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呵呵……”


    连三笑得都要咳嗽了,又眦着黄牙说,


    “茅台,你跟我说是茅台?”


    胡娇娇很老实地点点头,高大楼也是。


    “骗鬼的吧。”连三正要锁库呢,他今天中午能多休息一会儿,准备去喝两盅的。


    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库管,他下午晚点来也没问题的。


    “是真的。”高大楼把网兜提起来,在他脸跟前晃了晃。


    “闻到了么?”


    “这么浓的酒香味,闻不到?”高大楼把包着的报纸抠开了一块,刚才胡娇娇来回倒酒的时候,酒流到瓶子外头也是有的。


    “嗯?”连三用一只手紧扯住了网兜,用力抽着鼻子,使劲地闻。


    胡娇娇算是开眼了,长见识了。


    什么叫酒鬼,眼前这个连三绝对是标准的酒鬼。


    高大楼把网兜往回撤,连三的鼻子就跟了过来。而高大楼跟故意似的,把网兜转了好几个方向,连三的鼻子就跟要粘在网兜上了。


    等连三整个人因为斜身子转脖子,快成麻花时,高大楼才放过了他。


    胡娇娇忍着笑,往后头挪了挪。


    这会儿连三也站直了,一点都没觉得刚才自己刚才有多么丢人,他清了清嗓子。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们是同志?”


    “是是,是同志,我爸还跟你也算是一个单位的。”


    胡娇娇虽然说出了心里想的,但是她总觉得这个连三比她还急呢。


    “别在这说,去我家。”高大楼说。


    而连三却用很异样的眼神,这才把高大楼看了又看。


    “当兵的,挺有办法的?”


    连三说话的时候,还斜着嘴角,似乎他知道了什么。


    胡娇娇正好转过身没有看到,高大楼的脸色都黑了。


    有的时候,一个人是污的,在他的潜意识里,别人也是黑的。


    高大楼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他们一行三人就到了高大楼借给胡娇娇的小院儿,而这个也是他跟人借的。


    当胡娇娇掏出钥匙开门时,连三脸上的那种“我懂的”表情,又露了出来。


    “她爸爸在医院住院的,在这里做饭方便。”高大楼没法子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谁也年轻过。”连三的声音里带着点贱笑。


    胡娇娇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她瞪了一眼连三。


    “胡说什么呢,我是知青,刚回来。”


    她并没有说她是突然回来的,而且也呆不了几天了。


    “行了,我懂了,甭解释了。”连三大摇大摆地进了小院儿。


    院子的角上就有个破桌子,高大楼进屋提了两条凳子出来。


    “你就打开闻闻,不能在这里喝。”


    高大楼对酒鬼是知道的,而且这个连三明显有很深的酒瘾,要是让他在这喝一口,绝对就拉不住了。


    “知道知道,要谈正事的。”


    连三就跟个猴子似的,把网兜打开了报纸撕开,看到俩个酒瓶子时,他深深地很夸张地吸了一口气。


    胡娇娇感觉他就跟抽大烟似的。


    “呵呵,是不是像以前那些大烟鬼?”


    连三挺有自知之明。


    “我姐夫成天这么说我,其实他也是个酒鬼,现在成天在别人面前装,哼。”


    听连三的意思,那个连副厂长比他还能喝。


    “胡娇娇,噢,不,以后你就是我姐。”


    连三的话把胡娇娇给吓了一跳,赶忙拒绝。


    “我没你大。”


    “没关系,那你就是我亲妹子,这么好的酒送我,让我叫你妈都成。”


    胡娇娇:……


    竟无言以对


    高大楼也没想到这家伙能油成这样,“你以前是个二流子吧,知不知道这么说话,别人听到会定你个流氓罪。”


    “呵呵……”连三把两个酒瓶子抱进怀里,冲着高大楼咧着嘴笑得停不下来。


    “哎哟,妹夫,你可真有意思。还没结婚吧,这么护着不怕以后腰闪了?”


