人们的房间,那么这小院子里的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她们也是沈家人吗?
这时,陈深已来到那女人背后。
他跟柏珩对视了一眼,而后上前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只见陈深的表情猛的一变。原本平静的脸上此刻一片煞白,额头霎时间布满冷汗,眼睛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下一秒,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她……她……”陈深声音都变了调,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显然是看到了什么惊恐至极的画面。
柏珩神色一凛,连忙冲过去。
然而,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柏珩依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那坐在藤椅上的,哪里是个妇人,分明就是一副枯骨!
这人看起来至少已经死了几个月以上,全身基本都腐烂了,只剩下薄薄一层破败的皮贴在骨头上。最惨不忍睹的是一张脸,虽然脑后的头发梳得还算齐整,可再一看正面,整张脸基本塌陷了下去,只剩下几个孔洞,隐隐能看出原本五官的位置。
这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强,只刚刚那一眼,便让陈深腿脚发软,“这人……这人都死透了吧!”
柏珩抿了抿唇,“可刚刚那女孩还给她送药。”
陈深彻底震惊了:“难道她以为这女人还活着?”
就在这时,开门声再次响起,那女孩竟然去而复返。
两人连忙躲到一边。
只见那女孩走到矮桌旁,看着丝毫未动的药碗,忽然停住了。
她就这样低着头看着那药碗,仿佛入了魔一般定在原地。
过了不知多久,柏珩发现她的肩膀竟然开始抖动。
从一开始极小的幅度,到最后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不知是哭还是笑,可整个人似乎已经进入癫狂。
柏珩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那女孩猛的仰起头,如墨一般的漆黑瞬间铺满了整个眼眸。
柏珩猝不及防地与那双恐怖的眼睛对视,心里“咯噔”一下。
那女孩就顶着这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屋里的人。
而后,两道血泪自眼眶缓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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