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和离后嫁给了太子 > 16、入宫
    阳春三月,御花园中花木渐盛。


    初八当日,乃是皇后的千秋节,宗妇官眷们皆入宫朝贺,一众丽人行于御道上,看花赏景好不惬意。


    这大好春景,叶母却无心欣赏。


    她一改往日的张扬,低调走在人群末端中,可还是被眼尖的夫人瞧见了,原本行走的队伍突然停下了,前面有人问:“那最末端的,可是叶夫人?!”


    一时,众人纷纷回头看过来。


    叶母顿时一阵恼怒。正要骂是哪个不长眼的,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喊她!


    可一抬头,看到喊她的人是谁,脸色瞬间变了。


    而对方瞧见她脸上的恼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着?瞧叶夫人这脸色,是嫌我喊你了?”


    众宗妇官眷,脸上神色各异,可却无人出言,帮叶母解围。


    当今官家膝下无子,这几年,不断有人奏请,让官家今早在宗室中,选个侄子立为太子,好早些稳定朝纲。而诸位王嗣中,就数眼前这位鲁王妃的儿子,最得官家青睐,现下自然无人敢触鲁王妃的霉头。


    叶母忙上前见礼:“王妃误会了,我没有,也不敢有。”


    鲁王妃横眉冷眼:“不敢?叶夫人莫不是觉得,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不成?!”


    “不不不不,我我我……”叶夫人见鲁王妃这般不依不饶,心下一横,只得道,“我只是想起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这才怒色难散,绝对没有针对王妃的意思,还请王妃见谅。”


    华京里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


    昨日,徐令姜与叶知秋和离原因反转,叶筠动了家法,将叶知秋打了个半死,又亲自入宫,向陛下递了告罪书,此事各府邸都传遍了。


    叶母素来不积口德,她知道今日入宫,定然会有人来问这些破事,本想装病不来,却被叶筠劈头盖脸一顿骂。


    “官家素来待皇后娘娘情深,皇后娘娘生辰,宗妇官眷皆入宫朝贺,就你脸大,你不想去?行!我现在便一纸休书休了你,日后你也不必再去了,如何?”


    叶母只得满面羞愤来了。


    鲁王妃哦了声,一脸玩味:“既然叶夫人说到此事了,那不妨为我们解解惑,令郎与徐令姜到底是为什么和离的呀?”


    其余众人虽没说话,但或明或暗,都露出看戏的神色。


    叶母心里又气不恨。


    她不愿当着这些人的面,说自己儿子的不是,可今日她入宫前,叶筠曾说过,“若有人问起此事,你如实说便是,不必替那孽障遮掩!哼!现在全华京,谁不知道他做的丑事!”


    “叶夫人?”鲁王妃催促。


    叶母一咬牙:“是……”


    “诸位都来了呢?”


    一道俏丽的女声,打断了叶夫人的话。


    叶夫人一听这声音,如闻天籁,立刻扭头,就见甬道有四个内侍,抬着一顶轿椅,朝这边过来。


    轿椅上坐着一个梳高髻的丽人,那人鹅蛋脸弯月眉,面容秾丽妩媚,整个人仿若一枝娇艳欲滴的芍药,裹在银红色的衣裳里,端的是无边艳色。


    待那轿椅行近,一众宗妇官眷齐齐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夫人的小姑子,如今圣眷正浓的叶贵妃。


    叶贵妃斜倚在软轿上,看向众人:“都起来吧,诸位刚才在说什么,本宫老远就听到声儿了?”


    “回贵妃娘娘,没说什么,就是些小事,不……”


    鲁王妃打断那人的话:“昨日,外面突然又说,叶公子之所以和发妻和离,乃是因叶公子想扶外室上位,今日见到叶夫人了,我等便索性问个清楚。”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呼吸瞬间一窒。


    叶贵妃无子,几乎是将叶知秋这个侄儿,当半个儿子看待的,众人本想将这个话题掩过去,谁曾想,与叶贵妃一向不对盘的鲁王妃,竟然接了话。


    叶贵妃的面容沉了沉,但旋即又娇笑道:“哎呦,本宫还当是什么呢?竟是为了这事,这事本宫知道,外面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众人:“?!”


