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达叔◎
超人的出现像是一枚定海神针, 所有人顿时士气大振，局势开始颠倒。
“揍他！”雷神抓紧手中的妙尔尼尔就冲了上去。
而神奇女侠早就蓄势待发，另一旁, 闪电侠、海王、绿巨人、蝙蝠侠也跟着冲了上去。
在众人的逼迫下，达克赛德一步步退到了爆音通道的边缘, 但他仍然不肯放弃。
在超人飞来的时候，他伸出双手一把勒住对方的后背。
“氪星人, 你要和我一起走！”
超人那俊美脸庞上露出抗拒的表情, 他蹙起眉心, 朝着对方被刺伤的双眼发出了热视线。
在灼热到能够令钢铁融化的光束下, 达克赛德发出惨叫，手劲不由一松——
超人一个头槌顶开了他的束缚, 飞到不远处, 表情不怒自威，缓缓道。
“别做梦了。”
就在这时，在钢骨与钢铁侠的合力破解下, 他们也进入到了母盒的终极程序当中。
[权限禁止, 请求驳回]
[权限禁止，请求驳回]
[权限……权限允许，请求通过]
[召回异维度的类魔, 正在关闭所有爆音通道]
此时, 世界各地的母盒都感知到了这一信息, 各单元高度连接组成的一个网状系统迅速响应，来自不同维度的类魔们停止了攻击的倾向, 开始往爆音通道返回。
而在达克赛德的身后, 爆音通道也开始收缩。
闪电侠瞅准机会, 借助神速力在海面上狂奔了一大圈, 以超高速的运动不可思议地踩着海面冲起浪来，速度之快以至于在他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残影和闪电状的红色火花，身后扬起的浪花全部都停滞在原地，形成了一道弧形的水墙——
最后，加到极速的巴里·艾伦抿住嘴唇，高高跃起，一脚重重踹向了达克赛德的胸口！
达克赛德身体一晃，一条腿退到了爆音通道里。
时间开始流动，海面上那半弧形的水墙轰然倒塌，达克赛德怒吼一声，双手抓住了爆音通道两侧，他似乎具有某种能够控制空间的力量，在独特的力场作用下，甚至能够如履平地地踩在海面上。
“滚回你自己的宇宙去！”雷神索尔直接一个飞锤敲在他的胸口。
“吼——”绿巨人在海岸边上腾身而起，跳到了达克赛德的肩膀上，两个身形庞大的巨人互相撕扯着，浩克一把握住了神奇女侠的火神之剑，将它从达克赛德的眼中拔了出来，顿时鲜血飞溅！
“啊！”达克赛德眯起眼睛，而蝙蝠侠已经瞅准时机，将一枚爆炸蝙蝠镖掷向他的眼睛——在暴烈的火光中，达克赛德的身影摇摇欲坠。
“该死的英雄们！我会回来的！到那时，就是这颗星球陨落之日！”天启星的霸主从未如此狼狈，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呐喊。
“你不会有这种机会的。”身负希望的氪星之子一手高举过头顶，另一手握拳朝着达克赛德面门一记雷霆万钧的直拳，终于将那不可一世的天启星霸主撞回了爆音通道里。
下一刻，通道开始急剧收缩，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凝聚在海面上的奇特力场也消失了，绿巨人扑通一声掉进海里，被海王操纵着浪花捞了出来，浩克好奇地看着拱起自己脚丫的海水，抬脚踩了踩。
“有意思。”大个子巨人憨态可掬地挠了挠头。
海面上古怪的漩涡消失，积雨云逐渐散开，众人面面相视，心有余悸了一会儿，才渐渐展开眉毛，会心一笑。
钢骨睁开眼睛，将陷入休眠的母盒重新放回自己的臂甲当中，松了口气。
“他们还会回来吗？”蝙蝠侠问道。
“不，大部分的母盒都已经在打开跨维度通道后烧毁了，我想至少很长一顿时间内，他没办法再来到这里。”黑人青年认真分析道。
“但这并不意味着永远不会。”蝙蝠侠皱起眉。
“下次来，我们就不会再打没有准备的仗了。”钢铁侠看不惯他那杞人忧天的模样，“你没听说那个卤蛋头要组建一个复仇者联盟之类的东西？”
“你说的是神盾局？”迅速联网搜索了一番的维克多·斯通扭头望向他。
“听起来不像个好名字。”蝙蝠侠冷冷地瞅了一眼钢铁侠，用那沙哑的声音道。
“嘿，你这话说的可有针对性了。”钢铁侠有些不满地掀开头罩，打算和他理论一番。
“……蝙蝠侠先生，神盾局并非您想象中的那种组织。”一旁，黑寡妇走过来，她得到了尼克·弗瑞的指示，要尽量吸纳超级英雄来成立一个超级英雄组织，作为防范世界危机的预案，而蝙蝠侠作为哥谭饱腹盛名的侦探，能够在一群超人类中也占有一席之地的智脑级人物，自然也在受邀之列，“我们创建复联的初衷，是能够对威胁世界的危机有更好的防御措施。”
“我从不靠想象来做决定。”蝙蝠侠用那双犀利的蓝眼睛看着面前的红发女人，他早就已经对神盾局做过调查，清楚这个组织的宗旨与结构，但他并不看好在美国政府组织下的世界级超级英雄联盟这样的概念，认为这样会造成更大的隐患。
“就算要建立组织，我也不会和任何国家的政府合作。”
蝙蝠侠的说法很直接，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里，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
“我同意蝙蝠的看法。”维克多·斯通也道，也不顾娜塔莎在场，直接对钢铁侠道，“神盾局不是很靠谱，良心建议你三思。”
对于这个刚才帮助自己破解母盒的天才科学家，维克多很有好感，不过也仅限于此，作为一个哥谭人，他并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说完就跟着蝙蝠侠一起离开去到超人身旁了。
“……我还没说我有没有打算加入呢。”连续被泼两桶冷水的安东尼·斯塔克撇了撇嘴，不过黑人青年的话听起来不像是无的放矢，看来他需要让Jar去探查一番神盾局的内幕了，或许在老爹死后，局子被人逐渐腐蚀渗透了也不一定。
他才不是因为自己的女秘书是神盾局特工所以才对卤蛋头的offer感到有些心动呢，绝不是。
……
超人一落地，便看见了朝着自己走来的蝙蝠侠。
本就面对蝙蝠侠有些怵得慌的小记者回想起自己被母盒控制的时候干的事情，感到更心虚了，他拍了拍自己披风上不存在的灰尘，头顶的小卷毛晃晃悠悠的，眼神飘来飘去。
“B……”
“我的罗宾和其他人呢？”蝙蝠侠不和他寒暄，单刀直入。
“夜翼和罗宾在帮助美国队长营救被困在类魔生产基地的人类，红头罩和那个孩子去治疗了……”敏锐地察觉到蝙蝠侠脸色一黑，超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小心伤到了他……不小心。”
蝙蝠侠在手臂上的微型电脑中召来了一架蝙蝠飞机，拉着钩索跳上就走。
超人：“……”
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来到超人身旁，大战告捷，半亚马孙人半神的女战士显得更加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他是生气了吗？”超人有点摸不透哥谭骑士的心思，询问一旁的女人。
“别担心，他总是会消气的，我们都知道这一点。”戴安娜理解地笑了笑。
海面上的浮云被风吹拂开，久违的阳光洒在哥谭上空，几位超级英雄身着各自的战衣，站在海岸旁边，眺望着这座古老而又美丽的城市，似乎也开始理解蝙蝠侠为什么不惜将自己化身恐惧的黑暗骑士，也要守护着这座城市了。
而在格林戴尔，维吉尔夫妇听见外头逐渐安静的动静，走出门来，看见那些撤离的类魔和空中已经消失的光洞，还有那些在花田里愉快地摇曳着身姿的高大捕蝇草，还有一些恍如经历了一场怪梦的感觉。
城市里，更多的人们从地下的庇护所走出来，来到日光下，看着空旷的城市中杂乱的汽车和废墟，以及散落的类魔尸体，再次感慨自己劫后余生。
他们看向那些站在高处的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同，在这场外星入侵中，这些超级英雄们代表着地球顶尖的战斗力，智力，第一时间站出来，在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前解决了灾难，驱逐了入侵者，将世界挽救于危难之中，他们在无形中建立了信任与威望，得到了许多人的感激与认可。
或许，一个代表正义的联盟正在无形中诞生，但是，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我租到房子啦！（旋转、跳跃、闭着眼~）
82 ☪ 情意相通（双更~） ◇
◎情敌永远是神助攻◎
一间逼仄的小病房里, 红发青年坐在手术床上，一位年轻的女医生正在替他缠绕治疗肋骨骨折的白色固定带。
这里是一间小诊所，因为类魔入侵的原因, 现在哥谭的各大医院全部爆满，杰森只能带艾德里安来了一家他信任的地下诊所。
这个地下诊所只有一名女医生, 名叫玛丽·汉密尔顿，杰森没有太过解释对方的身份, 只是说她可以信任, 故而两人在来到诊所的时候都没有换掉制服。
这可把玛丽吓了一跳, 连忙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两人带到了保密性很好的小病房里。
“你什么毛病, 杰……我和你说了不要再来找我。”玛丽顾忌着杰森的身份，不想惊动别的病人, 只很小声地说道, 但是她的语气很强烈。
“这不是重点，玛丽。”杰森打断她，“ 这是血刺藤, 他受伤了, 我需要你帮忙治疗他。”
杰森的祈使句用得太过理所当然，戴着头罩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不是真的很着急，以至于玛丽一时间都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只是用犹豫的目光看向对方搀扶着的艾德里安。
“他怎么了？”
哦, 这女医生还是个服务型人格。
艾德里安眯了眯眼。
“我想我只是断了几根肋骨, 女士。没关系，给我一张床让我休息一会就好。”他尽量语气温和地解释。
“‘只’断了几根肋骨！？”玛丽用一副“你们义警到底会不会用副词”的眼神看着艾德里安, “你们……算了, 你过来坐在这儿吧……直坐, 不要压到伤处, 我去找一下胸部固定带。”
玛丽开始急匆匆地寻找医疗用具，期间杰森出去了一趟，说去看一下外面情况如何，顺便给两人找点吃的，毕竟从昨天半夜一路从星城急行军到哥谭，两人都还没有吃过东西，急需补充点能量。
“你在这里很安全，我去去就来。”他离开前是这样说的。
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玛丽和艾德里安两个人。
……
女医生认真地替青年处理伤势，但艾德里安却打量着对方的面孔。
黑发黑眼，轮廓柔和，这是明显的亚裔特征，鼻梁很高挺，五官线条流畅，画着当下在小女生群体中流行的时尚欧美妆容，像是混血，年纪不大。
“你看起来还像是个学生。”他出声道。
“我就是。”玛丽的声音是偏甜美系的，听起来很热情，“医学生，你也知道这行要上很久的学，不过别担心，我的技术还不错，而且你的情况不是很难处理。”
事实上，再不处理，艾德里安的伤势都快要痊愈了，他的毒藤基因让他在白天的自愈能力很强。
那些超级英雄撞垮了大楼还能像没事人一样从废墟里爬起来，其实艾德里安也差不多，不然也不至于从坍塌的矿井里出来，打一针还能活蹦乱跳的。
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青年那干净清秀的外表，下垂的小鹿眼迷惑性太强，让众人以为他只是个外表羸弱的忧郁美人。
“杰森……你知道他的身份？”艾德里安又道。
他这明显话里有话的试探让玛丽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头，“……是的。”
“杰森·陶德，他是罗宾，也是红头罩，我都知道。”她露出一个微笑，“我们是亲戚。”
“？”
艾德里安露出一个有些空白的表情，他没想到答案是这样的。
“我的继姐是凯特·凯恩。”大概是看到青年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玛丽又道，“她是布鲁斯·韦恩的表姐，所以杰森是我的侄子。”
“……不过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我其实比杰森还小了几岁吧。”她耸了耸肩。
艾德里安缓慢地眨了眨眼，还在消化信息，玛丽已经处理完了他的伤势，如她所说，包扎得非常漂亮。
“我曾经和他告过白，但他拒绝了我，非常干脆的那种，所以我让他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看来他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对他没感觉了。”
她说完，抬起头看了一眼艾德里安，“这样你放心了？”
“……”艾德里安歪了歪头。
“你喜欢他，我看得出来。”玛丽直白道，她是个简单的女孩，不过也很聪明，“他也喜欢你，你们在一起了？”
“我……什么？”艾德里安抬了抬眉毛，有点没跟上对方的节奏。
“好吧，我说的太早了？”玛丽端起工具箱，“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杰森这么着急的样子，还挺有趣的——要知道他平常都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艾德里安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觉得这个女孩挺有意思的。
“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哦，是吗？”女孩忽然凑过来仔细看了他一眼，“唔，你看起来很漂亮，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像我姐那样能接受这种交往对象（注1）……你要和我试试吗？”
“试什么？”门开了，额前有一缕白发的男人拎着一个装食物的牛皮袋走了进来，在病床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外面很多商店都还没开门，不过我买到了这个。”
他把一个食物包装袋从牛皮袋里掏出来，递给青年。
