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自立自强的崽,当晚,凤明澜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睡的意愿!


    第二天早上,也是自己起床,蹦跶着洗漱,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歪着身体系上小斗篷,累得出了一身汗。


    被勒令不许帮忙的白堇和即墨听寒看着都替他累,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喂到嘴边。


    凤明澜有气无力地“啾”了一声,蔫蔫儿地扑腾了两下翅膀。


    待到巳时,雪渐渐停了,通往山顶的路也跟着露了出来。


    凤昀并不打算再麻烦昨日带他们来的弟子跑一趟,随意在院子里挑了只傀儡引路,众人便一同上山。


    可能是因为山顶有天池在的缘故,越往上走,周围的温度反而上升了起来。


    到达山顶时,地面上覆盖的积雪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层,靠近天池的部分更是已经完全融化,凤明澜甚至还看到了一小片桃林。


    其余三人也注意到了栽在池畔的桃树,旋即惊讶地发现,这里的桃树居然是开着花的。


    山下是隆冬,山上却是初春。粉色的桃花在枝头嫣然绽放,肆意舒展着花瓣。


    风一吹,合着远处飘来的白雪簇簇抖落,粉白相间,煞是好看。


    既然能开花,那能不能结果呢?


    凤明澜扑腾着翅膀飞到桃枝上,好奇地凑近观察。


    然而凤明澜穿越前压根没具体了解过种植相关的知识,现在想辨认,也只能对着花瓣干瞪眼。除了能看出这桃花开得挺好外,旁的也看不出什么了。


    最后强行得出结论,应该不能。


    因为没有蜜蜂。


    嗯,有理有据。


    成功把自己说服了的凤明澜十分满意,正准备下去,却忽得发现凤昀不知何时走到了一颗靠近池畔的桃树旁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啾啾。”


    凤明澜扑腾着翅膀刚飞过去,听到动静的凤昀便回神过来,抬手接住他,“等急了吗?”


    不急,就是看你好像不太开心。


    凤明澜贴心地没说出来,撒娇般蹭了蹭自家爹的手指,“啾啾”地催他带自己下水。


    经过这一打岔,凤昀果然不再注意桃树,带着他就近挑了个池子下去。


    虽然是叫天池,却并不是只有一个池子,而是由许多大大小小的池子构成,有些连在一起,有些则是单独落在一处。


    白堇原本打算在旁边守着,凤昀让她休息一会儿,便找了个不远的小池子自己过去。


    即墨听寒下了水也是规规矩矩的,不像凤明澜,已经彻底放飞自我。


    他在水里扑腾了几个来回,看自家爹好像又开始发呆,心里也不自觉跟着好奇起来。


    到底在想什么呢?


    凤明澜想了想,划着水游到狼崽身边,示意后者低头,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啾啾啾”起来。


    即墨听寒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到错愕再到惊恐又转成为难,最终拗不过凤明澜威逼利诱,只好硬着头皮朝凤昀的方向过去,干巴巴地开口,“帝君。”


    “嗯?”凤昀回头看他,“怎么了?”


    “就……就是……有点修炼上的疑惑。”即墨听寒脸都憋红了,支支吾吾地开口,“占……占用您一会儿时间可以吗?”


    怪即墨听寒过往的信用值太高,凤昀丝毫没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听他说完来意,便细心地为其解答起来。


    即墨听寒也是确实有一些疑惑,只是他习惯于自我解决,除非实在困惑的时候才会去请教长辈。


    此番正巧赶上了,便索性一股脑都问了出来,两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就过了快一个时辰。


    白堇泡得无聊上来透气,本想顺便过来看看小少君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却找了一圈都没找见。


    连转了两圈没能发现毛团的身影后,白堇瞬间慌了,连忙去向凤昀禀报。


    “你说什么?”


    听到凤明澜不见了,凤昀面色骤变,猛地站起来,跳下池子寻找。


    渡劫期的神识几乎能覆盖整个天池,几个呼吸间,凤昀便从岸边上来。只是面容沉冷,眉头紧锁,显然是没有找到凤明澜。


    即墨听寒见状脸色煞白,立刻单膝跪下,“臣有罪。”


    凤昀想到他方才来找自己时那支支吾吾的模样,心思电转,瞬间反应过来,“岚儿让你来拖着我的?”


