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绚丽的烟花完成了它的使命,把最美的一刻留在了人们心底。
剩下的就是满地的残骸和人群的激荡。
虽然烟火大会已经结束了,但时不时的,依旧有零零星星的烟火接连在空中炸开。
那些都是酒店挑出来花型不够好看的,或者是爆出来会有一些特殊缺陷的烟花,放在了烟火大会以后放出来。
为这场盛会做最后的收尾。
也给喧闹过后的盛会留一些余热,不至于让此刻的安静和刚才热闹形成强烈的对比。
夜晚的山风有些大,那人拉着江夏安急速奔跑,两个人耳边俱是猎猎风声和又一簇烟花在空中炸.开的爆.破.声。
那只紧紧拽住江夏安的手温暖有力,干燥又柔软,力道却很大。
江夏安是容易出汗的体质,没一会,就感觉自己被人拉着的手心有些湿润,好似出了些微汗。
两只手的温度越升越高。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包裹另一只手的动作改成了十指紧扣。
“江夏安!!!我爱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夏别跑啊!夏夏!!!”
“等等我啊!夏夏!我的女神!经!”
最后一句不巧,正落进了江夏安的耳朵里,本来有些脱力的女明星顿时像充了电一样,又鼓足劲跑了起来。
开玩笑,她的粉丝都是一群沙雕,还叫她女神经啊!
不跑是傻子!!!傻子才会留下来好不好!
她特么才不是女神经!她是女神!女神!!!
因为沙雕粉丝的一句话,江夏安迸发了无穷的力量。
这也让拽着她一直前行的人省了不少的力气。
刚开始还能听到后面的人群疯狂呐喊江夏安名字的声音,后来,就越来越小了。
“不......不行了......累......”
即便是冲了点加了苏安上了马达,也总有没电的时候。
江夏安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随着这急速的奔跑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恰好两个人也跑到了一片狭长的甬道中,在漆黑夜色的掩映下,那人很快就拉着江夏安闪身进了甬道。
江夏安已经到了极限,停下来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连手都没想起来收回,弯.着.腰把另只手撑在膝盖上急促地喘息,脑海里只有“终于活下来了”几个大字。
“江......夏......安,你......在......哪......”
寻人的声音逐渐靠近,好似离她们不远。
那人赶紧用空着的另只手捂住江夏安的嘴巴,避免她发出过大的声音。
同时带着江夏安蹲了下来,用脚把旁边的大型垃圾桶缓缓勾过来,掩盖住两个人的身形。
这样一来,她们算是安全了。
就算真有人找到这里,夜色模糊,看到垃圾桶,也会自觉地转身去寻别的地方。
前提是她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江夏安很争气,被捂住嘴巴的时候就在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了,努力深呼吸了几次以后,胸腔火辣辣的感觉慢慢减退。
呼吸的节奏也越来越趋于正常。
就是呼出去的气总是被堵在一个不流通的手心里,这让女明星很是郁闷。
她刚吃完烤串,嘴巴里都是烤串的味道,呼出去的气息还要返回来,她不断地被迫回味着烤串的味道......
搞得她现在又有点饿了。
烧烤这种东西,没有点小酒跟上,那吃多少都白搭,等于白吃。
更何况刚才的后半段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顾着学习烤串,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就是肚子里也没进多少货。
江夏安咽了咽口水。
她的目光有些幽怨。
“这里都是破烂东西,不在这边,我们走吧。”
距离她们不到一百米,有人的声音响起。
那人更紧地按了按江夏安的嘴。
直到几分钟后,寻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空旷的四周除了清脆的虫鸣声意外再没有任何声音,那人才把专注左右的视线移回道江夏安的脸上。
女明星此时委实有一些小狼狈。
今天为了方便,江夏安扎了一个可爱清爽的丸子头。
但是奔跑时的急速晃动,鬓边散落下来一些发丝,凌乱地交缠在手上和脸上。
她整个像小鸡崽子一样被堵在墙角,只露出一双迷茫又有点无助的大眼睛,显得可怜又委屈。
江夏安目光幽幽地盯着眼前的人。
那人托着她站起来,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忙撤回自己的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
江夏安的脸很小,一只手就能整个地包裹住。
松开手以后,江夏安白皙的脸颊立刻现出几个淡红色的手指印,像是被盖了章一样。
女明星举着手给自己扇风,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唉呀妈呀,可憋死我了。”
平复后,她把目光转向身边的人。
她还穿着那件服务生的制服。
高档度假酒店,服务员的制服自然也是顶好的,气质相貌也要一等一,才能给顾客带来更完美的体验和尊贵的服务。
她们的制服也是订做的,面料精良,版型挺括贴身,剪裁得体,穿上便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严谨温润的气质,淡化了她自身的锐气和锋芒。
或许是最近又瘦了,身上的制服显得有些大,苍白的脸,使她看上去像是能被风一吹就倒似的。
这人顶着这么一张脸和这个瘦弱的身躯,却有着惊人的耐力和爆.发.力。
曾经被同学欺负时,看似弱不禁风的她,以一打五,把欺负她的人全部原封不动揍了回去。
这人就是江夏安高中时的同桌谢观澜。
班级成绩是第一,全校排名是第一,全区排名是第一,甚至全市成绩都是第一。
学习是第一,比赛是第一,体育成绩是第一,什么都要是第一。
甚至是在校外打零工,业绩都要是第一......