他来的时间点太过凑巧，以至于艾德里安合理怀疑他是不是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露出有些狐疑的表情，但杰森的表情却很坦然。
艾德里安只好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食物。
“这是……”他伸手接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辣热狗？”
他眼前一亮，“是我们小时候吃过的那家？”
“那倒不是。”杰森搬了把椅子坐下，“那家餐车的主人早就去世很久了，而且那里离这里很远。”
青年撇了撇嘴，看起来有些失落。
“这样……”
尽管在哥谭这样的事情可能随时随地都在发生，但亲耳听到自己所熟悉的人事物就这样消逝，就仿佛是回忆中的拼图中少了一块，总有一些遗憾。
杰森有些看不得他这副模样，扭转话头，“不过那人的儿子继承了餐车，味道还是和之前一样，下次我再带你去吃。”
“那就一言为定。”艾德里安顿时又有了胃口，打开包装袋吃了起来，他的吃相很优雅，又很认真，一小口一小口珍视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任何提供食物的人看到这样的表情都会很有成就感。
男人的眼神柔和起来。
医疗箱中杂物碰撞的声音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杰森抬起头，看向在整理医疗箱的黑发女医生，“玛丽，谢了。”
他说完盯着玛丽不动了，这副模样就是摆明了要催着人走的姿态。
玛丽深吸了一口气，暗示自己不要和对方一般计较，“记得把钱转我账户。”
“那是自然。”红头罩已经不是昔日的红头罩，哥谭一霸难道还差这几个钱？杰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玛丽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地哼了一声，离开了这间对于三个人而言有些拥挤的小病房。
看来那女孩也不想自己说的那样放下了。
艾德里安收回余光。
“这家的辣热狗也还不错。”他评价。
“是吧，我也觉得老约翰的手艺还不错。”男人靠在椅子上，从牛皮袋中掏出了另一个辣热狗，相比青年的那个，这个辣热狗明显重口味的多，红色的辣酱多得都快要从两片面包中溢出来。
他咬了一口，连连点头，表情看起来很满足。
“幸好类魔没有把他叼走。”他庆幸地回答。
艾德里安笑了笑，他看着面前那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男人，对方的身影逐渐与那个穿着红卫衣的男孩重合，同样桀骜不驯的眉眼，同样说起辣热狗时眉飞色舞的表情，偶尔会单边勾起的唇角。如果说迪克有时候会绅士得像个王子，那杰森就是会在后巷等你一起逃学的那个坏男孩，和他在一起总是充满了惊喜和活力。
“事情都解决了？”
“解决了。”杰森三两口囫囵吞下那还算热乎的辣热狗，用拇指抹掉唇角的辣椒酱，在口中嘬了一下，然后把包装纸团成一团，反手丢到了身后墙角的垃圾桶里。
“达克赛德回老家了，类魔大军也已经全部撤走，只有那些本就是由地球上的人类改造的类魔留了下来，钢骨，钢铁侠和星辰实验室他们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逆转母盒的改造过程。”
“那些类魔是由人类改造的？”艾德里安皱起眉头。
“是的，据说是卢瑟搞出来的幺蛾子，他们好像组建了个叫做光明会的恶人组织，从天启星引狼入室，搞来了母盒科技，创造了这些类魔。”杰森皱起眉，“谁知道那个满脑子外星人威胁论的家伙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情来反证什么，我都怀疑他会哪天走火入魔到用自己的基因和超人杂交培养一个孩子……不管怎么说，老蝙蝠已经在追查这件事情了，到时候该负责的，一个都逃不掉。”
“……”艾德里安被他的奇思妙想震住了，试图从因果论的角度分析杰森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喜欢孩子？”
“我……什么？我可没有这么说。”杰森挺直腰杆，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跳到自己身上，“你怎么看出我喜欢孩子的？”
“人不可貌相。”艾德里安意有所指，“某些人以前还想要当莎士比亚呢。”
“……小时候不懂事。”杰森啧了一下舌，不想提起过去的黑历史。
“那你想要一个孩子吗？”青年含笑追问。
“……非得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吗？”男人用自己干义警多年的第六感敏锐察觉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不，我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养孩子的场景……实在不行老了之后领养一个也行，就和布鲁斯一样。”
“布鲁斯·韦恩先生知道你在做义警吗？”说起这个，艾德里安也感到有些好奇，“还有迪克……你们昼伏夜出的，他就没发现？”
“……”杰森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突然意识到，直到今天，蝙蝠侠的马甲在艾德里安眼里居然还是完、好、的！
也是，谁能相信那个揍人不手软的黑漆漆，会和整天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是同一个人呢？
杰森突然有种想要主动帮老蝙蝠掀开这层马甲的冲动，不过他好歹忍住了。
“嗯……他这人神经比较粗，而且也不经常在家，大概是没注意吧。”他哂笑一声，黑老父亲不遗余力。
“是吗？”艾德里安有些将信将疑，再神经大条的父亲，也不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孩子天天晚上都不在家吧，不过他也没再追问，毕竟杰森看起来并不太想提起这件事情。
“你和韦恩先生关系不好？我以为你在那里会很开心。”
“呃……倒也没有不开心。”杰森不知道怎么和青年解释自己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复杂关系，“我们只是观念不一样。”
“你永远都是这么特立独行，我很怀疑谁能和你的观念保持一致。”
“我不需要谁能和我保持一致，我只想要有人能够理解我，就像你一样。”男人顺口就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番话，紧接着才感到这番话柔软的不像是出于自己的口中，他有些耳根发红。
“……”艾德里安的眼神暗了暗。
他缓缓倾倒身体，侧躺在了病床上。
“你的那根辣热狗好吃吗？”他忽然道。
“嗯？”杰森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转换话题，“味道还行？”
“我也想尝尝。”青年说。
“可是我已经吃完了……”杰森皱起眉，有些苦恼，“我再给你去买？”
“不用这么麻烦。”艾德里安直直看着他，“你就没有别的方法吗？我只是想尝尝味道。”
“……”如果杰森这样都没有听出青年的言外之意，那他就是傻子。
可他大概是因为被拒绝了一次，所以总有些胆怯。
他看向对方的微微泛红的嘴唇，喉结微动，视线那是沾上了强力胶一样移不开。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艾德里安……我不喜欢谜语人。”男人压低声音，墨绿的眼底流动着一种令人看不清的情愫，“别让我猜你的心思——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
“吻我。”艾德里安直接打断他，“果断点，就像在可兰克的那次一样，少说那么多废话，男孩。”
杰森的睫羽颤了颤，他被青年的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是，你现在……”他都已经凑到青年跟前了，还是停下来，有些犹豫地看向青年胸口的固定带，“要不还是等你伤好一点……”
该死的，这是要当气氛破坏王吗？
艾德里安都要被气笑了，“别担心我，我不会死在床上的。”
“我就想要你弄疼我。”红发青年碧绿的眼眸好像带着钩子，眼神坦荡而又直接，脸蛋像个天使，语气却好似恶魔，又纯又欲，充满了血刺藤独有的矛盾。
“那现在……你到底要不要吻我？”青年微微仰起脖颈，眸中波光粼粼，语气中夹杂着诱人犯罪的气泡音。
回应他的是一个辣热狗味的吻，生涩而又激烈，迫不及待而又小心翼翼。交颈间，椅子被男人踢倒在了地上，他跨到了床上，双手撑在青年身侧，绕开他的伤口抱住了他的后脑勺，而红发青年则热情地挺起腰肢，小腿像藤蔓一般自然地缠上了对方的后腰……
“我能理解为……这代表你已经同意和我在一起了吗？”在最后的仪式前，男人抓着床柱停下了动作，他控制住自己翻涌的心绪和起伏的呼吸，望着下方同样面带薄汗的青年，语气还有一丝不确定。
“你说呢？”青年用膝盖蹭了蹭他的小腹，他的眼角有一抹绯红，像是春天里出墙的那只红杏那样显眼，杰森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沁出的那股香气越来越浓郁，让人欲罢不能。
“傻小子，我已经把我的一切都展露给你了。”艾德里安抬起手，拇指拂过男人脸颊上的那道“J”字形伤疤。
他一直都在慎重考虑杰森的告白，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让他慢慢意识到，有时候顾虑太多，只会让自己失去更多。
所以，为什么就不能听从自己的本心呢？
杰森看着在下方展现出和平常完全不同的风情的青年，眼神微动。
“安……”
以心换心，以情换情。情意相通，水到渠成。
这只高傲的红色小鸟，终于找到了他愿意栖息的花朵，而花朵也包容了伤痕累累的小红鸟，用娇嫩的花瓣一层层包裹住他的羽翼，予以他最温柔的慰藉和休憩。
“杰伊……”
情至深处，艾德里安颤抖着叫出对方的名字，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叹。
“现在你是我的了。”
“你也是我的了。”男人吻上他的鬓角，“我们是属于彼此的了。”
两人头抵着头，两双绿眸互相对视，都餍足地笑了出来。
……
“希望玛丽不要骂死我。”杰森看着被两个人弄脏的床铺。
艾德里安眼中的迷离还没有褪去，他半倚在对方的胸膛里，指尖摩挲着男人身上的疤痕，语气惫懒，“……听说她和你告过白？”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杰森回忆了一下才道。
艾德里安看他一脸没有放在心上的态度，感慨，“其实你有时候也挺无情的。”
“……那我又不喜欢她？难不成我还要向她道歉？”杰森感到莫名其妙。
艾德里安笑了出来，“不，我觉得你这样直男也挺好的。”
“我现在还算直男吗？”杰森有点没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不算，不过你也不算完全弯了。”艾德里安眸光流转，“毕竟你两边都用了。”
“……谁知道你是这种情况。”说起这个杰森又开始面红耳赤了，他可是做好了掰弯自己的打算才决定和青年捅破窗户纸了，可真到了捅破的时候吧，才发现这居然还是意料之外的双层窗户纸。
男人舔了舔唇，颇有一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的意犹未尽。
不过他紧接着又想起了青年一开始问的问题，脸色一僵。
“等等，我们刚才没来得及用安全措施……你不会……”他扭过头，那表情就好像自己已经当爸爸了似的，可把艾德里安逗得够呛。
“是啊，有可能。”他忍着笑，摸着小腹故意道，“怎么办，刚才进了这么深，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如果你不喜欢养小孩，你要我把它打掉吗？”
“……”杰森的表情好比五味杂陈，“不，应该也没这么快，艾德里安……要不我去药店里给你买点……你能吃吗？”
他内心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如果真的有了……我……我们可以一起抚养……我其实在好几个地方都有房产（安全屋），加州的教育环境可能好一些……那里离你家也近。”
可以啊，都已经想到孩子以后要去哪里上学了，艾德里安觉得今天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
“可惜了。”眼看对方好像已经开始思考孩子要取啥名了，艾德里安连忙打断他的臆想，“这点，我恐怕是无法满足你了。”
“嗯，什么……”正在思考如果生个女儿要叫爱丽儿还是朱丽叶的杰森从某些不存在的相夫教子生活的幻想中醒来，看着艾德里安一脸的坏笑，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给戏弄了。
“嘿！”他的表情有些尴尬。
“抱歉，杰森，我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艾德里安讨好地亲了亲他的下巴，唇角的笑意还压不下去。
“下次可别开这种玩笑了。”杰森嘴上不以为意，心里居然还有些隐隐的失落。
可惜了，艾德里安的孩子……一定很可爱的。
作者有话说：
//注1：凯特·凯恩是同性恋，这里是玛丽看出了艾德里安的特殊。
玛丽·汉密尔顿人设原型来自蝙蝠女侠CW真人剧，这里有二设，可以当做原创人物来看。
