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虽然加上了聊天方式,但两人的聊天频率其实并不高,魏淮最近接了个新单,整天在外面跟人拍照,一出门就是好几个小时,忙起来根本没空摸手机,更别说和人聊天了。沈贺州也很忙,在自己的新专辑与广告商中反复横跳,跑的脚不沾地,手机一律交给助理保管,仅有的时间也全是碎片化的,不适合跟人聊天。
他虽然不知道魏淮最近在做什么,忙不忙,但他不想自己开了个头,结果让对方等半天才回话。没礼貌,而且显得自己很没诚意似的。
于是两人的交流仅限于晚上睡觉前的几句简单对白,最终大多以一句客气的晚安收尾。
沈贺州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相反,他认为这是好兆头。
没删好友就代表不讨厌,不讨厌就代表他或许不是直男,不是直男就代表他俩有机会。
逻辑带师.jpg-
“魏先生你好,希望我们上次的合作邀约您还没有忘记。”
魏淮这两天忙的晕头转向,手机响了下意识地就接了,也没看备注,这会只觉得对面的声音有些似曾相识。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聂嘉言。
邀约?什么邀约?
魏淮恍惚中觉得这道声音已经八百年没听过了,甚至聂嘉言的脸在他心里都有些模糊,他皱着眉点开了自己的日历,点进明天的日期。
八月二十七号,星期六。
再下面一行是,
——暂定拍摄(聂嘉言)
魏淮有些恍然,将手机凑到耳边语言流畅,没有一丝自己忘记的迹象,“哦,是的,我正准备中午问问你,没想到你先打来了。”
他还以为上次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还真要找他来拍。虽然聂嘉言名气不大,红的很虚,但也不至于找他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摄影师吧。
对面的聂嘉言站在落地窗边,周围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但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完美无瑕的笑容,“那真是巧了,您没忘记就好,那我明天在关山摄影棚等您。”
“好的。”魏淮假装自己没有忘记,聂嘉言假装自己没听出来魏淮忘记了。双方交谈地十分顺滑。
周六是个好天气,一路上艳阳高照,魏淮坐在车里有点庆幸自己现在不是在外面,而是在车上吹空调。
但他又有点不爽,这样的天气,他本该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待在家里吃着冰镇西瓜打游戏,可现在却要出来工作。相当于是变相加班,这么一想,他又怠惰起来。
好烦,好热,好累,好想回家睡觉。
车子开了将近半小时,一路上进过热闹的市区,最终左拐右拐,停在了一处黑白建筑面前。这里环境清幽,景观的设计十分具有热带气息,中心的流水曲觞滴滴答答的声音十分好听,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降了一点。
关山摄影棚是圈子里比较出名的影棚之一,一天的租金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魏淮原本还在疑惑聂嘉言怎么这么大手笔租这么贵的场子来让自己拍照,到了他才知道人家就租了一部分,并且有带自己团队的专业摄影师过来。
说实话,魏淮有点不高兴。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既然有摄影师还要叫他来做什么?
心里的一点别扭魏淮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反正也没什么事,聂嘉言大概率也不会用自己的图,他大不了随便拍拍还有钱拿,多好的事。
这么想着的魏淮心态平和了些许,就坐在旁边等着看聂嘉言今天叫他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聂嘉言远远的看见了魏淮,匆匆过来打了个招呼,不等魏淮反应又转身匆匆忙忙的走了。魏淮也没什么意思,就坐在那里玩手机,偶尔抬头就能看见透明玻璃门对面对着相机摆姿势的聂嘉言,他也不知道拍的怎么样,不过总归比他这个半吊子摄影师要好。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聂嘉言终于结束了,他走出来先是诚恳地道了歉,“抱歉,今天实在有些忙,我以为很快就好了,结果弄了这么久。”
看他脸上的表情,确实像是没想到会耽误这么长时间而感到抱歉似的。但魏淮也不关心这个,只是懒懒地抬头看着他,“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音调毫无起伏,听不出喜怒。
“当然可以。”聂嘉言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
魏淮看了半天,突然觉得还是沈贺州的脸看着更加顺眼。虽然他的表情很少,也很少笑,但起码他的表情都是真实而热烈的。
聂嘉言的助理刷了门禁卡,魏淮跟着进去,问了几句他想拍什么类型的照片,以及具体诉求,然后很快就开始拍摄了。
摄影棚有的时候真的很方便,比如对于灯光的选择和把控比起在户外拍摄就要容易方便的多,智能的控制器很容易就可以控制挑选到合适的光源-
“贺州,今天这个拍完你必须要跟我去公司一趟,这几天熬的我出了黑眼圈不说,你看看我这眼袋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卓天航跟在沈贺州的旁边脚步走的飞快,一边走一边诉苦,他们的身后就跟着一大片的人,目测有助理,经纪人,化妆师,摄影师等,应该都是平时用惯了的团队。
沈贺州和卓天航走在最前面,比起卓天航的一脸苦闷,他就要轻松的多,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别人说话。
“我跟你说,你这次再不……”卓天航走的好好的,就见沈贺州突然停了下来,“干嘛?你怎么不走了?”
他顺着沈贺州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玻璃门对面一张熟悉的脸。“我去,聂嘉言怎么也在这?”卓天航看了半天,觉得有点不对,“他在就在,你停在这干嘛?”这家伙不是一向都不怎么理这人吗?
他又端详了沈贺州半天,才发现原来看的不是聂嘉言,看的是他对面的人。但由于距离太远,那人的脸又被相机挡了一半,没认出来是谁。
沈贺州一双黑黢黢地盯着门那边的魏淮,看着特像什么幕后黑手或者是什么反派之类的,就是那种在能演四十八集的电视剧里他可以活到四十六集的角色,反正卓天航看着是有点瘆得慌。
他跟沈贺州从小就一块长大,这家伙心可比他黑多了,手段也狠,小时候干坏事没少让他背锅,但就算是那时候他也没觉得沈贺州有现在这么让人发慌。
魏淮在里面拍的很投入,毕竟这么好的场地也不是天天都能来,至少在他觉得后背发凉之前,都很享受。
但自从这股凉意出现,他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后背就像有一只蜘蛛在脊柱上爬,弄得人从尾椎骨一直麻到了天灵盖。索性照片也拍的差不多了,他就示意聂嘉言来看,于是两个人就凑在一起大概翻了翻前面拍的照片。
“你拍的真的很不错。”聂嘉言的语气中带了些感叹,眼里也有点惊叹的意味,但魏淮觉得这倒也不是他拍的真的有多好,而是聂嘉言估计压根就没想到他能拍出现在这种效果,所以有些出乎意料罢了。
“我很满意,真是一次愉快的合作啊魏先生。”聂嘉言脸上带笑,表情中还透着一种亲昵的崇拜。
魏淮又感觉到了一种牙酸的感觉,他吸了口气,“叫我魏淮就好。”老叫先生不知道的他有多大了呢,胡子一刮,他看着跟聂嘉言应该也不差多少岁吧。
“好的。”聂嘉言从善如流的应下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把聂嘉言叫到身边来之后,那种发毛的感觉就更强烈了,魏淮下意识朝周围看了看,就见沈贺州紧紧盯着这边的样子。
“?”魏淮一愣,下意识地挥了挥手,聂嘉言也转了过来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沈贺州,“那不是沈前辈吗?要去打个招呼吗?”
魏淮下意识点了点头,要是没看见就算了,这都看见了不去打个招呼不太好。
虽然心里还是很别扭。
魏淮走在前面,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棵守卫边疆的小白杨似的,好像这样就能坐实了自己直男的身份。
沈贺州本来挺高兴魏淮见了他能过来聊两句的,毕竟从那次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见到了,但他视线一转,看见跟在魏淮身后的聂嘉言顿时心情又急转直下。
“巧了,你怎么也在这?”魏淮状似很平常的抛出一个开场白,似乎已经忘记了上次发生的事,面上一点尴尬也没有了。
沈贺州瞥他一眼,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幽幽道:“拍照喽,倒是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说着还瞟了一眼身后的聂嘉言。
聂嘉言像是没感觉到这奇奇怪怪的氛围,依旧笑的十分亲切自然,像是两人的多年好友一般。
沈贺州冷凝着一张脸,他控制不住地想,之前魏淮说他像一个人,该不会就是像聂嘉言,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魏淮就掏出了聂嘉言的照片,如果不是喜欢,哪会把他的照片带身上。
而且第一次见面,就那么热情,又是倒水,又是看着他吃药,没准就是看着他像聂嘉言?
人一旦胡思乱想起来,就是十几年前的事都能给你挖出来,然后联想在一起。
空气一时间有些寂静的过了头,魏淮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像是进了什么奇怪的次元,沈贺州看着他的眼神感觉锐利的都有些邪乎了,但他想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他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修罗场。
第32章
一个平常的周六,一个平常的下午,以及不那么平常的三个人。
卓天航的视线在这个人脸上溜一圈,又到那个人脸上溜一圈,就这么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见没有人开口,他便颇感无趣地带着身后的十来个人先进去了。
摄影棚最外面的场被聂嘉言租了,再往里剩下的则都被沈贺州租了下来。
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说实话,魏淮觉得他跟聂嘉言这不一看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么?认识,但不熟。
偏偏这话沈贺州是当着聂嘉言的面问的,他又不能明说他俩不熟,这就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就站在旁边干挠头,不搭腔。
沈贺州见他这沉默的样,权当他心虚不敢说,一时间更气了,酸涩与愤怒一齐涌上来,令他说不出话。
“我们就是普通合作,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下,聂嘉言开口了,温润平和的语气一时间让魏淮有点感动。
“是啊是啊。”魏淮附和道。
总算破局了!
但沈贺州的脸色却更黑了,他死死皱着眉,看着聂嘉言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冰碴子。
沈贺州视线再度转到魏淮身上,这家伙又不是没长嘴,用得着聂嘉言出口解释?不知道的以为他俩是什么关系呢,一个眼神就帮对方说话。
聂嘉言似乎是感受到了沈贺州对他的敌意,偏过头对着魏淮,“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有机会的话,希望还可以和你合作。”
说完,又朝沈贺州道了别,做尽了表面上的和平友善。
魏淮和他握了握手,颔首道别。
终于结束了,现在回家还能赶上吃个晚饭,早点睡觉。
“那,我也走了?”这下就剩了魏淮和沈贺州两个人,魏淮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沈贺州感觉胆战心惊的,说话也带了点气虚。
沈贺州没什么反应,就盯着魏淮的脸,也不做声,表情算不上好,但也没有刚刚那么糟。魏淮见他没有要道别的意思,试探着往出口走了两步,果不其然就被叫住了。
如果要问他现在觉得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他的回答绝对就是上次的厕所事件。自那以后再听见沈贺州的名字或是看见他的脸,那种陌生的,令人战栗的感觉总是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中,还有男人细小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总会在耳边飘荡。
以至于魏淮每次面对沈贺州,不管是隔着手机屏幕还是像这样面对面的交流,都会下意识的感到心虚,或许还有点气短,总之就是感觉很奇怪。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沈贺州没吭声,只是盯着魏淮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很无厘头的话,“七天。”
他顿了顿,“我每次找你,没聊几句你就说要睡了,行,你睡得早我能理解,但是——”他指了指刚刚聂嘉言离开的方向,“你最开始说是我粉丝,见面第一眼就关怀备至,结果呢,掏出来一张他的照片让我签名。”
“哈,后来你穿着我签名的衣服在机场接机,我当时真信了你是我粉丝,现在想想,他当时跟我同一班机吧?你是去等他的是不是?”
说到这沈贺州紧紧盯着魏淮的眼睛,本来就是一个猜测,结果却看见他眼神漂移一瞬,一副很心虚的样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现在想起来,他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在魏淮身上自作多情了,于是本就不明朗的心情又多了一层羞恼与愤怒。
“……还有那天晚上在酒店,你好像也说过我长得像一个人,你说你不知道像谁,我看你是想说像聂嘉言吧?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本就少,又聂嘉言一个就很巧了,怎么你这短短二十多年遇到了好几个长得像我的不成?我的长相难道很大众吗?”
