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千奈娅的课程排的很满。
随着她的身体对高强度训练的适应,小乌丸加给她的课业也越来越多,涉猎的知识范围也越来越广。
从最初简单的常识性问题到一些连理解都难以做到的灵力术法运用。
从最基础的拔刀收刀再到些许常用的战场挥砍技巧。
每天从早到晚大脑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刻,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宛若一具死尸也是常态。
但是这样深度的疲惫却微妙的带给了望月千奈娅爽感。
知道自己被压榨到了极限,累到极致时感觉到呼吸都用尽了全力。
脑袋只需要接触到枕头意识就会瞬间陷入沉眠,疲惫仿若被镌刻在每一寸皮肤上。
但是和这种状态同步增长的则是大脑中越来越充沛的知识量。
灵术的名称从生涩拗口到熟练流畅;挥刀的姿态从生疏错误百出到像模像样。
紧张时依然会想要后退,但却可以自己制止这种退缩的念头后主动抬起头向前跨步。
曾经恐惧的梦魇失去了令她害怕的狰狞之色,每天醒过来反而开始期待自己能否更进一步。
望月千奈娅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矫枉过正,在咸鱼到了极点开始努力翻身后,她反而觉得自己在享受这种压榨自己的状态,甚至是从中感觉到了愉悦。
反思几秒自己是不是被开发出了什么不得了属性的望月千奈娅很快又将这件事扔到了脑后。
再怎么乱七八糟的属性被激发都不重要。
她现在在意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这些。
看得开的望月千奈娅对晚上的实践课抱有着充分的期待,因为这次小乌丸说会和她进行一场实战练习。
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是对方的对手,到了训练时自己大概会是个三秒就扑街(或许连三秒都撑不到)的菜鸡,但是望月千奈娅还是很兴奋。
因为小乌丸给出这种安排,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是对她现在的表现的认可。
没有什么是比这更令望月千奈娅感到快乐的事情了。
因此,和同小乌丸站在同一场地上,握着木刀刀/柄的望月千奈娅摆出了十二万分认真的架势。
结果也是毫无意外。
“啪嗒——”
手中练习使用的刀具被打飞掉落在地上,被摔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望月千奈娅正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体力消耗殆尽,再加上小乌丸最后打落武器时并未留情,此刻望月千奈娅垂落在身侧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痉挛。
“如何?”
刀尖轻点地面,仍然穿着黑色内番服的太刀略弯下腰,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不要强撑着。
“还好。”
勉强说出了还算是流畅的词汇,望月千奈娅只觉得口腔内弥漫着铁锈味。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很快便如同易碎的泡沫般消散。
接过小乌丸递过来的水杯,喝口水休息片刻后望月千奈娅反倒是对未来更充满着期待。
“如果我之后能够跟您打成平手的话,是不是就能去战场了?”
听着自家审神者的话,小乌丸难得的有些许失语。
他看着兴致勃勃的望月千奈娅,片刻后拍了拍她的头顶。
“待会儿回去后早点睡。”
“梦里面或许会有。”
望月千奈娅:???
父上你变了,你竟然会开玩笑了!
拒绝承认或许是自己微妙的带歪了小乌丸,望月千奈娅刚摆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没多久就被小乌丸镇压了下去。
盘腿坐在地上,一边休息一边听小乌丸给自己复盘训练过程外加一些失误讲解,重新修正错误姿势,决定第二天再增加新的基础训练的望月千奈娅最后还是慢吞吞挪着出门的。
别问,问就是腿软了,能够像个人形生物一样走路就已经是她的极限。
一手扶着墙壁像个老人般走路的望月千奈娅在确认四周无人后毫无形象的扒拉在了栏杆上。
跟随小乌丸学习的过程很痛苦。
不,准确地来说是蜕变的过程很痛苦。
就像是要亲手拔掉自己柔软的雏羽,在一片鲜血淋漓之中静等新的更加坚韧的羽翼生长。
但是苦痛反而越发映衬的那成长的甜意诱人。
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挂在栏杆上,吹着夜风的望月千奈娅发觉本丸的夜景很漂亮。
尤其是夏日景色里远处飘荡的萤火虫,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像是一团朦胧的星云。
‘还好,现在这里并没有刃看到,不然就太丢人了。’
低头看到这一次扑街趴在地上时手掌仅仅只是被断裂木刺划出了一条浅浅血痕,确认伤口不会影响第二天锻炼的望月千奈娅松了口气,但在她刚准备爬起来时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真是狼狈啊。”
不想要被刃看见的样子此刻暴露在了付丧神眼前。
偏偏此时说话的家伙还在她不想要遇见的名单中排名第一。
名为髭切的付丧神不知道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望月千奈娅的身侧。
源氏的重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金色的猫眼或许是因为夜晚的缘故看起来有些晦涩,似乎里面涌动着某种暗沉的东西。
‘这种氛围真是奇怪。’
还有这个事情发展的趋势,恶,真是狗血而又无趣。
曾经看多了各种狗血无逻辑天雷小说,但是并不希望自己身上也上演相同剧情的望月千奈娅沉默片刻,然后以平静的语气问道:“不睡觉,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不打算在这儿开展任何情感方面的对话。
当然,更不想在此刻跟对方有任何交流和独处。
‘或许这算是一种微妙的自尊心?’