感谢在2022-05-27 00:56:44~2022-06-01 22:3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湫湫、杂食性仙人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玉生烟 45瓶；mt小阿六 14瓶；慎言 12瓶；一等星的闪耀、云清、关酒 10瓶；湫湫 7瓶；人间失格 5瓶；清玖 2瓶；清度阡陌、deicide、活到老，色到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3 ☪ 见家长前 ◇
◎先做标记◎
两人刚在床上温存没多久, 杰森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杰森挂掉电话之后就皱着眉头，一直到艾德里安问起, 才说电话是他的养父打来的，让他带着他男朋友回家吃饭。
“我当是怎么一回事呢……”红发青年松了口气, “我没意见啊，看你……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和韦恩先生说了你有了男朋友的？”
青年挑了挑眉, “先斩后奏？”
要知道两人才刚刚确定关系。
“这才是问题关键。”杰森无辜地举起手, “可不是我说的, 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敏锐过头的老蝙蝠, 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居然卡准了时间打过来……
杰森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漏了身上哪里的监听器没有拆。
“看来韦恩先生还挺了解你的。”艾德里安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你怎么想的, 打算去吗？”
“……”杰森看了眼坐在病床上的青年，对方发丝凌乱，衣衫半解, 端的是慵懒的风情, 语气也随意极了。
一想到这样的景色那只大蓝鸟也曾经欣赏过，杰森心中的醋坛子就被打翻了，咕嘟咕嘟的酸楚冒出来, 快要把他自己溺死其中。
既然要宣誓主权, 那干脆就贯彻到底吧。
“去。”他斩钉截铁道, 一边说一边脱掉身上才穿了一半的T恤，“在此之前, 我们再来一次。”
“嗯……为什么？”红发青年一头雾水地被压回了床上……
……
艾德里安正在对着镜子解开自己身上的胸部固定带, 穿上自己的常服, 用黑色的高领针织衫挡住脖颈暧昧的红痕。
不知道是不是某人故意的, 杰森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饶是艾德里安的体质也是好半天都没消下去。幸好最近哥谭还比较凉快，要不然他只能挂着对方留下的标记到处晃悠了。
“遮着干什么？”某个罪魁祸首从身后抱住他，隔着衣领亲了亲他的后颈，大有表明领地的意味，“我喜欢你的脖子。”
“少来了，好歹也要去见家长，总得端庄点。”艾德里安一把推开他，“别过来，你把我的衣服弄乱了。”
杰森眼神暗了暗，克制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只是用鼻子在他的后颈嗅来嗅去，像一只大狼狗，“你闻起来香香的你自己知道吗？你在释放信息素？”
“我倒是希望我释放了呢。”艾德里安捏住他的鼻子，语气温吞地制止他，“别闻了，你这样好像一个变态。”
杰森撇了撇嘴，就好像头顶有隐形的耳朵耷拉下来似的，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写满了欲求不满四个字，“我们刚刚就只是草草地做了一次……”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艾德里安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只刚开荤的小狼狗，“你不是说，韦恩先生还有一大家子人都在等着你吗？”
“那就让他们等吧。”杰森扳过他的脸，凑过去——
“不行。”红发青年从窗外的果树上催熟了一个苹果，摘下来一把堵住他的嘴，“今天的奖励就到此为止了，宝贝。”
“……”脑海中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杰森若有所思地看着从窗口一直延伸到房间里的苹果树枝桠，咔嚓一声咬下口中的果子，顿时香甜的汁水满溢。
“怪不得……所以你是这么做到的。”他的眸光闪了闪。
“什么？”艾德里安已经开始套上风衣外套。
“从古恩夫人的学校逃出来那一次，你催生了窗外的树枝！我就说那棵树怎么长得那么奇怪，单单其中一根枝条延伸那么长，一直到窗口——那里可是背阴面。”
“……是啊，你才发现。”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是血刺藤了？我还以为你获得能力是在那之后……”
“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拥有能力了，杰森。”青年耐心说道。
“你是怎么获得能力的？”男人歪了歪头，他额前的白发也跟着歪到一边，“我听说毒藤女是因为被一个植物学家当作人体试验品才发生的变异，那你呢？”
“……”艾德里安系上风衣腰带，扭过头，“非得现在说这些事吗？不如我们先回你家吃过晚饭，然后回你房间，喝点红酒，我再和你回忆一番往事？”
他伸出手帮对方整了整夹克衫的衣领，指尖在对方胸口浅浅划过。
杰森喉结动了动，还没说好不好呢，对方抬起头凑过来浅浅地亲了他一口，然后就和哄小狗似的拍了拍他的脸，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快走吧，不过我今天不想坐机车了，有点累，我们打辆车过去——希望今晚的菜肴能够丰盛一点，我现在又饿了。”
“……”男人一言不发地被对方牵着走。
完了，居然觉得青年这样的举动还是很有魅力。
他在内心甘之如饴地唾弃自己。
你完了，杰森·陶德，你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两天回老家办点事情，比较忙碌。更新频率暂时调整为隔日更~今天字数有点少呜呜呜，之后再补偿大家！
另外大家有没有看到仙人球小天使帮艾德里安画的人设~我在wb转发啦，都去看！超美！眼神超灵的！一整个爱住！顺带一提，wb名是[脑洞少女羊]，哈哈哈哈。
84 ☪ 达米安与艾德 ◇
◎出现啦，是四少◎
韦恩庄园位于哥谭市郊的布里斯托县, 艾德里安虽然自诩是个哥谭人，但却和大部分哥谭人一样，都没有见识过哥谭还有这样的风水宝地。以至于当他坐在计程车的后座, 经过那扇徐徐打开的雕花大门，来到尖塔耸立的哥特式大庄园正门口, 看见那正在等待二人的身穿燕尾服的管家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坐在身旁的男朋友自己高攀不起的感觉……
“欢迎, 杰森少爷, 维吉尔先生。”车门被拉开了, 一身燕尾服的老管家站在车门旁, 他操着一副英式口音，说话文绉绉的, 很是儒雅。
“您好……”艾德里安从车里走下来, 不太清楚到底是应该握手还是拥抱，只能拘谨地站在那里，用眼神向还在车里的杰森求救。
后者成功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 付了车费从车里钻出来, 语气随意而又熟稔地为两人做介绍，“安，这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大宅的管家。阿福, 这是艾德里安, 我男朋友。”
“您好，潘尼沃斯先生, 很高兴认识你。”握手显得有些太过客套, 艾德里安还是选择倾身给了老管家一个美式拥抱。
“您好, 维吉尔先生, 我也很荣幸与您见面。我已经从两位少爷的口中听说了太多关于您的传闻，今日一见……”管家用和蔼的眼神望着他，那种眼神并不会令人感觉到冒犯，只觉得是一位亲切的爷爷好奇的打量，“您果然非同一般。”
“您过誉了。”艾德里安浅浅地笑了笑，“叫我艾德里安就可以了。”
“好的，艾德里安先生，您也可以直接叫我阿福。”管家的语气令人挑不出错，“其他人还没有到，我在客厅准备了一些茶点，两位不如先就坐？”
“还没有到？”艾德里安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自己和杰森已经来的够晚了。
“呵呵。”只有杰森知道那群“还没有到”的家伙现在在哪里，“没事，你先在客厅待一会儿吧安，我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来。”
尽管突然进入陌生的地方令艾德里安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好。”
他目送着杰森往庄园后走去了，对方很快拐入墙后不见踪影。
“艾德里安先生，这边请。”管家在身后招呼道。
青年顿了顿才转过身，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好的，谢谢。”
……
这座庄园里的一切都古朴大气，散发着时间和金钱沉淀的气息。艾德里安独自坐在真皮沙发上，脊背挺直，颇有些手脚无处安放的意味。他抬起头看着精致的雕花大顶和华丽的水晶灯，这才有一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挤在烂尾楼里的犯罪巷男孩现在是飞上枝头的豪门之子了——而且还是哥谭的老金贵族，韦恩家族的家主之子，这可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福分。
看来自己当初劝杰森留在哥谭，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这得替他少打拼了多少年啊。
而且这位韦恩先生好像是个不婚主义，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留下亲种，以后韦恩集团不知道要让谁来继承。
艾德里安脑中闪过理查德·格雷森的那张面庞。
唔……迪克倒是长得挺有总裁范儿，不过他似乎对经济和金融这些不是很感冒，艾德里安想象不出来他每天早上喝着咖啡看财经新闻，研究股指和期货的模样……至于杰森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人，不过他好养活，韦恩能从手指头缝里漏给他一点遗产，估计就够他挥霍的了……
这样看来，一年之前被韦恩新收养的提摩西·德雷克倒是更有继承公司的可能，毕竟他本就是富人阶级出生，从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是被当做德雷克集团的接班人来培养的，听说他的父母也都已经意外身亡了，真是令人唏嘘，或许韦恩也是担心自己后继无人，才会把自己邻居家这位管理公司的好苗子给接手的吧（大误）。
青年又天马行空地想了一会儿，才在管家端来茶点时堪堪打住自己发散开来的想法。
他接过管家端来的装着红茶的瓷杯，朝对方道了声谢。
“抱歉，按理说我应该先带您逛一逛庭院，但这偌大的庄园只有在下一位仆人，为了能保证晚餐的质量，我不得不先失陪了，希望您不要介意。”管家彬彬有礼地朝他躬了躬身。
“当然不介意，您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儿就好。”艾德里安受宠若惊。
“好的。”阿尔弗雷德替他拉开了周围的窗帘，让他可以坐在客厅欣赏到院子里的景色，“如果您感兴趣，去后院逛一逛也是可以的，那里的景色不错。”
“太谢谢您了，我想我会的，看得出这些绿植被照顾得很好。”艾德里安看着窗外被修剪成各种小动物模样的树篱。
“您喜欢就好，这些也都是鄙人的拙作。”老管家显然对这句恭维感到很开心，嘴角微微凹陷，语气也更加真诚了。
……
在管家离开之后，艾德里安独自在客厅闲逛了一会儿，欣赏着周围巴洛克风格的繁复装饰。
庄园的主人似乎特别钟爱黑色，许多木质的软装和家具都选用了上好的乌木，木材接近黑巧克力色，打磨得细致入微，经历了这么多年依旧光亮如漆，摸上去甚至还能感受到天然木质的呼吸感。
墙角上站着一副银色盔甲，质感很好，看上去像是真的士兵站在那里一样，盔甲前方摆着一架钢琴，不知道是谁在使用。壁炉上方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是老韦恩夫妇和幼年的布鲁斯·韦恩的肖像。
客厅后方有一扇双开的大门，可以直接通往后院，青年推开门往外走，便来到了阿尔弗雷德之前所说的后院，那里有一片绿茵草甸，四周栽种着被修剪圆润的侧柏作为树篱，看上去赏心悦目。
然而这样赏心悦目的景色却被人粗鲁的破坏了。
一个半大的少年，看上去不超过十岁，正拿着一把古董剑在草甸里跳来跳去，一边行动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哼一声，哈一声，草木遭殃，无一幸免。
艾德里安挑起眉。
“我以为阿尔弗雷德先生花了很大精力来维护这些绿植精致的模样。”他开口劝阻道。
正在练习剑术的少年一个漂亮的执剑空翻，停住动作，收剑转过头来。
“他只是个仆人。”
他的模样十分精致，虽然脸色很臭，不过眉眼间与客厅中那副肖像画里的布鲁斯·韦恩十分相似。
“你是布鲁斯·韦恩先生的……”艾德里安拖长了语调以表示自己的不确定。
“儿子，亲生儿子。”男孩接过他的话，他昂了昂头，表示自己对这个身份还算满意和骄傲。
“你又是谁？”
“你父亲邀请我来的。”艾德里安模棱两可道，“我是一个客人。”
他本意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没成想臭屁脸的小孩忽然双眼一眯。
“哼，我看你不像普通人！”
说罢，他竟然抽出执剑的手，朝着艾德里安面门直直刺来。
青年有些意外，肌肉下意识地反射，他身体柔软地后弯，明亮而又锋利的西洋剑的剑刃从他的鼻梁上擦过，削落了一小撮红色的碎发，在他碧绿的虹膜上倒映出两缕寒芒。
这居然是一把开了刃的真剑，怪不得可以这么轻易地砍断侧柏的树干。
“小朋友。”红发青年一边躲避一边试探，“你父亲没有告诉过你，这个年纪什么玩具不应该碰吗？”