“更何况,你如果是我粉丝,就该知道我和聂嘉言关系不好,但你还是给他拍照……”
其实沈贺州最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最想问的,是魏淮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不管是作为粉丝还是朋友,最起码都会知道他讨厌什么人,然后避嫌,但魏淮却似乎从没有这种举动,现在仔细一想,甚至能发现他每次见到魏淮的时候,都有聂嘉言在场。
真的会有这么巧吗?沈贺州不信,嫉妒就像一根根水草,紧紧的缠绕住他,纠缠不掉,脱离不出。他多想在质问的时候把粉丝换成别的词,毕竟只是粉丝的关系可不会让他这么难过。
但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却怎么也叫不出,只能拿粉丝做掩护,说的好像他有多在乎这一个粉丝似的。
谁让他们之间也确实没有别的关系了呢?
沈贺州理智上是这么想的,但他总感觉,他和魏淮不该是这样的关系,这样疏远的,冷冰冰的,而是应该更加亲近一点,就好像他们合该在一起一样。
但他突然发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
沈贺州乌黑的瞳仁不再像以往那么明亮,而是稍显暗淡的,盛满了魏淮看不懂的情绪。但他莫名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沈贺州。
就好像一只巨大又威武的狼犬,平日里,总是精神满满,就算懒得动弹只是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也让人觉得威风凛凛,明亮的眼眸中总是坚定而又刚毅。
但现在却像是这只狼犬不知道在哪被人欺负了,他依然努力把自己伪装成平时的样子,好让人一点也看不出变化,丝毫不想给别人雪上加霜伤害他的机会,但偏偏那种深藏起来的愤怒与委屈又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溢出来一点,就是这难得的一点点情绪,却让人更加震撼。
是努力想藏起来却又藏不住的感情。
是想要憋在心里却又憋不住的情绪。
比明明白白摊开了的,更加触动人心。
魏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直觉欺负了这只狼犬的或许就是他自己,于是他张了张嘴,有点不敢看沈贺州似的移开视线说,“没聊几句是我真困了。”其实这只能算一个原因,不知道怎么面对沈贺州是另一个原因。
“第一次见面我还不认识你,也不认识聂嘉言,我当时不是说了,那是我替朋友要的签名吗。后来你给我衣服上签了名的时候,我才成你粉丝的。”这也是当时他现场编的谎言,现在也只能继续这种说法。
这让魏淮更加羞愧了,解释都有点磕磕绊绊的,“后来那都是巧合,”魏淮不知道怎么解释机场那次,他不想骗人,于是迅速的跳过了,“我真没有你长得像聂嘉言的意思。”
“这次给他拍照是上次在酒会上他提出来的,我没想到他还真找我拍了。”他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毕竟,赚钱嘛,不寒碜。”
“下次我不跟他一块了。”
沈贺州瞟了一眼他的唇,然后迅速的略过了,有些自嘲道:“你就当我刚刚心情不好,说了不该说的。你跟谁一起工作都和我没关系,我们又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我也没资格限制你的工作。”
魏淮听到前半句还以为沈贺州心情确实好了,心里刚松一口气,没想到后半句又给他把这口气憋回去了,这下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更难受了。”
“哎,不是,”魏淮挠了挠头有点语无伦次,“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怎么就理解成这样了呢?你要早这么想,不问出来也就算了,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又退了一步,结果他成那个不上不下里外不是人的了。
魏淮有点头疼。
“我们好歹算是朋友吧,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不跟他工作啊。”而且魏淮确实也不想离聂嘉言太近。这个人他不太喜欢。
“朋友?”沈贺州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句,上前一步靠近魏淮把人推到角落里站着,凑到他的耳边,“你跟你的朋友也会这样吗?”
说着,他的手向下迅速揉了一把。
嘶——
熟悉的动作让魏淮几乎是立刻想起了上次的事,他倒吸一口气,站的距离沈贺州远了一些,生怕旧事重演。
沈贺州没有再动,而是挺直了腰背,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魏淮,“怎么样?你跟你的好朋友,也会做这种事吗?”
“你的好朋友会这样对你吗?会像我一样让你这么舒服吗?”
他越说越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特意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嚼碎了咽下去似的。
魏淮这会属实有点狼狈,被沈贺州一套操作逼得节节败退不说,就说这个心理上,好像,似乎,已经有点动摇了。
【我说宿主你就从了吧,从了还能做任务,不从任务你都没法做】
“不,我是直男。”魏淮依然坚持自己是个直男。
【哈】007怪异地笑了一声,化出实体,一双眼睛向下瞅了瞅,【哦?是吗?】
【真的有你这样的直男吗?】言语间满是阴阳怪气。
偏偏魏淮还无法反驳。
沈贺州见魏淮不说话,眸色沉沉,伸手按上魏淮的后脑,乘胜追击。
魏淮正跟007拌嘴来着,沈贺州一声招呼不打就啃了上来,唇上的刺痛让他瞬间回了神,微微的血腥味在口齿见蔓延,魏淮下意识嘶地吸了口气,反而让沈贺州有了可乘之机,湿滑的触感在口腔里肆意乱窜,灼热的呼吸声蓦的交缠在一起。
可惜沈贺州虽占据了先攻的优势,但拙劣的技巧却让魏淮有了反制的机会,明明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与经验,但仿佛就是知道该怎么做似的,身体下意识就有了自己的反应,几番你来我往之间,反而是先攻的沈贺州落入颓势。
等到了那点血腥味在交互之间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分开,沈贺州面色有些潮红,呼吸比平时要急促的多,眼睛里蒙着一层狼狈的水光,魏淮看着竟然还有点心痒。
“哈,你现在告诉我,”沈贺州一双眼锐利地盯着魏淮,“你和,所谓的朋友,会这样吗?”
“……”魏淮挠了挠头,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也太魔幻了,他虽然自上次之后冥冥之中就有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感觉,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这两天有点躲着沈贺州的意思,他们是不是早就把该走的都走完了。
“你在犹豫什么?”沈贺州紧追不舍,“难道你害怕吗?”
“不……”魏淮啧了一声,“跟这些没关系。”
他就是有点过不去这个坎,怪奇怪的,而且有点难为情。
毕竟他也从没想过跟一个男人在一块。
“那就跟我在一起。”沈贺州都到了这一步,断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站在魏淮身后,将自己的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一手搂着腰,一手探到前面,说的话颇具诱惑意味,“你还在难受吧,前面左转是洗手间。”
“我学了不少,要试试吗?”
魏淮木着一张脸,可耻地心动了。
——
或许,把这只狼犬变成自己家的,也挺不错?
第33章
自此之后,魏淮跟沈贺州的关系算是往前迈了一大截。
但沈贺州依然有些不满。
“你就没什么表示表示的?”沈贺州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来两条胳膊,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大半张脸藏在纯黑色的口罩下,普普通通的白色T恤外加黑色的运动裤,踩着一双魏淮看不出牌子的板鞋,走的虎虎生风。
魏淮只觉得心惊胆战。任是谁旁边跟着一个大明星在马路上闲逛,恐怕都会有这种感觉。万一被认出来了,简直可以说是大灾难。
“不是,咱们下来干啥啊,万一被人发现了呢?”魏淮在旁边心里七上八下的,正主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硬生生给魏淮看出了一点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意思,哪还有心情听沈贺州说了什么。
他们原本打算选一个两个人都比较空闲的时间出来,联络联络感情,换一种说法勉强可以算是约会。但魏淮原本想的是开车出去,找一家私密性比较的馆子,日料或是私房菜,什么都好,总之只要不在很多人面前露面就行,但谁知道沈贺州不知道在哪个停车场里把车一停,就带他来马路上闲逛。
这是身为一个明星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沈贺州瞥了一眼魏淮,眉头皱的要有山高,很不高兴的样子,“你还没回答我,你就没什么表示表示的?”
他黑黢黢的眼睛状似在周围高大的建筑物上乱瞟,实际上每隔几秒钟都要绕到魏淮脸上转一圈,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没啊,哈哈,”魏淮睁着眼睛直视前方,像是前面有什么空中飞人,娱乐表演之类的特别表演似的,看的特认真,把沈贺州气的走的更快了。但离不了几步,他还要停下来等一会,这么一整就更憋屈了,黑色黑的比刚从井里上来的煤矿工人还要黑。
魏淮就在旁边装作自己没听懂的样子,看看这摸摸那,总之就是不看沈贺州。
其实他知道沈贺州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他说点好听的,比如亲口说明白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或者是自己对他的明确的感情之类的。魏淮也清楚,估计是上次沈贺州自己已经摊开了,说明白了,所以也想听他说几句。
但是吧,人有的时候就是有点矫情,有些话过了那个点,想再说出来就总感觉差点什么似的。
魏淮回想起周六的下午。
同样亮洁如新的白色瓷砖地板,空气中弥漫着一点点柠檬味清洁剂和香薰混合的味道,天花板上垂吊着外形简单的黑色吊灯,和周围白色的装饰基调形成十分冷淡的简约感。
依旧是狭小的隔间,甚至比起酒店超规格的大小,这家工作室的空间还要更小一点,门下的缝隙中依稀可见两双不同颜色的皮鞋,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皮面锃亮如新。
“……”魏淮挫败着一张脸,金色的发丝松散下来,地上依稀可见一个黑色的橡胶圈。他靠坐在马桶水箱上的样子莫名有几分颓靡,头顶的灯光照下来,形成一圈光圈,空气中还未散尽的淡淡味道更带一份绮欲。
“你可别和我说,”沈贺州的声音响起,显得十分冷淡,透着一股和他现在狼狈样子不相符的优雅感,“你又后悔了。”
他的咬字十分清晰,听在魏淮耳朵里就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那倒没有。”魏淮干笑两声,他真没那意思,这都这样了,他再装,那不就成了渣男吗。
沈贺州瞥他一眼,见人真没有后悔的意思,这才放缓了自己的声音,“那好,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我想和你在一块,不是什么朋友之类的在一起,是每天晚上能睡一张床上的那种,你懂吗?”他舔了舔唇,手里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攥着团餐巾纸擦拭,像是转移注意力的下意识的动作,“反正进来之前我问过你了,你既然什么也没说就跟过来,那就表示你同意了。”
“总而言之,这事就算成了,你应该没意见吧?”沈贺州又瞟了一眼魏淮,然后视线停在他的脸上不动了,目光紧紧盯着魏淮的眼睛,在魏淮看来,就像黑夜中突然亮起那么一点火光一样明亮。
他缓慢的点了点头,都这会儿了,心里早就接受了也犯不着搞反悔那套,多没劲啊。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大方方承认算了。魏淮这么想着。
沈贺州看见他点了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但同时又显得有几分呆滞,“……那就好。”
他自顾自的念叨了几句,魏淮看不下去了,突然就有一种冲动。他伸手按住沈贺州的后脑,两个人亲到一块,或许是为了发泄自己心里莫名的感情,动作间都十分激烈,灼热的呼吸烫的吓人,舌头勾勾缠缠间,刚刚平复的火又冒了上来,互相抱着摸摸蹭蹭,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我喜欢你。”沈贺州和魏淮喘着气分开,他的眼神亮晶晶的盯着魏淮,十分认真,认真到魏淮都要跟着脱口而出那么一句,而沈贺州明显也十分期待。
就在这紧要关头,魏淮嘴唇动了动,眼看就要说出去了,偏偏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开门声。
“也不知道老板哪去了,卓总刚刚去找人也没找见,都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开工呢?”
“谁知道,估计有事吧,反正咱照拿钱,也不损失什么。”
两道陌生的声音紧随其后,魏淮回过神和沈贺州紧紧靠在一起,不敢出声,嘴巴闭的死紧。
沈贺州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就应该在门口挂一个正在维修的牌子。
这两个人估计是在这里的工作人员,等着沈贺州回去拍照,中途来上个厕所。只是他们恐怕想不到,找了半个多小时的人此刻就在他们的隔壁,旁边还站着个野男人。
外面的声音还在聊天,魏?野男人?淮心里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旁边的隔间进来人,万一蹲下的时候从门缝里看见旁边有两双鞋,他就算有十张脸都不够丢的。
所幸门外的两个人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在门外传来两道水声之后,他们的声音也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
魏淮松了一口气,转头就看见沈贺州面色幽幽的盯着自己。
“……你干嘛?”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有点兴奋的沈贺州。
“哦,没什么,”沈贺州视线移开一瞬,又很快转了回来,舔了舔唇,“就是,你刚刚不是有话要说吗……”
“你,现在人都走了,你可以说了。”他抬着头,身姿都站的笔直不少。
魏淮的视线从他那双鸦黑色的眸子上移开,故意装看不见其中的期待,“哦……你说那个啊。”
“那个,是你看错了,我没有要说的。”说着越过沈贺州打开了门,先一步出去走到洗手台前,欲盖弥彰地洗了洗手,假装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话。
身后的沈贺州呆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过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魏!淮!”
