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和离后嫁给了太子 > 61、妻子
    ◎她好像一点妻子的义务都没能尽过。◎

    “嘭嘭嘭——”

    院门被敲的震天响。

    秋荻嫌看门的老头走的慢, 便抢先过来开门,骂骂咧咧道:“敲这么急,你们家是死……”

    话说到一半, 瞧见外面是去而复返的徐令姜和李慕载时,她吓了一跳, 立刻闭嘴了。

    “逢春呢!逢春呢!!!”

    徐令姜一进来,便急急问道。

    秋荻愣了愣:“你们走了之后,叶小姐就说她累了, 已经回房歇息了。”

    徐令姜直接朝叶逢春住的房间跑去。

    房里没有掌灯, 徐令姜敲门也无人应声, 试图推门, 却发现门从里面被插上了, 李慕载将她拨开:“我来。”

    徐令姜朝后退了几步。

    李慕载也没耽搁,直接将门踹开。

    “哐当——”

    房门被踹开摔到墙壁上发出一声钝响,徐令姜看见屋内的情景时, 顿时用手捂住嘴巴, 跌跌撞撞上前:“逢春!逢春!!!”

    她早该想到逢春会想不开的!

    秋荻瞧见这一幕,瞬间被吓了个半死。

    她怎么都没想到, 叶逢春竟然会想不开自尽, 忙上前帮忙,将叶逢春从白绫上抱下来放在地上。

    “咳咳咳咳……”

    叶逢春甫一被放下来,便咳嗽起来。

    徐令姜跪坐在地上,抱着叶逢春, 又是哭又是骂:“逢春,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你……”

    骂到后面, 已是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顿时喉间发堵, 哽咽难言。

    “令姜姐姐,我……以无颜苟活于世,求你,你就让我……”

    “你在说什么傻话!!!”徐令姜打断叶逢春的话,“你如今已经从康王府那个魔窟逃出来了,日后一切都会好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好不了了!好不了了!”叶逢春目光干涸死寂,躺在徐令姜怀中,只反复呢喃说着这一句话。

    而且如今她活着,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

    赵昱已经知道,她在骗他了,他绝对会把她再抓出去的。

    徐令姜如今已经另行成家了,她不想让徐令姜因为她,而和李慕载之间闹的不愉快。况且不能为亲人报仇,她也没有再苟活于世的必要了。

    “令姜姐姐,你,你别管我!”

    叶逢春说着,挣扎着起来,便要将徐令姜推开。

    徐令姜却拉着她的不放:“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会不管你!你别怕,我知道你忌惮康王府,没事的,如今你手中既有和离书,那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明日我入宫,去求皇后娘娘出面料理此事。”

    “不要!”叶逢春摇摇头,“不要去找皇后娘娘!”

    若徐令姜去找皇后娘娘做主了,那康王父子俩,定然会记恨上他们的。徐令姜不该,也不能因为她这个前小姑子,而让自己的夫婿为难。

    “逢春!”

    “你别叫我!”叶逢春打断徐令姜的话,朝后退了两步,“我们叶家落到如今这种地步,不都是你害的吗?”

    徐令姜蓦的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叶逢春。

    叶逢春哭着道:“若你们没有废了我大哥的手,没有断了他的仕途,我何至于会被迫嫁进康王府?!如今我们叶家被满门抄斩了,就剩我一个了,你何必又要再……”

    “叶逢春!”

    一直没说话的李慕载,出声打断叶逢春的话:“你为了不让令姜受牵连,非得这般诛她的心吗?”

    李慕载声音冷硬尖锐,像一把匕首,一下子划破叶逢春的那些强撑。

    叶逢春顿时脸色发白,她想狡辩几句,可看着徐令姜了然的眼神,和脸上的泪痕时,叶逢春才发现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她只得垂下头,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

    徐令姜想上前去安慰她,却被李慕载一把攥住胳膊,李慕载面无表情看着叶逢春:“令姜与我既决定要救你,自然是能护得住你的。你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扭捏的事情上,倒不如想想怎么报仇。”

    “报仇?!我想过的,可我在康王府时,都杀不了赵昱,如今如何能……”

    李慕载打断叶逢春的话:“你杀不了,那就让别人替你杀!这么简单的道理,叶筠没教过你吗?!”

    叶逢春怔住了。

    她呆呆看向李慕载。

    李慕载最讨厌女子哭哭啼啼了,若不是看在徐令姜的面子上,他早就把叶逢春扔出去了,如今看见叶逢春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也没了耐心,直接道:“要么你乖乖跟我们回府,要么我让人把你绑回去,你自己选一个。”

    说完,便径自握住徐令姜的胳膊,想带她朝外走。

    徐令姜脚步微顿。

    李慕载察觉到了,偏头看了徐令姜一眼,便松开她的胳膊,自己率先朝外去了。

    李慕载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徐令姜带着叶逢春也过来了。

    叶逢春虽然脸上还有泪痕,但到底没再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了,李慕载懒得搭理她,径自坐在马车一隅闭目养神。

    一路上,无人说话。

    马车一路疾行回了李家,管家和兰姨等人都在府门口候着,一看到李慕载回来,管家便迎上前来,道:“公子,有公事。”

