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期的身上总有种让人沉湎的气息,或许是那好闻的桔香让朝沅欢喜。朝沅突然就来了兴致,趁着大家不注意,她朝着牧子期的玉带之下,抓了一把……
牧子期浑身一颤,他略惊疑了片刻儿,这才复又上手继续帮朝沅按摩。
朝沅忽然觉得,在这种情态之下,逗弄牧子期,也别有一番滋味。
约莫着一刻钟过去了,元堂回转过身,对着朝沅不住叩首,出声求饶:“陛下恕罪,这其中多半是臣元家远亲,尤其是曾氏,是臣与王君的亲表弟。舅母怜惜,可叹他长相粗鄙,生怕他日后嫁不出去,便托臣想了这个法子。臣并未刻意想污陛下的眼。”
其实朝沅心中明镜一样,那曾勇男确实是他的表亲,但是他们元家有多少亲戚,朝沅也清楚得很。
这元堂把那些丑男弄进宫,估摸着是搜刮了不少油水,趁此敛财。
朝沅摆了摆手,先让牧子期退下,随后她厉声道:“将星辰台御君册给朕拿过来,朕倒要看看,这么多御君进宫,都有谁给了他们通关令,而朕的兵部尚书,又在这其中,私下招揽了多少人。这些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朕若是今日没去星辰台,宫中这些肮脏的交易,朕还发现不了了。而你,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背着朕做出这事!”
朝沅对着元堂从未说过如此重话,元堂吓得连连叩首,她的额角已然渗出了丝丝血迹。
元鹤轩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跪地行礼道:“启禀陛下,兄长一时糊涂,犯了这等欺上瞒下的大错,请陛下责罚。”
“但请陛下看在兄长多年辛劳,又是元家唯一顶梁柱的份上,放他一马。母亲早逝,若是母亲还在,定然不容她如此放肆。”
当年元大将军为国尽忠,先帝赐了他们姐弟免死金牌。
除谋逆等大罪之外,那免死金牌可保他们姐弟此生无虞。
朝沅见元鹤轩将元大将军搬了出来,不禁冷哼一声:“元老将军一生忠义,怎会容你污她清名?”
元鹤轩知道,他昨夜没侍寝,已然让朝沅动了大怒。若是寻常之时,这点错,朝沅不会揪着不放。归根结底,朝沅这是在给他难堪。
故而,元鹤轩再度俯首,对着朝沅深深一拜道:“千错万错,都是臣君的错。是臣君让姐姐将表弟送入宫中,若陛下要罚,便罚臣君吧。”
不得不说,元鹤轩脑子转得是快,若是王君允准这群御君进宫,一切好像突然就合情合理了。
就算是朝沅因这群御君貌丑要罚,那必然也是罚当地考核官和内廷司,若朝沅罚元堂过重,恐怕也会伤了元老将军旧部的心。
再则,朝沅本也没指望通过此事动摇元家根基,她还需一步一步,慢慢来。
朝沅露出一丝浅笑,她对着芒星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王君身子骨弱,怎能让他跪着?”
芒星连忙称是,上前扶起王君。
朝沅长叹一声,冷凝着元堂道:“此番,若不是王君替你求情,你以为朕能轻易饶过你?”
今日晚间天凉了些,元堂跪了那么多时辰,这会儿早就要撑不住了。
听闻此话,他埋首呜咽道:“臣多谢陛下恩典。”
朝沅转而冲着趴在担架上的曾勇男道:“曾氏,你可知罪?”
曾勇男眼下用了药,已然能喘气,也能正常说话了。
虽直不起身,可他到底还算懂得礼数,他回道:“臣知罪,臣不该欺辱邵奕御君。”
朝沅听着他这颤音,倒是轻呵了一声:“朕打也打了,罚了罚了,念在你是元家表亲的份上,朕饶你一命。”
曾勇男险些悲泣出声:“臣多谢陛下宽仁。”
朝沅的神色看上去和缓了不少,她又问道:“你叫曾勇男,你母亲为何给你起这个名字?”
