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把牌像引子一样,接下来姜烟又是自摸又是被人点炮,几乎把能胡的牌都胡了一个遍,三下五除二就把周昌娘三人的银豆金豆全绞到秦氏腿上的盒子里,三人拿银子换金豆银豆,七八把牌又输光,再换再输再换再输。
“清一色龙七对,双清。”在已经输暴躁的周昌娘三人眼里,姜烟把摸到手的牌放到手边,倒牌给他们看。
只见他手上全是一样的花色,五个对子三张一样的牌,恰好和刚摸上去那张凑成四张,赢的是牌面和清一色一样大的龙七对,每家要给四十颗银豆。
“不打了不打了!”周昌娘把牌推到一边,力气有些大,一张牌跳到了地上,瞬间被嗑坏了一角。
秦氏道:“不打就不打吧,不过这最后一把的帐还没结呢。”
“这话说的,怕我不给这点银子呢。”周昌娘输了钱心里不高兴,但说话的语气还算正常。
秦氏回她:“都是一家人,我还怕你不给这点散碎银子?只是瞧瞧这里这么多人在,怕失了你的脸面呢。”
“……”本来就像赖账的周昌娘浑身一僵,眼角余光悄悄看了看四周,心疼不已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小额的银票,叫丫鬟去换银豆子来。
四十颗银豆子递给秦氏,周昌娘瞧着眉开眼笑的她和秦氏:“今儿才知道,你们两妯娌玩得这么好,哎呀,不过我以前也见过玩得这么好的,最后一个被另外一个偷了男人,难过伤心了好久呢。”
周昌娘说完就摆着腰走了,独留秦氏今儿姜烟在这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今天晚上一定要完成任务的姜烟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甚至后悔来打这场马吊了。
一边和秦氏姐姐妹妹,一边盯着人家丈夫,属实是太婊了点。
还不如一开始就和秦氏没什么关系,喜欢也好讨厌也罢,没那么多的心理负担。
而秦氏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头,把装得满满的金银豆子递到姜烟眼前:“估摸着有小几百两银子,你来分吧。”
姜烟三下五除二,让丫鬟再拿个盒子来,估摸着倒了一半下去:“这份是姐姐的,这份是我的,咱们合作愉快,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还叫我。”
秦氏看得到,上面一层是最后几把大牌赢的,几乎全是金珠子,下面银珠子居多。
她没说什么,让丫鬟把盒子收起来,往前面走了走,带着姜烟坐到靠前的位置:“这回就把她们吓怕了,以后她们不敢跟你打马吊。”
“家宴快开始了,待会儿你坐我旁边。”
“好。”姜烟望着她殷切的神色,轻轻点头。
举办家宴的地方是周宅里一处极宽阔的地方,烛火通明,酒香四溢,中间是一处略微高些的台子,正有戏班子在上面唱着应景的热闹的戏。
而摆宴的桌子也被戏台隔成了两面,一面是女眷,一面是周家的男人,当爆竹声噼里啪啦地震着人们的耳朵,周老太爷颤颤巍巍地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我周家以仁义传家,至今已一百二十三年,趁此除夕佳节,一是告慰先灵,二是阖家团圆。过了今儿,明年皆顺遂,皆安康。”
一百来口人举杯共饮,边吃酒菜,边看戏。
姜烟却问杏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杏儿道:“回二奶奶,戌时四刻了。”
那就是晚上八点左右,离任务结束还有四个小时。
姜烟悄悄看了眼任务目标周慎,只见他端坐在最靠近老太爷的桌子边,一波接着一波的人去敬酒。
姜烟有些急,别看这四个小时的时间看着不短,但是里面能制造的机会几乎没有,按照周宅的惯例,所有人都要在这儿守到十二点,放了新年第一天的爆竹后再回自己院子守岁。
所以周慎可能四个小时都不离开这儿一步,完全没有独处的机会。
台上的戏班子唱完一出又一出,咿咿呀呀好不热闹,台子下面的爷们儿夫人时不时地打赏。
突然,眼看着到了十点半,姜烟屁股都坐疼了,被众人包裹着的周慎站起来往外走,居然还没带一个人!