    李慕载轻轻颔首,跟着管家去了。

    徐令姜让兰姨带人,将他们旁侧的院子收拾好,安顿叶逢春住。

    待一切收拾妥当时,叶逢春拉住徐令姜的袖子,沙哑道:“令姜姐姐,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做,我,对不起。”

    说实话,徐令姜心里也是有气的。

    她气都到这个时候了,叶逢春竟然还想强撑着,她想狠狠骂叶逢春几句,可在看见她脖颈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徐令姜已涌至嘴边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徐令姜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逢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所以以后别再用那些蹩脚的借口来戳我的心了。”

    “令姜姐姐,我……”

    “你先听我说完!在叶家出事之后,我便打算救你出来的,这件事,我同慕载也说过,慕载还曾主动说过要帮忙的,所以你不必觉得,因为你,我们夫妻之间会有什么不愉快。你先安心住下,至于其他的事,有我和慕载在,不必你操心,知道么?”

    叶逢春抬眸看着徐令姜。

    徐令姜眼神温柔坚定,带着能为她抵抗一切风雨的意味。叶逢春知道,徐令姜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的,徐令姜也是真的心疼她的遭遇,可她先前还那么戳她的心。

    叶逢春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徐令姜的腰,哭的不能自已:“姐姐,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外院书房里却是一片沉寂。

    李慕载坐在案几后,听着下属来禀:“公子,康王那边的人,已经开始调查您的事了,只怕您的身份,过不了多久,就要瞒不住了。”

    这是李慕载意料之中的事。

    自他之前在朝中冒尖之后,便有不少人私下已在打听他了。

    李慕载淡淡道:“我知道了,按照原计划行事。”

    下属称是,顿了顿,又问:“那十三年前,徐家走水一事……”

    “此事你不必再查了。”

    李慕载曾用此事旁敲侧击问过徐弘礼,徐弘礼并不知道,徐老太爷是死于他杀一事,其余的事,徐弘礼也是一问三不知。

    下属听李慕载这么说,便没再多事了,见李慕载没有吩咐之后,便行过礼退下了。

    李慕载在书房里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往内院去。

    他回院子时,徐令姜也刚回来,原本徐令姜说要留在那里陪叶逢春,叶逢春再三保证,说她不会再做傻事了,并自请让兰姨留下陪她之后,徐令姜这才回来。

    徐令姜看见李慕载,径自朝他走过去,解释:“我……”

    刚起了个话头,手腕便被李慕载攥住了,紧接着,李慕载轻轻用力,徐令姜便跌进了他的怀中。

    徐令姜愣了愣,顿时说不出话了。

    有侍女本来要过来伺候的,瞧见这一幕,立刻识趣悄无声息退下了。

    夜风寂寂,吹的廊下灯笼打着飘儿。

    李慕载拥着徐令姜,站在院中,他的声音从徐令姜头顶落下来:“我不愿投靠康王,与他撕破脸,是迟早的事。”

    李慕载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可徐令姜知道,他说这些话,其实是为了让她不必因帮叶逢春而忧心。

    徐令姜心头滑过一抹暖流。

    虽然李慕载话不多,可成亲之后,他却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尽丈夫的责任,可她呢?她好像一点妻子的义务都没能尽过。

    “好了,别多想,去沐浴吧。”

    李慕载松开徐令姜,看着她进了净室后,这才抬手捏了捏眉心。

    如今康王已经在查他了,他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

    他本打算这两天,就同徐令姜说这件事的,可偏生又出了叶逢春这事。罢了,先让她缓缓,改日再说吧。

    李慕载打定主意后,便坐在窗边喝茶,随手拿了本书翻起来。

    没一会儿,徐令姜就出来了,一张素净的脸被水汽熏的绯红,她拢着湿发,轻声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李慕载放下书,往净室去了。

    待侍女为她绞干头发之后,徐令姜便让侍女下去了,她犹豫片刻,从放衣裳的柜子里重新取了一套衣裳,然后上床将纱幔放下,将身上的衣裳褪下,换了那身。

    做完这一切,徐令姜才躺回箪席上,侧耳听着净室那边的动静。

    很快,就传来开门声。

    徐令姜指尖无措的揪住衣襟,听着李慕载绕过屏风,朝这边过来了,她瞬间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

    平日他们俩也是这般,徐令姜沐浴完了,李慕载再去。

    待李慕载出来时,徐令姜已经躺到床上了,只在靠窗边留一盏灯,交由李慕载睡觉前熄灭。

    今夜同往日的大同小异,小异在于,平日里徐令姜留的都是靠窗边的那盏灯,可今夜,她留的却是床边的那盏。

    李慕载也没多想。

    他将头发擦干,走到床边,去吹灯欲上床睡觉时,发现那盏灯,清晰的勾勒出了纱幔里,那抹侧卧的倩影。

    李慕载神色微滞。

    这些时日,因着两人同床共枕的缘故,他们穿衣都很注意,可今夜,徐令姜却穿了一件大红绣鸳鸯戏水的诃子,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衫。

