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想起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是人离开了。沙棠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把门口的小纸片捡起准备丢进垃圾篓里,谁知那纸片在他指尖刚刚接触上,就跳出紫色的火焰,里面映出一张扭曲狰狞的嘴脸,像是夜猫叫春般嚎叫了一声,然后化作齑粉。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沙棠差点跌坐在地上,他勉强稳住心神,看向自己的指尖,那里出现了一颗红色的小痣,如同被针扎到泌出的血滴子,若不细看都会忽视的那种。
他试图用指甲去剐蹭,没有任何变化,不痛不痒,但是这并不能让他安心,未知的恐惧才叫人心慌,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在床头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大蜘蛛,而是你一眨眼,蜘蛛就不见了。
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甚至觉得更吓人,因为这个世界的恐怖不是一只蜘蛛那么简单。
在书台上找到了稿纸,沙棠想着将那燃烧后留下的黑色粉末从门缝推出去,不知道外面的"人"还在不在,反正此时叫他开门,他是万万不乐意的,谁知等他一回头,那地板光洁如新。
黑色粉末不见了!
沙棠的后背升起一股凉意,那黑色粉末是自己溜得,还是在他转身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他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很慌,看了一眼表,晚上八点四十分,距离上一次召唤童话书才过去了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在接下来两个半小时中,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得独自面对。
说不惆怅那是假的,毕竟有道具却用不了,这也太没有安全感了吧。
将手机拿出来,他查看自己的任务点数,抽奖用了三十点,六指男孩的任务奖励了20点,那就是又回到了30点。
如今没有什么新的道具刷新,想抽奖分数又不够,听了陈贺的建议,他也不准备兑换其他的道具,也许今天回想昨天一样无事发生呢。
虽然抱着侥幸心理,但是沙棠还是把门后面的小锁挂上,看到这个嗦,他突然就很怀念现实世界里的防盗门,多结实啊。
用椅子抵住门沙棠又将从学校带出来的剪刀放在枕头边,方便自己取用,至于这剪刀为什么跟着出来了,这……他也不清楚,他以为那不过就是男孩的一个执念幻化成的场景,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多带点东西出来。
而且这把剪刀异常锋利,看上去就像是做手工用的剪刀,没想到竟然可以剪断钢丝,为此他还给人家赔了两块钱,因为那是人一条胡同公用的晾衣绳。
大婶看到他的凶器只觉得他是在狡辩,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这么锋利的剪刀,沙棠只好默默道歉赔钱,这种委屈找谁说理去。
不过这倒也给他增加了一丢丢安全感。
门外,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女人倚靠着墙,听着屋里传来的动静,她唇角微勾,眼眸里闪过一抹幽光。
垂下眸子,雨蝶般的睫毛一片投下阴影,遮住其中的晦暗不明,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只见门缝的地方有黑沙一般的东西蔓延出来,正是沙棠看到的那堆黑灰。
然而此时,它像是一个匍匐在地的小人,手脚并用地穿过门缝,然后站起身,抖了抖,像是拍灰一般拍打了两下身上。
然后它朝着女人走过去,行至途中,它再次恢复成一盘散沙,缓缓漂浮至半空,融入到女人的手指,变成一个似藤蔓又似小蛇的指环纹身,其上有一点殷红,像是一个朱砂痣又像是小蛇妖异的瞳或是藤蔓里开出的花。
回到熟悉的血脉里,它很是亲昵的在女人手指上蹭了蹭,像是在邀功,
女人眉眼含笑,转身离开,边走边有些可惜地说道:“好可惜,又失败了,他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可是老大,你是喜欢这个玩家吗?”
细碎的声音从女人的指间传来,是那纹身在说话。
"喜欢啊"女人理所当然地回道。
纹身迟疑了一瞬,"那老大你是准备做下面的那个吗?"
女人眼里闪过迷茫之色,像是遇到了她的知识盲区,“下面是什么意思?”
“呃……”
纹身哪能想到自家老大跑去撩人家结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想到老大平时喜怒无常的作风,它但凡是有个脑袋,现在只怕是要挠秃。
“就…就是,不是,老大你怎么会找女的去追求他啊?”
纹身有点想不明白,自家老大那么帅,为啥还要找个这么丑的女人身体。
女人闻言愣了一下,追求?她拧眉思索了一瞬,似乎也没错,随即她好奇道:“不找女的,难不成我找男的?”
纹身也愣住了,好家伙,这种问题怎么回答!
“别说废话,说说那个下面是什么意思。”
纹身想,如果它有脸这东西,此时一定是绿的。
“就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躺在下面的那个,不过一般都是用在两个男人之间。”
女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了一个问题,“那种事情……两个男人也可以?”
纹身:“……对…的吧…”
“那躺在下面也可以啊,刚好我臂力好。”
纹身:“???”是我想歪了还是我们就没在一个频道?
纹身突然有些感慨,这果然还是自己那个无所不知,心思诡谲的老大啊。
这么些年了,自己竟然还是摸不透老大的想法,难得看到个顺眼的,只要它能把老大解决了那个脆弱的人类,那老大也就不会再来折磨它们这些打工鬼了,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正说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女人身上缓步而出,女人挺直的背脊突然塌陷,砰的一声直挺挺地就倒在了走廊转角,女人的脸正地对着地板,殷红的液体缓缓溢出,也不知是头磕破了还是鼻子出血了。
那动静之大,就连纹身都有些不忍心了,“老大,咱高低怜香惜玉一点啊。”
那被迷雾笼罩的身影毫不在意地举步离开,声音渐渐消散在风里,“哦”
九点半,沙棠放下手里用来放松心情的书准备睡觉,他走进洗手间时,习惯性地将门带上,刚做完这个动作他就愣了一下。
他带的第一届学生是高三的,为了不耽误上课和休息的时间,他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教职工宿舍很旧,洗漱间是公用的,洗手间就在洗漱间的后面,一墙之隔,所以他就养成了习惯,每次进洗手间都会顺手关门,避免尴尬。
既然这样,他之前洗头为什么会不关门,而且他也没有单独洗头的习惯,都是洗澡顺便洗头,之前因为太慌张,竟是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有注意到。
沙棠简单洗漱后走出洗手间,冰凉刺骨的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沿着房间仔细的查看了一圈,打开行李包,里面放着书籍和换洗的衣服。
他微微挑眉,这看上去无比正常的东西恰好就是最不正常的,里面的衣服放的是蓝色,卡其色和灰色,驼色。
这是他日常最喜欢的颜色,但问题就在于,他现在是沙家大少爷,贴身照顾他的林婶又怎么会不知道大少爷只穿白色,黑色衣服,最主要的是,沙家大少爷的衣柜里就没有这些颜色的衣服,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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