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差不多就行了,别一直哭哭啼啼的。”


    黑猫舔着爪子,在一旁说风凉话。


    床上北鱼捂着被子,抱着手臂坐在旁边,吸一下鼻子肩膀颤抖一下。


    “见过当皇帝没用,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黑猫嘲讽他。


    “你还说!”北鱼抬起头来,他看起来有点凄凉,脸颊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的,眼眶还是湿的。


    他控诉:“你说摄政王和丞相碰在一起会告诉我,你根本没有给我通风报信,但凡你要是报个信,我也不会……”他说着,想起自己那些经历,又哭了。


    黑猫全身快速旋转,抖松了那一身油光亮丽的黑发说:“我怎么知道你这么不中用,能把人都给弄错了,我是设置了两个人碰上就会发出警报的程序,但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碰见过,本系统有什么办法?”


    北鱼发出不满的哭哼,拉高被子,把脑袋也给遮起来了。


    黑猫看他这么别扭,张开山竹一样的爪子搭在他身上说:“往好处想,本来你就是个炮灰,现在男主都很在意你了欸,你难道不比以前安全吗?”


    北鱼冒出个头说:“要是让他知道我耍他,你觉得他不会杀了我吗!”


    黑猫一顿,收回爪子,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北鱼拿开被子,难过的时候把自己暖烘烘地埋起来会让他平静,现在他已经冷静了一些,他将被子折起来,一边折一边说:“他不是在意我,他只是419的余热,或许他刚好爱好龙阳,我又偏偏撞到他的枪口上,但是如果被他发现他被人戏弄了,我会死的很快的,我不能这样了。”


    北鱼觉得他应该自救。


    黑猫说:“你想怎么样?隐姓埋名?死遁?”


    北鱼摇摇头:“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要将计就计,就像你说的,现在摄政王不讨厌我,我要趁他让我活命的这个机会,”他握起拳头,“对丞相下手!”


    系统说:“你还没死心啊?”


    “为什么要死心?”北鱼偏过头去看系统,“现在主角不讨厌我,没准我可以多活几个月呢。”


    系统说:“但是等你掉马的时候,可能连尸首都会找不齐的。”


    “不会,”北鱼用力摇头,“我会谨慎的,不会翻,不会翻,”他又用力点头,“一定稳!一定稳!”


    系统看他软软弱弱的,一旦有自己的想法又倔得不行,摇摇头,不知道搞这种感情线有什么好,还不如多杀几万人呢。


    北鱼在书房里喝茶,静听门外动静,终于等到女官跟他禀报:“陛下,摄政王来了。”


    自从那次送信乌龙后,北鱼就要求宫人禀报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官衔!不要再用“那位大人”这种含糊不清的称呼了。


    他听到人来了,条件反射抖了一下,但是多年的皇家教育让他维持了表面的冷静,他说:“请爱卿进来吧。”


    门板被宫人更大幅度地推开,北鱼看见摄政王逆着光走进来。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因为两人的立场太过敌对,北鱼承认这确实是个英明神武的男人。


    那强硕的体魄,他梦寐已久的黄金比例身材,每个步伐都能走出沉稳又威严的姿态。


    北鱼能够感觉在那衣料下的肌肉一定是温热的,而且结实又紧绷。


    因为骨架和体质的原因,北鱼身上的肌理都是又白又软,肚子上倒是瘦出了马甲线,所以当他看着这种身材的人,如果是亲友,会觉得相当可靠,如果是敌人……北鱼又咽了下喉咙。


    重厌走到那年轻的天子面前,作揖:“陛下。”


    他面色平静,五官深邃立体,半阖着眼睛的时候遮住了眼中的锐利,看上去便显得丰神俊朗,但是北鱼知道这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不然不可能爬到帝王的位置,他怎么敢受正派主角的礼,和气说:“爱卿快起来。”


    重厌起身,问:“早晨陛下有些不悦情绪,此时可好了些?”


    早上北鱼的情绪很乱,他也担心。


    北鱼抿嘴一笑,站起来说:“朕近日太忙太累了,在爱卿面前出丑了。”


    他站起来,但是重厌高大,这样一对比他显得更加娇小,


    重厌不觉得有什么,他说,“若是陛下觉得疲惫,臣可替陛下分忧解难,只是陛下,”他蹙起眉,压着声说,“陛下还是别再沾染那些俗事的好。”


    北鱼自不知道重厌所指,但还是装出受教了的样子说,“卿的良言朕听到了,但是卿就不好奇,”他眨了一下眼睛说,“朕叫你过来所为何事吗?”


