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可爱的小短刀撒娇的感觉很棒。
但前提是对方没有把自己当成大型洋娃娃摁在凳子上,同时还兴致勃勃的拿出一堆东西比划来比划去,试图将自己给装扮成移动圣诞树。
以上心理活动虽然略有夸张,但绝对是望月千奈娅的真实想法。
身为一条咸鱼,身为一条在家能穿舒适度高的睡衣就绝对不会选择其他衣物的咸鱼,望月千奈娅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本丸竟然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甜蜜的折磨”。
“嗯……这件头饰的颜色有点太深,还是换掉吧。”
后退了几步,捏着下巴摆出专业姿势的乱藤四郎在观察片刻后最终还是微微皱着眉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在说完这句话后,有着明亮橘色长发的小短刀便扭过头去,试图在自己珍藏的匣中找到心仪的头饰。
而原本还在努力试图放空大脑,想要以此来逃避现实的望月千奈娅也在听到对方的低语时回过了神。
她猛地抬起头,盯着不远处兴致勃勃的乱藤四郎伸出了试探的爪爪。
“乱……”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要不你就这么算了吧。
后半句私心满满的话尚未完全说出口,望月千奈娅就看到小短刀侧过了身子,探出个脑袋同自己对视。
“姬君有什么想法吗?”
湛蓝色的澄澈眼瞳宛若天空与大海,乱藤四郎可爱精致的脸上浮现出点点期待之色。
他似乎是很希冀能够得到来自自家审神者的建议。
被乱藤四郎这么盯着,望月千奈娅后半句话也成功的被噎了回去。
“不,没什么。”
就是你家审神者我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我是想说,乱你的搭配都很好看,小饰品也很可爱。”
微笑目送乱藤四郎开开心心继续挑选首饰,亲口堵死了自己求生之路的望月千奈娅只能扭过头去抱头痛哭。
心里面的小人已经跪趴在地上哭出来一条河,废材婶只能安慰自己反抗不了就躺平努力去享受。
而在望月千奈娅看不到的地方,低头认真挑选着东西的乱藤四郎唇角的弧度扩大。
愉悦的在心中哼唱着歌谣,亮橘色长发的小短刀默默给自己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姬君是真的很容易心软啊。’
明明自己会感觉到为难,但只是稍稍说上些软话、表露出些许期待就会立刻改变立场。在这方面,姬君甚至都没有一期一振来的固执。
即便是宠溺弟弟们的一期一振,在某些方面也会很坚守自己的立场。
但在望月千奈娅身上,乱藤四郎几乎找不到能让她咬死不肯松口的点。
‘这太糟糕了。’
纤细的手指捏着与自己同款的发箍并将其戴在自家乖巧低着头的审神者头上,乱藤四郎突兀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在这个时候诡异地有些理解了本丸里某些刃的担忧。
他们的姬君似乎没有什么主见。
这座本丸的主人,掌控着付丧神们立身根基的审神者,身上看不到傲气与自信。
不仅如此,他们这些付丧神只是稍稍的向前一步,先前还会有所犹豫的审神者却立刻放下了所有的自我保护措施与抵触,彻底的低下头颅向他们露出脆弱的脖颈,无害到宛若路边随意生长着的、微风中摇曳的花。
好像他们随手就能掐断花梗,将其攀折下来收入掌中把玩一样。
想到这里,乱藤四郎眸色不由得暗了暗。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糟透了。
他不知道面对着这么自觉的“审神者”有多少刃会忍不住放肆起来。
联想到之前离开的付丧神与望月千奈娅的关系,乱藤四郎不由得产生了个疑问。
不过小短刀并未直接戳破,而是换了个说辞。
“姬君,您是怎么看待髭切殿的呢?”