她俩的同桌组合还是很互补的,谢观澜会的江夏安不会,江夏安会的谢观澜不会。
班主任巧妙地把全班第一和全班倒数第一安排了一桌。
结果就是,全市第一重本保送的好苗子,差点......就没保住成绩。
江夏安默哀,她有罪。
她高三的下半学期还没有高考的时候就剧组导演选中拍摄了第一部戏,自那以后就开始了辗转奔波在剧组的生活。
就算有心也很难和当时的同学相聚,那时候正是她事业起步的几年,没什么休息时间。
高三下半年她不怎么去上课,和谢观澜的联系也越来越淡。
后来听说快高考的前一个月谢观澜也不怎么去上课了,高考的时候也没去,但以优异的成绩保送了海城大学。
江夏安的手机丢了一次,她性子大大咧咧,所有的号码都丢失了,和谢观澜也就断了联系。
谢观澜本来就没什么朋友,除了江夏安以外和谁都不熟。
江夏安就再也没听过她的消息。
时隔几年再见到谢观澜,江夏安开心又激动。
当时要不是学霸揪着她补习,以她的自制力,她能考上宁城艺术学院非要悬梁刺股不可!
而且动手的人还得是她姐。
不管怎么说,她的军.功.章绝对有谢观澜的一半!
这次可不会再和学霸失去联系了。
在江夏安的想象中,她和谢观澜的再次相遇应该是在某某集团的顶层办公室,作为总裁的谢观澜和她签个广告代言合约什么的。
又或者是谢观澜作为投资人除出席某某电视剧的启动会议,和她签个女主合约。
再或者谢观澜给某个关系户撑腰要换掉她这个欠了合约的女主,她不服杀上门去理论.....
江夏安闹不了一堆有的没的,就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能在这个地方见到谢观澜,确实是惊奇。
她想捏捏谢观澜的脸确认真假,爪子伸出去却又在半道收了回去。
害,这么多年没见,谢观澜的长相都和学生时候不一样了,举止投足都有一股天然的气势在里面,她还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谢观澜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的情绪。
江夏安只能捏了捏自己的脸。
真实的痛觉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超出想象的相遇总是会激发人的好奇心,刺客没哟别人,她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在这工作啊?我还以为你毕业以后会进大公司呢,分分钟几个亿上下的那种!”
江夏安大手一挥,做出了一个霸道总裁的经典动作。
毕竟曾经也是演过弱智剧里不要钱只追求爱情的霸道女总裁的人吗,江夏安模仿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谢观澜失笑。
她抿了抿唇,抻平衣角,依稀有几分学生时代的青涩影子,然后腼腆一笑,淡定地说道:“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江夏安一听这话,立刻就表露出浓浓的理解之色!
她满脸认同地拍了拍谢观澜的肩膀,一脸找到了同类的表情。
“我懂!我懂!这种痛苦我懂!”
某些电视剧她也不想演,人设稀烂,故事灌水,搭戏的关系户又丑又作,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因为——她们给得太!多!了!
