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林里,唐玄奘无法说出口,回答自己到底是谁,只好应了绒绒的要求,约定双方暂时一起走一段路。
见她没有显露明显的恶意,……唐僧师徒几人便坐下来就地休整一番,又吃了些干粮。
绒绒在离他们不远处,随意找了一块大石头坐着,手里拈着一只莲花耍着玩,饶有兴致看着这师徒几人。
这可是真人版的《西游记》呀,都到眼皮子底下了,谁能忍住不看呢?
唐玄奘被她目光灼灼盯着看,脸上发烧,啃着手里的饼子不敢抬头。其余三个倒是凑在旁边有说有笑的,还不时看绒绒这边一眼。
绒绒看了一会儿,过足了看神奇生物的瘾,方才作罢。
记得小时候看《西游记》,她最感兴趣的是白龙马。绒绒把注意力转移到白龙马那边,看那白马也不往师徒几人旁边黏糊,只孤零零自个在一旁不时啃几口地上的草叶子。
说来也挺有趣的,这小白龙加入取经队伍的时间仅仅在孙悟空后面,可几个徒弟排序偏偏跳过了他去,似乎真把他当一匹马了。
绒绒有些坏心眼地想要挑拨离间一番,拿起莲花放在唇上亲了亲,笑吟吟开口问道:“圣僧,我听说,您这白马乃是西海龙三太子变化,可是真的?”
“确实如此。”唐玄奘点头回道。
“哦?竟真是如此!”绒绒面露惊喜之色,从石头上跳下来,欢快走到龙马边上好奇的打量起来。
“敖三太子,幸会呀!”绒绒家里面有一个三太子,对着这小白龙这样喊,还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白马大眼睛湿漉漉的,看这女子围着他转,不好意思再去嚼草叶子玩,略点了点头作回礼。
自从踏上取经路,敖烈的心理变化有多复杂、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开始的新奇、到煎熬、最后变得麻木,背负的重任压着他,将他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绒绒扭头看向唐僧师徒几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圣僧,敖三太子可是您的小徒弟?真是俊逸非凡呢~”
唐玄奘有些怔愣,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只含糊应了一声。
孙悟空看着这女妖精这般作为,罕见的没说话,只饶有兴致的笑了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猪八戒和沙僧两人面面相觑,看看唐僧又看看悟空,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敖烈有些难堪,低下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去啃地上的青草。
绒绒用手里莲花掩去半张脸,只眨着眼睛去看几人反应。啧!果然是背后各自有不同的势力,这师徒几人问题很大嘛!
气氛如愿被她搞的有些尴尬,绒绒只装作没事儿人一般去玩自己的。反正只要她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啧!毫无反抗之力,被人按在棋盘上,她果然还是有些怨恨的……
绒绒默默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大动作她也不敢搞,她就小小地埋几个雷,回敬一番,不过分吧?
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吃完干粮,师徒几人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忙活着动静大了起来,奇怪的氛围才慢慢消散。
唐玄奘天性上一惯是怜惜弱小的,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女妖,但看她外表娇娇弱弱的,这时便不好意思自己骑马,于是谦让说道:“女菩萨,赶路辛劳,你来骑马吧。”
“不!不!不!”这她哪里敢呀?这又不是真的马,真骑上去家里那个醋精还不得气坏了?
绒绒忙不迭地摇头拒绝,“圣僧,你骑吧,我可是妖。赶路而已,称不上辛劳。多谢您了!”
两人谦让推辞了好一会儿,唐玄奘这才终于上了马。
赶路的几个都有法力在身,路上走的速度很快,也就小半天就出了黑松林。
傍晚时分,一行人走到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寺庙,唤作“镇海禅林寺”。
寺里住持加一众小和尚,招待一行人十分热情友好。
住持带着弟子们在大门处亲自迎接,面对长相异于人类的三人也是面无异色,丝毫不曾有半分怠慢、歧视。
小和尚们看到跟在旁边的绒绒,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只敢偷偷打量。
绒绒看他们羞羞答答的,但面上却并无淫邪之色。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在那原本的世界线,那几个小和尚被地涌夫人引诱吃掉,死的太可惜了。
寺里准备了丰盛的斋饭款待一行人,在住持的招待下,众人一起用饭。
绒绒一边听着唐僧和住持寒暄,一边心不在焉的挑着果子随意吃了几口。这个年代的烹饪水平,除了大唐还好点,其余地方那真是一言难尽。
说到这个,她就佩服猪八戒,胃口是真的好。其他人加起来都没他一个吃的多,这也是个能人。
用完斋饭,住持就非常体贴地安排一行人去休息。
“圣僧,你师徒可以住在贫僧的禅房歇息。”他顿了顿,看着绒绒有些欲言又止,面露疑虑,“只是,这位女菩萨……?”
