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沉沦哥,好戏马上来了。

    今年依旧陆家主场举办慈善晚会,京城商圈名流甚至演艺圈鲜少前辈都受邀前往到场的大场面,光是注资金额,陆家给的数字就够人哗然。

    外界议论纷纷的同时,当天现场,豪车纷至沓来。

    其实早就是不成文定律,陆家背景优越,但向来低调,若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一般都会将这种晚会的举办资格拱手相让。

    恰恰,无论是温家,还是贺家,举办的热情都要比陆家强烈。

    而陆家今年这一番举动,实则默认了今晚九成几率有事要发生。

    毕竟基金会主席的位置,之前一直说是将交由陆司敬那边,但事发突然,晚会公布之前,媒体一方突然隐约放出陆霆西或将全权控场的消息。

    如果消息为真,那就代表着陆老或许真的东风况下,陆家早就四分五裂,那与集团和背后牵连公司利益攸关的旁系老狐狸们就必须提高警惕,重新考虑对陆霆西和陆司敬两兄弟的支持度。

    两兄弟对外总表现得争锋相对,常给旁人他们之间关系非常恶劣的错觉。

    因此,集团里越发嚣张的旁系才不敢就此出手,三方到多方的彼此制衡,会是最稳衡的存在。

    对此,陆父陆震泓就算看不惯,也没多加干涉。

    这会儿,陆霆西在场外,陆司敬和贺知澜都站在场内的待客区,等待还在休息区补妆的倪漾和方翎翎。

    陆司敬也是意外,今天这样的场合,贺知澜真的会这么光明正大地把方翎翎带来。

    还是当着那么多知情他和黎筠故事的人面。

    贺知澜却只是西装矜贵,喝一口酒,漫不经意笑道:“看到刚才那帮老狐狸的眼神了没?可真有意思,一个个还以为拿捏了什么,要拿我给贺家人开刀?简直痴人做梦。”

    陆司敬余光看了他一眼,神色寡淡,只问:“认真的?”

    贺知澜笑着把玩酒杯,光华浸透琉璃色瞳孔,“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就从方翎翎化淡妆开始,贺知澜就似乎变得认真了,她想要什么,他都无条件满足她,肆无忌惮地宠着,没再有一句二话,甚至连他最爱的风月场都不去了,这该是正常的么?没人知道。

    大家只知道,方翎翎最大的优势,是她的脸。

    可最大的致命点,也是她这张脸。

    贺知澜明明早在两年前就见过方翎翎,可注定等到两年后再开始,一点点见证她从浓妆到淡妆,究竟是想证明什么?

    陆司敬没有戳破他,但也提醒:“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贺知澜淡笑看他,神色戏谑。

    陆司敬提道:“我不会一天到晚看着我的女人默不作声,甚至若有所思。”

    贺知澜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但分秒间,他又用擅长的伪善温和遮掩了眼底尽数的阴霾,神色依稀还绷紧,他生硬反驳:“我不是会在机场等船的人。”

    “最好是这样。”陆司敬慢慢收回目光,也喝了口酒,他嗓音很淡,话里有无奈,“别和衿羽犯一样的错。”

    “不值得。”他说。

    贺知澜抬眼,明显有诧异,他意外陆司敬会在这种场合提到陆衿羽。

    陆衿羽,他们陆家早在好几年前就送出国的陆家小妹,是陆震泓和陆司敬母亲的有一笔风流债,陆司敬亲生妹妹。

    以前明明最乖的就是陆衿羽,现在却成了最叛逆的人。

    陆衿羽曾经就因为厌恶和报复而故意开始一段所有人都不认可的感情,固执己见,不肯放手,气得陆家长辈最后全部大发雷霆。

    大家怒不可遏的结果,是陆衿羽被最快速度安排送出国。

    直到现在都没再回来过。

    陆司敬提到陆衿羽,漆色瞳眸里都是描述不清的晦涩和难忍。他闭了闭眼,吸一口气:“如果会喜欢,就别让她给你的感情埋单。”

    闻言,贺知澜彻底怔在原地。

    他看着眼前的陆司敬,似有一秒觉得陌生,他最近变得连他都有些看不懂了,贺知澜突然问:“你和倪漾是为什么会开始?”

    陆司敬再睁眼时,脸上慢慢有笑,“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答案。”

    贺知澜莫名看着他。

    陆司敬扯了下唇,“到现在的家宴,你听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贺知澜垂下眼,“要找,就要找互利共赢有资本的女人”

    陆司敬听着听着,眉眼也在荒凉笑意里黯了黯。

    他接道:“陆家人的认知里,在钱权面前谈感情,未免太过可笑,所以大家都说衿羽是个被名利宠坏的孩子,她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不肯放手,肆无忌惮,不知休止,但你知道她出国那天和我说什么?”