    “外面有两版说辞,还请贵妃娘娘明示,哪版是真的?”


    鲁王妃这话,就颇有不依不饶的架势了若叶贵妃说,是叶知秋的错,那便是叶知秋品行不端,可若她说是徐令姜的错,昨日叶筠巴巴入宫告罪,大家可是都知道的。无论叶贵妃说哪一个,鲁王妃都有一筐话等着她。


    可谁曾想,叶贵妃美眸低垂,悠悠叹了口气:“嫂子,事已至此,你何须再替她隐瞒?只会害得知秋名声扫地啊!”


    叶夫人睁大眼睛。


    她没听懂叶贵妃的意思。


    “唉,罢了罢了,嫂子顾念着婆媳情分,那便本宫来当这个恶人吧!诸位是不知道,本宫那前侄媳妇儿啊,就是个表面贤惠的,实则不贤善妒,自己生不出孩子也就算了,竟然还不许知秋纳妾。”


    叶贵妃继续道:“诸位也知道,我叶家九代单传,怎能让香火就断在知秋这里了呢?当初知秋与她成婚一载后,便弃文从武也是这个原因。后来知秋去了军中,她致力在京中经营贤妻人设,对知秋鲜少关心。幸好老天垂怜,让知秋又遇见了位好姑娘,那姑娘待知秋真诚,时日久了,两人便互生爱慕,知秋想给心上人一个名分,这才在回京后,与早无感情的徐令姜和离,而且知秋心善,和离后还多送了她四年的衣粮,且此事,徐家也是知晓的,诸位若不信,可去问问徐家夫人。”


    鲁王妃满脸惊愕。


    她与叶贵妃素来不对盘,平日见面时,两人不针锋相对便不错了,可今日自己问了一句,她就答了自己这么多?!而且刚才,叶贵妃好像对她笑了好几次?


    叶贵妃莫不是脑子坏掉啦?!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去见皇后娘娘吧。”


    叶贵妃说着,坐着轿椅走在前面,一众宗妇官眷皆在后面跟着,一行人朝皇后宫中行去。


    今日能有资格入宫朝贺的,基本都在这一拨人里了。


    可让叶贵妃没想到的是,她们进入殿中,已有人比她们先一步到了。


    那人一身雪青色绣生色折枝花褙子,娉婷袅袅站着,葳蕤自生光,不是徐令姜,还能是谁!


    叶夫人眼睛瞬间睁大,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问,“你怎么在这里了?”,但这几天,她被叶筠骂了许多遍,现在也多少也长了些记性,便硬生生将话咽下去了。


    一众宗妇官眷齐齐上前,躬身行礼为皇后贺生辰,正欲送上贺礼时,突听外面高声道:“官家驾到。”


    众人忙起身出去接驾。


    “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官家语态温和,携了皇后的手,径自走到高座旁,不期然,看见了站在旁边的徐令姜。


    “倒是有段时日,没见你了。”说话间,官家落了坐,含笑问,“今日你既来了,朕倒是有些好奇,这次你给皇后送的贺礼是什么?”


    官家如今不过三十来岁,面容温润,鬓角齐整,他今日穿了件青色圆领宽袍,头戴垂脚僕头,唇角含笑坐在那里,瞧着不像是个手掌大权的帝王,反倒更像个提笔作诗写赋的书生。


    皇后答:“这孩子作了副画送给我。”


    官家立时抚掌笑道:“四年前,朕瞧着她的画,便觉得甚好,可惜自那之后,她便鲜少再作画了,今日既有新作,朕岂能不观?!”


    皇后忙命人去将画展开,侍奉的人知道,官家但凡读书看画,都是要先净手的,便又使人去端水来。


    叶贵妃见状,上前冲着撒娇道:“官家,您今日究竟是来为皇后娘娘贺生辰的,还是来看画的呀?”