“哎,咱们也该走了,你不是还要拍照片吗?”魏淮装聋装傻,就是不搭腔,“你不走我就先走了,我还回家呢。”
沈贺州气极,但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一言不发地跟着洗了手,动作十分粗暴,像是这不是自己的手一样,再加上这里的水很凉,搓的手上都快红了一层皮。
混蛋!每次都耍人,这手我也不想要了,下次自生自灭去吧!
沈贺州越想越气,看着自己的手跟看什么杀父仇人似的,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袖口一圈,晕出一道深色的痕迹。
“好了好了,”魏淮虽然看的心慌,但也只能缩了缩脖子上前安抚,他关了水,把沈贺州的手拿出来,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差不多就好了。”
“咱也不能浪费水资源。”
言辞之间十分恳切。
恳切到沈贺州都有点怀疑他是真的这么觉得,还是单纯就想气死他。
那天之后魏淮也忘了后来干了什么,大概就是他先打车回了家,然后沈贺州继续拍他的照片。
“你发什么呆呢?”
胳膊上突然传来的力让魏淮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停在斑马线前面,旁边包裹的严实的沈贺州拽住了自己的手臂,对面红绿灯显示着一个红色站立的小人。
“走路不看路你在干嘛?要不是我拉你,你就过去了知不知道。”沈贺州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点狐疑。
“哈哈,没干什么……”魏淮讪笑两声,“就是想起来点事。”
“什么事?”沈贺州眯起了眼,看着魏淮的眼神十分不善,“你可别跟我说你在想别的人?”
跟他出啦约会还想着别人?沈贺州默默捏紧了拳头。
“没有没有,”魏淮匆匆应付两声,拉着沈贺州就往前走,“绿灯了,快走吧。”
沈贺州有心想再问,却也不能停在那里,免得挡了别人的路,只得作罢。
过了马路他再问,魏淮却是怎么也不肯说,气的他两条腿迈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又超了魏淮一大截。
魏淮也不着急,反正过一会儿沈贺州自己就会停下来等他,这会他要是追上去,估计沈贺州反而要跑起来了,到时候更追不上。
他看着前方沈贺州气哄哄的背影,没忍住笑了一下。
“我喜欢你”这种话,要他怎么说?
说出来总感觉是在自己以前信誓旦旦的直男身份上无情鞭笞一般,多少还是有点有失颜面。
以后机会多的是,就当他矫情吧,反正现在是说不出口。想着沈贺州期待地望着他,随后又没办法只能自己生闷气,像个憋气的河豚的样子,魏淮眼里又溢出些璀璨的笑意,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抱歉了,真的没办法啊。
实在是,
太难为情了。
第34章
果不其然,魏淮在前面的路口看到了靠在墙根的沈贺州。
“啧,你也太慢了吧。”沈贺州低沉的声音在口罩的阻隔下透出一点闷闷的感觉,抱怨的语气都因此大打折扣。
“我说,我们出来到底是干嘛的?”魏淮真的很害怕沈贺州被认出来,“我感觉已经有人看了你好几眼了。”
魏淮觉得这不是他的错觉,一路上是真的有人总是往他们这边看,边看还窃窃私语的,有点不妙。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沈贺州这会越发觉得他就不该跟这家伙出来,尽受气来了,“怎么?我很上不得台面吗?”阴冷阴冷的声音在这艳阳高照的八月都显得有几分冷森森的。
“……不是这意思。”魏淮叹了口气,“你好歹告诉我一声,我们这是去做什么吧?”
“……就,”沈贺州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魏淮看了半天,总感觉他扭扭捏捏的,“就随便逛逛啊。”
他之前做了攻略,据说跟自己的对象出来逛街是一种很有效的增进感情的方式。不像看电影之类的太俗气,也不像直接送礼物之类的太没心意。
过马路的时候,可以牵个手,吃饭的时候可以趁机了解一下对方的偏好,一起挑选东西也不会冷场,还能借此展现自己的经济能力……总之,沈贺州觉得很心动。
“随便逛逛?”魏淮更奇怪了。八月中旬,太阳能晒死人的时候,出来在没有阴凉处的大马路上闲逛?
他仔细观察了沈贺州的表情,发现这人竟然真是就带他出来闲逛的。
“……”魏淮沉默良久,看着沈贺州扭捏中又带着点不安的表情,“听我的,咱们回去吧。”
沈贺州看魏淮的反应,也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好像确实有点病,脸上挂不住但还是说,“我搞砸了吗?”
“没有,”魏淮又叹了口气,看着沈贺州脸上别扭的表情,到底是开窍了一回,没有直说,“是我担心你被认出来,等以后我们可以找一个人不多的地方逛。”
这条街后面就是一个商业街,每天人流量都可以说是人挤人,风险太大了。
“噢。”这次沈贺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跟在魏淮的身后,回了刚刚停车的停车场。
所幸他们就出来了这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都在路口等红绿灯,也没有走太远,遇到的人还不算多。一路上魏淮都提心吊胆的,好在没有发生什么粉丝和偶像相遇的事来。
到了车上,魏淮第一件事就是让沈贺州打开空调。
“有这么热吗?”沈贺州大概是比较耐热的人,出去的时间不长,他觉得还好,但一看魏淮,金色的发丝都已经贴在了额头上,鬓角隐隐透出些汗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魏淮对着空调的冷风吹了一会儿,然后将掉下来的碎发都收拢好,重新扎了头发。
“你过来。”沈贺州在旁边坐着,并没有急着开车上路,而是饶有兴趣地看魏淮动作熟练地在脑后绑了一个小揪揪,看着就特让他手痒,想拽。
“干嘛?”魏淮在副驾驶上坐着,闻言探过身去。
“我给你扎个头发。”沈贺州冷凝低沉的声音里掺杂着些跃跃欲试,听起来就很兴奋的样子。
魏淮转头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会不会啊?”
他自己扎都练了几次,才能扎的好看一点,不会随便动几下就散开。说起来他的上一个皮筋,好不容易用到一个合适的弹性范围,结果上次在跟沈贺州厕所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掉了,掉在其他地方也就算了,捡起来还能用,偏偏是掉在厕所隔间的地上,那就只能换新的了。
新皮筋还没用习惯,处于扎两圈会松,三圈会紧的状态,感觉让沈贺州来自己会遭点罪。
沈贺州听了魏淮的反问,立马就听出来了这人是在嫌弃他,眉毛就跟自动导航似的,都不用他自己控制,自觉地隆起,“啧,我不会不是很正常吗?我又没有你这样的头发。”
“你就不能让我试试?以后你的头发都让我来扎。”沈贺州口出狂言,甚至有点脸红。
这样的行为对他来说,无异于在魏淮身上打了他的标记。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但在其中掺杂了些许感情之后,就变得暧昧起来。
这代表着,魏淮每次扎头发,或许都会想起他。
沈贺州想的很好,但现实往往不那么顺利。
这点小事魏淮当然没有拒绝,不过是让人给扎个头发,简简单单,转个头就行。但就在沈贺州上手的第二秒,魏淮就后悔了。
“嘶——”
沈贺州手上动作一顿,更轻了,“还疼吗?”完蛋了,他想,这样估计以后魏淮扎头发第一个想起来的不是他,而是疼。
“……还好。”魏淮晃了晃脑袋,以求那根被拔到的头发能松一松,不要再扯他的头皮了。
经此一遭,沈贺州原本就很小心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但偏偏魏淮用的皮筋是那种不扯的时候差不多只有一个拇指粗细的,因为外圈没有保护套,摩擦力很大。再加上皮筋本身就很细,稍一用力就感觉要扯断了似的,沈贺州就更不敢用力去扯。
魏淮的头发不算很长,是那种可以抓住但稍微松一松就会有碎发掉下来的长度,沈贺州一只手抓着魏淮的头发,一只手撑开皮筋准备往上套。但每次扎到第二圈的时候要么是太紧了,扯到了魏淮的头发,要不就是怕扯到头发抓的太松,导致不够长的碎发脱离组织。
“……”沈贺州明明没干什么运动量很大的工作,但在车内空调吹着的情况下,他竟然出了点汗。
“要不,还是我来吧?”一阵阵的酸痛感在魏淮的脖子上蔓延,他没忍住伸出手支撑自己的头。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最重要的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所以他还是开口了。
“……最后一次。”沈贺州闷得满脑门汗,他的头发比较短,额头微微的汗珠挡都挡不住,“再试一次。”
好吧。魏淮叹了口气,好在他没有掉发秃头的迹象,不然今天掉的这些头发都够他心疼的了。
或许是这么久也没扎成功一次让沈贺州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挫败感,这一次他十分认真,两只手配合的十分到位,总算弄出了个像样的。
不行,回头得找娜姐学一学,她是专业的造型师,这点小事肯定不在话下。
“好了?”魏淮摸了摸好像还行,就转过了头,活动活动脖子,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听见了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像是没上油的零件。
沈贺州给出肯定的答案,“好了。”他满意的看着魏淮的头发,只觉得自己的这两只手在弹钢琴的时候都没有像这样这么累过。
“行,那我们就回去吧。”魏淮松了口气,拉过安全带,卡进卡扣里发出“咔”的一声。
沈贺州心满意足,吹着空调很快就驱散了浑身的热意,“先去我家?”
魏淮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好啊——”
“路上水果店停一停,买个西瓜回去。”
“好。”
沈贺州开了半小时的车,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水果店,门口摆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盆栽,看着绿油油的,很健康的样子。
魏淮本来想让沈贺州就待车上算了,他自己下去买个瓜要不了几分钟,谁知道沈贺州非要跟下来。
那他也没办法。
魏淮溜溜达达地进了店,店主在收银台看电视剧,台词听起来很浮夸,偏偏声音还特大。店长躺在凉席躺椅上,左手拿着个扇子慢悠悠的扇着风,见他们进来,也只是点点头,说了句“自己随便挑”,就又沉浸在电视剧中不可自拔。
沈贺州瞥了眼,撇撇嘴,闲的没事干用胳膊肘捣了魏淮,“哎,你认识那个演员不?”
魏淮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太清,就说了句“不认识。”
“他可是个渣男,你要是以后遇上了,离远一点。”沈贺州没说太多,只随口提了句,然后又说,“你要是接触了圈子里的人,都离远一点。”
“可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似的。”很明显后半句才是重点。
“……好。”魏淮看了眼他那骄傲劲,懂了。
重点是,他是个好男人呗。
不过沈贺州的话也提醒了他,自己还有一个狗仔的身份,俩人在一块这身份可就有点不太合适了。在自己另谋出路之前,最好还得瞒着点沈贺州,不然整的他像是为了第一手资料来当二五仔似的,万一被误会成是要骗人感情的,那不乱了套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到时候沈贺州会在自己心里演个什么样的琼瑶剧出来。
店里一排排水果码的整整齐齐,各个种类都分区放好,没有一个从自己族群的领地出逃的,对于有点强迫症的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是视觉享受。八月正是西瓜卖的正热的时候,魏淮走到放瓜的架子前,仔细的端详了每一个瓜。
然后挑了几个出来,弯下腰挨个敲了敲。
“你还会挑瓜?”沈贺州站在旁边看着,感觉还有模有样的,语气十分惊异。他还以为魏淮在这方面应该啥也不会来着,可能有的时候直觉确实会出错……
“没有啊,我不会。”
魏淮直起腰,挑了一个瓜拿起来放手上,语气理所当然,“我就看别人这么敲,所以我也学着敲一敲。”
魏淮夏天喜欢吃瓜,他楼下水果摊一群老头老太买瓜之前都这么干,他也就学了学。要让他听出点什么东西来,那是不行的,但学个样子还是绰绰有余。
“挑个最圆的喽。”
沈贺州看了一眼,那确实挺圆。
跟魏淮那五谷不分的脑瓜一样圆。
第35章
两个人很快带着那个圆滚滚的瓜回了家。魏淮还是第一次来沈贺州的家,小区门口的保安站了四五个,个个正值壮年,身材不说魁梧,也是很健壮,薄薄的衣服布料板正挺括,衬的人很精神。
检查的保安似乎对沈贺州这张脸十分熟悉了,没有看身份证件很自然就放了行。车开进去,沿路两边种了高低参差不齐的树和花,魏淮认不出来都是什么品种,但少说也不止三种,十分漂亮。
沈贺州的房子在稍微里面一点,别墅之间的间距不是特别近,开车转了几个弯才到。这个工程是个新工程,沈贺州原本住在靠近市中心的公寓,后来觉得这个地方环境清幽,私密性好,就买了一套平时没工作的时候回来住。
魏淮跟在沈贺州的身后进了门,不禁开始思考自己要努力多久才能买一套这样的别墅。仔细的算了算之后,他放弃了。
拉倒吧,吃软饭得了。
“要洗澡吗?”沈贺州把西瓜切成两半放进冰箱里,转头问魏淮。夏天天气太热,魏淮又是个不耐热的人,这会儿估计挺想洗个澡的。
“要。”果不其然,魏淮也觉得身上有点黏黏的,站起来把后脑的皮筋摘了,撸了两把头发,“浴室在哪?”
