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哑的嗓音,磁性满满,震得他双颊陡然间就红了,还是当着美女的面。


    傅兴风连忙伸手掩面,假装咳嗽了一声:“那个……额,我一会儿就回去。马上就谈好了。”


    “马上是多久,我还等着你回家做晚饭…”


    “说起这个,”他转过身,压低声音用手掩着嘴,“上次的钱,我待会儿就转给你。你买点东西,或者叫点熟食进来,饭我就不做了,你懂的。”


    “嗯?我不明白……”苏然故意拖长了尾音,魅惑得宛如他的老祖宗苏妲己,“你欠我钱的事情早就翻盘了,现在是你欠我七顿饭,我不接受其他形式的偿还。早点回来,别让爷爷和乔治叔叔饿着。”


    “我、”他看了一眼手机,电话已经挂断。


    对面的容苏姌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不再掉珍珠,而是捂着嘴偷笑:“苏御说你和苏然老师是实打实的夫夫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


    额……明明是在说他夫管严,可为什么听起来却这么,得劲呢?


    傅兴风挠了挠发痒的脸颊,又和容苏姌正经聊一些合作上的事情,正式签约后,立刻开了回去。


    入门便见传说中金发碧眼的乔治叔叔,操着一口变扭的中文,热情满满地将围裙套在他头上:“风子,不见好久,我想死了,且饿很,快去做苏然,饭在厨房。”


    他拧着眉头,换鞋苦笑:“乔治叔叔,晚上想吃什么?”


    “哦!鱼香肉丝、爆炒鸡丁、腌笃鲜……”


    为什么菜名就可以说得这么溜……


    “还有乐可鸡翅!”


    终于还是说错了……


    走到厨房,苏然正在洗水果,抬头睨了他一眼,将刚切好地一盘杨桃摆在他面前:“先把这个给爷爷端去,然后回来做饭。”


    “苏老师,真的要我做吗?我觉得你的技术也是相当好呢。看看这杨桃切的,片片晶莹,间距刚好,上可比天上繁星,下可比海中五角。”


    “傅兴风,你就是夸成花,这饭也得你来做。”苏然拿起桌上白布,轻轻一抖,将手擦了个干干净净,并且掏出手表搭在手腕上扣上。


    那意思就是说——剩下的全都他来。


    “苏老师……”他咬着唇想撒娇,苏然却直接端起果盘走了出去。


    额……鸡丁和肉丝啊!


    你们能不能自己炒自己。我不想开灶台啊!


    算了算了,电磁炉也是一样,就是只能一道菜一道菜,十分慢罢了,先准备腌笃鲜吧!


    他在厨房忙活了一阵,苏然端着空水果盘过来了:“爷爷在催,怎么样了?”


    “汤已经在煲了,饭也快好了。”他忙里忙外准备材料,就是不炒菜。


    “嗯,饭快好了,可以炒菜了。”苏然修长食指在电饭煲上敲了两下,优美得仿佛在弹钢琴。


    “额,是啊……”


    他在苏然的注视下极不情愿地走到灶台前,将油倒进锅里转了一圈,手刚摸上按钮就开始心跳加速,愣是站了半分钟。


    苏然靠着门,双手抱臂挑眉看着他。


    “傅兴风,你在想什么?”


    “啊?啊!!!”


    他在惊愕中,猛然打开了灶台,并划到了最大,幽蓝色的火光如同鬼火将整个锅具底部包吞,并有向上蔓延的趋势,似乎想吞噬他的左手,将他一同拉进地狱。


    他尖叫着抱紧了苏然,再想叫喊却被人捂了嘴。


    “你发什么疯?”苏然皱着眉头,松开手拎起他脖子后面的围裙带,想将他提正了。


    火光还在跳跃,发出“滋滋”的火花声,如同刀刃相交,他没出息地将头埋进苏然的肩胛之中,搂着面前人瑟瑟发抖:“别,我害怕。我从医院出来以后就害怕。”


    “你怎么了?傅兴风。”苏然突然伸手捂了一下他的头,四根凉凉的手指如同镇定剂,他的害怕立刻消了一半。


    他稍微松开些,捏着苏然后腰处的衬衫嘀咕:“我就是现在见不得火,见不得烟。苏老师,我不想炒菜,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嘛。”


    他很没出息地撒着娇,怀里的人许是嫌他恶心,立刻僵在了原地,然后下一秒推开他,伸手将灶台的火拧了。


    “所以上回你才用那半天都炖不熟的电炖锅给我煲蘑菇鸡汤?”