    重厌见他神情狡黠,仿佛又回到了那晚的暧昧,胸口颤了一下,轻声说:“臣聆听圣言。”


    北鱼走到重厌面前,装着很从容大方的样子,手心轻轻贴在重厌脸上,微笑说:“爱卿的画,朕看到了,画得很好。”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指尖一直在颤抖,连小臂也有轻轻晃动,但他俨然是一位沉着的大人那样说:“线条十分细致,可见卿是有用心的,朕很喜欢。”


    听见那喜欢二字,重厌眼神一颤,不由得抓住北鱼的手。


    那蕴藏着无穷力量的大手让北鱼感到害怕,他赶紧抽出来转过身:“但是我们这样的身份!”


    他侧对着重厌,按捺住自己快要炸裂的小心脏,注入了苦恼说:“朕的身份,卿的身份,我们这样的身份,只会让我们的处境十分艰难,朕是天子,朕不能愧对百姓,而卿亦不能,被人指责是在践踏君臣秩序。”


    重厌听他那样烦恼,越发明白他所处的地位给他带来的压力,脚步上前,低声说:“不公开也可以。”


    北鱼眼睛一亮。


    重厌将北鱼掰过来说:“陛下不必烦恼,我们的事情,即使不公开也可以。”


    “真的吗!”北鱼失口开心道,随之感觉自己太激动了,他立刻掩下眼睛说,“不是,朕是说,这样,太委屈卿了。”


    重厌一笑,“是臣自愿这么做的,并不委屈,臣不会跟任何人提及我与陛下的私情。”


    北鱼问:“别人问也不说吗?”


    重厌说:“不说。”


    北鱼问:“别人造谣也不说吗?”


    重厌说:“不解释。”


    北鱼问:“别人传谣说朕是在愚弄卿,卿也无所谓吗?”


    重厌摇头:“我不信。”


    北鱼胸口一颤,突然觉得这是什么品种的好人,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人太沉得住气,十分深不可测,他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重厌看北鱼窥视的眼神,仿佛将他心里剖开审视,他说:“陛下何以如此看着我。”


    北鱼说:“听闻前阵子宫里刺杀一事,卿已经处置妥当了。”


    快得很,比大理寺更能干。


    重厌承认:“已经查出是前朝的叛国余孽,皆诛九族,已经斩首。”


    北鱼心里颤了一下,心想果然。


    这是个狠戾残暴的主角!


    只是因为伤到他的手臂就要被诛九族,那他将他耍来耍去,把他的尊严丢在地下践踏,还不得……


    北鱼被自己的妄想吓到,冒着冷汗说:“是,卿,卿做得很好。”


    重厌说:“臣听闻近日又有一窝叛国余孽,正打算去查。”


    北鱼惨白着脸鼓励:“卿真是朕的肱股之臣啊,快去忙吧。”


    重厌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作揖:“臣去了。”


    如果北鱼能把注意力多一点放在重厌身上,会发现从那冷肃的摄政王眼中折射出来的,是一种满足和荣耀,但是他现在为命担忧,为情所恼,快速地将人打发走了。


    重厌刚走,北鱼一手撑在桌子上,有点颓废地喝冷茶。


    太紧张了,面对主角太紧张了。


    他装得那么平静,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被惊吓到了的北鱼决定喝口冷茶压压惊,刚含进嘴里,听到宫人禀报:“陛下,丞相大人来了。”


    “唔咳嗯!”北鱼一口冷茶差点喷出去,努力咽下去,转身惊道:“丞相!”


    看到丞相如谪仙般跨进殿门来,他还是早上那身青衫,但脸色沉静得有些可怕。


    北鱼撑着桌子的手肘有点发软。


    伏月进门而来,看到北鱼直接开门见山,“是真的么?”他凝重问。


    “什么……”北鱼快被吓哭了。


    伏月举起手中的信纸,“你在信上告诉我,你有这个……”那拗口的词汇他有些记不住,回了一眼信纸他问,“亲密障碍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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