“去楼上洗吧,我刚好给你找一套衣服。”沈贺州带着魏淮上了楼,让他先坐会,自己在衣柜里找衣服。他这些年平时基本都是穿正装,休闲些的衣服大部分都在公寓,找了半天才在衣柜的角落翻出来一件印着猫头的大短袖。
这还是一个粉丝送的,背后还有他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你还挺有童趣。”魏淮接过衣服展开看了看,好家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粉丝送的。”沈贺州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都没穿过。”换句话就是,这衣服跟我没关系。
等魏淮洗了澡开始换衣服的时候,魏淮才知道这件衣服比他看见的要玄妙多了。
“你干嘛呢?”沈贺州把晚上要吃的的菜拿出来洗干净切好,转身就看见魏淮已经洗了澡换好衣服在沙发上坐的端端正正,盯着对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把冷藏好的瓜拿出来,在上面插了个勺子递给魏淮,“少吃一点,待会还要吃饭。”
魏淮接过瓜哦了一声,沈贺州仔细观察了几遍他的表情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意思,但让他就是觉得魏淮这会儿有点奇奇怪怪的,怎么说,有点僵硬。
“晚上去哪吃?”魏淮也觉得自己的坐姿有点累,干脆盘腿上来,整个人背靠在沙发上,十分惬意。沙发是灰色的皮质面料,夏天靠在上面十分舒服,冰冰凉凉的。
“我做。”沈贺州挽了挽袖口,撸了一把魏淮湿漉漉的金色头发,“怎么不吹干?”
“夏天这么热,一会儿就干了,”魏淮满不在意,“你竟然还会做饭?”
他是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沈贺州的长相可以说是和温婉贤淑没什么关系,他的五官很立体,但眼神凌厉,眉眼间自带一股戾气,不笑的时候唇角抿的很直,线条锋利,看着就很凶。
魏淮看过他的舞台表演之类的视频,说实话,沈贺州这个人在台上也是一副侵略性很强的人,不接综艺不卖弄人设,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大爷的形象。他觉得摇滚更加适合的沈贺州的气质。
总之,不像个会对厨艺感兴趣的人。
气质不适配。
所以,“先说好,我是不太会的,”魏淮有些谨慎,“要不然我们点外卖也可以。”
简而言之,他对沈贺州的手艺保持怀疑的态度,但出于说话的艺术,他又加了一句,“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就是觉得做饭太麻烦了些……”
他不加这句话还好,加上之后沈贺州就是不想往这方面想也不行。
“……你好歹也先试试,我是能饿着你了是怎么着?”沈贺州眉毛一竖,有点气,“你还没吃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了……”魏淮摆摆手还想再找补找补,但沈贺州明显是不想再听他说话了,“过来!”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他说着,从茶几下面掏出了一架吹风机,插上电,翻了个白眼凛声说,“我给你吹一吹,吹完我洗澡去了。”
沈贺州眯着眼,拧着眉头,手里拿着吹风机,双臂抱在胸前,站的直直的低头俯视坐在沙发上的魏淮,在魏淮看着就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这会魏淮也不说什么自己夏天不吹头发的话了,乖乖伸着脑袋过去,享受来自沈贺州的服务。
或许是很久没用过这个东西了,沈贺州的动作还有几分不熟练,距离有点近,弄得魏淮头皮发烫,“……稍微远点行不?”这是给猪烫毛呢还是纯粹报复他啊,魏淮纳了闷了。
沈贺州看他一眼,抿抿唇,默默把吹风机拿远了一点,“……这样呢?”
“行。”魏淮竖了个大拇指。
别的不说,该夸还得夸。
他的头发短,夏天吹个几分钟就够了,沈贺州吹完还拿了一瓶精油,倒在手心搓了搓抹在魏淮的头发上,精油味道很清淡,是一股淡淡的玉兰香,“怎么了,我的头发打结了吗?还是糙了?”
魏淮有点紧张,他还挺喜欢自己这顺滑的头发的,不会发质变差了吧。
“没有,正常护理。”沈贺州擦完,把精油放在一边,去洗了个手,回来就见魏淮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头发仔细端详。
他头发短,所以姿势就有点好笑,从旁边看不见自己的发梢,就只能侧着身子疯狂转脖子才能看见一点。
沈贺州就奇怪了,搞对象的时候这么直男的一个人,他还为魏淮压根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现在看来倒是比他这个男朋友还要上心,看头发那认真的眼神,跟看自己情人似的。
“你干嘛呢?”沈贺州不爽了,蹙着眉看他,“头发好得很,你还能看出花来是不是?”
魏淮头都没回,仔仔细细的端详自己的头发有没有哪里分叉,“我就看看。”语气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敷衍味儿。
沈贺州气极,干脆转身进了浴室洗澡,眼不见心不烦。
等他回来就见魏淮依旧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个镜子照啊照。虽然他洗澡比较快,但怎么着也有个五分钟了。
见他出来,魏淮讪笑着总算放下了自己的镜子,掏出手机开始刷消息。
第一条就是龙哥要他周二飞B市,据说有个剧组在B市的影视基地拍戏,主演疑似有料,要他去跟。
魏淮回了个收到。没办法,在新工作还没着落之前,狗仔还要继续干下去,赚点口粮钱。
第二条是彭光,内容大概是明天还有个聚会,要他穿好点跟他去。
魏淮照样回了个收到,但这次又加了个表情包,看着能有点人情味。
等他处理完这些消息,沈贺州火都开上了,厨房里传来一阵微弱的翻炒声。魏淮有心想去帮点忙,切个菜什么的他还是不在话下,但脚刚刚沾到地面上,他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收了回去。
算了,他暂时不便站立。
沈贺州动作很快,刚好饭点,桌子上就摆好了三菜一汤,魏淮闻到味道,却不着急着过去,而是举着手机假装自己在看视频,然后用余光瞟着沈贺州的位置。
“过来吃饭。”沈贺州见他没动静,以为是在处理什么事情,毕竟摄影博主确实要经常看着手机,就叫了一声。
“这就来,你先坐着吃吧。”魏淮装的很的样子,偏过头回了一声,见他确确实实坐在椅子上,应该看不见自己后背的时候,他站起来了。
沈贺州没动筷子,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沙发那边冲电,看魏淮都走到这边了,他也就没开口让他帮着带过来,而是自己起身过去拿。
魏淮眼看着就快要做到椅子上了,谁知道沈贺州竟然站起来了,吓得他立马背过手去,就像一只蚂蚱似的,突然蹦老高。
当然他也没有特别剧烈的动作,但在走的好好的沈贺州眼里,无异于自己旁边原本挺正常一人,突然就抖了一下,两条胳膊像风一样背过去的动作,简直无法忽略。
“……你干嘛呢?”沈贺州说完,觉得这话有点似曾相识。
“……哈哈,没啊,”魏淮干笑着,但依然没有放开自己的手,腰背挺得笔直,像卫兵似的,就是这动作着实有点滑稽。
“你没事你捂屁股?”沈贺州眯着眼探究地上上下下打量,视线简直跟X光一样犀利。
魏淮沉默片刻,“真没事。”
沈贺州拧眉,啧了一声,“怎么着难不成我给你拿的裤子破了?我给你再拿一条不就完事了?”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的吗?小姑娘一样。
沈贺州有点嫌弃。
“你要拿什么去拿啊,”魏淮说,“我这就坐下吃饭了。”转移话题转移的十分僵硬。
沈贺州狐疑的看他一眼,见他是在不想说,只能转过身去继续朝沙发走。
魏淮松了一口气,放开手转身就想坐椅子上,结果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话,“我看到了……”
他转头,就见沈贺州一副似笑非笑,十分杂糅的表情。
“你想笑就笑……”魏淮叹了口气,反正被看到了,也就羞耻那么一会儿,这会儿也不遮遮掩掩的,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筷子就开吃。
“哎,你再给我看看呗?”沈贺州这会儿不消停了,拉过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在魏淮旁边,“起来,再给我看看。”
“想都别想。”魏淮郁闷的吃了一口白米饭,说什么都不愿意站起来。
“你羞什么啊?有本事你今晚上就焊死在椅子上。”沈贺州拧眉,不赞同地看了一眼魏淮,只是其中看好戏般的戏谑怎么也挡不住。
魏淮瞥他一眼,心态已经转变成了就不想让沈贺州如愿,“拉倒,我就坐这了。”
啧。沈贺州皱了皱眉,拿了自己的手机坐在位置上,“不给看就算了,小气。”
魏淮见沈贺州放弃了,就专心吃饭,没想到沈贺州做菜还真有一手,味道真不错。他们就两个人,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怎么轻松怎么来。今晚沈贺州的话格外的多,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魏淮家里以前的狗叫什么名字都聊,一顿饭硬是吃了一个小时。
等饭吃完,魏淮也没多想,只觉得大概沈贺州今天的倾诉欲特别强烈,这才抓着他聊这么久。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还是年轻了,段位不够。
“咔嚓—”魏淮正在收拾餐具,乍一听见背后的声响还有点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就想去捂自己屁股,却被两只手上拿着的碗盘耽误了,只能转身看着刚刚拍完照的沈贺州笑的正欢。
“喂,这就犯规了吧?”魏淮气闷,强烈谴责这种偷拍的行为。
沈贺州笑意融入眼底,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隐约可见魏淮的身影,“不好意思,这就设成屏保。”
“啧。”魏淮转身把手上的东西放进厨房,屁股上大大的猫爪印顿时没了遮挡,大刺刺的亮出来。
跟衣服上的猫头是同款的栗色,上面还有一些咖啡色的条纹,爪子印的十分Q弹却不失真实,肉乎乎的,呈现一个微微聚拢的姿态。裤子不是特别宽的设计,属于刚好会被撑起一点点弧度的那种宽松程度,看上去就像是那个部位被那只嫩乎乎的猫爪抓在手心一样。
就很奇怪。
魏淮甚至还试过把裤子反过来穿,就是把有猫爪的那一面穿到前面,反正这种版型的大短裤正着穿反着穿都一样,但他试过之后沉默了。
然后默默的又换了回去。
就很怪。
穿在后面起码自己是看不见的,心里还能舒服点。
沈贺州一路跟在魏淮身后,摸着下巴欣赏他的屁股……上的印花,一时间觉得手心直犯痒,就想上去摸摸。
他见魏淮放好了易碎的餐具,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向魏淮伸出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魏淮站在前面毫无所觉,直到自己屁股被人捏了一把才嘶了口气。
“我靠,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呢?”魏淮身子一僵,再度捂住了自己的屁股迅速转身,呵呵干笑了两声,“搞偷袭是吧?”
沈贺州看着魏淮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咳了一声,眼神乱飘,他没想到自己还真伸手去了,一时间有点心虚,“抱歉。”说着抱歉,但却一点歉意也没有。
魏淮瞪他,脸上还挂着窘迫的表情,但眯起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威胁,“你知道有句老话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吗?”