“呵，看招！”那个黑发蓝眸的小孩不以为意，一声带着些稚嫩嗓音的低喝，竟然踩着一侧的树木借力一跃而起朝着艾德里安劈来，那架势看起来是毫不留情，完全不知道“分寸”两个字怎么写。
艾德里安双眼一凛，眼中已经酝酿起绿芒。
“小心！”
一只手出现在青年身后，往一侧拨了他一把，将他从剑端下推开。
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从他身后出现，不知他怎么做到的，他利落地抬脚侧踢掉那把危险的西洋剑，然后再伸手一拎，那被缴了械的小男孩就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一样被他抓着后颈拎在手里了。
“够了，达米安。”
男人皱着眉，将男孩放到一旁的草地上，摁着他的脑袋往艾德里安的方向按了按。
“你太失礼了，还不快给艾德道ོ韩@各@挣@离歉。”
“……少拿我献殷勤了，格雷森。”男孩非常别扭地梗着脖子，翻了个生动的白眼，“你看不出来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又不会受伤。”
“你的举动很危险不知道吗！还有，那把剑……我记得它应该在藏品室吧？”理查德·格雷森叉着腰，一副无奈又头疼的模样。
“反正这些东西早晚都是我的，我只不过是提前使用一下。”男孩儿说的理所当然。
眼看他们俩个人就要吵起来，艾德里安眨了眨眼，“打断一下，所以这位究竟是……”
黑发蓝眼的一大一小齐齐扭过头来。
“他是达米安。”
“你是耳聋吗？”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迪克抚了抚眉心，看模样也是对这没教养的熊孩子感到非常头疼，“对不起，艾德里安，我来介绍吧……他是达米安·韦恩，布鲁斯最近刚从外面认回来的儿子。”
从外面、认回来。
这几个词哪个信息量都不小，青年眉梢微挑，看向那个臭脸小屁孩的眼神顿时夹杂着一些隐秘的微妙。
噢~原来是豪门私生子啊。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因为家里亲人去世了，所以毕业旅行也中断了，目前更新时间不定，本月底本文应该会完结，大家可以等到那时候一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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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 孔雀开屏 ◇
◎改头换面◎
“你那是什么眼神？”
青年毫不掩饰的微妙眼神果然引起了达米安的极度不满, 他像个小大人似地抄起双手，质问道。
“不，没什么, 只是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艾德里安耸了耸肩。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嘲讽我。”黑发蓝眼的男孩眉头微皱，一副少年老成的语气。
艾德里安倒是没有和一个毛孩子生气, 更何况达米安全身竖起刺的样子就像个小刺猬，虽然扎手, 但很可爱。
于是他不痛不痒地道了个歉, “是我失礼了, 小少爷, 真不好意思。”
“看来你是客人的份上，我才不和你计较。”达米安“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他。
“看在老天的份上, 我只不过是离开了五分钟。”老管家无奈的声音从艾德里安身后响起。
阿尔弗雷德站在草坪边上, 看着地上的残枝断叶，一片狼藉，语调微微扬起, 带着些谴责的意味。
“达米安少爷, 我以为老爷已经多次强调过禁止你在这里练剑——庄园里有许多空旷的场地，还有专门的练习室和木桩，而这些昂贵而又娇嫩的植株并不是用来作为你的活靶子的。”
“哪又如何？”达米安撇了撇嘴, 做了一个不服气的表情, “找人重新弄就是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老管家叹了口气, 除了他，庄园里没有人真正理解要独自照料这么大一个庄园需要费多少精力和心思, 就连布鲁斯·韦恩也是一样, 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心的料。
就在这时, 一道令人如沐春风的清朗声音响起, “别担心，阿尔弗雷德先生，我想我或许能帮上点忙。”
红发青年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我很擅长和植物打交道。”
“是的，艾德之前在佐丹奴植物园工作，他是哥谭大学的植物学交换生。”一旁的迪克连忙跟着圆场，生怕对方突然伸手对这里的植物做些什么。
“哦，那真是太好了，说实话我对照料这些植物并不是非常擅长。”老管家好像没听出来什么异常，“或许您可以在这里留宿一阵子，我很乐意与专业人士一起探讨园艺。”
“不敢当，这是我的荣幸。”艾德里安回答。
管家看起来很欣慰，随即他侧过身，微微弯腰。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几位不如先去餐厅落座吧，我想庄园的主人也快到了。”
……
另一边，与大宅相隔不远的蝙蝠洞中，穿着白衬衫的布鲁斯·韦恩看着视频中的画面，双手指尖相抵，手肘支在桌上，挽起的袖口露出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
“所以这就是你叫我回来的真正目的，告诉我有个和你血脉相连的小屁孩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你的一切了？这未免有些多此一举，布鲁斯。”额前有着一缕桀骜不驯的挑染白发的健壮青年则倚着一旁的桌子，不屑地笑了一声，“还是说你其实是想要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身旁的罗宾识相点主动引退？”
刚刚得知便宜父亲又多了个亲生儿子的杰森·陶德一副奶牛猫应激之后的炸毛模样，将那双绿色的眼眸瞥向坐在布鲁斯身旁的提摩西·德雷克，“可怜的孩子，看来你屁股下的位置还没坐热就要退位让贤了，不过我想你应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前车之鉴还在这里。”
他说着说着摊开了手，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就是那个‘前车之鉴’。
“长江后浪推前浪——铁打的蝙蝠侠，流水的罗宾，你懂的。”杰森一副让他看开点的模样，言辞相当犀利。
但坐在电脑椅上的提姆却不愠不恼，徐徐道：“我已经和布鲁斯商量过，我会从即日起改名为‘红罗宾’，这样即使达米安以后会成为罗宾，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他这般佛系的回答让杰森十分意外，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就仿佛是在打量一个叛逆期先天缺失的残疾小鸟，“看来布鲁斯看重你也不是没有理由——至少你比前面两任都懂事，你确定你要叫红罗宾？我觉得‘贤宾’，‘惠宾’之类的名字或许更配得上你。”
“不过你确定要把罗宾之位让给那个恶魔崽子？看看他刚才下刀的模样，恐怕哥谭很快要出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罗宾了。”杰森意有所指地望向没有穿蝙蝠侠战衣的养父，“我还以为蝙蝠侠的‘不死法则’已经刻在基因里一代传一代了呢，没想到血脉会产生如此剧烈的变异。”
“杰森！”果不其然，他那刻薄的语气和以下犯上的内容激怒了布鲁斯·韦恩，男人眉心微蹙，露出一个不赞同的眼神，不得不说，那表情还真是和他儿子达米安如出一辙。
“达米安年纪还小，他在刺客联盟接受了他母亲的教育和训练，思维观念与我们不同，只有待在这里，他才有向好的可能。”
“好了，没必要和我解释，反正你要招几个新跟班已经与我无关了，我现在可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未成年。”杰森也没想再和布鲁斯吵架，只是习惯性毒舌。
他索性岔开话题，说回正事，“现在怎么办，艾德里安知道了我和迪基鸟的真实身份，却还不知道你和提姆的身份，是瞒着，还是坦白？”
“既然他不知道那就最好，今晚的晚宴将由布鲁斯·韦恩主持。”站在蝙蝠洞中的男人站起身，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往外走。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杰森直起身，优哉游哉地跟着他往升降梯走，“要我说，还不如坦白呢，反正他已经是自家人了。”
“……”跟在两人身后走进电梯的提姆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杰森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待会儿记得叫嫂子。”
提姆没搭理他这茬，倒是布鲁斯忽然发话了，“去把衣服换掉，杰森，你的皮夹克都快有包浆了。”
……不过就是匆匆赶来没来得及换衣服罢了，杰森不屑地嘁了一声。
倒是提姆好心地提了一句，“你能看出来今天迪克特意去做了个造型的，对吧？”
明明都给男朋友买了衣服却忘记给自己置办衣物的杰森·糙汉·陶德回忆了一下刚才在监控画面里看到的那穿着一身挺括西装花枝招展的迪基鸟，突然意识到对方那看似蓬松又随意的发丝中实则充斥着“心机”两个字。
“换就换。”他立刻改口。
可恶，决不能被迪克这个绿茶给比下去。
……
“抱歉，我来迟了。”
来到餐厅的布鲁斯·韦恩一下子换了一副面孔，那张魅力不改的英俊面孔露出迷人的微笑，他拢了拢自己的袖口，坐到了老管家拉开的椅子上，在他身后的提姆默默地来到餐桌一旁，拉开达米安身旁的椅子坐下。
此刻几人的座位是这样的，布鲁斯·韦恩坐在上首，迪克坐在他左手边，达米安坐在迪克旁边，艾德里安则坐在迪克对边，布鲁斯的右手边，他本以为提姆会坐在他旁边，但可能是因为和他不熟吧，腼腆的第三子没有选择对半平分，而是坐到了达米安后面，这样一来长长的法式餐桌一侧就坐了三个人，留下艾德里安局促地独自坐在右侧。
说好去去就来的，杰森·陶德，你不会是借口遁了吧？红发青年此刻真有些怀疑以对方难以捉摸的性格会做出这种让他难堪的事情。
布鲁斯·韦恩隐秘地用蝙蝠侠的目光审视坐在下首的青年，对方正默默盯着桌面上的餐盘看，侧脸精致地仿佛一张油画，红色的柔软碎发乖顺地搭在耳侧，眼眸上方的睫羽微微颤动，肉眼可见地紧张。
这模样，谁能看出来对方是叱咤风云的血刺藤呢？
布鲁斯·韦恩目光有些复杂。
蝙蝠家的人都容易被矛盾、神秘、具有两面性的存在所吸引，怪不得他的两个儿子都栽在了这位雌雄莫辨的毒藤美人的身上。
“久等了吗？”坐在餐桌上首的男人温和道。
“不，没有！”红发青年愣了愣才回过神来，颇有些受宠若惊道。
布鲁斯·韦恩用他的面具人格淡淡地笑了笑，他端起餐桌上首的香槟杯晃了晃，用上流人士那种略带矜贵的语气不紧不慢道：“虽然我想你都已经认识了，不过我还是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儿子，理查德·格雷森。”
“我知道，我们很早就幸会过了。”艾德里安扭过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英俊男人，正好与对方抬起来的双眼对视，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流动着彼此都说不清楚的深意。
“这是我的小儿子，达米安·韦恩，他性格有些顽劣，希望你多多包容。”
布鲁斯顺着座次继续往下介绍。
这么多人里，只有达米安面前摆放的是一杯牛奶，因为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小毛孩，此刻小毛孩双手抱胸，一副“我很不满但看在场合的份上就不顶嘴了”的表情，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艾德里安被逗笑了，就连紧张的情绪都有些消散，“哪里的事，令郎的剑法还挺优秀的，将来一定会是一位‘人才’。”
“人才？”达米安对此评价不屑一顾，“我是天才。”
“哦，当然，小天才。”艾德里安从善如流地改口，语气真诚地挑不出错处。
“噗——”迪克忍不住笑出声，他仿佛发现了克制这个恶魔崽子的新方法，那就是——敷衍他。
达米安怒喝一大口牛奶。
趁着氛围不错，布鲁斯继续介绍，“这是我的第三子，提摩西·德雷克。”
提姆很低调地朝着红发青年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多说，一副社恐青年的模样。
“几位公子看起来都是一表人才。”艾德里安礼貌性地又和布鲁斯来回客套了几番，主宾尽欢下，主人举起面前的香槟杯，“敬今天的贵宾！”
餐桌清一色黑发蓝眼的英俊年轻人，从年长到年幼，就仿佛是真正的兄弟一般颇有默契地举起酒杯——
就在即将觥筹交错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青年脑后不远处传来。
“我都还没来，你们怎么就开席了。”
艾德里安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埋怨几句自己姗姗来迟的男朋友，却在转头时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大概是水晶灯的光辉太过璀璨，亦或者是旋转楼梯的距离有些遥远导致视线朦胧，他那位穿着皮夹克，爱骑机车，向来放荡不羁爱自由，行事随意不修边幅的野性派男朋友，怎么就穿上了挺括版衬的西装革履，突然之间改头换面了呢？
