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光大厅内,段永在原地看着黎家一行人离去,心想:刚刚吃的大亏,以后一定会报复回来。
黎家,呵,一个即将倒台的不中用家族罢了。等希尔顿一死,路澈单靠自己,还能在帝国蹦跶多长时间?
这个雄子身上的秘密可不小呢,有得是虫想做掉他。
段永的眼角余光,从身旁道貌岸然的柏家雌君——柏云飞身上,一扫而过。
这个路澈以为他的精神力触须是依仗,却不知道是催命符啊。段永慢慢朝段灵犀走过去,这下帝都平静不了多久,就有好戏看咯。
段永的眼睛眯了起来。
黎亚瘸了一条腿,走姿一深一浅。他心知自己犯了大错,战战兢兢地跟在希尔顿身后,雌父一贯严厉,这次不知道会罚什么?
想到曾经受过的处罚,黎亚打了个冷颤,对背影平静的希尔顿畏惧更深。
关于路澈,黎亚发誓自己决计不会张口叫他雄父的,路澈的年纪比他还小。
无论昔日掰扯不清,没有真正名份的关系,还是现在这种让虫别扭的诡异身份,黎亚都无法张口叫路澈雄父。就算路澈刚刚救下了他,黎亚也拒绝承认这个雄虫成了他雄父。
……
黎亚一路胡思乱想,走到辉光大厅门口时,忽然眼睁睁看着路澈的身影消失了。
灵异事件?
黎亚求助的目光望向希尔顿。
希尔顿神色淡淡,没有波动:“雄主通过星网过来的。”
黎亚这才如梦初醒,原来是虚实交互。
路澈搞出那么大动静,让柏段两家大惊失色,竟然不是真虫到来,而只是一道投影。
黎亚在大厅内时就对路澈的实力大感惊讶,现在更觉得路澈是不好对付的狠角色,是负伤状态下的黎亚惹不起的虫。
黎亚脑中心思转过一圈,他支支吾吾地道:“父亲,您…您真的决定要和路…额…他共度一生?”
黎亚问完,紧盯希尔顿的神色,想从中看出一点并非出于自愿的痕迹。
他现在还是觉得这件事太荒谬,自己的雌父和竟然自己的以前的追求虫在一起了,是黎亚做梦都梦不到的程度。
希尔顿听完,冷淡的脸色忽然间春风化雨。他那蔚蓝如天空般纯净的双眸,弯出一条不明显的弧度,盛满了愉悦。
“此生苦短,何妨一试?”
希尔顿轻声呢喃。
晚风卷着希尔顿的话袭向黎亚,让他一时忘记疼痛,失神的望着雌父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温柔。
黎亚自幼起,就很少见雌父转变神情?,更别提这种显而易见的情绪外露。
从军打仗时,雌父是没有感情的帝国利刃,经营家族时,雌父是不动声色的谈判高手。
黎亚一度觉得自己的雌父完美得不像虫,他不需要被爱,也不会去爱。
可希尔顿刚刚的话,却打破了黎亚的一贯认知。
黎亚深受震撼的同时,心中不由感慨:
雌父他是认真的,他真的决定要和路澈共度余生。
而此时一步跨出辉光大厅的路澈,正呆楞地站在辉光大厅门口。
嗯?我雌君呢?我那么大一个雌君,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辉光大厅的门在路澈一步踏出之后,就轰然关闭,路澈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路澈找不到希尔顿便着急推门。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霸气侧漏的拽样,反而显出一种跳脱的鲜活来。
旁边的保安虫看到路澈这么“失态”的样子,赶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得到路澈充满疑惑的问题后,保安虫耐心解释了辉光大厅的特殊之处,才让路澈放下心来。
目送路澈去往凯旋门后,辉光大厅门前的两个保安虫聊了起来:
“没想到黎家雄主竟然连我们柏家的辉光大厅都没弄清楚,就贸然闯进去,你说会不会闹出笑话?”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这个黎家雄主是荒星来的,那地方的科技全都老掉牙了,不知道是淘汰多少年的东西。”
“这个我也听说过,但他不是来了帝星有四年吗?”
“四年里你见过他?行了不说了,这都是上面虫的事。我们两个好好看大门,把客虫服务好了就行。”
*
路澈在客厅等希尔顿和黎亚回来,李伯在一旁长吁短叹地看着光脑上的时间。
此时已经凌晨十二点过,黎宅的大部分仆虫都睡下了。
“殿下,您真的不去睡吗?熬夜对您的健康非常不益。”李伯忧心忡忡。
“你先去睡吧,”路澈望着大门的方向,执着的等着两虫回来:“李伯,你年纪这么大,熬夜对你伤害更深。”
李伯为小雄子的身体感到心焦,雄虫身体那么娇贵,熬一次夜说不定就生病了,这可怎么好?