望月千奈娅如此想着,散漫的于心底吐槽原来自己也有着类似于不想在前男友面前丢脸、表现得狼狈的心思。
如果髭切算是前男友的话。
但望月千奈娅想要离开,在场的另一位付丧神却偏偏不打算如她所愿。
付丧神在看出了对方的不耐烦后不仅没有转身离开,反而越发的表现得放肆。
“只是打算随便走走而已,没想到就看到了审神者大人如此狼狈的样子。”
歪了歪头,就像是没有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一样,浅金发色的太刀付丧神缓步靠近,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漫。
望月千奈娅继续保持沉默,仿佛不远处的风景格外迷人。
但是逐渐敏锐的听觉却捕捉到了对方靠近时不加遮掩的脚步声。
声音越发靠近,望月千奈娅注意到髭切在距离她不到半臂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便是衣料摩挲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响,似乎是对方抬起了手在整理外套。
试着依靠听觉分析对方的举动,全当做实践练习的望月千奈娅正在心中模拟着如果这是对决时自己应该如何反击时,突然听到一旁的付丧神开口说了句话。
“不会觉得难以忍耐吗?”
‘什么?’
思维被打断,猝不及防之下跟不上髭切思路的望月千奈娅下意识回头,结果却刚好撞见对方附身靠近的样子。
髭切依然是微笑着的模样,但是因为他突然的凑近,望月千奈娅从那双金色的眼瞳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样子。
狼狈而又糟糕。
然后,她看见对方稍稍歪了下头,似乎是有些许的苦恼和迷惑。
耳内则传入了眼前自己曾经疯狂迷恋过的付丧神说出口的话。
“全身的伤口,看上去真的很狼狈而又糟糕。”
依然是柔软且无害的声线,但却以一种散漫的语调响起。
不仅如此,在对方将指尖摁在衣料遮掩着的大片红肿青紫擦伤上时,望月千奈娅还感觉到了一种尖锐的嘲讽之意。
“惯于在鸟笼中享受安稳生活的雀,贸然闯入陌生的外界可能会……”
懒得忍耐,也不想忍耐。
受不了对方用这种口吻说话的望月千奈娅抬头,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闭嘴。”
胸腔内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这次却并非是因为悸动,而是愤怒。
曾经看着就会脸红的人,现在望月千奈娅却只想要一拳揍在他的脸上。
居高临下的评价,笃定了她身上带有固定标签的语句。
总是试着去干预她的想法,试着替她做出所有决断。
难以忍受来自对方的这种态度,望月千奈娅迎着对方的注视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自己说出口的话。
此时她脑海之中所有的想法都没有了,在绝对的愤怒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面对傲慢到了极点的家伙应该怎么做?
她一直想要对髭切说的话是什么?
她想要对髭切做的事情又是什么?
嗯,对,是把高高在上的源氏重宝给踹下云端,把他给拖拽到地面上去。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无比冷静的大脑此刻像是一台功率拉满的机器般疯狂运转。
曾经学过的知识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又明了的在脑海中划过,望月千奈娅甚至是自己谋划出了一份接下来可以切实实行的方案。
先前小乌丸的教诲浮上脑海。
望月千奈娅突然抬手捏住了对方的手腕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大力扯拽,与此同时望月千奈娅骤然起身,朝着对方所在的地方迈出一步。
另一手干脆利落的拢住髭切的脖颈,像是曾经训练过得那样,望月千奈娅直接踹出一脚破坏掉对方身体的平衡。
尽管髭切的反应很快,但望月千奈娅最终也没有输。
“砰——”
身躯撞击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略有些沉闷,但望月千奈娅并未感觉到任何疼痛。
拖着对方一起摔在地上的望月千奈娅的训练终于展现了些许成效,先对方一步将髭切给压到了身底下,把他给当成了肉垫。
双腿锁住对方的腰部,居高临下俯瞰着对方的望月千奈娅突兀的扯出一抹恶劣至极的笑。
“髭切,你看,你也不是总能高高在上站着俯瞰别人的。”
“躺在地上的滋味如何?”
挑了挑眉,望月千奈娅甚至是最后还大胆到了伸出手去捏对方的下巴。
她低下头学着对方曾经的动作靠近,语调轻缓。
“你觉得你很强?”
这一次将对方给拉到了地面上,迫使对方躺下的望月千奈娅眯起了眼,神色平静。
“别太傲慢了。”
“先前的你有没有想过,会被我给摁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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