一直注意着他的姜烟立即起身,对秦氏道:“这里有些憋闷,我出去喘口气。”
秦氏不疑有他,点点头:“我刚刚去整理发髻的时候看到外边下了雪,你注意些,别被冷风吹凉了身子。”
“晓得的。”姜烟带着杏儿出去,刚出两道门,他就对杏儿道,“我就在这里透透气,你去旁边的罩房里烤烤火喝点热茶吧。”
杏儿有些迟疑:“这样一来二奶奶身边没人伺候了。”
“我这么大个人没事的。”
“离散场还有一个时辰,你从来就没坐下过,连水也没得喝,快去吧。”
杏儿确实双腿酸痛嘴巴也干,在他一再劝说下便转身去了给丫鬟们歇一歇的偏房。
而她一走,姜烟飞快地顺着周慎去的方向小跑上去,很快就看到了周慎的背影,他长得高,廊下悬挂的灯笼穗子时不时地扫着他的额头,步子跨得又大又快。
拖着具纤弱身子的姜烟追得上气不接下气,鼻子里呼呼地冒着热气。
忽然,周慎停下脚步,推开一间屋子的门进去,门也没关上。
这简直就像老天爷都在帮自己,姜烟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贴在墙上,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这间屋子平平无奇,能看见的是会客的外间,往里是一道四扇的屏风,屏风里点着一盏蜡烛,烛光把周慎的身影投射在屏风上。
姜烟打算就在这儿守株待兔了,等他从里面出来,自己再装作走进去,撞在一块儿不也肢体接触,可进可退,美美地完成任务。
然而那块屏幕又出现,啥字也没有,就一个鲜红的往里的箭头,还是个动态的,忽大忽小忽大忽小,想当做看不到都不可能。
姜烟往前面挪了一步,箭头还在,再往前挪一步,箭头也还在。
他望着屏风上的影子,把脚步放到最轻走进屋,屏幕上的箭头缩小了一点,颜色也淡了一些。
……
姜烟算是明白了,这玩意儿大部分时候都放任自己不管,就是为了某些时候把自己往最糟糕的境地逼,虽然不知道周慎来这儿做什么,但是自己进了屋跟不进屋是天差地别的两码事。
不进屋还是说是路过,巧合,进了屋那就是尾随大伯哥,图谋不轨,自己以后想抱周慎大腿压根不可能了。
忽然,周慎似是察觉到什么像是要转身的样子,姜烟连忙蹲下身。
周慎往门口看了看,只见打开的门扉外有两盏灯笼随风摇晃,微微泛红的烛光映照在屋内的地衣上。
没发现异常,他回过身将袍子一边的下摆扎进腰带里,手放到裤腰带上。
姜烟蹲着往前面走,走到屏风下头后箭头终于消失不见,他刚把手搭到屏风上,把内室跟外室隔开的屏风居然如冰雪消融一般变得透明,屏风后头的周慎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面前。
“哗——”
强劲有力的液体撒到铜壶里,姜烟目瞪口呆地望着侧对着自己的周慎,一眼就看到卷曲毛发里的那玩意儿。
姜烟以前的尺寸就不算小,初中高中大学跟别人比没输过,但是跟眼前的比,真就是幼儿园跟成年人的区别,那么————,那么oooo。
姜烟脑袋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幸好穿的是袍子,穿裤子那是纯纯大物出街。
解决完人生大事,周慎抖了抖鸟,拉上裤子栓裤腰带,再把腰上扎着的衣袍下摆放回去,抚平衣袍上的细微褶皱。
姜烟赶紧站起来,趁着他还没出来往外溜,可刚从屋里冒出头,时常跟着周慎的仆人从来时的回廊往这边走,步子又快又急!
姜烟刷地缩回去,转身往屋里藏,哪想到周慎竟然快速地从屏风后出来,跟他撞到了一块儿。
“谁!”周慎凌厉地道,用力地把姜烟的一只手反剪在背后,把他按压在桌上。
姜烟疼得眼泪花花都出来了,不禁嘶了一声,心念急转偏着头皱着眉大声道:“我还想问你是谁呢,快把我放了,我可是大房的二奶奶!仔细我叫人削了你这没眼力见儿的!”
说话的功夫,伺候周慎的仆人也到了,一来就看到两人的姿势,不由得一怔,大爷和二奶奶怎么会在这儿,还是这样的姿势。
而反剪着他手的周慎脸上几乎能拧出墨水,像怕沾上什么东西一般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在这里?”
姜烟揉着骨头都快裂了的手,一副居然是你的样子:“大,大哥,怎么是你?”
“我吃坏了肚子,随便问了个小厮,说这儿有空闲的地儿给我方便。”
不行不行,他那玩意儿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一看到他姜烟满脑子都是那东西,比照片还鲜明。
姜烟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变态,不自在极了。
他道:“既然大哥在这儿那我就换个地方吧。”说着,他往屋外走去。
“站住!”周慎神色黑沉地道,他身边的仆人立即伸手拦住姜烟。
周慎走到姜烟面前,望着只到自己胸口的他,带着几分厌恶几分警告地道:“这就是你接近秦氏的目的?”
姜烟抿着唇:“我真是来找个方便的……”
“你认为我会信?”
“我又不是大哥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大哥信不信。”
他这副样子让周慎心里的火冒了出来:“记着自己的身份,若再被我抓住一次,不管你是谁的房里人,我都会按照族里的规矩处置。”
周慎更加不喜欢二弟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妻子,几乎称得上厌恶了。
他目光如针一般扎在姜烟身上,带着仆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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