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最近在处理一件麻烦事,已经连着夜以继日好几天没睡上一场好觉。
对方合作公司电话直接打到他这里,压着火问他怎么回事,明明一开始谈得好好的,结果到最后关头发现投资的是一个空壳公司,一大笔钱被卷路跑了,完完全全可以说是打了水漂。
顾准冷静听完开始彻查此事,项目负责人是他舅舅那边的儿子,血缘关系上顾准要称他一声表哥。
在项目准备启动之前,公司资格也会严格审查,这么低级的错误怎么可能会犯。
顾准在下班之前收到助理发过来的电子邮件时,整个人怒火中烧,心里将盛明远骂了百来遍,然后跟宁芝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宁芝这几天在国外看秀,顾准打电话过来她刚起床,打了个悠长的哈欠说:“怎么了?”
顾准收敛气息:“您的好侄子这次真是出息了。”
宁芝问怎么了,顾准将大致事情讲了一遍,听得宁芝也是哑然,盛明远来顾准公司这边工作本来就是她开的口,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她有些拉不下脸。
顾准还在开车,似乎又想起最近一次看到盛明远的样子,体型比原先消瘦许多,顾准开口:“他近段时间资金流动比较大,查查是不是吸了粉。”
挂断电话顾准将蓝牙耳机摘下丢到一边,往左边拐了一个弯朝公寓开去。
回到公寓后顾准才顿觉自己胃开始痉挛泛出阵阵刺痛,他扯了扯衬衫下的领带随意地丢在沙发上,手掌用力按压痛处想缓解这猝不及防的阵痛。
顾准被疼痛折磨得半躬下腰,手掌扶着墙壁,细小的冷汗渐渐溢出来。
温白的电话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顾准给温白的来电铃声设定得较为独特,是有一次两人玩桌球温白输了,顾准提出的要求,温白当时对着手机开始录音:“先生,您的电话来了。”
这样就可以很好地分别温白和其他人的电话铃声。
顾准冒着冷汗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他深呼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气息看起来正常一些,“喂,温白。”
温白刚下完课往宿舍的小路上走,小声说道:“先生。”
顾准难看的脸色上泛出些许喜色,他嘴唇苍白,忙不迭地问:“实验的事情解决好了吗?”
“弄好了。”温白简短地回答完就便消了声。
“嗯。”顾准将手机贴近耳边,仿佛这样就能近一步感受到温白的气息。
“先生,我想说一件事。”
“你今天过来吗?”
两人异口同声后皆是愣住,顾准先安静下来将话语权递给温白。
“我不过来——”他的话被顾准的一声闷哼而打断。
温白耳尖敏锐很快便发现顾准和平时有些不同,他向来反应极慢,这次却比谁都迅速,语气饱含担忧说:“先生,您是不是胃开始痛了?”
顾准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虚弱,“不是。”
温白叹了一口气,“您等等我,我马上过去,之前的药应该还有备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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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有胃病温白是知道的,两人刚开始过日子那一会儿,半夜温白口干准备起床喝水时发现顾准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药和冷水,咽口服下。
他脸上尽是带着惨白,汗水把鬓角都打湿了点,一直以来在温白眼里都是冷峻强悍的男人形象稍微有了点改变。
他那时痛得样子温白现在都还记得,小口小口喘着气,仿佛说一句完整的话都会让他痛苦。
客厅只开了一盏壁灯,室内的光线灰暗许多,但还是能瞧见男人比平时弱上许多的模样。
温白视线落在顾准手里已经变得有些温的冷水,想必是在外面坐了很久,他单纯的瞳仁里带着不解:“您喝完药不进去吗?”
顾准嘴唇有些干涸起了一些白色的死皮,他表情带着平时罕见的虚弱,好似不久前吃下的药没有半点作用。
他摇了摇头说了声不。
温白当时听到回答也不敢再一个人进去睡,哪有金主在外面痛着,小情人在卧室睡得安安稳稳。
温白干脆从房里抱来了薄毯将两人裹在一起,一开始他还不困,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想帮顾准缓解一下胃痛,后来可能是太困了,不知不觉将脑袋靠在顾准肩膀上,迷迷糊糊睡了起来。
他睡眠极浅,期间被顾准隐忍的闷哼声吵醒过一次,不知道的是后来怎么又稀里糊涂睡着了,再次醒来是在床上,温白摸了摸身侧,顾准的位置仍旧留有余温。
后来他就开始研究食谱,甚至在留宿的日子里准时七点给顾准做早餐,毕竟每次顾准给他打了那么多钱呢。
总得做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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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又喝酒了?”温白在电话里教训道。
“嗯。”
“先生。”温白突然有点半开玩笑道:“您能不能跟我学学?”
“学什么?”
温白卖了会关子,调侃自己说道:“听话啊。”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又从来不发脾气可不就是听话吗?
顾准在电话里没能看到温白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反而还应声道:“嗯,我们温白最听话了。”
温白本来步伐加快的脚步恍然被什么无形之中的东西给阻挡住,他停下一秒后又继续往校门口走,笑着说:“是啊。”
挂断电话后,顾准阖眼后背半倚在沙发上,脸色早就好了不少,丝毫看不出像在电话里那样的虚弱。
额头上的汗也被纸巾擦拭干净,腹部的疼痛已经消散了大半,甚至已经不怎么痛了,他眼皮半掀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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