    “是……”


    即墨听寒嗓音干涩,将凤明澜是怎么拜托他转移凤昀注意力自己好偷偷去做一些事情的对话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凤昀听完,很快想到之前自己去看过的那颗桃树,瞬间移动身形过去。


    白堇与即墨听寒也连忙跟上。


    果然,凤明澜是来了这里。


    与之前凤昀来的时候不同,树底下的泥土被翻开了一部分,露出一点细白的瓷壁,从轮廓看,似乎是个极精巧小酒坛。


    凤昀蹲下身,用手指拨开坛盖上的泥土,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已经被触动过的传送法阵。


    然而这法阵是单向一次性传送,被触动过后便已经自毁,连落点都无法判断。


    线索便在这里断了。


    跟在后面的白堇和即墨听寒显然也认出了那坛盖上的传送法阵。


    即墨听寒当即便跪了下去,“此番是臣过错。”他低着头道:“请帝君降罪。”


    从理性上来说凤昀知道此事与即墨听寒无关,但从感性上来讲却忍不住迁怒。


    “等找回岚儿再说吧。”


    凤昀站起身神色淡淡,没说罚他,也没说不罚他。将那酒坛交给白堇,吩咐让她去找玄天宗人问这酒坛归属后,便朝后山进去。


    虽然单向一次性传送法阵的落点难以判断,但也不是丝毫没有根据。


    凤昀触摸到那坛盖时,便特意观察了一下它的材质,再通过阵法上残留的灵力波动,反向推测出阵法能够传送出的最大距离。


    左右越不过这积云山脉,若实在找不到,把这山翻了就是。


    *


    凤明澜醒过来时,脑袋晕乎乎得疼,险些以为自己又穿越了,摸了摸身体才放松下来,还好,还是毛团。


    个摔,一点都不好!


    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酒坛子,凤明澜就一阵来气。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自家爹在意的那颗树下有什么,挖了一半发现只是个酒坛子后,便没再继续,打算把土填回去。


    结果填的过程中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突然白光一闪,人就换了个地方。


    而是因为被传送过来的地方太高,凤明澜观察地势时不慎踩到一块松动的岩石,又从高处滚了下来,撞到脑袋后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是现在了。


    距离他摔下来大概过了有一段时间,天已经完全黑了。


    凤明澜抬头望天,试图通过月亮或者北极星的位置辨认一下方向,很快发现天空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星星,月亮更是毫无踪影。


    要不要这么惨啊。


    凤明澜有些泄气,蹲着坐了一会儿,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


    至少先找个挡风的地方吧,是到午夜了吗?感觉好像越来越冷了。


    后脑勺隐隐作痛,但不严重,还能忍。凤明澜试探着动了动翅膀,想试试能不能飞,结果险些被疼得飙泪。


    应该是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撞到哪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翅膀不能动,只能用走的了。


    凤明澜四下看了一圈,只觉得每个方向都是一样空旷,看不到半点遮挡物。他凭着感觉挑了个方向,慢慢朝那边过去。


    此时此刻,凤明澜只庆幸还好这里温度够低,积雪多半都已经化成了冰,覆在表面的并不厚。


    否则他怕是要像刚来玄天宗时那样,一脚踩下去直接没顶,走都没法走。


    凤明澜朝前走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自己留下的脚印,以确认自己是一直在走直线。


    穿越前,凤明澜曾偶然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说人和动物在蒙着眼睛的情况下会无意识地将直线走成圆圈。


    虽然凤明澜这时并没有被蒙住眼睛,但他前方没有能够辨别方向的参照物,与蒙眼也没太大差别,便需要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脚印,以确认自己没有偏离方向。


    这个过程是极为枯燥的。


    以防心态崩掉,凤明澜边走边活跃大脑,思绪乱飞,漫无边际地想些有的没的。


    他这次突然踩到传送阵,昀爹肯定急坏了。这么久没找过来,要么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了一时半会儿破不开。要么就是找不到方向,没办法判断他在哪。


    拜托狼崽帮忙拖住昀爹注意力的事情肯定露馅了,不知道狼崽有没有被他连累受罚。


    这蠢狼被他连累背了那么多次锅,脸皮厚如凤明澜心里也开始有点不好意思。


    回去好好跟他道个歉吧。


    但愿昀爹别罚得太重才好。


    凤明澜边想边走,忽然停住,觉得有些不对。


    刚才,这里有这么冷吗?


    一股冰凉至极的阴寒之气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沿着经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像是连骨髓和血液都冻住了一般。


    凤明澜本能地抱紧自己,缩成一团,试图抵御那股寒冷,却依然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冻僵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热气在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覆盖在血骨表面的冰霜。


    这是要冻成活体冰雕吗?


    “啾……救……”


    呼救的声音刚聚到嗓子就散了,凤明澜这才知道,原来人冷到极致的时候,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


    凤明澜迷迷糊糊想着,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似乎有一双手将自己被冰冻了大半的身体托了起来,放进怀里。


    冻僵了的身体本能地汲取着外界的温度,暖流入体,凤明澜朦胧睁开眼睛,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意识便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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