看看那被梳到脑后的大背头，那挺直的腰板和突然优雅的举止，青年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方短时间内焕然一新的造型，心中不由感到陌生又惊艳。
明知道对方忧郁深刻的五官一定很适合搭配禁欲系的西装，但没想到会这么搭配！
这确定是杰森·托德，那个拿着扳手的犯罪巷男孩吗？不会是突然被哪位世家公子魂穿了吧？
作者有话说：
我肥来了！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前阵子去处理了一些三次元的事情，最近才调整好状态。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
//不好意思，纯纯地犯傻，此刻应该是双方都没有掀马甲的环节（闪电侠式修文），大家请当做没看过上个版本，有机会再让艾德帮阿福修缮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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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 不能说的秘密 ◇
◎庄园中的晚餐◎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动作自然地来到艾德里安身旁, 拉开椅子坐下。
一股好闻的木质气息从对方身上飘来，像是雪松。
对方竟然还用了男士香水？
艾德里安眉梢微挑，颇有些意外。
“杰森？”他得确认一下身旁落座的确实是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
那位黑发绿眸的豪门贵公子侧头朝着他眨了下左眼, 在桌子下面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指腹。
好吧, 这枪茧，是他本人没毛病。
艾德里安放心了。
和所有人一样, 杰森端起了面前的高脚杯。
“敬——我的爱。”他把杯子在所有人面前一晃而过, 然后相当任性地靠在了艾德里安的手边, 充满了戏耍和炫耀的意味。
红发青年只好哭笑不得地先和自己孩子气的男朋友碰个杯, 然后举杯和其他人示意。
好在庄园的主人和他的几个兄弟大概是对杰森的尿性非常了解，并没有对此感到生气。说完了祝酒词, 大家就开始用餐。
不过用餐是其次, 社交才是主要的。
“听说你还是个学生？”像所有关心孩子朋友的父亲一样，布鲁斯·韦恩一边切牛排一边用随意的语气问着，“你在哪里上学, 哥谭大学？”
“确切地说, 我只是来哥谭交换一学期。”艾德里安早就做好了要被询问背景的准备，回答的有条不紊，“我在加州戴维斯上学, 主修植物学, 辅修心理双学位。”
“心理学, 有趣，这是你的个人爱好？”
“算是吧, 有个关系很好的前辈是学这个的, 我觉得很有意思。”红发青年笑了笑。
“那么你下学期就要回加州了？”
“是的, 事实上现在我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课程和实习, 随时可以回去。”
“那你和杰森……”布鲁斯·韦恩看向坐在他身后的养子。
“我跟他一起走。”没等他说话，对方已经抢答了。
杰森·陶德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说完还朝着一旁的红发青年看了一眼，语气中多了几分意有所指，“这次你可别想甩开我。”
艾德里安哭笑不得，朝着布鲁斯解释，“明年我就毕业了，工作去向还没定，到时候我会和杰森商量一下，也许我们会回到哥谭。”
“不回也没事。”杰森在一旁补充，一副对这里毫无留恋的模样。
“……”布鲁斯直接略过这个不孝子，对艾德里安露出一副理解和欣慰的表情，“我很高兴看到你们这么感情深厚。要知道杰森有时候会很任性，脾气也很倔强……而且去年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他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他了，没想到飞机失事之后，他因为头部受伤失忆，一直在疗养院以接受福利治疗，因为医院没有查到他的身份信息，所以我们对此毫不知情，直到最近杰森恢复了记忆，才主动联系上我们。”
确实是主动找上门，但又不是这种主动找上门的杰森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亲。
“我知道这孩子到现在还在责怪我，他怨我是应该的，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当时忙于……其他工作，没能及时赶到他的身边。”布鲁斯·韦恩掖了掖眼角。
“咳咳……”达米安被自己父亲的演技惊到了，一不小心被牛奶噎住，一旁的迪克很有兄弟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被那孩子反瞪了一下。
“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吗！”唯有杰森气不过地冷哼了一声，立刻被艾德里安不赞同的眼神制止了。
富有同理心的红发青年扭过头，对着“拭泪”的老父亲安慰道，“韦恩先生，您无需自责，那些意外也不是您想要发生的。我想杰森心里并没有怪你，他只是不善于表达，我能感觉到他对您的尊敬和感激，这么多年来，您将他教育得很好，如果不是您，他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生活，您赋予了他新的人生。”
“我和杰森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应该是您改变了他。”青年真诚地说道，“况且你还收养了格雷森和德雷克两位先生，将他们都培养得那么优秀，这些都离不开您的高尚之举。”
“过奖了。”红发青年发自肺腑的话说得布鲁斯·韦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所做的微不足道，这些都是孩子们自己付出努力所达成的成就。”
“……说起来，当初我们还有一面之缘。”男人忽然换了个话题，用回忆的语气说道，“在多年前那场慈善晚会上，我曾见过你。”
“哦……”说起这件事，艾德里安也有一些怔忪。
那时候他还是费伊·古恩的养子，是以女人的儿子的身份和布鲁斯·韦恩结识的。
“那时候我被表象蒙蔽了双眼，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个儿童犯罪挑唆犯……我记得你当时在宴会上的表现也有一些……”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见布鲁斯·韦恩似乎是想要铺开来聊当时的事情，艾德里安有些焦虑，因为那场慈善晚会牵扯到了一些他不想提及的事情，他勉强地牵了牵嘴角，“我都没什么印象了，没想到韦恩先生居然还记得，不过托杰森的福，不久后我就脱离了寄宿学校，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了。”
“哦，是这样……”男人钴蓝色的眼眸中露出几分深意，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我以为你会记得……”
“行了！”大概是看出来艾德里安的抗拒，这次是杰森主动打断了布鲁斯的问话，他一边将自己切好的牛排连盘子一起换到身旁的青年面前，一边端走他面前还没动过一口的主食，“别光顾着聊天，菜都凉了——老提那些陈年旧事干什么，没劲。”
“是啊，先吃点东西吧，今天的牛排真不错，阿福的手艺又进步了。”一旁的迪克跟着缓解气氛。
“感谢格雷森少爷的夸奖。”一旁的老管家躬了躬身，“希望我们的客人也还吃得惯。”
“当然，我觉得味道很好。”艾德里安认真吃了一块杰森帮他切好的牛排，认可地点了点头。
“您喜欢就好。”阿尔弗雷德不卑不亢地说着。
被几人一打岔，坐在上首的布鲁斯没了盘问的理由，他眉梢微挑，也不深究几个人是故意还是有意的，若无其事地喝了口假装成香槟的姜汁汽水，没再问那些刁钻的问题。那个派对王子布鲁西宝贝又回来了，一时间餐桌上主宾尽欢。
……
晚餐时间结束，夜幕降临，艾德里安站在杰森房间的露台上，看着韦恩庄园后山的森林出神。
“干什么站在这里？不冷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还好吧，我只是想吹吹风。”青年头也不回地回答。
一件戴着余温的西装外套披到了他的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沁入鼻尖。
青年侧过头，看向和他一样趴在栏杆边上的男人，对方解开了袖口，将袖子挽起来，几缕调皮的白发垂了下来，慵懒地落在额前，多了几分随意。
“嗯——”杰森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确实空气比较清新。”
看他那煞有介事的模样，艾德里安被逗笑了，他嘴角微微凹陷，而对方却在此时看了过来，墨绿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对方语气里有种不自知的温柔。
可艾德里安却突然有些心慌，他避开对方的眼神，故意用玩笑的语气道，“你是说我平时不好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杰森却没有按照他的套路出牌，他的语气依旧认真，“你说过你会向我袒露一切，安。”
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青年微凉的手背，那温度沁入肌肤的瞬间令人微微一颤。
“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一直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对方低低地说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刻有些微醺，还是杰森此刻的表情太过真挚，青年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荒唐而又冲动的想法，他想要把那个本该带到坟墓中的秘密，告知对方。
毕竟杰森是不一样的，他和他是一类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艾薇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够包庇他，那应该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
“杰森……”青年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确实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像是要给予他力量。
艾德里安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抓紧了栏杆，他避开对方的注视，望着露台外的后山，启唇道。
“你还记得我们约定好要一起离开的那一天吗？我在车站等你，但是你没有来。”
站在艾德里安身旁的杰森张了张口，像是想要解释什么，但没等他开口，青年便继续说了下去。
“没关系，我想你可能有事耽搁了，所以我就想要退票离开，但就在离开的时候，我被人拦住了。”艾德里安双眸暗了暗，“有人打晕我，把我带走了。”
“是谁干的？”
即便心中可能已经有了答案，但杰森还是想要从青年口中亲自听到。
红发青年望着不远处黑黢黢的森林，那些茂密的树枝随着夜风拂过微微晃动，发出簌簌的声音，像是蛰伏在黑暗中假寐的野兽。
“是赫勒敦·伊本·艾什勒弗。”
“我偷了他的钻石，他想要报复我，所以我杀了他。”
男人握住自己的手忽然用力，红发青年顺着那个力道反握住他，他转过身，直直望进对方的眼中，声音有种割裂般的冷酷。
“我杀了他们所有人。”
作者有话说：
//向大家道个歉，84章剧情有个bug，艾德和杰森应该是打车去的庄园，本羊已经做了调整，大家可以刷新一下章节。
87 ☪ 选择与放弃 ◇
◎夜的玫瑰的谢幕◎
就算过去了那么多年, 回忆起那件往事，艾德里安依旧觉得手脚冰凉。
在夜风中，青年将尘封多年的记忆展露在杰森面前, “我没办法回忆起完整的事件经过，但是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 那里只剩下我一个活人——”
艾德里安闭了闭眼，“我从来没有像那样失控过, 当我站到你面前的时候我都害怕你会发现端倪, 所以我才会突然变卦, 因为我害怕会这件事情会牵连到你, 更甚者，我也有可能会伤害……”
“不, 你不会的。”一只手搂住青年的肩膀将他转过来。
额前留着一缕白发的男人信誓旦旦地望进青年玛瑙绿的双眼中, 语重心长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当时只是太害怕了, 所以才会那样, 况且那个人渣他罪有应得。”
\"不是害怕，”青年摇了摇头，“是愤怒, 当我看到那些被冷冻的孩子的尸体的时候, 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愤怒覆盖了我, 我迫切地想要毁灭那座宅子里的一切，那种毁灭欲甚至超过了我的人性。那些在宅邸的人, 即便他们为艾什勒弗工作, 他们也可能是无辜的, 但我却连一秒都没有犹豫……当我清醒过来的事后, 我看到满地都是血，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在我感到后怕的时候，是艾薇找到了我，她让我什么都不要管，把一切交给她善后，到现在，我连那些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不要去回忆了，安。”
