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诱惑实在太大了吗？
大阿哥作天作地的折腾，好理解。
跟太子都争了十几年，没嫡子了，他这长子想出头，很正常。
可太子，是从小没妈，当爹的亲自带大，手把手的教的。
大阿哥也受宠过几十年，都说圈就圈了。
老三，你说你还出头得瑟个啥？
还看不出来，皇上心里难受吗？看不出来皇上忌讳什么吗？你们觉得是争太子之位，太子是干啥的？那是继任之君。咋滴？盼着你爹早死你好上位呗？年老的皇帝，本来就多疑了，不收拾你们收拾谁？
“那你怎么不觉得是他们心里有底，知道皇上不会杀儿子，怎么折腾都没有性命之忧，但万一成功了，可是能登上皇位的。”
林染想不明白，她都能看得出来皇上老爷子忌讳什么，阿哥们真就看不出来？六爷给她这么解释的。
“就是在赌呗？输了不会怎么滴，赢了有天下？”
六爷点头。
“那其他人咋不赌呢？”
“这就得看个人的想法了。”
林染又想了几天，“是太子废子，大爷觉得他是长子，该到他了？然后大爷被圈了，三爷又觉得他是事实上的长子，有机会了呗？”
“差不多吧。”
估计老爷子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三爷没被圈，他那二乎乎的，这些年犯过的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郡王降贝勤又升回去的事儿，就他身上有过。这回又被降，大家都习惯了。
这不，他还在前面站着，又被收拾过。后面的都出头了嘛。
非嫡非长的，哥哥们都被收拾了。还得瑟啥。
“那现在推选新太子，八爷还出头，是不是有点儿没眼色？”
林染就想不通了。前面都好几个做示范的，没有好下场了，八爷还搞这一出儿万众一心的戏，图啥？
六爷点了几下桌子，这是他思考时候的习惯动作，“有时候，不是你想争不想争，事情走到这一步了，你自己不想争，下面的人还会推着你，逼着你去争的……”
就像最开始的大阿哥，如何没有明珠一党在背后鼓动他，他没有势力，就算有心思，他敢行动吗？
从这一点来说，三爷也是够二的，要啥啥没有，你说你跟着掺和啥？
“那怎么着啊？推举新太子，是不是都得上折子？你推太子吗？”
事儿想得差不多，别人怎么做，跟自家没关系。林染又问六爷，他要推谁。
应该站太子吧？太子反正要复立，站太子就是站皇上吧。
六爷却摇头，道：“我选四哥。”
啥？
你这么明显站队，合适吗？
“合适。我一个不参与政事的闲人，何必非得去琢磨皇上想什么？当然是跟谁亲选谁了。四哥现在可没夺嫡的心呢，所有人也都知道，靠推选他没戏。我就选人唯亲，怎么了？”
该做个废物的时候，就得做个本份的废物。
林染实在不是很懂，不明觉厉。
再一次自我认知，果然她还是更适合干饭，搞政治什么的，似乎并没有长那根筋。
这不是，才觉得自家爷推选太子选自己亲哥有自污取巧的嫌疑。回头折子上去，就得了消息，五爷选了六爷，报恩。七爷选了四爷，因着成嫔与德妃娘娘在永和宫一起住了二十多年，感情好。十一选的五爷，亲哥嘛。十二选的五爷，他是苏麻喇姑养大的，给太后面子。五爷是太后宫长大的嘛。十五选的太子，他跟弘晳关系好，但他选谁也无人在意。十六选的四爷，因着他是德妃宫里养大的。再小的没资格上折子。
四爷，十三选太子。他俩站太子，一直很明确。
九爷在外呢，折子来不及送。十爷选的八爷，关系好嘛。
八爷自己，推举的三爷，明知道三爷是没希望了，推三爷，显得他多大度的。
三爷呢，看风向，万众一心的要推八爷了，他也推八爷，随风倒，怂得不要不要的。