江夏安是有一些玄学体质在身上的,简单来说就是有个天生的明星命。
不管多么闹心的剧本和恶心的人设,也不管正派还是反派,她吃透剧本后挖掘出来的真实人物,演绎得都十分灵动,让观众又爱又恨。
她的表演能在最大程度带动人物,增强观众的代入感,后期加上宣传造势,不管是好口碑还是差风评,热度是妥妥的。
创造了不少的经典角色。
能凭借一己之力扛起收视率大旗拯救稀烂项目的,业内也没有几个明星。
江夏安绝对是近几年当之无愧的电视剧女王。
她说懂,那就是真的懂。
毕竟——谁会拒绝香喷喷的人民币呢!
谢观澜的唇角翘起浅浅的弧度。
这几年,江夏安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
性子大大咧咧,对人不设防,不计较,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唯一的变化就是相貌更精致,更漂亮了,因为保养得宜,女明星的皮肤都更加娇嫩了。
娇生惯养长大的人总是有一股子不谙世事的天真,无忧无虑,这是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特质,没有任何东西能将其抹杀。
所有人在她们心里都是好人,即便遇到坏人,也懒得去计较,目光都不会在这种人的身上停留多一秒。
总是令人——忍不住想一点一点捏碎她眼中的纯白世界呢。
想看她破碎又脆弱的样子,想看她信仰崩塌,世界崩溃。
那样......无依无靠的感觉,只能做一只攀附大树的菟丝花,一定很有趣吧。
这样的人,天生难道不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金丝雀吗?
“烟花好看吗?”谢观澜捏着手心问道。
江夏安疯狂点头,“好看好看好看!此行不虚!太好看了!”
幸好她跟着来旅游了,要不然可就错过了!
学生时代的江夏安最喜欢的就是星星闪烁的夜空和绚丽浪漫的烟火。
只是宁城禁止燃放烟花,江夏安纵然想看,也只能在电视上过过瘾了。
女明星喜欢一切热闹和浪漫的东西。
聚光灯她喜欢,喧闹的人群,她喜欢,繁华的商业街,她也喜欢。
她知道粉丝们很狂热,但是这样被一大群人追赶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
隐藏在狭长幽暗的甬道里,耳边只有身旁人的呼吸声,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江夏安还觉得有点小.刺.激。
像她这样好奇心旺盛的人,颇有点记吃不记打的属性。
这么想着,她也就说出来了:“今天过得太刺.激.了。”
江夏安皮肤薄,被按出来的手指印在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在一旁路灯的斜影下若隐若现。
谢观澜轻轻擦了下她的脸,不仅没有擦掉那印记,反而还在女明星吹弹可破的皮肤上留下了另一个浅浅的指痕。
几秒钟便消失不见了。
江夏安:?
谢观澜:“你脸上有东西。”
江夏安不疑有他:“o。”
女明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摸了摸瘪掉的小肚子,捉摸着回去让顾阮阮弄点吃点再美美睡一觉。
谢观澜看出她的疲惫,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夏安这才当发现四周荒无人烟的,是一个她完全不知道的地方。
多亏有谢观澜,不然要是她自己跑过来,可找不着回去的路。
也可能根本找不到这地方,她首先被狂热粉丝们给挤成肉饼......
“走吧。”
谢观澜很自然地握住江夏安的手,解释道:“我们抄小路回去,快一点,不过灯比较少,有点暗,跟进我。”
江夏安呆呆愣愣地点了点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明天我点你噢。”
谢观澜:“......”
女明星挥了挥手,就一溜烟跑进了木屋小别墅。
等人影完全消失,谢观澜挂着浅笑的脸上才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女人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星星点点的灯光映在她苍白如纸的侧脸上。
她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后把手帕叠起来,妥善保管在左胸口的口袋里。
半明半昧的阴影下,谢观澜冷笑一声:“呵,还是那么好骗。”
情不可闻的声音消散在晚风中,没人听到。
烟火大会后,顾阮阮和江岑慢悠悠地散步回木屋小别墅。
她们俩跟江夏安和管家大叔都在拥挤的人群中走散了。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私人管家都已经带她们走过好几遍了,这条路很简单,都能自行回去。
实在不行,如江夏安一样的路痴,随便找个酒店的工作人员也能把她带回去。
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人会丢......