看对方神情恍惚，杰森皱起眉制止了他，他担心过度沉浸在那些童年的创伤中会带给青年一些心理障碍。
“哥谭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小丑那样十恶不赦，大部分人也只是普通人……哪怕是最冷酷的毒贩在临死前也会向我求情，他们解释他们不得已向小孩贩卖毒品，是为了用那笔钱去赡养自己的老人和孩子，如果不那么做，他们的家人就会饿死。”
“但那又如何呢，他们会考虑那些被毒品毁掉一生的孩子们吗？不会。那些替坏人做事的手下，大部分的想法也很单纯，他们眼中无非就是美金而已。在哥谭，每年黑色势力斗争和枪|战中死去的那些无名之辈不知凡几，他们只不过是上层权利斗争的牺牲品——我不是在为你开脱，但是艾德里安，你至少还会为你误杀的人而感到愧疚，但那些人，他们的死亡毫无意义，没有人会替他们缅怀，或许他们自己也早已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在哥谭，死亡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富人畏惧死亡，穷人拥抱死亡，但没人能回避这件事。意外每天都在发生，这个城市已经从根子里烂透了，有时候为了能够把伤口清理干净，不得不把边上一些好的部分一起连肉带血地挖出来。”
“我知道我们不是纯粹的好人。”他将青年搂到怀里，用体温安抚他颤栗的身体，“但我们也不是纯粹的坏人，我们只是心底还有些良知，又刚好没那么普通的哥谭人罢了，哪怕要求放的这样低，这样的人在哥谭也已经是屈指可数了，所以不要为自己小时候的错事耿耿于怀了——宝贝，你当时才tm的十岁，如果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禽兽把你逼急了，你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破釜沉舟的事情。”
他接着又道，\"如果你还是觉得难过的话，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远离这些恋铜癖和杀人魔，再也不回来了——这个鬼地方就是有这种魔性，好人也会被逼成坏人，谁待着都水土不服，唯一的例外大概就只有那个老蝙蝠了，谁知道命运女神会眷顾他多久。\"
杰森的拥抱管用极了，艾德里安现在已经不再颤抖，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他伸出手回抱住对方。
“我以为你会想要留在这里，帮蝙蝠侠改变这座城市。”
“蝙蝠侠的帮手足够多了，差我一个不差。”现在还多了一个，甚至有过饱和的趋势。
“我更想要和你待在一起。”杰森将脑袋埋进对方的发丝里，在他的头顶上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你也会说这样肉麻的话？”青年揉了揉他的后颈。
男人忽然直起身，捧住对方的脸，“你不明白，艾德里安，我死过，差一点就真的死了的那种，你也一样，谁都无法预言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已经彼此错过了十年，如果因为我的掉以轻心再次错过，我做鬼也不会甘心的。”
看着他认真的身躯，艾德里安的眼眸中泛起了点点涟漪，“……我也一样。”
“我也在乎你，杰森。”他轻轻道。
他收到了对方的回馈，一个雪松气息的吻，温柔的好像是融化在唇上的雪花，艾德里安闭上眼睛，感受对方有着枪茧的指腹从自己脸颊的侧面慢慢滑过，他搂住他的后腰，像是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他们在夜风里缱绻而又缠绵地拥抱、接吻。
男人搂着他抵到了栏杆上，他解开了他的腰带，抬起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夜风忽然染上了一层温暖的热度，拂面而来，令人有些微醺，青年扬起头，可以看到屋檐上方的墨蓝色的天穹，不远处的森林中传来不知名的鸟雀的叫声。
树枝在摇曳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然后忽然嘎吱一下断裂，像是被人踩住了要害。
红发青年猛地睁开眼，在湿润的睫羽下，他透过身前的男人的肩膀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对方就站在隔壁阳台的阴翳里，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理查德·格雷森。
青年在心中默念着对方的名字。
蝙蝠侠的第一任罗宾……也是艾德里安的第一任罗宾。
月光从云层中间传了进来，洒在阳台上，照亮了男人隐藏在阴影中的湖蓝色双瞳，那微红的眼眶和眼神深处的忧伤打破了表面的无动于衷。
艾德里安心间一颤。
“安……”杰森在他的耳畔低声道。
他总是用这样单音节的名称唤他，拉长的尾音透着亲昵，带着气泡感的声音顺着耳骨一路传递到大脑，令人身体发酥。
但青年此刻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另一道声音。
[安吉尔……]
对方的声音要更加成熟一些，像是刚从窖藏中取出来的红酒，散发出令人微醺的醇香，哪怕是在床笫摇曳中也依然稳定到令人安心。
如果说杰森是个天赋异禀又带了些坏心眼的学生，那迪克就像一个富有经验的老师，大概没有人会忘记他初次上课时的温柔和耐心，他会紧紧抓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他，带他走进那座秘密花园，体会到隐藏在深处的甜美和曼妙。
在那座心形的岛上，在潮起潮落之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不与现实所接轨的梦。
他走神了。
艾德里安有些慢半拍的想道。
他蜷紧了脚趾，为自己的所想而感到羞愧，他抓紧了杰森的肩膀，在喘|息间将脑袋埋到他的颈间。
“杰……杰森……”艾德里安的语气有些不连贯，“我……我们进去吧。”
对方只以为是他害羞了，愈发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腰肢将他牢牢固定在身上，声音中多了些速战速决的意味。
“好，马上……”
“……”
红发青年没来得及拒绝，只能被动地承受那令人矛盾又痛苦的欢愉，他逃避似地抓紧对方后背的衬衫，在凌乱的颠簸间抬起眼眸。
对面的露台已经空了，就好像那个男人从未出现过。
任何还有自尊的人，也不会任由自己继续站在那里，更何况那本就是个骄傲的人。
青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怅惘，仿佛心中空了一块。
他知道属于夜翼的玫瑰再没有绽放的可能了。
但这样也好……也好。
红发青年慢慢地垂下眼帘，搂紧了自己怀中的男人。
他已经找到自己的小鸟了。
作者有话说：
哎，就是说，对不住了大少！！！灭灯吧！
88 ☪ 夜游蝙蝠洞 ◇
◎阴魂不散的始作俑者◎
“你在想什么？”
一场云雨过后, 红发青年坐在浴缸里，靠在身后炙热宽阔的胸膛上，被热气蒸得绯红的指尖在对方的膝盖上打着圈。
“嗯？”青年的尾调微微上扬, 说不出的风情，“我在想……”
艾德里安将脑海中那双挥之不去的蓝色眼睛暂时抛之脑后。
“我在想……你们平常都是怎么溜出去偷偷夜巡的。”
“这个啊。”杰森单手撑在浴缸边上, 忽然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表情“你想要试试吗？”
坐在他身前的红发青年转过头，语气微妙。
“我？”
……
所以, 这就是他们半夜潜进蝙蝠洞的理由。
“往前走一步, 再走一步……对。”
双眼蒙着黑色绸缎的青年有些犹豫地顺应着耳边的指引往前走了一步, “等等, 杰森……你带我来这里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的，难道你会告诉别人你去蝙蝠洞参观了？”
对方干脆利落地扯开了蒙在他眼前的黑绸布。
艾德里安满心的忐忑、紧张和不安都在看到蝙蝠洞的瞬间化为了惊叹。
这无疑是个壮观的地下工事, 各种高科技的机关与纯天然的洞穴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高清的计算机联屏上展示出哥谭所有地区的地图、监控，甚至是警务系统的内部界面。穿过搭在地下暗河上的廊道，可以看到蝙蝠侠历年来打击罪犯所留下的所有纪念品, 其中还包括了一只巨大的霸王龙骨模型。
艾德里安看见了玻璃柜中染血的小丑扑克牌, 甚至看到了毒藤女艾薇催生的花朵制成的干花标本。
他走到玻璃柜前，隔着玻璃摩挲着那朵漂亮的毒藤花，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蝙蝠会研究毒藤女催生的植物, 用来测试除草剂的效果。”杰森走到他身旁, 介绍道。
“……就是你用来对付我的那种？”青年已经很快将自己从沉重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他侧过身，揶揄道。
“呃……”杰森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和血刺藤打照面时干过的事情, 尴尬地讪笑几声, “我当时也不知道那就是你……”
“算了。”艾德里安凑到他耳边, 揪了一下他的耳垂, “我也设计诬陷了你杀死小丑的事，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差点忘了这茬。
杰森挑起眉，“杀死小丑可是个荣誉勋章，我还得感谢你——有了这项功勋，红头罩在哥谭可以从此横着走了，而且……”
他将对方拉到怀里，“你是为了我这么做的，不是吗？”
艾德里安不置可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是不是要说一句——不用谢？”
杰森却没有跟着笑，他知道杀死小丑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能有多难，就连蝙蝠侠都不敢对这个人轻举妄动，在他复活之后，他曾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亲手解决这个心腹之患，却没有想到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你明明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回想到当时的九死一生，杰森皱起眉。
“你这是把自己置于险境——如果小丑不是真的死了……如果计划中出了什么意外……”
“嘘——”艾德里安伸出一直食指抵住了他的嘴。
“小丑已经死了，而我们都好好的，讨论这些假设毫无意义。”
“那么，现在，能带我看看你的罗宾制服吗？”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任谁都无法拒绝的表情。
杰森欣然应允，“当然。”
他带着艾德里安来到历代罗宾制服的陈列柜前。
“不是我吹，我的制服比一代罗宾的改良了很多，凯夫拉骨架、钛合金护甲、碳纤维布料，材质上更轻更安全……”
“而且不是短裤。”艾德里安看着橱窗里的衣服，补充道。
“没错，这就是重点……不是短裤。”杰森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绝口不提自己曾经偷穿过一次一代罗宾制服的事情，“短裤土掉渣了。”
红发青年回过头看他。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杰森莫名其妙。
艾德里安缓缓勾起唇，“你在和我炫耀吗？杰伊。”
“什么……不……”
“别告诉我你还在吃醋。”
“吃谁的醋？”
“嗯……”艾德里安的脑袋往一旁陈列着一代罗宾制服的橱窗偏了偏。
“你觉得我因为你和迪克在一起过而吃醋？”杰森对此嗤之以鼻，“不，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个，真的，你别被他单纯的外表欺骗了，你都不知道他谈过多少个女朋友，那家伙就是个单纯的红发收集癖而已。”
“是吗？”艾德里安拉长尾音表示怀疑，“那我怎么听罗伊说，你和星火以前好像也有过一段……”
“什么？！你听他在那儿造谣！”杰森瞪大眼睛，“他真的这样说？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和你说清楚！”
“没有，我只是诈你一下。”艾德里安眨了眨眼，语气狡黠。
杰森就要把电话拨出去的动作停下，他长舒一口气，“我就说，罗伊要是敢这样胡扯，我先不说，星火就先把他给烤了。”
“所以，我真的是你的第一次？”青年上前一步。
“这个……”杰森忽然避开对方的视线，耳根发红，“咳咳，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艾德里安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看着面前的男朋友，语气玩味，“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我们有好几种姿势还没有尝试……”
“停！”杰森连忙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压低声音，“这里是蝙蝠洞，到处都是监控和监听器。”
然后他凑到红发青年耳边，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服输的劲儿，“……这有什么的，下次让你见识一下。”
“……好，我期待着。”艾德里安憋着笑回答。