明天一定要叫家庭医生过来给殿下做一下检查,李伯把这个事情记下。同时期盼着家主能早点回来,哄小雄子去睡觉。
想到家主,李伯突然想起家主和小雄虫结婚半个多月了,两虫却连一天都没同床过。
他们的感情这样好,不像是因为这点分房睡的。而小雄子现在这样年轻,应该不会有那方面的问题,服用spi后,小雄子也不会因为结合劳累。
那是因为什么?
难道说,雄子他不喜欢看到家主残缺的双腿?
这就没办法了,家主的腿恐怕一辈子都这副模样了。李伯摇头叹息了一声,和路澈一起等待家主和少家主的回来。
翘首等待的路澈,哪里知道他下半身的幸福问题已经在李伯脑海里转过一圈。
又一次听到李伯叹气的路澈,只以为管家爷爷在担心他熬夜,路澈无奈地转头对李伯说道:
“李伯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好得很呢。”
李伯点点头,眼中闪过路澈看不透的忧虑。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半,黎家门前才亮起悬浮车的灯光。
希尔顿一进门看到路澈还没睡,不用李伯多说什么,他直接上前带路澈去睡觉。
路澈在雌君一脸的不赞同里,不敢反驳什么,他回到卧室,眼看希尔顿就要离开,路澈才小声解释:
“我刚刚是在等你回来。”
希尔顿回道:“我知道,雄主。您的等待让我非常荣幸。”
路澈磨了磨牙:“你没有别的要和我说吗?”
希尔顿垂下眼眸,看似想了会什么,然后他驱动轮椅去柜子里拿出一管淡蓝色的spi。
“您等了我这么久,是在期待这个吗?”
路澈的反应是气鼓鼓地掀开床上被子,躺上去一秒入睡。
希尔顿轻轻将spi放回柜子里,他那双低垂着的蔚蓝眼眸里,藏着无虫看见的温情和笑意。
第二天早餐时,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凑齐了。
黎亚坐的离他们都远,他的早餐是两管颜色透明的军用营养液,黎亚一分钟解决完,起身就走。
然后被希尔顿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在希尔顿的注视下,黎亚颤颤巍巍地回到座位上,低下头一个动作不敢多做。
“哎呀哎呀,孩子才回来,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别这么严厉嘛。”路澈眼神明亮,一副慈爱家长范:“让他自己去忙自己的。”
黎亚头埋得更低了,路澈的话说得他满脸羞红,在眼神凌厉的雌父衬托下,路澈就像个关怀他的老父亲。
餐桌上这组合诡异的家庭,竟然莫名有“慈父严父以及他们的犯错小孩”的即视感。
接下来希尔顿和路澈的对话,更是加重了黎亚这种感觉。
希尔顿:“雄主,你不用为他说情,这孩子早该学学什么叫礼貌了。”
路澈:“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随他去。”
希尔顿退了一步:“昨晚的事他还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在他向我反思检讨之前,必须事事合规矩。家中长虫没吃完前,他不能擅自离开。”
路澈转头看向黎亚,端着一副我好不容易为你求情成功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对黎亚说:“你这孩子听到没有,快向你雌父道歉,瞧瞧这早餐吃的,就两管营养液,给孩子都饿瘦了。”
黎亚恨不得捶开他眼前的餐桌,捶出个洞,把头埋进去。
可恶,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路澈有这种潜质,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他羞愧到恨不得成为聋子?
这家伙明明比他还小一岁,简直太让虫羞耻了。
“哎哟,希尔顿,你看看,孩子都怕你怕到话都不敢说了。”路澈一脸父亲般的宽厚疼爱。
“不是的,”
黎亚怀疑自己再不出声,路澈就要说出更多有的没的来。
“雌父很好,雌父,这次的事是我犯浑,回去军营之后一定主动请罚。”
往常黎亚犯错,希尔顿绝不会这样轻易就点头,但今天他在路澈的殷切目光下,语气淡淡地对黎亚说:
“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
等用完早餐,三虫离开餐厅。黎亚还是一脸错愕,他什么时候享受过希尔顿的“温和”,但今天路澈不过为他说了几句话,他就不用受罚了?
犯了这么大的错,逃营闯宴会,和段傻叉打架,不用受罚?
可希尔顿雌父说一不二,说算了那就是真不和他计较了。让黎亚产生出有一个“慈爱老父亲”非常不错的诡异感觉。
黎亚双手使劲摩搓脸颊,使劲遗忘脑海里路澈=慈爱老父亲的可怕等式。
可一连几天,黎亚身上的伤在医生治疗下完好如初,他脑海里还回荡着路澈的慈祥笑脸,伴随着那句魔性的:
“哎呀哎呀,孩子才回来,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黎亚伤一好,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家,走之前,路澈还一副父亲般不舍。
并送了他一颗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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