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放开他起身时他抓紧时机往门口跑,可是却被男人抓回来挨了好一顿打。


    男人对打他的那些人道:“行了,别伤着他的脸,那可是钱啊!关好,给我看好了,这棵摇钱树可来之不易!”


    被锁在房间不知道多久,每天都有专门的人送饭来,门外有人看着,他根本跑不了。


    后来在他再次试图逃跑时又被抓回来,那一次男人磨着牙把用绷带缠着的皮带抽他。


    用绷带缠着的皮带打人依然很疼,但是不会在皮肤留下伤痕,男人说他得随时保持能接客的样子,不然打出伤痕可是会影响价钱。


    那一次男人用皮带抽了他很久,像是让他长记性一样,把他抽个半死后又把他吊了起来饿了他一天。


    “想什么呢?”顾辞念问道。


    “……啊?”顾辞念的话让他从可怕的记忆回神,他有些慌乱说道,“没什么。”


    他以前那些事没有和顾辞念说过,但是关于他的谣言他知道顾辞念不会不知道,但是既然顾辞念不问,也正好让他松了口气。


    以前的事他不想回忆,甚至想把所有都掩埋,可是黑暗的记忆就像是一颗种子,已经在他的心里扎根发芽,他忘不了逃不掉。


    “现在去剪头发,走吧。”顾辞念并不太在意玉淮星刚才的失神,拉着他就出了学校。


    玉淮星剪了头发后发廊小哥都忍不住看呆了几秒,玉淮星的脸真的很好看,哪怕是男生,可是他的脸却美的不分性别。


    瞥见发廊小哥的视线,顾辞念剑眉拧起,付了钱就拉着玉淮星走了。


    路过超市时玉淮星想进去买东西,可是却被顾辞念扯住:“买什么买,说了让你搬去我那里住!”


    不等玉淮星回答,顾辞念拦了车就把玉淮星塞进车里回了他的家。


    “怎么?不开心?”顾辞念微勾唇角,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模样,帅气的脸上多了几分慵懒。


    玉淮星很了解顾辞念,他从来都喜欢自由,所以他跟在顾辞念身边从来都不会要求什么,但只要顾辞念想要他做的他都会去做。


    以前他有过疑惑,为什么顾辞念在这么多人中偏偏对他好,思来想去他想不通,只觉得是命运怜悯他。


    如今一件一件的事重现在眼前,就像是□□裸地真相落在他眼前,他才发现其实很多事都有迹可寻。


    “没有。”玉淮星垂下来撑在椅子上的手缓缓攥着,他脸上的温润的笑意,“能和念哥一起住,很开心。”


    这番话无疑让顾辞念很满意,他勾起嘴角搂过玉淮星:“真乖~”


    回到顾辞念家,望着他曾经待过好几年的家一些记忆又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他指尖不经意的颤动了下。


    今天是周六,高三周日休息周六晚上不用上自习,他们吃过饭后玉淮星去洗澡。


    浴室里热气腾腾,镜子被雾气蒙上了一层水雾,玉淮星擦掉镜子上的水雾,他看着自己的脸缓缓出神。


    这张脸曾经带给他的痛苦和开心,这一瞬间似乎都变成了痛苦。


    以前顾辞念说过他好看,那时候是他第一次接受自己的脸。


    哪怕是只有脸,但只要顾辞念喜欢就好。


    手碰着冰凉的镜子,掌心被弄到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疼,黑暗记忆的种子忽然钻出土壤,迅速生长起来。


    “果真和他妈一样都是狐狸精,长成这样是要勾引谁啊!出去卖的时候很多人点你吧,贱货!”


    “你妈都嫌你恶心,没想到你还出去卖,真够贱的!是缺男人到什么地步才会欲求不满在学校勾男人!以后我再看到你敢看我男朋友我弄死你!”


    温碧玉的事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他被温碧玉卖了的事因为被警察救出来后也被一些知道一丁半点的人迅速传开。


    没有人会花时间去了解真相,大家都喜欢听到自己想听的刺激的事,所以那件事越传越离谱。


    没人在意他被自己亲生母亲卖了的绝望心情,也没人在意他因为不从那些人天天被毒打折磨。


    大家只会说他母亲缺了男人就活不了,所以他也是这样的贱货,小小年纪就欠艹学会找男人,所以才会去卖,最后还是因为卖/淫被警察抓到拎回来。


    看到他好看的脸,所有人更加笃定那些谣言。


    哪怕他只是不经意看到了人一眼,或者是别人看了他一眼,大家都会觉得是他的错,认为他就是靠着这张脸去勾引人。


    他的脸成了原罪。


    后来他把头发留长,想要遮住这张让他饱受折磨的脸,从来不会和人主动说话,也不敢看别人。


    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有人会主动找他麻烦,甚至对他有不干净的想法。


    初中饱受欺凌,想着只要挨过三年就好,可是上了高中命运始终没有放过他。


    高三开学时有个男生看到他的脸后曾经想对他用强的,玉淮星拼尽全力抵抗才堪堪逃过,可是那个男生被砸到头进了医院,他家里人为了掩盖这件丑事硬生生把所有罪责推到玉淮星身上说他犯贱勾引他儿子。


