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她脑袋晕沉沉的,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一个男人压着亲, 正想反抗时,看清了他的脸,发现是谢易臣。
她瞬间就清醒了。
真是见鬼了,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而且对象还是谢易臣。
慕霜换了身衣服下楼, 手撑着自己额头,还是感觉有点难受的样子。
周姨做好了早餐正打算上楼叫她, 却发现她人已经醒了。
“周姨, 有粥吗?”
慕霜拉开椅子在餐桌旁坐下, 宿醉后她没什么胃口,所以早餐想吃点清淡的。
“有,今天的早餐就是蔬菜粥, 还有包子。”
周姨端着一个瓷碗放到她面前,笑着说:“还是小谢提醒我的,说小姐你昨晚喝酒了,会没什么胃口,让我早餐煮点清淡的。”
慕霜眨了眨眼,神色间倒是有些意外。
那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该不会是昨晚趁她喝醉了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要将功补过?
她一喝酒就容易记忆断片,只记得昨晚自己的鞋子被人踩坏了,后面的事情她就不太记得了。
不过她好像在一楼遇到了谢易臣,他昨晚参加同学聚会来着。
然后呢,然后她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慕霜一边喝着粥,手里拿着的包子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咀嚼, 脑子里还在拼命回忆着昨晚的事。
旁边的椅子有拉动的声响,然后,属于男人的气息传来。
慕霜偏过头,刚好对上谢易臣看过来的眼睛。
他突然抬起手往她脸上这边凑近。
慕霜往后躲了一下,“你干嘛?”
谢易臣:“嘴角,沾到东西了。”
她吃的包子是韭菜馅的,有韭菜叶露了出来。
慕霜面露疑惑,用手背随意地抹了抹,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在。
正纳闷时,男人温热的指尖碰到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
很暧昧,又亲昵的一个举动。
慕霜一怔。
一阵酥麻感蔓及全身。
谢易臣神色自若地收回手,“好了。”
慕霜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洗手没?”
这家伙每天都有晨跑的习惯,回来后都是一身汗。
不过今天她好像没在他身上闻到什么味道。
谢易臣没想到她关注的点在这,轻笑了一声,“洗了。”
他知道她对气味很敏感,跑完步后洗了澡才出现在她面前。
慕霜放下心来,继续啃着自己的包子。
她心不在焉的,眼神都在放空,总感觉唇边有股热意,挥之不去。
谢易臣也没打扰她吃早餐,就在一旁坐着。
两人相安无事了一会,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察觉到旁边的气息有点不对劲,慕霜转过头去看到的就是谢易臣握着手机,冷着一张脸的表情。
“怎么了?”
谢易臣对电话那边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后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不太好,带着点担忧,“我妈在医院出了点事。”
慕霜的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那你快过去看看吧。”
“嗯。”
男人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
南城的某家私人医院里。
梁秀茹躺在白色病床上,周围围着好几个护士。
谢易臣赶到的时候,看到她相安无事,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刚才医院的人打电话来告诉他,说他妈妈支开了看护,想跳窗。
刚好有医生来巡房,及时发现,马上喊人过来帮忙,和几个护士费了点力气才终于把梁秀茹控制住。
梁秀茹脸色有点白,见他人来了,偏过头,没去看自己儿子。
谢易臣跟她们一一道谢,“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跟她谈谈。”
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旁人也不好插手,几个人护士相继离开病房。
谢易臣将椅子拉到床边坐下,“妈……”
梁秀茹依旧侧着脑袋,声音还有点冷:“别叫我妈。”
谢易臣不明所以她突然转变的情绪从何而来,上个周末他来医院看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是这家医院住的不舒服?”
听到医院两个字,梁秀茹才终于有点其他反应,她终于转过头来看他,“我问你,你给我治病花的钱,哪里来的?”
谢易臣还是之前那套说辞,“我预支的工资。”
“你还说谎!”梁秀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眼眶里还含着泪光。
谢易臣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梁秀茹说出自己已经知道的事实:“我打电话去警局问过了,今年五月份的时候你就已经辞职了。”
谢易臣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坦然承认:“是。”
“所以,你真的去给人当保镖了?”