回去的路上很清幽,考虑到顾客对于私密性的需求,木屋小别墅之间的距离都不算太近,分布比较分散,每一栋不仅是独立的,还是独特的。
在微凉的夜风中,嗅着大自然馈赠的清新气息,听着虫鸣鸟叫,心都安静了下来。
这可是顾阮然难得的和江岑独处的时刻。
远离了人群,鼻尖只有花草树木的清香,身边只有江岑这个穿越以来给予她最多帮助和包容的人,顾阮阮觉得自己很幸运。
“姐姐,你也觉得我现在变了嘛?”顾阮阮打破平静。
难得这样和江岑独处,还身处在这样清幽的环境中,很适合说点什么。
江岑笑了笑。
那笑容极轻,极浅,在夜色的掩映下,顾阮阮没有发现。
她今天的心情也很好,十分好心地没有出言怼顾阮阮。
要是让江老爷子知道江岑也有如此温柔耐心的一面,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他再也不用担心冷硬又不近人情的大孙女没人要了。
“之前我也以为你变了。”江岑淡淡的说了一句,咽下了嘴里其它的话。
在温柔的晚风中,她不带什么情绪的声音也多了一丝娓娓道来的沉静。
“那现在呢?”顾阮阮好奇地追问。
江岑挑眉,看了顾阮阮一眼,“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才应该是你一直以来的样子。”
“你没变,或许之前......”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在的顾阮阮和儿时的她才是完全重合的一个人,可是又无法解释她个性突变的那几年。
其实更无法解释的是对她莫名其妙的包容和放纵。
虽然嘴巴毒,其实更多时候,江岑对顾阮阮是没什么办法的。
如果顾阮阮一直保持这么安分守己,她也能一直这样继续疼爱这个妹妹。
顾阮阮帮江岑把话补全,“姐姐,你相信我,我之前是鬼迷心窍了!脑子里灌了水不清醒,眼睛被不明物体糊住了才会对你欲行不轨!”
江岑:“......”这话怎么听着让人那么不爽呢?
到现在,顾阮阮才得以和江岑解释之前原主对江岑的“迫害”。
事儿不是她干得,但是这口黑锅是她背的啊!
顿了顿,顾阮阮又铿锵有力地补充了一句,“姐姐高洁伟岸!我是绝对不会觊觎你的!我真的想开了!不会祸害姐姐的!”
江岑:“......”该说她自我定位清晰吗?!
她的嗓音微冷,“那你想祸害谁?”
顾阮阮“嘿嘿”一笑,扬起一个无辜的笑容:“我是良民,当然不能祸害别人!谁都不能祸害,我会约束自己的!”
江岑嗤笑出声,“你最好说到做到。”
顾阮阮怕她不信,连忙表忠心。
她举起四根手指头,对着天,“我发四......”
江岑伸出手轻描淡写地扣住顾阮阮的四。
顿时把小姑娘顶天立地的“四”给撅折了。
“行了,风大,小心一会雷下来劈了你的舌头。”
顾阮阮:“......”啊她还是那么毒!
毒毒毒毒毒!
刚才的温柔都是假象!她又被骗了!呜呜呜呜呜!
“很晚了,回去吧。”江岑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软软的头发。
经常被江岑的嘴伤害,顾阮阮决定“报复”江岑一回。
她慢悠悠地说道:“姐姐,昨晚上了药以后我就睡着了。”
“嗯?”江岑有些不明所以。
顾阮阮转头看向江岑吧,一口大白牙在漆黑的夜色下很是显眼。
“所以,昨晚我没洗头哦。”
江岑:“......”
!!!
顾阮阮明显地感觉到江岑落在她头发上的手僵住了。
呵她终于扳回一局!
两姐妹慢悠悠回到木屋小别墅的时候,江老爷子和管家大叔早就已经回来了。
两位老人和她们打了招呼就回到房间泡室内温泉去了。
小别墅的一楼两个房间也配了室内温泉池,泡完以后睡一觉,轻松又解乏。
江岑回了一楼房间。
进门前,她想起了什么,突然把往上走的顾阮阮喊了回来。
“顾阮阮,先过来一下。”
“好哒!”小姑娘的声音十分雀跃。
江岑房间的大床最柔软了!房间的视野和位置也是最好,如果今晚还能住进去,就太棒了!!!