    之后玉淮星被那男生一家弄到了锦城。


    这一年他遇到了顾辞念,一直饱受校园欺凌的生活似乎终于停止,他生命里的光照亮了他整个灰暗的世界。


    可谁曾想,他被拉出深渊见到光明后,坠入了更深的深渊。


    而把他推入深渊的,就是给了他黑暗生活光明的那个人。


    真是讽刺啊。


    镜中的身影逐渐又被雾气模糊,他被热气打湿的浓密长睫微垂,眼底是一片冰凉。


    房间里,顾辞念仰靠在沙发上,忽然猛地睁开眼睛。


    望着落地窗外还在下着的雪,他迅速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望着时间正好是他高三这一年的日期才悄然松了口气。


    他捏了捏疲惫的眉心,深深地闭了下眼睛才又睁开。


    “啧”了声,他微哑的声音低喃道:“……是最近太累了吗?”


    刚才的梦他已经梦见过好几次,每次都定格在玉淮星倒在血泊里那一幕。


    他起身走出房间,进去客房的浴室站在花洒下淋浴着。


    刚才那个梦一直在他脑海盘旋,一声刺耳的撞击声中玉淮星从半空中重重地砸向地面,玉淮星安静地看着漫天的飞雪,他身下浓稠的血液缓缓渗出,染红他单薄的衣衫,在地上蔓延开。


    水从莲蓬头洒落,让他昏涨的头脑逐渐恢复过来,他散漫地轻笑了声道:“玉淮星怎么可能会死,他那么爱我怕是死都不舍得吧。”


    在枯燥的校园生活,无聊时最好的消遣就是看着别人沉沦自己,没什么比观看别人的表情更有趣了。


    玉淮星于他而言,比所有的玩具都好玩。


    他卑微怯懦,跟在自己身边时小心翼翼,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甚至一个表情而开心或者不知所措。


    那双澄澈的眼睛漂亮又灵动,看着他时小心翼翼的眼里却都是柔软的笑意,就像只小奶猫想靠近却又不敢主动靠近。


    只要他稍微伸出手,轻轻碰它一下,小奶猫就会软乎乎的朝他走过来,尽己所能地讨他欢心。


    他洗完澡回去房间,玉淮星也洗好澡出来。


    因为没有准备就把玉淮星拉过来,玉淮星没有换洗的衣服,身上穿着一件浴袍。


    浴袍是顾辞念的尺码,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能看见他白皙如雪的皮肤被热水蒸腾的泛着漂亮的粉色。


    头发没有完全擦干,水珠从发尾滴落,滴在玉淮星的锁骨上,慢慢地滑落没入到浴袍里。


    顾辞念的视线随着那滴水珠下移,喉间有些干燥,性感的喉结滚动两下他走上前。


    “念哥。”玉淮星拉了拉因为宽松从肩膀滑落的浴袍,他小声道,“你家的吹风机在哪?”


    走近玉淮星,闻到他身上浅浅的香气顾辞念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家的沐浴露味道这么好闻。


    牛奶味的沐浴露用在玉淮星身上,带着一些很好闻的不同于牛奶香的味道,似乎是糅合了一些他身上本就有的香气,浅浅淡淡的让人舒心。


    “那里。”顾辞念过去倒了杯水喝,随手指了指衣柜。


    “谢谢念哥。”玉淮星过去衣柜把风筒拿出来。


    风筒一直都放在衣柜那个位置,好几年都没有变过,玉淮星自然记得,只是他要把以前的记忆遮掩起来。


    知道关卡的游戏,得顺着一步步地步步地给予甜头哄着角色往自己想要走的方向去才好玩不是吗?


    玉淮星吹着头发,忽然他的腰上传来一股力度把自己抱住,顾辞念把头埋在他脖颈处,温热地呼吸掠过他的皮肤,他下意识地颤抖了下。


    “别怕,我不会现在要了你。”感受到他的颤蔌,顾辞念轻笑了声,散漫的笑意在脖颈处传来,听着多了几分放荡不羁。


    玉淮星眸光微微沉下,浓密的长睫半垂,遮住他眼中郁燥的思绪,再次抬眸时他满眼纯真,靠在顾辞念怀里轻声道:“……念哥你真好。”


    冰箱里没了牛奶,早上顾辞念习惯会喝一杯牛奶,借着买牛奶的借口玉淮星出了门。


    在超市买完牛奶,玉淮星看了眼上面的烟指了一盒薄荷烟又拿了个打火机一起结账。


    买完东西他没有立刻回去,在公园的一个角落他抽出一支烟点燃,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望着暗绿色的湖水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哼笑了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给自己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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