    官家道:“自然是两者兼有,不过好画不等人,先看画再贺生辰也不迟。”


    “可今日毕竟……”叶贵妃正要说话时,外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众人齐齐扭头,就见外面人影一闪而过。


    很快,大监便步履匆匆进来:“官家,北疆那边传来了八百里急报。”


    此言一出,官家脸色微变,立刻站起来,冲皇后说了句:“朕今日不能陪你用午膳了,你们多在宫里待会儿,陪皇后说说话。”


    说完,便步履匆促去了。


    徐令姜微微蹙眉。


    上个月,叶知秋不是刚从北疆回来么?怎么北疆又有急报了?!


    不过这到底是政事,非她一介女眷能打听的。


    徐令姜低眉颔首喊着,将所有心思藏于眼底,是以,她压根没看见,叶贵妃眼里的喜色。


    皇后的千秋节,按照惯例,众宗妇官眷入宫朝贺,献完贺礼之后,便要陪皇后看戏赏景,待赐宴过后,方各自归去。


    可因着今日北疆来了急报,皇后娘娘便让人早早散了场。


    临走时,皇后娘娘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徐令姜道:“你今日送的那副画,甚得本宫之心,想必官家也会喜欢的,待过几日,官家得了空要赏画了,本宫再宣你入宫。毓芳,她一个姑娘家住得偏远,你带人亲自将她送回去吧。”


    自今日入宫后,除了叶夫人之外,徐令姜还在人群中,感觉到另外一道怨憎的目光,现下听皇后这般说,她心下很是感激,谢恩过后,便出去了。


    毓芳姑姑将徐令姜送回弄梅巷。


    婉拒徐令姜邀请她进去喝茶后,毓芳姑姑带着宫人走了。


    “姑娘,你今天入宫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呀?!”


    夏竹忙上前来问,却被兰姨嗔怪瞪了一眼:“瞧你这话说的,今天我们姑娘可是被皇后娘娘传召入宫的,谁敢为难她?好了,快去给姑娘端茶来。”


    夏竹一脸喜色去了。


    待夏竹走远之后,兰姨才问:“姑娘,皇后娘娘可有问,你与叶知秋和离的事?”


    兰姨觉得,皇后娘娘若过问了此事,那日后徐令姜便能有个强大的倚靠了,却不想,徐令姜摇摇头。


    “没问,她为什么会没问?这……”


    “兰姨,你先别激动。”徐令姜说了回程时,毓芳姑姑无意同她说起,昨日叶筠入宫一事。


    “所以,叶家这是先下手为强了?!”


    “也不算,许是走投无路了,这才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和离的原因已是人尽皆知了,叶家定然不敢再做什么了,放心吧,兰姨。”


    她们正说着话,夏竹端了茶盏进来。


    徐令姜接过后,冲她道:“你先别忙了,我今日在宫里没见到逢春,我有些不放心她,你找个机会,去向叶家的下人打听打听。”


    夏竹忙应了声,当即便去了。


    兰姨知道,徐令姜在担心什么,宽慰道:“叶家人再恶毒,也不会对自己的亲闺女下手,姑娘且放宽心吧。”


    徐令姜囫囵点了点头。


    吃了盏后,徐令姜换了身家常衣裳,便去书房画画了。


    这一画,便画到了暮色四合时分,徐令姜搁下画笔,在院中活动筋骨的同时,在想这院中只有一株梅树,未免太单调了些,不如再种些别的树。


    正思量间,院门砰砰被人敲响了。


    徐令姜吓了一跳,过去将门打开。


    便见李慕载站在门外:“你下值……”


    话说到一半,徐令姜猛地噤声了,因为她看见,李慕载身上还穿着官袍,这意味着,他还在当值,而他身后还站有不少宫人。


    一个圆脸太监,喘着粗气,从台阶下跑过来,急道:“徐姑娘,官家急召,你快速我等入宫。”


    徐令姜被他这语气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扭头去看李慕载,却见李慕载面色凝重,徐令姜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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