两个人正在展架前打情骂俏，蝙蝠洞中忽然红光闪烁，警报声响起，AI开始自动进入出警模式。
“二级预警，收到不明网络视频片段，正在解析，解析完成。”
“二级预警？”杰森偏过头看向屏幕。
虽然他已经金盆洗手不干罗宾了，但对于蝙蝠洞中的规则早就烂熟于心，蝙蝠洞中的预警通常是四级或者五级，至于一级预警大概只有世界毁灭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二级预警……杰森也是头一次听见。
一般二级预警出现，只有一种可能——蝙蝠侠的身份有泄露的风险。
他皱起眉，穿过栈桥来到屏幕前，点开了那段蝙蝠洞收到的视频。
一个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画面当中。
粗糙的麻袋，镂空的两个洞，左侧是一只浑浊而又精明的绿色眼睛，而右侧则是一个塌陷下去的丑陋伤疤。
“嗨……这个消息不是给你的，蝙蝠侠。”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十分沙哑，宛如来自地狱的低吟，隔着屏幕都能感到说话的人的险恶与疯狂，“我们又见面了，红头罩。”
屏幕前，杰森眼神一凛，咬牙切齿地喊出那个名字。
“稻草人。”
作者有话说：
首尾呼应，以稻草人搞事开始，也以稻草人搞事落幕。
稻草人：我真的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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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 故地重游 ◇
◎两个人的死对头◎
在那次毒气事件之后, 稻草人就被蝙蝠侠收押在了阿卡姆，但因为类魔入侵，阿卡姆大乱, 稻草人也就浑水摸鱼，趁机逃脱出来了。
和稻草人相处这么久, 红头罩对他阴险的本性非常了解，对方就是个疯狂程度不亚于小丑的精神病科学家, 一个不把智商用在正途上的反社会知识分子。
想到对方曾在狱中和他的交易, 杰森的双眸暗了暗。
“我知道你在听, 红头罩。”稻草人语气有些阴鸷, “我必须承认，你能戒掉拉撒路池水, 我很意外, 不过，别以为这样你就能轻易地摆脱我的控制——别忘了，你还有未完成的任务。”
“……拉撒路池水？”听见这句话, 站在一旁的艾德里安挑了挑眉, 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杰森显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 眼神多有躲闪, “反正我已经戒掉了。”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查。”艾德里安语气强硬。
杰森闭了闭眼, 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拉撒路池水是刺客联盟的首领雷霄·奥古发现的一种具有神奇功效的复活之水, 能够治疗濒死之人的伤势。我之前被小丑打了个半死, 是稻草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稀释过的复活水, 才勉强治愈了我的伤势——但稀释之后的拉撒路池水有成瘾性, 必须隔一阵子就要吸入。”
艾德里安皱起眉，“不然的话会怎么样？”
“……”杰森摸了摸鼻头，“也没什么。”
“杰森！”青年的语气严肃起来。
“真的没什么，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些难受，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发作了。”男人安慰他。
“只是‘有些难受’的程度，能胁迫你这样的人帮别人做事？”红发青年半信半疑，“他交代给你什么任务？”
杰森顿了顿，还是如实道，“……他让我取你的血给他。”
“怪不得……”回想起当初红头罩来到植物园袭击自己取血的事情，艾德里安恍然大悟，“所以，你给他了？”
“当然没有。”杰森摇头，“我把你的血自己拿去化验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知道之后，你的血液样本我都已经销毁了。”
“……”艾德里安定定看了他一会儿。
他不想让自己的血液样本流出，是害怕当年自己那样的惨剧会再次发生，但如果杰森也会因此受苦，那倒不如……
“你别想太多。”杰森一看他的眼神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我真的没事，蝙蝠侠替我看过，拉撒路池水确实已经治愈了我大部分的伤势，现在除了下雨天的时候会有一些不舒服，我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稻草人那个混蛋，最擅长蛊惑人心，你别听他瞎扯，你的血液很特殊，如果落到他手上，准没好事。”
这也是艾德里安担忧的，他看杰森的语气不似作伪，便没有再坚持。
然而，视频中的稻草人却没有停止作妖。
“我一直在关注你，红头罩，你这段日子似乎过得不错，美人在怀，蝙蝠在后，重新有了靠山的滋味是不是很美好？美好到你都忘记了当初被人踩在脚底，打碎脊柱的滋味了？”稻草人面具后的双眼冒出嘲讽而又阴冷的光芒。
“别忘了，你是在哥谭，一时的幸福一旦化为泡影，只会带给你更大的绝望和痛苦——到那时候，你就会想起，能够在深渊陪伴你的，唯有恐惧。”
“……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见稻草人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堆挑衅的话，杰森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艾德里安眯了眯眼，盯着视频中的稻草人的面孔，蠢蠢欲动地捏着指节。
天凉了，要不就让稻草人表演一个脑袋开花吧。
而视频中的稻草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安全，“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我可不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
“人质？”艾德里安迟疑了一下，和身旁的男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凝重。
果然，下一刻，稻草人让开了遮挡住整个屏幕的面孔，露出了被吊在身后的人质。
看到那熟悉的双马尾的一刹那，艾德里安瞳孔一缩。
“哈莉阿姨！”
哈莉·奎因双手被捆在铁链上，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但看她身上的血迹，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艾德里安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善起来。
“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在一起，红头罩、血刺藤，我会在这个地方等着你们，记住，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最好在我失去耐心之前来到这里。”展示完自己的筹码，稻草人回到了摄像头前，不怀好意道：
“我只欢迎你们两个，如果让我发现一点蝙蝠的踪影，那么……你们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他狞笑了一声，视频就此中断。
蝙蝠洞中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该死……”杰森扭头看向瞪着屏幕还在平息自己的怒意的艾德里安，“别着急，安，我们现在就出发。”
艾德里安倏地转过头，“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我知道。”杰森回想着视频中那个熟悉的地方，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我当然知道他们在哪儿。”
……
一个阴暗的地下隧道中央，悬吊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残破的短裤和T恤遮掩不住她火辣的身体曲线和苍白的皮肤，她抬起头，露出已经被汗水、血液和灰尘搞花的妆容。
“你在录视频吗？小稻草。”女人的语气轻飘飘的，自然得仿佛自己不是双手被束的人质，“你应该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在上镜前先补个妆。”
“哦，哈莉，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疯，你知道，我也是哥谭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乔纳森·克莱恩摘下自己的稻草人面具，淡定地来到一旁，在临时搭建起来的试验台前，用针管抽出试管中的绿色液体。
“哈莉·奎泽尔医生，一朝坠入爱河，成为小丑女，曾经的哥谭皇后，然后又从高位沦为无依无靠的阶下囚……其他人总是以为你疯疯癫癫，那是因为他们看不穿真正的你。”
“比起那些自以为心智坚强的人，你的心理壁垒要比别人高出很多。”
“在我看来，你的症状，比起遭受重大感情创伤之后的人格解离，更像是在装疯卖傻。”他拿着吸取了一管绿色液体的注射器，来到小丑女面前，“告诉我，你最恐惧的事情是什么？”
“……哈？”哈莉晃着脑袋，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对不起，刚刚有些走神了，你是说外卖到了吗？”
“……”乔纳森抽了抽嘴角，“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说罢，就要将尖锐的注射器针管扎进了女人的脖颈。
说时迟那时快，小丑女忽然反手抓住铁链，身体柔韧地向上一翻，一脚踢中了稻草人的手腕，趁着对方吃痛，双腿一绞，紧紧锁住了凑到跟前的男人的脖子。
女人冷着脸，不顾稻草人的挣扎，将他死死绞住，直到对方双手一垂，窒息晕厥过去。
她没有立刻松开对方，而是用脚尖从对方的裤腰带后面勾出了一串钥匙，然后用一个堪称体操标杆的一字马姿势将腿抬到头顶，解开了铐住手的铁链子，落到了地上。
她长舒一口气，看着在地上昏厥的稻草人，抬起自己的脚冲着对方的脸用力碾了碾，还不解气，干脆拿起一旁的椅子，将椅子腿朝前，对着对方的下三路狠狠来了两下，眼看着稻草人在昏迷中都吃痛地拧紧了眉头，才满意地放下椅子。
“王八蛋，你不知道我最讨厌打针吗！”她叉着腰，用极度不满的语气道。
说罢，她才抬起头，拿起被稻草人随意丢在一旁的大锤子，摇晃着身体朝着这个地道的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诧异地嘟囔着。
“也不知道死射死到哪里去了……”
……
“……你确定稻草人就藏在这里？”
穿着血刺藤制服的红发青年站在雨水过膝的下水道里，听着上面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是的，这里的下水道和阿卡姆的下水道相连接，他们可以顺着阿卡姆的地下暗道来到这里……”身前的红头罩的声音从头罩下闷闷地传来。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艾德里安语气疑惑。
杰森拉着他走上一旁的石堤，拉开一道圆形的闸门，看着后方黝黑的通道，仿佛能闻到深处飘来的那消散不去的浓重血腥味。
“因为……这里就是小丑囚|禁我的地方。”
艾德里安瞳孔微缩，下意识抓紧了对方的手。
“红头罩……”
杰森闭了闭眼，那些血色的幻影在脑海慢慢散去，“别担心，我没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枪，一边拉着艾德里安的手，一边带着他走向地道深处。
……
另一边，瘫倒在地上的独眼男人忽然睁开仅剩的一只眼睛，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撑着自己来到监控台前，看着画面中一前一后走进暗道当中的两人，忽然冷笑一声，然后抬起手用力地按下了桌上的一个红色开关。
下一刻，在杰森身前的通道口忽然伸出一挺机关枪，对准两人开启了连发模式。
“小心！”
关键时刻，他动作飞快地松开手将艾德里安往一侧一推，自己则落入了一道暗门之中。
“红头罩！”艾德里安往后踉跄了一步，子弹落到他的脚尖，他如闪电般探出手，催生掌心的种子生长出藤蔓，直接靠蛮力扯掉了那安装在墙角的枪支。
密集的枪声停止，四周陷入了死寂，除了自己以外听不到任何人的动静。
“红头罩？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艾德里安看着那挡死在自己面前的合金门，用力砸了砸，但许久都听不到对面的回复，他不禁皱起了眉。
他很担心杰森的安危，但此刻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该死的稻草人，才能救出哈莉和杰森。
好在他和稻草人大脑中的种子有隐秘的链接，可以大致感应到对方现在所在的位置，他能够感觉到，他就在自己后方不远处。
他转过身，凝视着墙角的摄像头，语气冷漠。
“乔纳森·克莱恩，我会找到你。”
然后，了结这一切。
他操纵着藤蔓摧毁了监控器，义无反顾地朝着地道的深处走去了。
……
监视器前，稻草人看着已经丢失信号的画面，回忆着红发青年最后的表情，尽管那墨绿色的面具遮挡住了红发青年的大半张脸，但他还是能从他的嘴唇活动中清晰地读出他的口形。