这么一圈看下来，最违合的，就是十四。
他也选八爷。
他自己的理由是八爷最合适，一心为公。
就你知道一心为公？
别人都有亲哥，就你没有？
“他是不是傻？”
林染都看出来，他这么特立独行，显得很别扭。
之前还觉得六爷偷奸耍滑，结果大家都一样，玩心眼儿。没一个真心想选谁就推谁的。
六爷哼了一声，“傻点儿好，傻人有傻福。”
他是心大，不生气。
四爷那小心眼儿，是真生气。他倒不是气十四不选他，“选你也行啊，也算他长了脑子，知道想事儿了。”
他气的是，摊上这么个遭心的傻子亲弟弟，忒拖后腿。闹心。
消息一出来，就跑过来找他亲亲六弟喝酒，发牢骚。
四福晋也跟着一起出城的，入冬了，也来温泉庄子上住一阵子。
他们哥们儿在前院儿喝酒说话，妯娌两个在后院，挑布料，边聊天。
吴大奶奶今年没入京，出洋的船队回来，她占了大股的，且得忙一阵子。还得备货，明年开春，季风一来，更大的船队要出发的。
人没到，但是节礼不会差，早早的就让人把今年最好的料子送进京。
大冬天的，就林染这样儿的，能不折腾着搞羽绒嘛，她怎么可能只满足于用棉花。又让六爷帮着配药水，洗羽绒。这两年才折腾出来精细干净又没味道的鸭绒鹅绒来。
年前来了新布料，又在做新的羽绒衣服被褥垫子啥的。自家能用，走礼也行。宗室这么大，恨不能天天有红白事，准备多少都不够用的。
“今年庄子上养得鸭子多，前儿管事又让人送来两车细绒。才做出来绒里。我寻思着给孩子们一个再做个马甲，嫂子喜欢哪个颜色？”
屋子里堆得几十卷各色的布料。林染就让四福晋选颜色。
“一群淘猴子，衣服上身儿能好好穿三天都不容易，还选什么颜色呀。照我看，拿粗布的随便缝一缝也不耽误穿。别浪费这好料子了。”
三儿子傍身，四福晋如今说起孩子来，可不是当年盼得有了都不敢信的样子了，张口闭口嫌弃淘小子嫌弃得不行不行的。
他们两口子向来奉行节简，不讲究吃喝。当然了，人家四爷爵位在呢，不缺钱。简朴和穷酸是两回事。
淘小子也确实废衣服。林染年年给四爷和十四家的孩子们一年四季的准备衣服。孩子们爱来府上玩儿，也都有现成的衣服给换。小子们淘起来，爬树摔跤练武的，一天干坏三身衣服的时候都有。可不像格格们，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看您说的，我这当六婶儿的，怎么着也不能让孩子们穿粗布的吧？那挣钱还有什么意思？”
嘴上说得再简省，用细布的到头了，哪会真的用粗布。
“没事儿，你用粗布的，我也没挑的。老十四家的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必不会挑理。”
十四福晋年纪轻，但人厉害，很有几分手段，后宅妾室没有敢作妖的。孩子们跟她也都亲近。人也知道好赖远近，别看十四熊，跟亲哥都不亲。十四媳妇可是特别知道跟谁亲，对两个亲嫂子，格外亲近。
四福晋说得林染都笑。
皇家的夫妻，也是挺有意思。
两口子，有时候看着不在一个频道上，偏又能达到某种奇异的和谐。福晋们总是能把男人们搞得快要崩的关系又给拉回到面上光的程度。看上去像是拆台，实际却保住了兄弟间的体面，不会弄到皇上不喜欢看到的兄弟阋墙。
需要步调一致的时候，又都能默契的站在一起。
感情不一定都好，但配合的都很不错。
皇子福晋如果是一个职业，林染现在越来越感觉，要不是开挂，她估计及不了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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