神域王朝以单字为尊,男子身份低微,自然多是双字。除非是有大功和恩赐的,才可许他们家族的男儿郎用单字名。
曾勇男一本正经回道:“臣母亲说,希望臣将来能做一个勇敢的男子,故而取名勇男。”
朝沅盯着他狼狈又胆小的样子,忽而就大笑出声,她垫了垫手中折扇,冲着他道:“哈哈,你母亲还真是为你取了个好名字啊。”
估摸着是见陛下笑了,曾勇男的语气也不复刚才那般沉重,他连疼痛都不顾,跟着嘿嘿道:“母亲也说,这名字特别衬我。”
这一次,连太极宫殿内侍奉的宫人,也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元堂实在是不想再丢这个人,只好回身小声训斥道:“你给我闭嘴。”
曾勇男果然没声了。
元堂还是跪在那里,迟迟没有起身,这会儿,她清醒了不少,拱手对着朝沅道:“陛下,臣犯了大错,虽陛下已饶恕了臣,可臣心中不安,这十余名御君,臣即刻带出宫去,不让他们污陛下的眼。”
朝沅轻笑了一声,摆手道:“你可要想好了,御君未满二十五从星辰台出宫,那便与退婚无异。这将来,你要他们如何嫁人啊?”
见元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朝沅便接着道:“好歹,他们也是你引荐入宫的,朕虽生你的气,可也不会驳了你的面子,让你在表亲面前难堪。”
元堂顿时伏地:“陛下大恩,臣感激涕零。”
朝沅笑了,接着道:“这样,朕确实嫌他们碍眼,今日,便由朕做主,亲自赐婚。即日起,这十余名御君便入你元府做你的侧君。毕竟是从星辰台出去的,不容怠慢,你需得八抬大轿,将这群御君绕神都游街一圈,方可再迎入府中。”
“星辰台的御君,自有美名,你可得雨露均沾,切莫让他们受了委屈。每两月,总得匀出一日来,好好临幸他们,若要让朕知道你懈怠了,朕可不会轻饶。”
这群人都是元堂自己挑进宫的,她只能自食恶果。她接下来该担心的,便是游街的时候,其他官员会怎么看她,百姓又会如何议论?
当然,元堂更不敢想,娶回府后,对着这群人,她该如何下嘴?
罢了,这男人嘛,熄了灯都一样。元堂无从选择,只能忍过去。
至于地方和宫内的考核官,凡御君册中所载之人,全部被削了官籍。
处理完这些事,已然到了定昏时分。朝沅对着芒望道:“明日一早,你便着人去星辰台看看,若邵奕御君需要什么,让内务府和太医院不得怠慢。”
芒望连声称是。
朝沅吩咐完这话,这才想起元鹤轩还在身侧,朝沅收起折扇,含笑看向他:“王君今夜,是打算留宿太极宫吗?”
元鹤轩看到朝沅手中折扇便想起了那上面尖锐的玉饰划过他肌肤的痛感,他下意识倒退三步,与朝沅错开一段距离,躬身道:“后宫不得留宿太极宫,臣君身为后宫之主,不能坏了这个规矩。时候不早了,臣君先回朝阳宫了。”
朝沅淡淡的“恩”了一声,她甚至还堆起满面笑容道:“朕抽空就去看你,你要记得,朕心中一直都惦记着你。”
元鹤轩一阵恶寒,行礼之后,便急匆匆离开了。
随着元鹤轩的身影消失在烛光深处,朝沅面上的笑意才缓缓收拢,最后只剩下彻骨的冰寒。
不多时,芒星上前道:“陛下,汤池已备好,奴婢伺候陛下沐浴。”
这一整日下来,朝沅满身疲惫,她微一抬眸,正好看到了站在芒星身后端端正正的牧子期。
朝沅忽地笑了:“牧子期,今夜汤池沐浴,你来伺候。”
芒星一怔,正要搭言,朝沅便按住了她:“你们都不必跟着,让他一个人伺候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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