    李慕载怔了两个弹指,俯身将烛火吹熄。

    在暗色里立了须臾,这才撩开纱幔,在最外侧躺下了。

    绯红色纱幔罩着的拔步床里,徐令姜和李慕载两人,一人睡在里侧,一人睡在外侧,两人中间隔的能再睡一个人。

    徐令姜侧卧朝里,李慕载平躺着,谁都没说话,就好像各自睡着了一样,但实则却都没睡着。

    李慕载平躺着,双目微阖。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不经意刮了一下。李慕载默念的清心咒瞬间破防了,他猛地睁眼,反手攥住那只即将离开的手,一把将人拉了过来。

    徐令姜还没反应过来时,鼻尖猛的撞在李慕载的胸膛上,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间,她被摁在箪席上,李慕载一手攥着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看着她。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徐令姜的衣裳松开了些许,露出半侧圆润雪白的肩。

    徐令姜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睁大眼睛,惊愕看着李慕载。

    李慕载尚未干透的发梢就那么垂下来,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轻扫而过,惊的徐令姜心里一阵酥麻。

    李慕载撑在徐令姜上方,他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徐令姜。

    今夜的月光又明又亮,夹杂着廊外的灯晕,从窗口跃进来,落在床前,似积水空明,将徐令姜脸上的神态,也照的一清二楚。

    李慕载没有再动,他垂眸看着徐令姜,只要徐令姜有一丝不愿意,他就放开。

    可他等了须臾,只看到徐令姜垂下眼睫,脸上慢慢有红晕爬上来。

    这一瞬间,李慕载似得到了某种确认,他再未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俯身吻住了徐令姜。

    徐令姜眼睫飞快扑闪起来。

    李慕载早已松开了她的手腕,她手慢慢抬起,并未去推搡李慕载,而是虚虚环住了李慕载的脖子。

    天上白玉盘高悬,人间夜风拂过,将屋内纱幔吹的搅弄在一起,在风中来回摆弄时,无意将纱幔掀开一角。依稀窥见了一只雪白的藕臂无力攀着宽阔的后背,箪席上青丝凌乱缠绕在一起。

    “呼——”

    欲再窥探更多时,似是被察觉到了,一只大掌蓦的伸过来,将纱帐掩了个严实,再不让人窥见其中半分。

    外面的风很快就停了,但纱帐里的那场春雨,却一直到后半夜才归于平静,而疲累至极的徐令姜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待徐令姜再醒来时,屋内已是一片亮堂了。

    有人影在屋内走动,徐令姜用手背掩着唇角,打了哈欠,掀开纱幔,睡眼惺忪问:“兰姨,什么时辰了?”

    兰姨原本是要走的,但听到徐令姜的声音,转过身,正要回话时,眼睛瞬间瞪的像铜铃一样。

    徐令姜有一瞬的怔愣。

    下一瞬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忙放下纱幔,缩回床上,急急扫了一眼自己。

    “呼——”

    徐令姜松了口气,虽然身上穿的,已不是昨夜入睡时的那身衣裳了,但好歹还是穿着的了,那兰姨刚才怎么——

    徐令姜歪着头,看见肩头上的红梅,顿时羞的将脸埋在掌心里。

    “夫人!”兰姨在帐外唤她。

    徐令姜装作听不见,兰姨只得又往前走了几步,声音里带着哄劝:“夫人,逢春姑娘还在隔壁院子呢!”

    听到叶逢春,徐令姜这鸵鸟就装不下去了,她只得挪到床边,隔着纱幔,细若蝇蚊道:“我想沐浴。”

    兰姨道:“水已经备好了。”

    以往徐令姜沐浴,都是要兰姨服侍的。

    可今日,她却坚决不要,兰姨知徐令姜脸皮薄,便也没跟进去,只趁着徐令姜去沐浴的功夫,打发小丫头去找霍箐一趟,让霍箐给配些消痕的药膏。

    沐浴过后,徐令姜才觉好些。

    兰姨服侍她梳头时,徐令姜问:“兰姨,逢春那边可还留有人?”

    “有呢!秋荻在那边守着呢!”

    徐令姜让兰姨简单给挽了个发髻,便拎了把团扇,急匆匆便过去看叶逢春了。

    叶逢春站在院子里发呆。

    听到脚步声,转头,就见从外面进来的徐令姜松了一口气,她勉力扯出一抹笑来:“姐姐,你放心,我想开了。我们家的仇还没报呢,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徐令姜听到这话,上前握住叶逢春的手,怜爱摸了摸她削瘦的脸:“想通了就好,走,我们一同吃早饭去了,兰姨做了你最爱的酒酿圆子。”

    叶逢春任由徐令姜牵着她,在饭桌上落了座。

    徐令姜见叶逢春瘦的脸都快变形了,便挑她素日里喜欢吃的,给她往碗里夹,叶逢春无论吃不吃得下,全都来者不拒。

    她们正吃着饭,突然听到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徐令姜右眼猛地一跳,她转头,就见管家跑进院中,高声道:“夫人,不好了,公子出事了!”

    “嘭——”

    徐令姜手中的汤碗,瞬间摔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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