他在脑海中描绘出青年在黑暗中依旧闪闪发光的碧绿眼眸，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
终于再次见面了，血刺藤……
稻草人仅剩的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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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 毒藤的恐惧 ◇
◎面具终将揭下◎
此时的另一侧：
“艾德里安！！！”
被关进暗门中的杰森狠狠锤了几下面前的合金钢板, 无果，他又从万能腰带中抽出了几个塑|胶炸弹贴在门上，走到不远处引爆。
轰——
三重合金防爆门没有丝毫变化, 门上的logo十分清晰地写着——韦恩科技。
“……妈的。”
韦恩集团吃饱了没事干把哥谭的下水道搞得这么固若金汤干什么。
杰森低骂了一声，只能希望艾德里安没有受伤, 自己则试着从反方向寻找出路。
哥谭的地下通道四通八达，几乎比地表的道路更加复杂, 稍有不慎就会迷路, 好在杰森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可以说是烂熟于心, 哪怕哪天失忆了忘记自己的名字他都忘不了。
他淌着积水的管道，看着墙壁上隐隐的红色暗痕, 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个穿着紫西装的男人邪恶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他瞳孔微缩, 墙面上出现了那个男人的倒影，他手中还拿着一根细长的金属撬棍，撬棍带勾的一端抵着墙面, 发出“锵锵”的敲击声。
男人狂笑着往前走, 在不远处，披着残破的黑金色披风的罗宾踉跄地往前逃，紧咬的牙关下慢慢溢出鲜血……
粗重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暗示了红头罩此刻的不平静。
“逃啊, 小鸟, 小丑爸爸快要追上你了……快逃啊……哈哈哈哈哈……这样才有意思！”
“死亡射手？”一个茫然的女声将杰森从臆想中打断, 他兀地扭过头，看向下水道尽头站着的女人, 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藏在身后。
“小丑女？！”
“嗯？”女人觑着眼睛, 像是想要在昏暗的视野中看清他的脸,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红头罩和白头罩的区别, 语气中有些失望和疑惑，“是你啊……小红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血刺藤是一起来的。”
“小天使也来了？！”小丑女眼睛一亮，表情有些欣喜，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又有些感动，“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是吧。”她这句话说的杰森都有些不确定起来了，“你自己逃出来了？”
“……”小丑女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动作有些太快，这让前来营救的人很尴尬，她张了张口，试图弥补自己的失误，“我可以回去！”
“倒也不必。”杰森立刻打断她那神奇的脑回路，“你是从哪条路过来的，带我去。”
“没问题！”小丑女自信满满地转过身，往前一步——
咦？
她看着身后的两条岔路，表情有片刻的空白。
“呃……”她低下头试图辨别一下自己的脚印，却发现两条通道底部都积累了不浅的雨水，将之前自己走过来的痕迹掩盖的无影无踪。
“……”走到她身旁的红头罩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分头走？”哈莉提议。
“不，稻草人在这里安装了机关，分开走太不保险了。”杰森第一时间否定了她的建议，他在脑海中快速勾勒出哥谭下水道的地形图，然后眼神坚定地看准了一个方向，“跟我走。”
……
稻草人站在监控前，看着往稍远一些的路绕道走的杰森，知道他一时半会是无法靠近这里了。
但很快，他从前方的通道中听见了脚步声。
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红发青年从阴影中走出来，半长的披肩发被锗红色的荆棘绑在脑后，束成了半高马尾。
“血刺藤……”稻草人咧开嘴，独眼中迸发出狂热而又疯狂的精光，他舔了舔唇，“你来了……”
“我来取你的命了，克莱恩。”艾德里安没有和他斡旋的意思，他身后的藤蔓簇拥着他，红色的枝条交错，形成了一条条猩红的长蛇，朝着对方露出了满是毒液的尖牙。
“不想死的太痛苦的话，把哈莉交出来。”
乔纳森看了一眼身后晃荡着的染血的枝条，眼中闪过一丝微妙，他哼笑一声，故意意味不明道：“你来晚了一步。”
艾德里安眼中划过一道惊痛，“你这是找死！”
他抬起手伸直，对着稻草人遥遥做了一个抓紧的动作，乔纳森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在一种诡异的被虫子寄生的触感中，一根粗糙的，赤红色的藤蔓强行撑开了他凹陷的左眼皮，在一片殷红的粘稠血液中从中间钻了出来。
“啊啊啊啊——”稻草人痛得连声惨叫，但那植物早就和他的大脑连为一体，他无法将其取出，只能任由它汲取着自己的血液慢慢长出来，他用颤抖的手从桌上拿出一枚注射器，刺进自己的脖颈，将液体注入自己的身体——这种液体是强效兴奋剂与麻醉剂的混合药剂，能够在短时间内麻痹人的痛觉，提升他的身体强度。
早在和血刺藤刚见面之前，稻草人就料想到了这样的局面，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你杀不了我。”他抬起头，声音中染上了疯狂，那颗藤蔓还在往外钻，这让他看起来十分诡异。更可怕的是，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藤蔓的根须也在逐渐生长，慢慢占据他的大脑。
“我早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旦我死了，蝙蝠侠的秘密就会公之于众。”稻草人有恃无恐道，“杀了我，蝙蝠家族也会彻底曝光在哥谭所有人面前，你所珍视的人，红头罩……你觉得如果大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因为好运被哥谭首富收养的犯罪巷穷小子，那些人还会甘愿服从他吗？”
“恐惧，来源于未知和神秘，蒙面义警如果没有了秘密，那便等同于死亡！”稻草人张开双手。
艾德里安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他犹豫了。
稻草人要的就是他那一刹那的犹豫。
他反手从背后掏出一把枪，对着艾德里安胸口就是一枪。
青年神色一凛，立刻转身闪避，但却晚了一步，那枪膛中发射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枚注射器，针头似乎是特制的，竟然刺穿了他的制服，刺入了他的手臂当中。
艾德里安当机立断地拔出针头——那枚针头是箭镞形的，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将它□□，艾德里安强行将其拔出手臂的时候，血液飞溅，那针头直接带走了他一块血肉，而那针管中不祥的绿色液体已经没了一大半。
青年脸色一变：“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这可是一份大礼。”稻草人眯着眼睛，“没有人可以免疫我的恐惧毒气，就便是有着毒藤基因的你也不例外……我特意为你改良了这个版本，除了你以外也只有蝙蝠侠有这个待遇，你可还满意？”
“克莱恩……”艾德里安往前走了一步，却感觉脚步一晃，身体失去重心，刹那间天旋地转，他倒在了地上。
他勉强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抬起头，模糊的视野中，稻草人已经重新戴上自己的面具，麻袋下那两个空洞的眼球出爬出了无数无法名状的虫子，像是艾德里安曾在那乱葬岗看见过的，趴在身体上啃噬腐肉的蛆虫。
这是幻觉……
青年努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排除眼前看到的幻象，可他却做不到这一点。
呼吸逐渐冰凉，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情绪。
这里是真实的吗？会不会他已经死了，只是一具在乱葬岗中慢慢腐烂的尸体，这一切幻想，都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青年意志坚定不移的信念忽然动摇起来，他的精神出现了一道裂缝，他看着面前逐渐靠近的稻草人，就像是回到了那孤立无援的童年，重新成为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稻草人……”青年双目泛红。
“这就对了，不要反抗，让恐惧覆盖你，臣服在稻草人的恐惧之毒下吧……”稻草人弯下腰，指尖拨开遮挡在青年脸颊前的红色碎发，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一张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出现在乔纳森·克莱恩的眼前，那双玛瑙绿的双眸此刻浸润着恐惧的泪水，无助而又脆弱的表情顿时唤醒了稻草人尘封已久的记忆……
“是你……”他那黯淡的浑浊独眼渐渐亮了起来，唇角缓缓上扬，逐渐到了一个夸张而又扭曲的弧度，“是你，你是那个实验品，你还活着，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站起身，张开双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战胜我的只有我自己！”
红发青年躺在地上，四肢冰冷僵硬，他打着寒战看着面前的稻草人，在恐惧因子的影响下，他眼中的稻草人变成了一个正在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声的扭曲怪物。
青年握紧拳头，荆棘刺进他的虎口，留下血肉模糊的伤口，粘稠的红色液体汩汩留下，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经，令他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
这些都不是真实的，艾德里安，你不是的当年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男孩儿了。
你有力量。
你必须克服你的恐惧，战胜面前的敌人。
他咬了一下舌尖，神色一厉，一把抓住稻草人的脚踝，用力一拖——
稻草人撞到了身后的实验台，在忙乱中推翻了上方的蒸馏器，摔倒在地。
一盏点燃的酒精灯“啪”地落在地上，橙蓝色的火焰顿时蔓延开来。
“你在做什么？血刺藤！是我创造了你！”稻草人用双手抓住了血刺藤手中凝结出来的红色树刺。
“我要终结这一切！”青年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他嘴唇苍白，只凭借坚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的行动，“魔鬼，回到属于你的地狱中去吧！”
“你疯了！”稻草人用力制止着他，“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你不如放弃，我会原谅你和红头罩的冒犯，我们三个本就应该是一个阵营的！你应该加入我们！”
“去死吧，稻草人！”
艾德里安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只紧紧握着手中的利器，掌心中的血液顺着树刺一路往下滴，落在了稻草人的脸颊上，看上去可怖极了。
在两人周围，火势越来越大，这片在下水道中干燥的空地被稻草人用来堆放生活用品和实验器具，到处都是易燃易爆的危险物品，四周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一种恐怖的境地，以至于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
见对方一股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架势，稻草人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怒意，他眼尖地看到了一旁被青年丢出来的针头，顿时心生一计。
他将针头够到自己掌心中，然后作势冲着对方的眼睛刺去，果不其然，血刺藤下意识地一躲，针头在他的眼睑下方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而稻草人早就趁此机会挣开了他的牵制，滚到一旁。
“你理解不了我的恐惧伟业，没关系，跟我走，我们可以东山再起！”他薅住青年的头发试图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住手！”一声枪响，稻草人痛叫一声，手掌心顿时鲜血淋漓。
红头罩和哈莉·奎茵从通道中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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