“是。”
梁秀茹扬起自己的手往他脸上扇去——
谢易臣闭上眼睛,没有任何要躲闪的意思。
女人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
预料中的痛感没有袭来,谢易臣睁开眼睛,看到坐在病床上的梁秀茹双手捂着脸,低声哭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
“是妈拖累了你。”
他肯定是为了给她治病才去当保镖的。
慕家那样的大家族,翻手覆云,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几个钱出来救她。
还有,昂贵的医药费,住这么好的医院,医生和护士都对她照顾有加。
她怎么没有想到其中的端倪,怎么最开始就相信了谢易臣说的谎话,什么预支了工资,都是假的。
听到她这一句话,谢易臣终于把她今天异常的举动联系起来。
她是不想拖累他,想就此了断。
谢易臣听着她的哭声,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等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点后,他才说道:“妈,在你眼里,我给别人当保镖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吗?”
“妈不是这个意思。”梁秀茹否认道。
但是对比警局的工作,当然比当保镖要好。
他当初考进警校,不就是为了以后能当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吗?
宽大的病服里包裹着梁秀茹孱弱的身躯,“儿子,听妈的话,把这份工作辞了,我这病也不治了,你回警局去工作。”
谢易臣:“我签了合同的,违约要赔钱,赔很多钱。”
听到要赔钱,梁秀茹才意识到问题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她握住谢易臣的手,“是妈不好,是妈没用,我对不起你。”
“我听说那个慕大小姐刁蛮又任性的……”
谢易臣听到这里总算发现了什么,眉头皱着,“你听谁说的?”
梁秀茹没想到他关心起来这个,“你别管。”
“她很好。”谢易臣打断她的话。
梁秀茹有点不相信,“真的?”
意外之余好像感觉哪里不对劲,她儿子,好像是头一回夸一个女生。
“嗯。”谢易臣又多补了一句:“慕家的人都对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什么。”
“好好养病就行,别再做傻事了。”
谢易臣知道怎么说最容易触动她,“不然我工作白干了,钱也还不回去。”
果然,梁秀茹不再继续闹了,她点了点头。
可握着他的手却很紧很紧,一直在口里重复着:“对不起儿子,是妈对不起你……”
她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是她太自私。
这些都是她的报应。
她看着谢易臣的那张脸,想说的话欲言又止。
……
安抚好梁秀茹后,谢易臣又陪了她一会,等到她午休时间才离开。
不过他没有马上走人,而是走到护士站那边,随手找到一个人问道:“请问,宋清柔的科室在哪里。”
小护士是认得他的,经常在医院里见到他。
“宋医生啊,她在303科室。”
谢易臣说了一句谢谢。
走到303的科室门口,他抬起手往门板上敲了敲。
里面一个女声传来:“请进。”
谢易臣推开门走了进去,男人高大帅气的身影伫立在办公桌前。
直到一道身影笼罩下来,宋清柔才抬起头,看到是他还非常惊讶,甚至有些惊喜:“谢易臣?”
谢易臣直截了当地问道:“我在慕家当保镖的事情是你告诉我妈的?”
他当保镖的事情本来就很少人知道,而且跟梁秀茹都没有交集,而她刚好在这家医院当医生。
宋清柔愣了愣,眼神躲闪着,第一反应是否认:“我、没有啊……”
谢易臣当了几年的刑警,审过犯人,只需要看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有没有在撒谎。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梁秀茹也已经知道了,改变不了什么。
他只是来确认一下而已。
谢易臣眉眼满是淡漠,眼神带着冷意,暗含警告。
“以后,我的事,你别管。”
“还有,别在背后说慕霜的坏话。”
他转身就要走,宋清柔在背后叫住他的名字。
“谢易臣!”
谢易臣没理,打开门就要离开。
“你是不是喜欢慕霜?”
宋清柔憋在心里许久的那句话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宋清柔看着他的背影,看到了当年那个让她一眼倾心的少年。
那时候,他的眼里还没有别人。
昨晚在场的其他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慕霜的不一样。
宋清柔从来没见他用这种眼神看过别人。
她眼里带着期待,期待他能说一句否认的话。
可下一秒,耳边传来他坚定又毫不犹豫的答案。
“是。”
他承认了。
他连掩饰都不掩饰。
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喜欢慕霜。
他只用一个字,就能将宋清柔的心击得破碎。
其实宋清柔知道他不喜欢自己。
她高中那时候就跟他表白过的,她知道他忘记了,因为那天在医院他都没认出她。
于他而言,她可能只有众多喜欢他又被他拒绝过的女生之一。
她以为两人的重逢是上天给她的机会,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身边一直没人。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喜欢的那个人偏偏是慕霜。
她得不到的,慕霜凭什么能得到。
宋清柔垂下的手紧紧握成拳,眼里满是不甘,大声地吼出来:“谢易臣你别忘了!慕霜她是有未婚夫的!”
听到未婚夫这三个字,谢易臣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张口吐出四个字,语气难得的轻妄。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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