“怎么?”沈贺州一点反应也没有,挑挑眉,闪过一丝促狭,“你又不是老虎。”
“呵呵,”魏淮又呵呵笑了两声,压下心里的别扭,换上气定神闲的表情转了半圈,扫了一眼沈贺州的下身。
呸,老子迟早捏回来,捏他个十遍八遍。
他愤愤地想-
晚上魏淮和沈贺州也没闲着,穿戴整齐一起出了门。
虽然是夜晚,但A市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永远不会陷入黑暗,街道上的路灯快速向后闪过,形成两条明亮的霓虹灯带,再往后是一座座高楼,大多都还亮着一块块的灯,闪着迷幻的光。
在车里沈贺州摘掉了他的帽子和口罩,英挺的面容在灯光的闪烁下透出冷峻的感觉。
车辆逐渐偏离市区,沿路两旁的灯火越来越稀疏直至消失不见。车辆开了将近两小时进入了盘山公路,一个接一个的弯道转的人头晕。车里放着动感的音乐,成为这寂静中唯一鲜活的色彩。
一路向上,最终沈贺州把车停在山顶,“就是这了。”
魏淮下了车,左右看了看,没觉得这个山头和其他的地方有什么不同,沈贺州靠在车的引擎盖上,少见的点了一根烟,猩红的一点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不知道为什么,魏淮觉得自己似乎总是来山上似的。
“看见没,那边有几架天文望远镜,原本这里还搭了几座小木屋,准备没事的时候过来散散心喝喝茶什么的,不过后来搁置了。”沈贺州指着前面淡淡道,烟雾在他的指尖弥漫,“一整座山都是私人的,原来的主人出国了没空再搞这些,就转手卖我了。”
“这样啊。”魏淮挑了挑眉,打开手机的照明,沿着稀稀拉拉的十字路往那边走去,沈贺州就跟在他后面,一步一个脚印踩着魏淮的脚印走,莫名从中尝出些许快乐。
放在这的就是几架入门级的单筒,适合在城市里看个月亮什么的,不需要怎么保养,就放在这,反正也不心疼,操作也简单,免得调试半天,很方便。
“所以你就是带我来看星星?”魏淮看完,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沈贺州。
嘶——,有一说一,可以但没必要。
“不是。”沈贺州淡淡的瞥他一眼,“我只是带你提前来看看我们未来居住的地方。”
准确来说,是未开工的原始地皮。
好家伙,魏淮吸了口气,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展现财力是吧。他们回到车旁,两个人并排坐在引擎盖上,沈贺州指了指面前的一整个山头,“几年后,这里就会建成一座辉煌的山地别墅。”
“我们的,懂吗?”
他斜睨着魏淮,之间快要燃尽的烟被掐灭丢在一旁,恣意潇洒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大佬的形象,大概类似于“眼前的土地都是朕的江山”这种,就差把有钱俩字写在脸上了。
“哦?”魏淮看着他笑了,这话说得怎么跟个暴发户似的。他现在对这些并不是特别的感兴趣,说实话,下午的事让他现在依旧耿耿于怀。
于是魏淮伸手扣住沈贺州的后脑,沈贺州以为他是感动到了,被自己的气质所折服,心里还有点小骄傲,顿时脸上带着矜骄的表情自觉凑了过去,同样按住了魏淮的后脑。
“你放心,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他像大佬包养金丝雀一般的台词还没说完,就被魏淮打断了。
两个人呼吸相融,口腔中还残留着刚刚的烟草味,淡淡的尼古丁干燥而又苦涩,在魏淮潮湿绵长的吻中变得越发醇厚悠长。
两个人的位置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魏淮站在地上,低头亲吻坐在车前盖上的沈贺州,双手扶着他的腰,沈贺州的腰线稍微摸一摸就会崩的很紧,还带着点颤,舌头又软又滑。
沈贺州坐在车前盖上,不好用力,只能被压着亲,偏偏他还想和魏淮再靠近点,最好能贴在一起,好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中,这样就只能奋力勾着魏淮的脖子前倾,努力往上靠,脖颈的线条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透出献祭一般的决然来。
他今天穿的是松紧的裤子,魏淮的手顺着腰线下滑,在沈贺州沉迷亲吻时偷偷的溜了进去,然后找到位置,奋力一捏——
“草,魏淮你是不是有病!”沈贺州浑身抖了一下,睁着那双略带水光的眸子把笑的乐不可支的人推开。
“唔,这可不能怪我,可是你先动手的,”魏淮还在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闪着潋滟的光,看着就跟带着艺术气息的圣洁美少年似的,特有味。但偏偏他抬起右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气质一下子变得绮糜风流起来。
草了,沈贺州恨恨地看着跟个二傻子似的魏淮。
臭直男败坏气氛还真有一手。
“不错,挺软。”魏淮干咳两声说。
第36章
当晚魏淮在沈贺州的挽留下连夜回了自己家。
毕竟周一彭光还要去他家接他,总不能让人来这边,实在过于离谱。
第二天魏淮睡了一天,等下午被彭光叫醒起床的时候头都是晕的。“我知道,嗯,现在就起来了,马上出去。”他手指一划挂掉了电话,默默地把被角又往上拉了拉,闭上了眼。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眯一下再起。
魏淮也没敢让自家姨父等太久,过了小三分钟就坐了起来,随手撸了两把头发穿上拖鞋下床,洗脸刷牙。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他下了楼坐上彭光的车。
“姨父,咱这是到哪去?”因为彭光提前跟他讲不需要过多的收拾,于是魏淮穿着短袖大短裤就出来了,头发也只是随手一扎,这会儿已经散了不少。
“带你去换身衣服,做造型。”彭光烟瘾有些大,虽然现在是在开车,但他依旧点了一根,车里弥漫着还未散出去的轻微烟味。
“这么正式?”魏淮惊讶了。上次那场他也只是随便穿了一套西装就去了,彭光也没让他做什么造型,“什么宴席?”
“大佬的欢迎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彭光单手支出窗外弹了弹烟灰,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蛤蟆墨镜,“今天的层次高着呢,像咱俩这样的就是底层小虾米,你跟好我,别惹麻烦。”
魏淮应了一声。他是无所谓,彭光叫他去他就去呗。
最终车辆停在了一条商业街的停车场中,彭光带着他绕了绕,最终到了一家店门口。店里装修很简约,但窗台上摆了十几盆花,正对着门外十分好看。
进了店里,门框上挂着的紫罗兰风铃“叮铃”几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迎了上来,不等她说话,彭光就先开了口,“三天前跟你们店长预约的。”
“好的,请跟我来。”女孩带着微笑,示意了方向,转身朝楼梯走去,“店长在楼上等您。”
店里一层只有收银台和一些穿在模特身上看着很华丽的礼服,大多朝着店里的落地窗方向摆放,进门右手边就是旋梯,宽度不大,仅够一人通行。材料看不出是什么木头,踩上去有些轻微地“嘎吱嘎吱”的响声。
上了二楼面积豁然开朗,店员将他们带到左手边第一个门,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后,“好了,进去就可以了,店长就在里面。”说完便转身离去。
魏淮跟着彭光进去,里面大约有三十平的空间,左边靠墙装了一整面的大镜子,整整齐齐摆了几个理发店那种的椅子,最里面坐着个女人,年约三十几,头发依稀可见烫染过的痕迹,穿着十分轻便普通的衣服却难掩一种凌厉的冲击力。
离得近了,魏淮发现她的妆容浓艳但十分合适,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长相和气质十分匹配,很锋利,但眼神却很温柔,或者说是一种柔和的包容性。
“曼姐,好久不见啊?”彭光笑了两声很是熟稔的样子上前打招呼。
“别了,客套话放一边,咱们还是先干正事吧。”曼姐撇了撇她的大红唇,摆了摆手,站起来跟彭光差不多高,少说也有一米七五。
不得不说,魏淮就喜欢这样干脆的人。
“行。”彭光无奈的笑了笑,“你还真是老样子。”
“这就是你侄子?”这会,曼姐侧了侧身,看见了站在旁边的魏淮,“长得可真俊。”
“曼姐好。”魏淮想了想,还是跟着彭光叫了姐,这年纪看着叫别的也实在不合适了一点。
“好。”曼姐明显很高兴的样子,笑起来眼角的细纹更添一丝风情。她看魏淮更顺眼了,毕竟谁不喜欢长得好看嘴还甜的年轻小伙叫自己姐呢?
彭光拍拍魏淮的肩膀,自带一种成年人推销自家崽子的样子,“嗨,他也就这点跟他姨还有点像,随了他妈了。”
“这些年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就知道在外面瞎晃。”
“正常,现在孩子都不愿意谈恋爱。”曼姐上下打量了一番魏淮,眼里闪过一丝满意,“放心,今天我来给他做,我待会叫小岚上来,这次你就找她吧。”
干她这行的,最喜欢的就是长得俊俏,身材还好的人,这样做造型的时候最省力,做出来的效果也是最好的。
“那行。”彭光笑了笑。推了推魏淮,“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魏淮跟着曼姐的吩咐在中间的椅子上坐好,按照美发店的流程修了修头发,随后就被带到了旁边的房间。
这间房间跟刚刚那间差不多大,但除了半面装了镜子的墙之外,其他的都做了柜子,里面挂满了衣服,空余的地方也摆了衣架,同样挂满了各色的服装。
曼姐从中拿了一套出来递给魏淮,“前几天彭光跟我说了你的尺寸,我觉得这套还挺适合你的,去试试。”
“好。”魏淮拿着衣服进了旁边的试衣间。
等他再出来时,曼姐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不错。”
面前的男人一身大戗驳领银色条纹双排扣三件套,Loro Piana的面料具有很好的光泽感,脚上一双黑色的布洛克德比鞋,金色的头发散在脑后,细碎的碎发搭在额头上,一股花花公子的浪荡感与西装应该有的绅士稳重感十分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曼姐让他坐在椅子上,给他配上怀表链,银色领针搭配同色系的袖扣。“领带会系吧?”她把旁边准备好的领带递给魏淮。
“会。”魏淮的动作不太熟练,但曼姐看了系的还挺规整,她伸出手将领带塞到魏淮的衬衫里,嘱咐了一句,“套装最好塞进去,这样更好看。”
“好。”魏淮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行了。”曼姐看他这样笑了笑,“其实你的气质更适合浅色一点的西装,不过店里没有尺码合适的,这件各方面来说都是最优选。”
“下次你来,我可得让你试试吸烟装还有回头新到的几件白色西装,最适合你这样懒懒散散的气质了。”
“好,下次一定。”魏淮笑了笑,一身英挺的风流气铺面而来,曼姐都眨了眨眼,掩嘴轻声笑了笑。
衣服换完就是化妆,这方面曼姐也是拿手活,又带魏淮回了刚刚的房间开始上妆-
“我说,你真不去啊?”卓天航支着脑袋,笑的有点奇怪地问旁边的沈贺州。
“不去。”沈贺州头都没抬,懒懒的擦自己的头发,懒得搭理自己的发小,“这种场合去你一个就够了。”
“哦,是这样啊,”卓天航状似可惜的摇了摇头,“可是,好像你那个朋友也会到场喔。”
“听说是叫魏淮是吧?我还以为他去了你也会去呢?”他拍拍沈贺州的肩膀,笑容更深几分。
“……”沈贺州动作一顿,“你怎么不早说?”
“呀,我刚刚没说吗?”卓天航惊讶的叫了一声,“那你是去喽?”
沈贺州矜贵地点了点头。
“果然你俩不对劲吧!”卓天航自以为抓到了沈贺州的小尾巴,笑的有点得意,又有点自己的好兄弟脱了单的那种气愤,“上次在那个哪,我就感觉你俩不对劲,后来出来找了你一次,好家伙躲在那嘎嘎角角的地方说悄悄话,后来更是直接找不着人了!”
“说,你是不是背着兄弟有对象了?”
“跟你没关系,你赶紧出去,别打扰我,”沈贺州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在意他呢。”
“放屁!”卓天航哼了一声,瞥他一眼心想,就你那样你说不在意你看我信不信。
“啧啧,都是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你还在这跟我遮遮掩掩,没劲了嗷。”
“赶快走,别烦我。”沈贺州明显不耐烦的开始赶人,丝毫不顾童年情意的样子成功把卓天航气走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沈贺州打开了衣柜,开始思考。
待会要穿哪件去见魏淮呢?