    他像个犯错的孩子,勾着下巴偷偷瞥了苏然一眼,然后低低应声。


    “你可真是朵奇葩。”


    苏然勾着唇嘲他,略弯的眼眸中没有鄙夷,只是带着点点宠溺的惊讶。说完捏着他的胳膊肘,让他原地转了半圈。


    马鞭草的清香再次朝他侵袭而来,这次吸血鬼猎人拽着他后腰处的“锁链”,轻轻松解。长有力的手臂从后到前,虚环着他,要将他的围裙摘下。


    冰凉的腰带扣如同浸过圣水的十字架,紧紧贴于他的后腰,准备烙印上苏然的专属印记。


    他轻扭着腰想要逃脱,却又被苏然按住。


    “别乱动。”苏然低沉着嗓音轻喃,“勾到表带了。”


    他的心跳再次快了起来,马鞭草的气息炙烤着他的皮肤,指尖、后腰、脊梁僵硬又发着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然从头顶掀开他的围裙时还用手指轻刮一下他的耳骨。


    苏然已经系上围裙,打开灶台开始炒菜了。他却还没有缓过神来,甚至是连对火焰的恐惧都没有。


    然而苏然却以为他是害怕地僵在原地。


    “你背过身去,不要看。”苏然熟练地颠锅,“菜我来炒,汤还是你负责。”


    他愣愣地点点头,螃蟹走步一般挪到电磁炉那里,捣鼓着腌笃鲜。


    奇怪的很,明明背后就是火,可只要他没看见,他就完全没在怕了。


    以往这种情况,他哪怕听见都会心里打鼓。


    半小时之后,一桌丰盛的晚餐完成了。


    乔治嘴里含着鸡翅,不停地比赞:“好吃!风子好吃!”


    “哎呀,今天真是难得,我能借着然然的光吃到兴风做的菜,嗯……真不错!”傅谨也丝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就是这汤太淡了。其他几道菜都是无可挑剔!”


    “那是,我以前不做,是在外面积攒经验。今天呢,就给你们随意露两手。唉,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勉勉强强堪比京城御厨吧!至于这道腌笃鲜嘛,我是刻意烧得淡一点,盐吃多了不好。伤肾!”他将“自己的成果”夸上天,起身又给傅谨和苏然盛了一碗汤,“对吧,苏然宝贝。”


    苏然深深睨了他一眼。


    汤碗之上热气袅袅,似乎将苏然的脸颊微微蒸红,美得像是画上人。


    “吃饭呢,别瞎不正经。”傅谨生气地敲了敲他的碗,嘴角却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


    有傅谨在,二人不得不在一间卧室里过夜。


    明明已经入了秋,屋里却还是开着冷空调。低温让傅兴风只能蜷缩在被子里,睡梦中他不自觉地和苏然凑在一起。


    苏然再次蹭掉了傅兴风的袜子,在他呢喃出声前,用自己的腿温着傅兴风微凉的脚。


    卧室里静得出奇,只有傅兴风的呼吸声,像风落桃花的响,在苏然的耳边打着转。


    桃花树下少年郎,眉如画卷眼星辰。


    苏然悄无声息地凑过去,在某人的鼻尖落下一吻。


    “哼。”傅兴风抬手摸了下鼻子,不耐地翻过身去,“怎么还有蚊子……”


    虽然已经换了个姿势,可傅兴风的双脚还是踩着他的腿,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


    苏然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疯了。


    喜欢傅兴风……


    一个富家浪子?


    一个白天还想着一年后和他离婚的协议丈夫?


    但却是为他着想的,突然纯情又善良的。


    嗯…也未尝不可。


    也许再试几次,他就会发现自己只是一时兴起。


    苏然微微朝前靠近几分,傅兴风身上有股微甜的气味,是他以前从来没有闻到的。


    像桃子。


    是化成少年郎的齐天大圣,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吃醉了,所以身上也带着的淡淡桃香。


    清甜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再次贴近……


    “爸爸,接电话了,爸爸,接电话了。”


    手机突然响了,傅兴风习惯性地伸出手朝背后摸了摸,他连忙向后撤,才没显得自己挨得很近。


    眼前人摸了一圈终于从枕头底下翻手机,眯着眼划开屏幕。


    “喂。”


    傅兴风就在床上接起了电话,对他丝毫也不避讳,甚至和对方解释起自己的状态。


    “劳资在和苏然睡觉,你怎么那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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