顾阮阮像一尾灵活的鱼,故涌故涌就蹭进了江岑的房间。
江岑自床头柜取出药酒,转过头来时,顾阮阮已经撅着腚在铺小毛毯了。
毛毯铺上以后,顾阮阮业务熟练地在老位置坐好,摆出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姿势,直接趴在了床上。
江岑:“......今天后背的伤口不用上药了,你坐起来就好。”
毕竟是特效药,能少用还是少用,只崩开一点血迹,上一次要也就够了,最主要的还是三天不能沾水,不能泡澡泡温泉,也不能淋浴。
还有吃药和忌口。
慢慢调理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等回去后再敷几天的淡疤膏,精心养护,能保证她在成人礼的那天后背上不会有明显的疤痕印记。
苏水清说不出三个月,顾阮阮后背上这条长长的疤痕就会完全淡化。
江岑每次看到这道伤口心尖都会颤两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浮上心头。
“o。”顾阮阮从善如流,一个鲤鱼打挺,从性能极佳的大床上弹了起来。
然后很有经验地拉开了自己的衣领,把半边肩膀怼到江岑的眼前。
膝盖上的淤青浅了很多,没有那么痛了,肩膀手臂上的淤青也淡了很多,目前感觉最强烈的还是肩膀上这一块淤青。
昨天肿起来老高,今天看着也没那么吓人了,江岑把淤痕揉散后,消肿了不少,但看着还是青青紫紫的。
这回江岑然让顾阮阮坐在床上,她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样子。
红花油在掌心温度的融化下逐渐发热,江岑细白修长的大手整个覆住顾阮阮的肩头。
顾阮阮的肩膀并不厚,薄薄的一层皮肉覆在上面,雪白圆润。
江岑伸出五指,就能整个包住小姑娘的肩头。
这次她没有把手指翘起,尽量避免接触到其他地方的皮肤,而是完全收拢五指用力按揉。
她低垂着眉眼,神情专注。
药效在肩头化开,江岑掌心的热度和药酒的热意酥酥麻麻,小蚂蚁一样在肩头爬来爬去。
顾阮阮痒得不断用嘴吹气以缓解麻痒,但终究是杯水车薪。
她把脖子都拧成大鹅了,也没吹到地方,反而凉气都喷到了江岑的手腕上。
那一点点的凉风只顺着手指缝隙钻了进去,顾阮阮急得不行。
她用另只手扯着江岑的衣角,语气哀求:“姐姐,你给我吹吹嘛好痒啊。”
江岑冷哼一声,力气重了一点。
“e!”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顾阮阮不抛弃不放弃。
江岑被她磨得受不了,收起手掌微微低头给她呼了一口仙气。
舒服!
顾阮阮幸福得眯起眼睛。
“谢谢姐姐!”
江岑呵呵冷笑了一声,送给顾阮阮一枚不耐的白眼。
揉完了肩膀,江岑顺便有把其他的地方也给揉了一遍。
当顾阮阮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药酒味道时,江岑的工作也完成了。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江岑开始撵人。
今天不用给顾阮阮的后背上药,也就不用担心顾阮阮毁在这睡过去了。
今天应该是一个安眠夜了。
顾阮阮恋恋不舍地狠狠看了几眼巨大的观景台,瘪着嘴巴道:“好叭......”
她磨磨蹭蹭地开门。
正好此时门外的人也在推门。
“哐当”一声脆响。
是顾阮阮的脑门发出的悲鸣......
顾阮阮自觉天旋地转,眼冒星星,头昏眼花。
冲击来得太快,她没把握住,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下。
江夏安走进来,四处打量一番,发出疑惑的声音:“咦?大姐,小阮阮不在你房间吗?”
奇怪哦,小姑娘跑哪去了,三楼也没有呢。
江岑无语地看着她。
江夏安莫名,她大姐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太奇怪了。
直到门后传出一声冤魂索命般的幽怨女声:“一姐......”
女明星大惊。
转到门后就发现了被她一把推到门后的顾阮阮......
小姑娘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捂着脑门泪水涟涟的看着她。
江夏安心虚:“......妹妹......”