第37章
做造型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哪怕他们并不需要特别隆重正式,前前后后也弄了将近两小时,各种大大小小的细节才是最折磨人的。这样一番折腾下来,魏淮真的觉得自己就跟那娃娃似的,被人摆弄过来摆弄过去,偏偏他的身体又不是棉花,感受得到疲惫。
进了会场,迎面就是一道长廊,地上铺着跟酒店迎宾开业似的红毯,廊道两边的墙上挂着名家的临摹作品,到了中心大厅,顶上吊着大大小小的水晶吊灯,装修就一个词儿,金碧辉煌。
魏淮不禁开始思考门口那红地毯要多少钱才能配得上这酒店如此奢靡的装修。
宴会还未开始,主人自然也没有现身,现场的宾客大多零零散散的各自站着,相识的站在一起低声聊天。魏淮远远地还看见了一个眼熟的女明星,前一段时间演了部仙侠剧,最近也是大火,风光无限。
魏淮远远地看见一个高瘦男人朝他们走来,有点驼背,脸上留着不知道几天没刮的胡渣,身上的灰色西装带了点收腰设计,显得人更加像个电线杆子,手里还端着杯香槟。
“彭光,挺久不见啊。”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微笑,估计也是好不容易看见个认识的,来找彭光抱团了。
“哎呦,这不是靳导么?真是挺久不见了啊哈哈哈,”彭光见到来人打了个招呼,顺势将自己身边的魏淮介绍给他,“这是我侄子,今天跟我过来转转。”
“唔,你这侄儿长得可真不错,就没想着往圈子发展发展?”靳文敏上下扫视着魏淮,跟个探照灯似的,“以前我好像也见过你这侄儿吧,好好收拾收拾真俊了不少,打算做演员不?现在发展前景不错的,你的脸长得也挺合适,你要来我给你个男主角当当啊……”
彭光在旁边听得脸皮抽抽两下,这真是比他还能忽悠人,什么好久不见,上个月才在片场见过面,还给个男主,拉倒吧,他都没这权利。
魏淮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呵呵笑了两声,“不用了……”
也许是在场的人比较多,靳文敏也没有找到比彭光更好的聊天对象,就一直没走,在这跟彭光说着客套话,说得多了就伸出手拽拽自己的衬衫领子,很明显平时应该很少穿这类衣服。
沈贺州在家耽误了点时间,和卓天航来的稍微晚了点。
“不是我说,你选个衣服都磨磨蹭蹭,有这必要吗?”卓天航很明显是等的满腹牢骚,“一个男人差不多得了。”他瞟瞟沈贺州身上零零碎碎的各种配饰,少说也挑了有半小时,什么领针领带夹,能想到的都往身上放,跟个花孔雀似的。
“你懂什么。”沈贺州不想搭理他,甚至还有点嘲讽的意味在其中,“你没有对象体会不到也很正常。”
卓天航面色一僵,脚下差点被楼梯绊一跤,他磕磕巴巴道:“所以……你跟,你跟那天那个,正儿八经?”
沈贺州皱了皱眉,“那不然?回头带他大家正式见见。”
“太突然了吧兄弟?!”他明显有点惊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好大家一起当狗,你却偷偷背着兄弟干这事?”
沈贺州扯回了自己的袖子,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你之前不也谈了几个,还好意思在这讨伐我?”
卓天航啧了一声,脚下的动作快了几分,他有点想仔细看看自己兄弟的男朋友,上次没怎么注意,“那怎么能一样……”他说了一句,“我那都是……”
“别,”沈贺州打断他,“把你那一套咽回去,不要带坏我。”他瞥了一眼卓天航,眼神中微微流露出些许不屑,腰背板正,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呸!卓天航恨恨地闭了嘴。
沈贺州排队进来之后,环顾一圈都没看见魏淮的人影,忍不住蹙眉,“你确定他来了?”
“哈哈,当然。”卓天航有点心虚,说实话他就是合理猜测了一下,他只知道彭光要来,然后猜他的侄子也会来,就想先试探试探把沈贺州骗出来。
“呵呵。”沈贺州瞥了一眼,冷笑两声,“今天见不着人下个月你自己在公司上班吧。”
“……”靠,够狠。
卓天航原本那秘书老婆怀孕,他就辞职回家照顾人去了,现在这个新秘书刚刚上手,很多事情都不太会,他的工作量一下子激增,要是沈贺州再当了甩手掌柜,他下个月估计要猝死在办公室里。
“哎,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卓天航一着急也跟着找起来,他记得魏淮的标志性金色头发,在人群中还是独一份,很好找。
也许是刚刚魏淮被彭光和靳文敏挡住了,这会他前面的两人突然让开一步,那点金色的发色就露了出来。
沈贺州跟着卓天航的手势转头看过去,脚下一顿,十分自然的换了个方向。
“哎?”卓天航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就已经走出去了一大截,他赶忙追上去,“不是我说你这也太无情了吧?用完就丢?”
沈贺州懒得搭理他,一声不吭。
魏淮原本听着这俩人在他旁边扯皮早就无聊至极,时不时还要提起精神应付一两句,实在煎熬。正闲的没事干随便打量周围的人和物时,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他眨了眨眼,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竟然还真是沈贺州。
沈贺州眯了眯眼,完全无视了旁边的两位,走到魏淮跟前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将视线转到旁边,“彭先生,您好。”
“哎?沈先生这么巧啊,”彭光难得带了点真情实意的惊讶,随后就是热切,尤其是视线转到魏淮身上时就更加热切了。
圈子里大多都知道沈贺州身后不简单,往少了说也是妥妥的资本大佬,能跟他攀上关系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毕竟这一行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靳文敏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呆,眼神在他们之间游移,随后盯着沈贺州猛瞧,“你好你好,我是靳文敏,做导演的,以前在风行剧组咱们还见过不知道您也没有印象?”
他主动伸出了手和沈贺州打招呼,然后在握完手后脸上出现了受宠若惊的神情,一张面皮笑的皱巴巴的。
沈贺州以前确实拍过几部戏,不过都是客串,哪记得剧组里都有谁,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伸出了手,随后视线又转到魏淮身上,“要不我们单独去聊聊?”
魏淮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彭光推了一把,他转头瞟了一眼,就见彭光眼里盛满了催促的意味,右手还小幅度的朝前摆了摆,明显是让他快去。
旁边的靳文敏脸都快笑成花了,站的靠彭光又近了一步,他都不知道彭光竟然还有这种关系,可得把握住。
“……”魏淮嘴角抽了抽,点点头,“走吧。”刚好他也不想留在那继续尬聊。
被留在原地的卓天航:“?”
沈贺州和魏淮并肩站着,硬生生把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走出了公园散步的感觉,他感觉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太对劲,硬是憋了一句,“你今天……很好看。”
“谢谢?”魏淮哽了一下,试探着回了一句,“你也是。”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或许刚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就是会有这种感觉?魏淮猜想着,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两个人肩并肩靠的很近,行走间擦碰到指尖的细微触感让沈贺州手指蜷缩一下,有种想要牵手的冲动,但他最终没有动。
他怕自己太唐突了,万一魏淮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做这样亲密的事,岂不是会平白惹人厌烦。
天知道敢在厕所脱别人裤子的人为什么不敢拉人家小手。
还脱了两次。
沈贺州就安安静静的走在魏淮身侧,手掌几次想要碰到魏淮,却都没有。硬生生给魏淮蹭的小指发痒。
他心里无语一瞬,怎么有人敢脱人家裤子,心里还这么纯情。这就是内心越纯,行动越那啥吗?
在又一次的擦掌而过之后,魏淮抓住了沈贺州蠢蠢欲动的手,挠了挠人的手心,然后改成了十指相握的姿势。
沈贺州就感觉手心一痒,随后自己想要干的事就变成了现实。
“!”他脸色微红,就特别想要找点什么事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悄悄凑到魏淮耳边,“结束之后要不要来我家?以后都跟我一起住吧。”
他早就想天天跟魏淮待在一块了,最好晚上能在一张床上睡,第二天早上醒了就能看见脸的那种。
低沉的气音自带磁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魏淮的耳廓,整只耳朵都泛着潮热的痒,耳垂很快红的像是在滴血。沈贺州盯着猛看,对于魏淮的这种表现有点稀罕,没忍住又吹了口气,装作无意般的用自己的唇瓣蹭了蹭。
“?”魏淮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厚着脸皮干骚事,但不敢伸手拉小手?
离谱起来了。
他抬手把沈贺州的脑袋推远,两个人就像是在卿卿我我一般,充斥着令卓天航看不懂的氛围。
他一路跟在两人的屁股后面,本想着自己的怨种兄弟什么时候能发现他不见了,结果跟着跟着俩人手都拉一块去了!
这也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凑那么近合适吗?!
好啊,卓天航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无比的幽怨。
别人玩尬的,你俩玩gay的是吧?
第38章
宴席结束沈贺州第一件事就是拉着魏淮搬家。当然这次提前告诉了彭光,没有让他一个人再次经历找不见人的情况。
魏淮家里虽然小,但你东西却很齐全,该有的都有,这也就导致了本就不大的空间在放了这么多东西后变得更加拥挤,两个男人站在客厅总感觉自己就已经把空余的地方撑满了似的。
他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就只有衣物电脑之类的。魏淮拖出原主的行李箱,收了一些衣服,又把电脑装在包里放进去,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也就差不多装满了。
“你这东西怎么这么少?”沈贺州拧眉,心里有点不得劲,只想赶紧给魏淮填补填补,起码,也得装他个三四个箱子吧。
魏淮虽然没装多少东西,但一直蹲在那收拾出来不少平时没注意或是找不到的各种物品,好不容易彻底整理一回,他也就顺水推舟干脆把那些平时看不着的,注意不到的地方都给他弄规整了。
于是这么一会儿下来,他蹲的腰酸腿疼,脸上也出了不少汗。沈贺州有心要帮忙,但房子太小,魏淮的行李箱摊开放在地板上就占满了剩下的空间,魏淮自己都快蹲不下,沈贺州也只能趴在床上支着个脑袋看他。
“少吗?”魏淮自己对这些都不太上心,衣服够穿就行,干狗仔的穿的太华丽花哨也不合适,“我觉得还好吧?”
“穿的太繁琐拍照会很不方便。”
沈贺州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再者搞艺术的好像都有点怪癖,他第一次见魏淮的时候人连胡子都不刮,看着像个三十的。或许魏淮就是喜欢这样?
“好吧。”他暂时打消了把魏淮当娃娃装饰的念头。
虽然说是搬去和沈贺州一起住,但魏淮也不是说就不回来了,毕竟他的狗仔工作多少要点私密性,万一在修谁的照片的时候被沈贺州看见不是糟了。这么一来,本来就不多的东西要带走的就更少了。
沈贺州闲的没事干就趴在魏淮的床上,无聊的晃着脚,看着特清闲。魏淮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他全顾着羡慕嫉妒恨去了,哪还有心思继续累死累活的收拾,于是他眉头一皱,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对沈贺州叭叭,“去,外头玩去,别把拖鞋上的脏东西掉我床上。”
“不要,你又不回来了,还管你床脏不脏干嘛?”沈贺州丝毫不退,一点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魏淮话里的不爽,盯着人笑了两声,“怎么,觉得我躺着太舒服你羡慕了?”