    倏然一声,休息室门打开,精致高定礼服打扮靓丽的倪漾从里面走出来。

    陆司敬抬眼瞬间,撞上倪漾澄澈开来的目光。

    像一把火烧进他那块寸草不生的蛮荒心底,却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短短之间,他眼底黯淡没了,只剩浅浅一层笑意,“她说,她不后悔,只可惜她遇到的是一场不能浸没在名利场里的风花雪月。”-

    倪漾从进场开始就发觉不少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颇有深意,再观黎笙那块也是如此,今夜站在陆司敬身边的人是倪漾,站在陆霆西身边的人却不是黎笙。

    黎笙是代表黎家人而来。

    却依旧因为当年的事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他们几个人站在一起,倪漾察觉到了黎笙的状态不佳。

    她拿了杯酒给她,“没事吧。”

    黎笙余光刚要去找那边和人交谈甚欢的陆霆西,陆司敬就和她说:“不觉得有哪儿奇怪?”

    黎笙疑惑看他,“哪儿?”

    “温家只有一个温嘉茗出席,那个敢在你面前嚣张的温书伶呢?”陆司敬敛眸笑了下,“猜猜原因,就别愁眉苦脸。”

    黎笙忽地一下什么都懂了。

    等到再回头,就是陆霆西在远处安抚她的目光。

    全场唯独温嘉茗,现在成了格格不入的外围人。

    倪漾有和她撞上一眼,但很快移走目光。

    意料之间,温嘉茗握紧酒杯的力道也一点点加重,但她浑然天成的骄傲不允许她有任何有损颜面的跃进。

    她是温家人,就算得不到,也绝不会是她先低头。

    恰逢许久不露面的谢慕青向她走来,“一起喝杯酒?”

    温嘉茗看他一眼,尽是防备。

    谢慕青笑笑,看向不远处笑意嫣然的倪漾,表情变冷了点:“这是社交场合,于情于理,喊温小姐更为合适。”

    温嘉茗现在不想听这种官方的话,她皱眉,“你想干什么?”

    谢慕青只扬起唇角:“看温小姐的样子,势必已经听说陆家悔婚的事了?”

    温嘉茗握着酒杯的指腹在谢慕青的叹息里很快发白。

    她当然听说了,温书伶在她出发前还哭着闹着说要来参加慈善晚会,可她已经没有对标站在陆霆西身边的身份了。

    就她之前那点儿计俩,温嘉茗提醒了她多少次不要和陆家人玩心思,尤其是身为陆家长孙的陆霆西,她没有听,又怎么可能逃得过陆霆西的眼睛。

    所以合作一完,不仅付出代价,他们的关系也果断就此结束。

    这就是和陆家人玩手段,温书伶把自己玩进去,但温嘉茗没有。

    光是之前连续在陆司敬身上栽跟头的事,就让温嘉茗长了记性。

    当下,谢慕青靠近温嘉茗,瞳孔里无声迸发的柔光,慢慢含戾到像是一条重拾七寸也阴狠的蛇。

    他笑意越发加深:“温小姐果然还是太善良。”

    “什么?”温嘉茗呼吸加重。

    “你真的以为聆誉传媒只是陆司敬用来帮倪漾挡舆论,甚至简单对付你的空壳子?”谢慕青温润儒雅到像个斯文败类,但句句致命,“是不是他陆司敬说什么话,你都会信?”

    温嘉茗的心跳都因为谢慕青越发放慢的语调而局促不安。

    她无法接受公共场合如此亲密的靠近,一把推开他,严肃道:“不如开门见山。”

    谢慕青勾唇笑了:“之前温氏为了海离港岛的项目,不惜另外花钱拿下盛世连棋,还造势舆论,转移注意,但在你需要周转资金时,那批白纸黑字说是陆家给渠道的海外注资,你有没有真实查过,站在那批注资背后的陆家人究竟是谁?陆家有谁会这么无条件帮你们温家?还是可以说是,谁会想要借你的手拿下海离港岛的高利润项目?”

    温嘉茗没有查,她甚至忽略了这部分细节。

    正因为这种暗地里的合作,就算温书伶和陆霆西断了,温嘉茗聪明反被聪明误吃亏,也要为了温家更长远的发展,不能断了和陆家的利益牵扯。

    涉及利益就必须公私分明,温嘉茗硬声:“查不查,那都是陆家人。”

    “所以你们温家才会愚蠢到被陆家利用。”谢慕青讥讽道。

    话落,死寂一般的沉默。

    温嘉茗的愠怒很明显被激了起来,她握紧拳头,“谢先生,我想我没必要在这边听你说这些废话。”

    默了几秒,谢慕青温柔靠近,嗓音低到只她可闻。

    “不如我帮你一把?”