太痛了,生理性的泪水一下子就哗哗流了下来,小姑娘委屈巴巴坐在地下汪着一把眼泪看她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对......对不起。”
“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顾阮阮捂着脑袋小小声哼唧。
江夏安把磕得迷迷瞪瞪的小姑娘扶到江岑的床上。
江岑叹了口气,又倒出药酒,给顾阮阮揉脑袋。
“一姐,好疼啊......”小姑娘软软地哼唧出声。
江夏安就差端茶倒水伺候顾阮阮了,闻言立刻焦急道:“那咋整?”
“心里疼,要一姐的贴心安慰才能好呢......”
顾阮阮话音刚落,就感觉江岑按摩脑门的力度重了两倍。
江夏安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又想不太明白,思及自己的错误,只好道:“想让一姐咋安慰你啊?”
女明星最终还是因为她的不爱敲门付出了代价。
虽然受伤的是顾阮阮,但是在顾阮阮的眼泪攻势下,答应了不少丧权辱国的不合理“条约。”
内容暂且按下不表。
把江夏安折腾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给顾阮阮揉完脑袋,江岑用眼神赶人。
江夏安恍若未闻,死皮赖脸地在江岑的房间转悠,还时不时评论两句,“这里不错哈”、“这地方真大啊......”、“艾玛这床真软!”
江岑:“......”那我走?
领导一般巡视玩整个房间以后,江夏安终于暴露出了真实意图。
她揉了揉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江岑的房间有小厨房,还有新鲜提供的蔬果,食材最丰富,可以开火做点夜宵。
她们的房间大,但是每天只有新鲜的水果,没有蔬菜和小厨房。
正在江夏安琢磨让顾阮阮做点什么夜宵的时候,私人管家及时敲响了房门。
“几位贵客,这是为你们提供的夜宵,祝你们用餐愉快哦。”
顾阮阮也饿了,晚上没吃多少,欢呼一声去拿夜宵。
!!!
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江岑皱眉问道:“这是酒店提供的?”怎么昨天没有?
私人管家微笑:“不是的,是有人给几位送的。”
江岑:“谁?”
江夏安的微信框中,谢观澜的头像闪了闪:【夜宵送到了吗?】
女明星高兴地回道:【你送的?太贴心啦,我刚好饿了,太谢谢啦!】
谢观澜:【不客气[微笑.jpg]】
江夏安给她回了个可爱猫猫头的表情。
“我同学帮忙点的,安啦,放心吃!”江夏安拾起筷子大快朵颐。
这一大份的夜宵,足足狗三个人吃。
每一份儿的量不多,但是种类却不少,味道简直是一绝,口感丰富。
顾阮阮感觉这份夜宵比她们在酒店吃的那一餐都要美味!
两个人连哄带骗忽悠着江岑也跟着吃了一些。
夜宵里有些东西是顾阮阮不能吃的,比如海鲜、牛肉、鸡蛋之类的发物,江岑谨遵苏水清的医嘱,严格控制顾阮阮的饮食。
即便如此,也还是造了不少东西。
酒足饭饱,江夏安和顾阮阮撑得都快走不动路了。
“嗝......”俩人神同步地打了个嗝。
江岑任劳任怨地收拾着满桌狼藉,她两个愚蠢懒惰的妹妹像树懒一样,挂在她房间的床脚,在暖融融的地毯上摊着煎饼。
“好无聊哦,有没有什么玩的?”江夏安问道。
顾阮阮咕噜几圈滚到床头,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把扑克牌。
这是酒店准备好的,楼下还有麻将机,三楼还有家庭影院,绝对满足顾客的娱乐需求。
“斗地主?”江夏安兴致缺缺地问。
顾阮阮摇头,“不!要玩就玩大的!要赌就赌刺.激.的!”
“好!玩什么!!!”江夏安摩拳擦掌!兴奋地坐起来。
顾阮阮满脸坚毅,视死如归地道:“憋、王、八!”
这个名字一出,女明星感觉瞬间就来了。
“唔!肯定好玩!!!”
顾阮阮在心里嘿嘿笑,江岑和江夏安都不会玩,今晚,她将是统治一切的霸主!
“这个简单......选出一张王、一张8和一张q,每人一把牌,拿到手以后把可以组成对子的牌扔掉,最后剩一手单牌,然后互相抽对方手里的牌,牌少的人先抽,最后谁的手里剩下王8和q,谁就是被憋住的王八蛋。”
顾阮阮简单介绍了一下游戏规则。
江夏安发问,“那成功跑掉的人呢?”