“羡慕着吧你就。”沈贺州哼了一声,姿态更闲适了。
“……”魏淮算是发现了,沈贺州这人有时候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沈贺州也在想,看着别人舒服就要把人赶走,怎么这么幼稚呢?跟小孩似的。
魏淮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自己以后可能还要回来住,反正等明天去隔壁B市之后,发展顺利的话在那边就能把跟人的工作弄完,再留几天拍个作品集出来,送去参加点什么比赛,把知名度先打出来回头好找工作。找着工作之后也不用再回来了,可能最后都用不上这个房子。
还有他博主的工作,因为最近没怎么出去合适的地方,好久都没更新,正好也能称这个机会发点照片什么的。
收拾完之后,魏淮就拎着箱子跟沈贺州到了西华苑。又是熟悉的奢华风景,又是上一次来的时候眼熟的保安小哥。沈贺州顺便给魏淮办了进出许可。
这个小区的私密性确实很好,毕竟无关人士压根就进不来,可以说是明星首选。
可惜今天他这个可恶的狗仔就要污染这一片净土了,魏淮乐颠颠地想着,突然就感觉自己有点中二。
上次来短暂的冲了个澡吃了顿饭,也没有仔细看过这栋小别墅的格局,这次来正好可以参观参观。
“我住哪啊?”魏淮跟着沈贺州拎着箱子上了二楼。
沈贺州推开卧室的门,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当然跟我一间房。”
“进来吧,东西随便放。”
“……”魏淮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倒也不必这么着急。说起来,他还有点没准备好。
但沈贺州明显不是在跟他商量,魏淮只能随手把东西放下,默认了沈贺州的安排。
“这是客卧,对面是书房,”沈贺州推开一扇门给魏淮介绍,“我不怎么用书房办公,里面也没放什么东西,你可以把你电脑放桌上。”
“好,我知道了。”魏淮跟着沈贺州继续逛。
“一楼没什么东西,这间是储物室,旁边是健身房,”沈贺州一一打开门带着魏淮进去转了一圈,“对面这间是琴房。”
魏淮跟在他身后,这间房很明显做了隔音处理,门板都要比别的厚很多,正中间放着一架被誉为“十尺琴的信仰”的黑色法奇里奥F308钢琴,后面零零散散还放着各种乐器,看着专业极了。
“这些你都会吗?”魏淮指了指面前的一堆乐器,有些他甚至叫不出名字。
沈贺州懒懒的看了一眼,“算是吧,也有学了一段时间不喜欢放弃了的。”
“不过大部分都还算是会一点。”他的言语很平淡,似乎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
反正对于魏淮来说,如果是他的话,估计做不到这么毫无波澜的样子,“很厉害。”他有点感叹。
沈贺州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发现魏淮是真的觉得他很厉害,并且在用心夸赞他之后,他的眼里终于溢出些骄傲来,“也就,也就一般般吧,”沈贺州的表情带着点别扭,“如果你见过我妈,估计不会觉得我很厉害了。”
“她是乐团出身的,几乎各种乐器她都会一些,钢琴小提琴之类的更是精通,我这都是她教的。”沈贺州被魏淮赞叹的眼神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觉得你厉害跟你妈妈又没关系,”魏淮少见的情商上线了一回,他摸着沈贺州的头发,“别人再厉害跟我又没关系,你就不一样了。”
“而且你是真的很厉害,”魏淮说的很认真,他不知道以沈贺州现在的年纪学这么多要多久,但想来一定十分辛苦,“超酷的。”
沈贺州这回是真被魏淮夸脸红了,他没想到魏淮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有种让他再说一遍自己录下来的冲动。
直男能有这觉悟可不多见,他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听见一次。
“那,你要听我弹钢琴吗?”沈贺州想了想。
魏淮当然不会拒绝,“可以的话。”
沈贺州走到钢琴前,整了整衣服,正好今天去宴会的西装还没有换掉,这会身上还穿着讲究的绅装,因为魏淮的缘故他甚至比平时还要隆重,正适合弹钢琴的氛围感。
流畅的钢琴音缓缓从琴键上流出,悦耳动听的旋律在十指跳跃间充斥整个房间,可惜魏淮不懂音乐,没听出来沈贺州弹得是首什么曲子。
曲毕,沈贺州站了起来,向魏淮招了招手,“《月光奏鸣曲》送给你。”
“……噢,谢谢。”魏淮顿了顿,决定待会去搜一下。
原谅他只听出来了好听,至于什么精神内核,抱歉,他只是个破摄影的罢了。
沈贺州见他这么平淡的样子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一时间有些气闷,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别跟傻呆呆的臭直男一般见识,估计他压根就没听懂。
但可惜,沈贺州就是那种忍一步越想越气的类型,越是拼命安慰自己,牙磨的就越狠,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勾住魏淮的脖子反身将人推倒在钢琴上,琴键受到剧烈的按压发出闷闷的几声巨响,像是无声的抗议。
沈贺州这会哪管什么钢琴不钢琴,只觉得此刻的气氛最适合干点什么坏事,就连这刺耳的钢琴音听到他耳朵里都成了进行下一步的冲锋号。
“喂,你的琴……”魏淮还没来得及替背后的钢琴哀悼,就被沈贺州衔住了嘴唇,两条湿滑温热的舌头顿时缠在了一起,勾勾缠缠间引发更加灼热的火焰。
“别管那个了,”沈贺州不是那种把乐器当成自己另一半的艺术家,这钢琴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架钢琴,和其他的死物并没有什么不同。
魏淮不喜欢这个姿势,钢琴的边沿咯的他腰疼,偏偏沈贺州又不想起来,气的魏淮只好硬生生的抱着人换了个位置,让沈贺州也感受感受这个感觉。
“你喜欢这样的?也不是不行。”沈贺州接受的很快,动作间钢琴又发出几声声响,像是在为他们奏乐。
魏淮的一条腿卡在沈贺州两腿之间,把人死死控制在这一架钢琴的区域内,免得让人掉下去,但沈贺州不老实,非得抱着魏淮啃来啃去,血气方刚的男人一来二去难免蹭出些特别的感觉。
沈贺州整个人后仰着靠在钢琴上,柔韧流畅的腰线手感十分舒适,魏淮没忍住揪出了他的衬衫,握着人的腰跟沈贺州接吻。
稍微动一下,低沉醇厚的琴音就流泻出来,竟然能从中听出几分悦耳。
这架产自意大利这个与生俱来具有地中海浪漫的气质国家的黑色钢琴,据说音色相当性感撩人,在近距离内具有很强杀伤力和穿透力,有着针对现代大型演奏厅而设计的艺术珍品之名,在两个人的身下发出一阵阵悦耳动听的特别旋律。①——
作者有话要说:
①关于钢琴,来源于百度
第39章
一切都好像水到渠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魏淮第二天早上还要早起飞B市,本来就睡得晚,这下睡眠时间就更短了。
他尽量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悄悄掀开了自己这边的被子,连带着旁边的沈贺州也露出了半个肩膀,从脖子上到被被子盖住的地方零零散散的散落着几个暧昧的红印。
魏淮本来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轻的了,应该不会把人吵醒才对,于是就在精神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被旁边沈贺州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干嘛去?”沈贺州明显没怎么太清醒,眼睛半眯着显出几分迷茫,比平时更加沙哑的声音带着十足的鼻音。
“昨晚跟你说过的,我要去B市一趟,很快就回来。”
魏淮有一点点心虚,因为他一直到昨晚睡觉之前才想起来第二天还有这回事,想起来跟沈贺州说一声的时候他眼睛都闭上了。
所以魏淮不确定他到底听到没有。
“唔……”沈贺州应了一声,魏淮转头看了一眼,就见他原本半眯的眼睛又闭了起来。
估计是太累了。
魏淮想到这更心虚了,看他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听见自己说话没,挠了挠头,看了眼周围只有笔没有纸,只好从旁边抽屉里扯了张抽纸,抬笔写了几句话。
随后他动作迅速地洗漱完,好在昨天收拾的箱子还没怎么动,现在拉着就能走,省了不少事。
早上九点,魏淮就坐上了去往B市的飞机。
沈贺州起来的时候,刺眼的阳光已经悄悄地从床帘的缝隙中溜了进来,纵使他平日里因为工作关系作息本就不太规律,但这会儿才起床也是少见,一时间只觉得后脑勺涨涨的痛。
他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难受过,熬夜加久睡以及一些不可言状的原因让他浑身酸痛,提不起劲来。
手机的屏幕在主人的操控下亮起,沈贺州瞟了一眼时间,竟然都快十二点了。
旁边的被窝毫无人气,一看就知道应该已经起来很长时间了。
怎么不叫他起床?
沈贺州这么想着,余光就瞥见了旁边床头柜上黑白相间的纸巾。他眉头紧锁,瞬间就想到了一些令人恼怒的可能。
不会是跑了吧?
想到这,沈贺州脸色顿时变得黑沉,额角跳了跳,一双黑黢黢的眸子紧盯着那张看起来皱皱巴巴的纸,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盯了一会儿,他伸手拿过了那张软趴趴的抽纸。
要是真敢跑他就打断腿!沈贺州恨恨磨牙。
“工作,去B市,很快回来。”
估计是因为柔软的纸巾不太好写,纸上只有寥寥几字,黑色的签字笔墨水渗的线条很粗,使得这几个字也格外的丑陋。
沈贺州心下一松,随即又用嫌弃的视线看着纸上的字。
这字怎么能写成这样?
这会儿看着这句话,他也依稀想起来魏淮早上好像确实说了什么去B市的话,虽然有些烦躁,但也确实没什么办法。
怀着气闷的心情,沈贺州身体不适也懒得动弹,就靠在床上一脸郁气的刷手机。
刚刚点开v信,就见最上面的置顶多了个小红点,脑子还没什么反应,手指当即就点开了消息。
还是说要去B市的话,只是比起纸上的几个字,这次就要长的多。
“工作原因要去B市的森林公园一趟,拍点照片,大概一周就能回来,抱歉之前忘了跟你说。”
“我点了粥,让外卖员挂门口了,记得拿。”
魏淮到了机场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可以用手机发消息,根本用不着在纸上多此一举,因此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顺便在某团上找了一家店点了个外卖。
沈贺州看完了消息脸上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又默默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拖鞋走到门口拿了饭。眉眼间隐约可见些许愉快的神情,意外好哄。
粥早就凉了,但热一热依然很香,一起送来的还有几个包子,一个粉嫩的大福以及一盒小菜。
皮蛋瘦肉粥微咸,意外的合胃口,包子虽然稍微有点油腻,但味道还不错,起码沈贺州是全吃完了。粉粉嫩嫩的大福被他用一次性筷子戳了戳,QQ弹弹的,最后被无情的一口吞噬。
沈贺州眸子眯了眯,挑了挑眉,果不其然是蜜桃味的。回想起之前看见魏淮的时候,似乎也都是喝桃子味的汽水。
就这么喜欢桃子么?
他若有所思。
魏淮两小时的路程很快过去,下了飞机就跟着龙哥提前给的位置一路导航到了目的地,定了和剧组同一家酒店。
路上还看见几个鬼鬼祟祟同样穿着的人,估计是跟自己一样闻风而来的狗仔。
他打定主意要换工作,现在也没打算在这里多待,准备住个一两天就去拍自己的照片。
估计是剧组的人还没到,酒店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气,魏淮开了间单人房,房间不大,正中央的床上床单雪白,坐上去很软,陷下去一大截。
魏淮正觉得困倦,干脆给龙哥发了个位置表示自己到了之后,就躺着小睡了一会儿。再次清醒是被外面走廊传进来的声音吵醒。
听声音应该有挺多人的,这个点突然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估计八九不离十就是剧组的人到了。
魏淮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奈何什么也没听清,很快门外就重新变得一片寂静。
于是他又一脸困倦的折回了柔软的床上。
待两天碰个运气,碰不到就走人。
剧组在影视城还是挺显眼的,魏淮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闲的没事干就往树荫下一蹲,看起来比那些忙碌的人要悠闲自在的多。
剧组很快开拍,魏淮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是懒懒的眯着眼扫过那些人的脸,试图找出自己的目标。但由于距离太远,看了半天还是没看清,只能不情不愿地举起了相机,找好角度对着片场拍摄。
等到了休息时间,魏淮才稍微提起了些精神,认真看着屏幕。
他要跟的是个女演员,名叫郑玲,走的是清纯小花的路线,饰演女二号。
据说她跟同剧组的某个男星“私交甚好”,魏淮这次的任务就是看看能不能拍到一些证据。
没劲。来来回回就是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魏淮实在不清楚这些有什么拍的必要。
休息时间并不长,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出现,魏淮有点无聊,就随意地左右看了看,结果却跟一个意外的视线对上了眼。
“……”
那边的兄弟同样很错愕的样子,目光直愣愣地瞧着魏淮。相同的是,两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摄像机。
魏淮挑了挑眉,这是遇到同行了啊。
在他右后方蹲着的兄弟其实已经看他老半天了,但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视线和身形都还没来得及隐藏就被看了个正着。
“……”呆了一会儿,那兄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向魏淮这边靠了靠,直到两个人凑到一块才停下。
“真巧。”他干巴巴地吐出一句。
魏淮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就说“那是有点。”
“都这么巧了,不如认识一下,我叫王海。”说着他伸出了手。
“我是魏淮。”魏淮也配合着握了握。
“哎呀,认识了就是朋友了。”王海舔了舔唇,神情有几分激动,“我跟你说,我都来这边好几天了,结果啥也没蹲着,今天才知道我来早了,真是费了好几天功夫……”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向魏淮输出着这几天都苦闷心情,说着说着就变得激动起来,堪称一个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不过说的虽多,但都是些没什么用的无聊废话。
“唉,你是不是觉得我话有点多?”连绵不绝的话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魏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被王海堵了回去,“其实我也知道,但我不说话不行呀,不说话我就憋得慌,心里难受。”
“他们都说我不适合干这行,耐不住寂寞怎么能行,但我不信,我觉得我一定能干一番大事业,成为行业内谈之色变的大狗仔!”说到这,王海一改脸上苦闷的表情,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魏淮盯着眼前自说自话,自来熟的家伙,一时间陷入沉思。
所以,不就是相互看了一眼,有必要蹭过来吗?还说这么多?而且,做狗仔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这一刻,魏淮也觉得他确实不适合做狗仔。
应该去说相声。
“看,那边好像有动静了。”魏淮趁他停顿,指了指片场的方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王海多少还是知道些轻重缓急,顿时闭了嘴朝魏淮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场上几人挤作一团,摄影师好像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了这是?”王海似乎真是憋坏了,没安静个几秒,又开了口,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插话的机会,“他们这是怎么了?”