“这……”唐玄奘作为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但实话他又没办法直接说给住持听。
绒绒噗嗤一笑,亏这老住持憋到现在才问,她也没让老人家为难,主动说道:“住持,我是圣僧在路上救的。得他们护送,结伴走一段路,好让我回家去。您随意安排便是。”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老住持送了口气,忙指派了一个徒弟单独带她去休息。
绒绒顺手抄起桌上一盘果子带上,冲着唐僧几人摆摆手作别,跟着小和尚去其他禅房了。
《西游记》中镇海禅林寺这里有一难——僧房卧病。唐僧会生病发高烧,卧病在床休息三天,还闹着要打退堂鼓。
于是绒绒也不急着刷唐僧,免得最后劫难数目凑不够,只待三天后把他撸去陷空山,她再单独对付他。
其他几个都不是好惹的。
孙悟空一路上能杀的杀,不能杀的一个没动,可见这是个明白人;
猪八戒表现的窝窝囊囊拖后腿的样子,但绒绒怀疑他极有可能是太上老君的人;
至于沙僧,他像是玉帝的人,但玉帝又罚在流沙河日日被飞剑穿心,似是而非的,绒绒看不透。
也就小白龙那里,她感觉有点口子,似乎可以试一试,看能不能搞点破坏,给那背后的阴谋家们添添堵!
要不,这几天她就先刷小白龙?
送走了给她带路的小和尚,绒绒立马端着那盘果子,就去牲口棚那边找小白龙。
啧!这也太惨了吧?当直面小白龙的那一刻,绒绒刚刚成形、不太成熟的想法,瞬间就被她给放弃了。
绒绒找到地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被栓在牲口棚柱子上的白马,她感觉自己不太好意思再继续对着他使坏了。
本都是棋子,相煎何太急呀!
堂堂西海龙三太子,被当作牲口一般和家畜栓在一处,这都是什么人间惨剧呀?没得这么糟践人的!
绒绒试着把自己带入敖烈的处境,只是想一想,她便觉得要窒息了。
就这龙族也能忍?龙族可是掌管天下水域,真的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不至于吧?绒绒捏着下巴思索着分析。
西海龙王上天庭状告儿子不孝、把他贬到鹰愁涧,应该是龙族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把敖烈塞进取经队伍。
在鹰愁涧,敖烈也是拜了师傅、师兄的。但是到了高老庄,唐僧和孙悟空都跟失忆了一般,让猪八戒直接做了二徒弟。
好生奇怪!是敖烈做白马做得太投入、太成功,以至于人家真把他当马了?还是其中有内情?
绒绒猜测着,难道说这就是龙族的本意?故意降低存在感?可目的是什么呢?迷惑天庭这边?和灵山暗通款曲?
绒绒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不禁打了个激灵,嘶~,这群老阴比!
“是你?”敖烈察觉到来人是谁,开口说道。
绒绒眨眨眼,不动声色走近卧在地上懒洋洋的白马身边。她撩起裙摆随意坐在了地上,将果盘放在白马面前。
“敖三太子,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呀,我今天不该胡乱说话的。”绒绒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哎!太丢脸了!绒绒内心唾弃自己,白天她怎么就招惹起小白龙了?他其实也挺惨的,不管其中内情是不是她猜测的那般,但一路忍受的折辱不是假的。
同在局中、都是身不由己的小可怜,自己不应该因为心怀怨愤,就欺软怕硬、柿子挑软的捏,去迁怒好欺负的。
论起玩阴谋诡计,藏在背后的那群老阴比才是行家。哎!惹不起,惹不起,她决定躺平认怂了。
敖烈平日里,只当自己就是一匹马,基本不怎么开口说话。取经这一路上,他压制心性、抛弃尊严,只为了完成那个使命。
白天这女子的话,确实让他恼了一会儿,但也就是如此了。比起这一路上的种种,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必放在心上。”敖烈说着,低头咬起一颗果子慢慢嚼着。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了,他竟忽然想和她聊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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