    “连三。”高大楼脸都红了,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


    呵呵呵


    胡娇娇的脸还没红呢,这种算个啥,在后世的时候,什么配料的段子她都听过的。


    要是有需要,她也能给大家讲几个呀。


    “好了,好了,一个当兵的,这么爱生气。”


    连三啧啧地摇了摇头。


    “不就是胡……为清的事嘛,因为安排了个不好的岗,嗯,现在他住医院了?”


    胡娇娇点了点头,“之前是公伤,现在也差不厘,我爸就是上班的时候摔倒的。”


    “你这个事就有点不太讲理了,咱们就事论事啊。”


    连三讲的是这个时代人的思维和考虑问题角度。


    “他不是在厂里被仪器砸了,这次只是在路上摔倒了,就是他走路不稳。要是在厂里头的一块砖头绊倒,都能找个说法,现在你说不上呀。”


    现在不存在工作时间内怎么样,而是你所站的地方在哪。


    “你爸这个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即使我现在从厂里偷块砖头垫你爸床下头,也没人信呀。”


    连三摇了摇头。


    “他说的有道理,你爸这个工伤补贴恐怕不好要了。”高大楼不由地扫了眼连三,发现这小子虽然以前是个二流子,心眼儿还没彻底坏了。


    “我可是真心地在跟你说,妹子呀,你这个事现在发生时间长了,我给你没法子补救。”


    连三拧着眉不断地在想。


    “要不这样,你爸年纪也不小了吧,申请个早退休,我帮他把工资级别往上提一提。然后你呢,顶他的工作呀。”


    “还能这样?”胡娇娇头一次感受到,朝中有人好办事。


    “我姐夫现在是副厂长,而且市里领导对他抓生产能力很认可,上面厂长马上就要下去了。”


    连三露出了得意的笑。


    “我可是我姐一手带大的,我姐是母老虎。别看我姐夫在外面那么威风,回家后就是个孙子的后人。”


    胡娇娇:你把你们家的事说出来,合适么?


    “跟我们家熟的,谁不知道呀,没事。”


    连三用手拍了拍酒瓶子。


    “你去单位厂办先给你爸申请休假,就说是我连三的妹子,他们肯定给你麻溜把事办了。”


    连三说完话就抱着酒瓶子跑了,都不带回头的。


    “他的话靠谱么?”胡娇娇挺不放心的。


    “试试就知道了。”其实高大楼也是心里有点不踏实。


    胡娇娇准备第二天再去厂办,她先回家一趟。


    和高大楼分别后,胡娇娇径直就回家了。而高大楼想告诉她一声,上次说结婚报告已经打上去了,并不是开玩笑的。


    他是很认真的。


    胡娇娇不仅仅是脸蛋漂亮,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向上的蓬勃的生命力,总是不经意地感染着高大楼。


    而她自己着急地往家里走去的时候,并没有察觉高大楼盯着她的背影好长时间了。


    一直站到有人站到他旁边直瞅着他,高大楼才赶紧转身离开。


    可又因为站得时间长了,腿都麻了。回身离开的时候,一条腿是拖着的。


    胡娇娇到家的时候,大早上离家的许梅还没有回来。


    廖奶奶也是在她在收整自己的东西时,在门外叫她。


    “娇娇,有你的电报,赶紧去邮局吧,再晚那边就下班了。”


    胡娇娇一下就猜到是谁给她的电报了,所以就赶紧出门。


    而廖奶奶却在自家屋门前捅着炉灰的时候,嘀咕了两句,听着挺有意思。


    “嘶,想不通。巷子口站着个当兵的,就跟那电线杆子似的,直溜直溜的。可一迈开腿,咋就是个瘸子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廖奶奶好长时间,部队啥时候收瘸子了?


    胡娇娇到了邮局后,果然拿到了石土村村长给他的电报。


    上面就几个字和一串电话。


    速回电


    xx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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