魏淮暗暗翻了个白眼,他怎么知道。
“不知道。”
王海根本没在意他的回答,想也知道隔这么远他们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他就是单纯随便问问,说个几句话,没想魏淮真的看见什么。
就算看见了估计也不会告诉他。
于是王海继续边拍摄,一边继续喋喋不休。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解决了,场上的众人各自回归自己的岗位,工作继续。
见没东西可拍,王海又转过头专心和魏淮聊天。
不堪其扰的魏淮露出了些许绝望的表情。
表情逐渐麻木。
什么人啊这!
第40章
魏淮硬是抗了一下午的精神污染,晚上回了酒店都觉得脑子嗡嗡的响。
王海和魏淮分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依依不舍的表情,他好久都没遇到愿意听自己说话的人了,今天可算是遇到了个合眼缘的,这会儿要分开了,眼里的不舍和渴望简直看的魏淮头皮发麻。
回了房间魏淮先是看了看今天拍到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注意,随后就洗了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可惜大概是王海喋喋不休的声音太有穿透力,魏淮躺了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还感觉耳边回荡着他的声音,闭了半天的眼睛又默默地睁开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魏淮这么想着,点亮了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再睡也睡不着,总感觉缺点什么,就打算下楼走走散散心。
外面天色很黑,门口寂静无声,路边昏黄的灯光柔柔的照出一小圈的范围。
刚走出酒店大门口,微微的凉风吹的人很舒服,混沌的大脑舒缓了一些。但没走两步魏淮就感觉右前方的树下好像有个人影在晃,他的身体先头脑反应一步,快速使自己处于阴影之中,不露半点痕迹。
看着前方站在树下吻得难舍难分的一对情侣,魏淮默默掏出了手机,咔咔两下就是一顿拍。
正是郑瑶和剧组的男一号。
没想到深夜起来散步还有这种好事。魏淮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微微摇了摇头。
深夜幽会就算了,好歹藏好点不是?树旁边那么大一个路灯真是一点都不理,这拍出来想不清晰都难。
也可能是觉得现在时间太晚了,就没人会看到?所以找点刺激?
带着这样的战利品回去,魏淮终于忘了脑海里的声音,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魏淮照旧来到片场。他已经买了下午的车票,再来这边晃一圈就搭车去森林公园。
“兄弟!”王海远远地就看见了魏淮,一脸兴奋地招了招手。
魏淮中午就走了,这会儿看见王海倒也轻松不少,反正也说不了多久的时间。想到这,他挂上一个轻松的笑容朝王海招了招手。
“哒哒”几步,王海就一路小跑到魏淮身边,看见他脸上的笑还有些受宠若惊,脸上笑的不由得更加灿烂了。
这就是知音啊!不仅不嫌弃他话多,还对他这么热情!
王海十分激动。
两个人再度往树下一蹲,魏淮打定主意要走,连相机都没从包里掏出来,脸上懒洋洋的,悠闲的很。
“你这样可不行啊,”王海见他这幅不求上进顺其自然的样子表现的比魏淮本人要忧心的多,“兄弟啊,我知道干咱们这行的挺辛苦,白干是经常的事,但是你这样可不行啊!”
“这才刚开始,你这么快就放弃了怎么可以呢?我跟你说,我前好几天就来了,整个酒店好像就我一个人似的,平时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知道我是怎么扛过来的吗?看看,我这腿上可都是蚊子包,就这样我也没有放弃,你这样怎么卷的过那些同行!”
王海说的口干舌燥,义愤填膺,好像魏淮干了什么偷鸡摸狗丧尽天良的事似的。
他不就摸了会鱼?魏淮很无语。
狗仔说好听点就是娱乐记者,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工作,但也有的是人趋之若鹜,毕竟做的好一个月就能拿不少钱。
相应的,竞争也很激烈。像这样蹲同一个人不仅不想着怎么把竞争对手赶走,反倒还回过头来鞭策对手不要放弃的还真少见。要是别人看他这个已经放弃的样子指不定得多高兴了。
王海没看出魏淮看他时眼里的诧异,还想张嘴再劝,被魏淮及时的打住了。
他最受不了这样的话。
“我有个交易找你,你想做吗?”魏淮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神秘。
“什么?”话多的人一般都不会缺少好奇心,王海也不例外。
“过来。”魏淮指了指后面,示意他跟上。
两个人远离片场后,魏淮停在一颗树下,掏出手机。
“我拍到了点好东西。”他将昨晚拍到的照片拿给王海看。
王海先是一脸好奇地伸着脖子看过来,随即脸上的好奇转变为惊讶,又转为了然,可谓是千变万化。
“难怪你刚刚都不想拍了。”王海叹了口气,原来他不是想放弃,而是目的已经达成了。
“怎么样?想要吗?”魏淮手腕一动,抛了抛手机,看上去轻松的很。
倒是王海紧紧盯着他上上下下的手机,紧张的很,生怕魏淮一个没抓住把手机掉地上。
“想要!”王海很激动,他当然想要,他干这行时间不久,还从来没拍到过什么东西,公司早有辞退他的念头,这是个好机会。
但是,“什么价格?”
他毕竟只有一个人,不像工作室之类,开不出太大的价钱。
“不如你开个价?”魏淮微微笑着,将皮球踢了回去,有些高深莫测。
他其实无所谓多少钱,反正交给龙哥也拿不到多少,卖给王海没准还能赚点。
“这……”王海有点犹豫,最后咬咬牙,说了一个数字,“五万,行吗?”
这可是他现在存款的一大半了。
魏淮一惊,他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高。
六七年前拍到当红艺人手拉手逛街的照片卖给杂志社大约就能卖到八千至一万块,现在只会更高,这个价钱对于郑瑶这样最近很火的明星来讲其实还算是有点低的。
但魏淮对于这个数字已经相当惊喜了,王海能开出这样的价钱,不管怎么样来说,上次给龙哥发的聂嘉言的照片都属于是被狠狠坑了一把。
聂嘉言比起郑瑶,名气可还要大一些。
“当然可以。”魏淮郁闷极了,不过能把手里的照片转手卖出去已经很好了。
“真的!”王海眼睛一亮,惊喜极了,以他来看,这张照片的价值可远远不止五万块,“你真的卖给我?!”他又问了一遍。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魏淮淡淡道。
“好好好!”王海立马掏出手机,生怕魏淮反悔。
交易完毕,两人都很愉快,魏淮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就与王海道别。
“以后你就我兄弟了!常联系啊!”不管魏淮是因为什么原因卖给他这张照片,都算是救了他一命,让他能继续在这一行干下去,王海很是感激。
魏淮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身后的王海见他这副沉默悠闲的样子,特像武侠小说里的高人,心里更崇拜了。
或许是到了休息时间,路上来来往往很多剧组的工作人员,魏淮一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大大方方的从中穿了过去,没有一个人起疑。
当然他也就没看见身后有人正在自拍,而他刚好入了镜。
他买的下午四点的车票,回了酒店收拾完东西还有一段时间,魏淮也不着急,就慢慢的坐着车回到了市区,然后转车去坐大巴的地方等着。
B市的森林公园和影视城在完全相反的两个地方,坐车还要坐挺长时间的。
这里的风景很不错,至少魏淮一下车就感觉空气清新了不少,但有没有心理原因的影响就不好说了。
等到了地方,魏淮租了帐篷,订了几天的酒店,准备今天先休息半天,明天再出去拍摄。
一时闲的没什么事,他就拿出手机开始刷娱乐新闻。
这种东西不看也就算了,一看就停不下来,原本他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但之前无聊的时候随便刷了刷之后,只要有时间就会打开手机随便逛一逛各种软件。
魏淮没什么目的性,打开就从首页从上往下刷,刷到有趣的,或者是自己认的出的明星就点进去看看,有的时候评论区的各种言论都能让他看上半天。
推荐的消息五花八门,但大多都是些娱乐营销号,魏淮刷的很快,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印入眼帘,让他指尖一顿,又往上滑了回去。
#沈贺州聂嘉言好朋友#?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沈贺州跟聂嘉言哪像是朋友的样子。
魏淮可还没忘了自己当初拿聂嘉言的照片给沈贺州签名的时候,那家伙脸都黑成炭了。
怀着看热闹的心情,魏淮点了进去,想要看看这些营销号能说出点什么名堂来。
开头一大段字,魏淮还没来得及看,就在下面看到了几张配图。
最主要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他。
“?”魏淮挑了挑眉,退回去从头开始阅读。
[有网友晒出近日聂嘉言与沈贺州协一共同友人在摄影棚偶遇,双方交谈甚密,似私交已久]
[前两张照片中为神秘友人与沈贺州聚会同游]
“……”仔细看了看照片,这不就上次在摄影棚那次吗?他一头金发,站在两人中间,三个人站的很近,看上去确实像是交谈甚欢的样子。
好吧,他算是明白聂嘉言为什么一定要叫他去了。估计他早就知道沈贺州那天要去拍照片,这才叫他当个中间工具人,毕竟沈贺州在圈子里独来独往,唯一近点的就是卓天航,一个公司高管聂嘉言怕是约不出来,正好碰见个他。
“啧。”魏淮拉到评论区,底下的评论两家粉丝果不其然吵了起来。
聂嘉言的粉丝以“你们在这舞的开心,没想到他俩本来就是好朋友吧!”以及“真会给你们偶像添乱,现在打脸了吧?”为主,和沈贺州的粉丝疯狂输出。
而沈贺州的粉也不甘示弱,“别吸血了”和“别蹭了,恶不恶心”成为魏淮看见的出现频率最高的词。
沈贺州的粉丝出了名的能打,但他们有一部分似乎确实害怕两个人真是朋友,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偶像的友谊,没怎么吭声,看上去两家算是打的有来有往。
除此之外还有cp粉嗑cp的,以及一小部分问他是谁的言论,场面堪称是群魔乱舞,估计再过不久就能占个热搜前列。
看着这个场面魏淮有些感叹,聂嘉言这个人还真是适合在这圈子里混,别的不说,就这股搅风搅雨的能力就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何况这个人还挺会装,愣是装偶然,装巧合的样子没有丝毫纰漏。魏淮还真挺佩服的。
与此同时,坐在家里同样闲的无聊刷朋友圈的沈贺州却是眯了眯眼。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照片,中间是个挺漂亮的女人,符合大众一贯的审美,对着镜头自拍,笑的很甜。
只是身后几个路过的人影显得背景有几分杂乱。
沈贺州放大了照片,其中有个全黑的人影,头上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只脑后露出一点黄色,乍一看像是衣服帽子上的装饰。
但对于沈贺州来讲,这样一个人他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赫然就是魏淮。
沈贺州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切了私人号,点开魏淮的置顶对话框。
“你在哪?”
过了几分钟,魏淮回了消息。
“在B市的森林公园啊。”
随后发来一张酒店的照片,窗外郁郁葱葱,确实挺像是森林公园的外景。
放在前几分钟,沈贺州都不会多想,但谁让他闲的没事干,本想随便刷一刷工作号的朋友圈,就先刷到了远在B市另一头的恰巧入境的魏淮呢。此刻,沈贺州看着照片无比的怀疑。
他不禁开始想,魏淮绕这么大一圈骗他到底是要去做什么?而且,拍的照片还是在酒店。
“尽早回来,我有话要问你。”他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但敲字的动作却始终不紧不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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