顾阮阮随口接话,“那就是逃跑的幸运王八蛋呗。”
好家伙,无一幸免。
江夏安没品出什么不对,还没心没肺地跟着顾阮阮哈哈笑了几声。
“好好好,我们赢钱的!”这么简单的游戏玩法,女明星觉得自己拿捏住了!
跟江夏安这种财大气粗的人玩和跟宋景宋书语这样的而学生玩就是不一样。
一个能赢钱,一个只会贴纸条和在脸上画乌龟。
当然是赢钱更好玩!顾阮阮觉得自己好歹也是身经百战,对付去去江夏安和江岑这种新.兵.蛋子,那还不是稳稳地拿捏住?
两个人各自怀揣着自己必胜的小心思,相视一笑。
江岑适时插.话进来,“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俩人不仅置若罔闻,顾阮阮甚至还给江岑发了一堆牌。
江夏安拾起牌嗖嗖嗖开始往出扔对子牌,催促道:“姐姐姐,你快点,我和小阮阮要是赢了你就是王八蛋了。”
江岑:?
你礼貌吗?
就没有不玩这个选项吗?
第一把,顾阮阮幸运地在中途安全下车,最后只剩下江夏安和江岑对峙。
江岑的手里剩下三张牌,老神在在地捏着手里的牌。
江夏安攥紧手里的牌,表情凝重。
江岑挑了挑眉,把手里的牌洗了一下,最后漫不经心地在某张牌上停留了一秒。
江夏安开始抽。
抽完后,她一脸哭丧的表情。
她也学江岑,狠狠地把手里的牌给洗了好几遍。
江岑没急着抽,反而不紧不慢地跟江夏安开始闲话家常。
“今天你那个高中同学,叫什么名字?”
江夏安懵逼:“啊?哦哦哦,谢观澜,咋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只是发现我对你的关心好像不够。”
江夏安心潮涌动,“是吗!大姐你终于发现了吗!你错过了我这么可爱的一个妹妹,是你的损失!”
“算了,你良心发现,也为时不晚,快告诉我哪张牌是q!就可以弥补你的错误!”
“王,8,2.”江岑不紧不慢念了念江夏安手里的牌。
江夏安的视线跟着她的声音,心虚地瞟了一眼手里的牌。
江岑顺利抽到牌,组成对子,扔掉牌。
最后,江夏安握着手里的王八蛋欲哭无泪。
江岑太狗了太狗了太狗了!居然用亲情攻势忽悠她!!!
她要一雪前耻!!!
在江夏安高涨的热情下,这个无聊的憋王八愣是被玩成了深夜谈心的虚伪塑料姐妹情游戏。
红色的一百元纸币铺了满床,到后来也不知道都是谁的,全部都混在了一起。
学会心理战以后,她们一边做作地闲话家常,一边抽手牌。
感情时而真挚动人,时而咬牙切齿。
玩到后来,几个人都有点犯困。
完全是凭借着一股不当王八蛋的执念在玩。
江夏安忽然想起来一事,正好趁此机会顺便问问顾阮阮。
她打着哈欠问道:“妹妹,都是姐姐,你为什么管大姐叫姐姐,管我叫一姐啊?”
听起来,怎么感觉姐姐比一姐好听啊!而且又亲密!
顾阮阮已经困得迷迷糊糊了,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她模模糊糊回了两个字:“因为......”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她就一头砸在床上,手里的牌哗啦啦散落在一旁,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江夏安:???
!!!
一秒清醒!
拥护啥呀!倒是说完哪!!!
这人......说话怎么能说一半呢!!!
半夜,江夏安推醒顾阮阮。
“妹妹......”女明星刻意压低的音量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顾阮阮的大脑还在沉睡,只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嗯......?”
江夏安把嘴巴凑到顾阮阮的耳边,问出了灵魂的五个字:“到底为啥啊?”
顾阮阮:“......”她好想一枕头把江夏安给砸过去。
“哎哎哎?别睡啊!话别说一半啊!快告诉我!!!”女明星心急火燎不死心地追问。
黑夜中,江岑的冷冽声音幽幽响起,不大,却震慑力十足。
“江夏安,不想让我把你扔出去就给我闭上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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