    温嘉茗抿紧唇,眼睫微颤。

    “看看这把海离港岛的游戏,”他满含热息的气音,缭乱含笑,“最后赢的究竟是谁?”-

    倪漾全程都跟在陆司敬身边。

    她发觉他时不时会看她,似乎在观察什么,可过了几秒,又默默转过头去。

    终于,记不清已经多少次,倪漾拦住了陆司敬,笑看着他,“一晚上了,到底看什么呢?”

    陆司敬似有小脾气,但拧巴地也只是低沉道:“我送你的你都不用。”

    听着有点儿委屈,倪漾却一下子明白了。

    她忍住笑,随手就从手提包里拿出他之前送她的那对长春花蓝的风铃耳饰,张扬又耀眼地亲自戴了一只到右耳上。

    晃来晃去的,很惹人眼。

    另一只,她不戴了。

    陆司敬看她的神色有所缓解,但还僵着,硬邦邦道:“看我干什么?”

    倪漾被他逗笑,又晃晃他手臂,暗示他:“左边的戴不上啦。”

    “你戴都没戴,就知道戴不上了?”陆司敬看她,淡嗤一声就笑了,他原先拿着酒杯的手落下,慢条斯理摩挲她,渐渐宠溺,“这么多人,怎么还撒娇上了?”

    跟只小猫咪似的。

    倪漾笑眯眯的:“那我这不是戴不上嘛?”

    陆司敬熬不过她,最后还是伸手,动作轻缓地帮她把左边那只戴上。

    实在是点睛之笔,搭配上倪漾身上这件渐变蓝的华丽礼服,气质斐然,全场瞩目,和高定墨黑西装的陆司敬站在一起,完美天作之合。

    但总有嚼舌根的,不敢说他们,就借别的话题。

    晚会进行到近半的时候,旁边某个偏向温家的陆家旁系突然聊起陆衿羽,说话声音不大,但不太好听的嗤笑:“这么大的场合,那个陆衿羽也不知道回来出席一下,真是没轻没重啊,不就是送她出去读读书而已?又不是以前那种放逐,闹什么大小姐脾气?”

    当着陆司敬的面,还有人笑着附和:“谁知道呢?据说这大小姐靠山可硬的很啊。”

    “听没听说今天举办除了慈善,还有个正题?”

    “什么?”

    “陆家长孙悔婚。”

    “这不是猜都能猜得到的事?话说回来,那个温书伶真可怜啊,前阵子这么趾高气昂,还以为就此翻身了呢,谁知道真闹大了自己得不偿失。”

    “所以说啊,还是要像黎笙一样收敛点。”

    “不过,陆霆西和黎笙?他们又在一起了?”

    “你该问的,是他们什么时候分过手?”

    “”

    “不是说他们当年的事还牵扯上了陆衿羽?”

    “嗯,你说陆衿羽当年要是有黎笙一半隐忍,也不至于被强硬送出国,真是可惜了。”

    话声此起彼伏,坐在一旁的陆司敬脸色明显已经变得不太好看。

    倪漾先前有听陆司敬说过陆衿羽的故事,现在紧张看他。

    但最先打圆场的还是黎笙,她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类风言风语,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当下低声问陆司敬:“你没通知衿羽?”

    陆司敬说:“通知了。”

    那就是她自己不高兴回来的意思。

    现在的陆衿羽不仅背靠陆司敬,陆霆西也给她撑腰,陆家上下,但凡他们兄弟俩一人拿权,不都是她靠山够硬?

    已经轮不到别人要她陆衿羽回来的形势。

    陆衿羽现在愿不愿意回来,只看她自己心情。

    但陆司敬还是出乎众人意料地拿出手机,一通电话拨出去。

    而陆霆西当众宣布和温家关系时的焦灼已经传遍整席,室内很快人心惶惶,室外沿途空旷的一路却陡然席卷而来迷眼狂风,潇洒又凛冽的。

    无人长道上,一辆黑色宾利正在疾速朝着晚会现场行驶的中途,一辆重型机车突然亮起刺目车灯,从一旁漆黑无灯的小道喧声拐来。

    黑色宾利明显是后视镜里注意到了重型机车上一身皮衣的女人。

    司机脸色骤变,生怕计划有误,加速前行。

    然而,见惯不惯这种情况的女人只是挑眉轻笑,接通手机震动而来的电话,抬脚就是轰上油门,重型机车瞬间提速,和宾利并驾齐驱的高速在前行。

    头盔里,女人转头看向宾利后座某个熟悉样貌。

    她笑着在电话里和陆司敬说:“哥,好戏马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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