乱藤四郎微微抬起头,鼓了鼓腮帮子,仿若往常般撒娇:“总担心您会只看得到那家伙,明明我也很可爱啊。”
“乱,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被询问的正主发出了反问。
但望月千奈娅也没打算敷衍面前的小短刀。
“这种担忧根本就不会存在,我人就在本丸,又不会跑掉或者凭空消失。”
望月千奈娅耸肩,在简单的扯了下肩膀的布料后干脆撸起了袖子将乱藤四郎给抱在了怀里。
她将额头抵在小短刀的肩膀上,低笑了几声。
“而且我才是应该不安的那一个吧。”
“应该害怕不会被喜欢、会不会在今后被讨厌、会不会被嫌弃的家伙应该是我。”
说到这里已经是望月千奈娅的极限,更多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剖开自我,将自己赤/裸/裸的摊开在别人眼前,这种事情她目前还做不到。
话说到这里也已经够了。
乱藤四郎揉了揉鼻尖,在被突然的打直球后已经说不出后面的话。
直到细碎的摩挲声传入耳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完全没有得到答案。
“姬君!”
抓住试图跑路的望月千奈娅,乱藤四郎直接道:“你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啊。”
但是看着眼神飘忽试图装死的审神者,乱藤四郎最终还是没忍心继续逼问下去。
‘算了。’
提醒审神者还不如去防范本丸里的那群刀。
微妙的有了大家长感受的小短刀叹了口气,学着自家哥哥的姿势揉了揉面前审神者的头顶。
“姬君开心就好,总之我和兄弟们会保护好您的。”
这边天守阁内一派温馨的样子,另一边的源氏部屋气氛倒是有些许的古怪。
向来尊敬兄长的薄绿发色的太刀付丧神罕见的语气有些许不妙。
“阿尼甲,您是怎么看待姬君的?”
膝丸坐在兄长的对面,金色的眼瞳紧紧盯着那张同自己相似的脸,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髭切歪了歪头,并未回答弟弟的问话。
他在沉默片刻后反而向膝丸问了一个问题。
“是遇见了小乌丸?还是三日月?”
“或者……是那只讨人厌的鹤?”
浅金发色的太刀付丧神在看到弟弟短暂僵硬的身体后得到了答案。
髭切缓缓露出个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果然,我最初的感受没有出错。”
髭切的金瞳因为避光与阴影的关系而略有些暗沉,膝丸还未来得及分辨兄长眼中的情绪时就听见了一句令他神经紧绷的话。
“那么不老实的家伙,还是消失掉令人舒心。”
几乎是在某个瞬间,膝丸感觉到了一种冷意。
像是看不见的寒气无声的侵入骨骼,却在他放松时突兀冒出。
“弟弟丸是在担心我会有这种想法吗?”
说出了危险话语的付丧神此时却一改先前的脸色,在看见自家弟弟紧张的表情后愉悦的笑出了声。
“那只鹤说的话上当丸竟然真的信了。”
髭切一手轻捏着下巴,眸底流露出些许的惊奇。
他似乎是真的在震惊自家的弟弟竟然会信低劣的鬼话。
“只是一群把自己真的当成了长辈的无聊家伙在给自己加戏罢了,弟弟丸小心被传染什么病毒。”
“嗯……虽然腿丸本来好像就很容易被骗。”
听懂了兄长的话,已经能够熟稔的从髭切嘴巴里提炼出自己所需信息的膝丸感觉有点心累。
他本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黑了的哥哥,结果事实是一群刃试图骗他去坑自家哥哥。
“阿尼甲下次别绕圈子啊。”
亏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昧着良心帮兄长继续坑审神者。
危机解除,膝丸在离开前忍不住又回过头对着髭切说道:“阿尼甲,如果他们还打算给你挖坑的话就告诉我,放心,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髭切怔了怔,很快又露出个无所谓的表情来,敷衍的应了几声示意自己听到了。
但在膝丸离开后,髭切无意识的盯着手指发呆。
许久后,他才自唇间溢出一声冷笑。
不复先前的温和,髭切此时的表情漠然到令人心惊。
“试探……”
还打算顺便看看膝丸的态度?不,如果有那只乌鸦参与的话,或许还藏了如果膝丸知情的话就提前摁掉膝丸的心思。
金瞳微眯,髭切无声的笑了笑。
但事实是他根本就不打算让膝丸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
他也不需要帮助。
从始至终他都不会输,因为握着“选择权”的审神者从一开始就在他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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