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弹幕所料,宁墨后续的一二三很快就来了。
起初,他先是在大冬日穿着单薄上衣,负着荆条来到燕府大门,忏悔着先前对燕惊双所做之事。
可文人讲话,得细品意思,表面上宁墨虽然认下过错,但咬死说是那日喝多了,错将旁人认成了燕惊双。
也就是宁老爷先前想的“洗白宁墨名声”的说法,但不过是换了个方式来说而已。
但有些意外的是,宁墨并不是想同燕府重归于好,而是写下了一封长达千字的悔过断念书。
只道自己做出了这般行为,自觉不堪匹配这门婚事,不配得到燕惊双的垂爱,愿燕惊双此后能福泽绵长,觅得佳婿,而他自己今后过往,也会更加谨念自身,守青灯古佛月余,为燕惊双祈愿。
这篇“悔过断念书”一出,又有着先前做善事的铺垫,杭州府倒还真有不少围观百姓对宁墨改了印象,信了宁墨那套说辞。
不怎么了解宁墨和燕惊双婚事内幕的文人墨客,世家子弟亦然。
而稍稍了解的,知晓前些时日传闻的人,倒是持着怀疑的态度,可后续宁府又放出消息,说是宁墨生性内敛,不擅表达,期间宁墨参加了一次宴席,同席一才子不小心撞了宁墨一下,宁墨怀里忽然掉落了一个荷包,其下歪歪扭扭绣着一个小字“双”。
宁墨快速将荷包捡起,珍惜妥帖地再次放回自己怀里,面上黯然神伤,还嘱咐那人不要告于旁人,以免坏了燕惊双的名声。
可这件事还是“意外”地流传开来,早些时候捕风捉影的传闻好似真成了传闻。
宁墨先前对燕惊双的疏离,也成了他性格内敛,不擅表达所致。
这件事,似乎越来越多人相信了。
但燕家三兄妹却觉古怪异常,燕守壹擅兵法谋略,更觉其中有诈。
他同燕惊双道。
“此事着实诡异,宁墨一边在这里演着对你的深情款款,却不挽留你,或是攀附我们燕府,虽这表面上,确实于他洗白名声大大有利,但宁府如何想,想来你现在已然知道,他们想跻身京师上流世家,在杭州府没有比我们燕府更适合的人家了。”
“除非他们不想。”燕守壹沉了沉声。
“怎么可能?”燕九命刚喝完一口苦药,面容痛苦地脱口道。
燕守壹赶忙拿起一颗金丝蜜枣塞进燕九命嘴里,转头又同燕惊双道。
“你瞧,连最为单纯的九命都觉得不可能,这件事有问题啊。”
燕惊双认真听着,目光所至,也快速扫着弹幕,但并没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这一次倒是真没猜出宁家打得是什么算盘。
燕惊双捏着一颗金丝蜜枣,在指尖转了一圈,道。
“凡事静观其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只是,刚刚燕守壹提起那个荷包,让燕惊双微有愣怔。
那是燕惊双第一次绣荷包,年少的自己,放下刀剑,拾起细针,在昏黄的烛灯下,穿一针线扎一次手,就这样没日没夜,也不知绣了多久,十指全是针孔,终于绣出了一个勉强能看的荷包。
承载着她所有少女的心思。
她递给宁墨的时候,虽没什么表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手指有轻微的颤抖,总归还是害怕宁墨会不喜欢。
当时的宁墨带着温和的笑,有礼地收下,看到燕惊双指尖上的针眼还好生意外,着实安慰了一番,眸光似有动容。
可后来,燕惊双才知道,深情是真的可以演出来的。
弹幕里说,
那个荷包被宁墨拿回去之后,他便看都没再看一眼,放在了箱底吃灰,而后面,明初雪给了宁墨一方手帕,他珍而又重地想取出锦盒存放。
寻找锦盒之时,发现了早先在箱底吃灰的荷包,宁墨那时根本没想起这个荷包是谁做的,剑眉皱了皱,道。
“真丑。”
像是泼天盖头的一盆冷水,于那个瞬间,浇死了少女时期的燕惊双。
而现在,宁墨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明初雪的名声,竟还利用起了燕惊双当年纯净的少女心思。
那点他从前根本看不上的少女心思。
燕惊双唇微抿,难得犯了些许恶心。
约莫又过了半月。
即将要去北境的燕守壹忽然风风火火般赶到了燕惊双的院子,差点撞上打扫院子的花乙。
燕守壹神色难得惊诧且无语,他连花甲上的茶都顾不上喝。
“惊双,你是万万想不到啊,人的脸皮厚起来真的是比城墙还厚。”
“我就说宁家有问题吧,明初雪现在竟然寄宿在宁府了,刚刚听我几个友人说,宁墨现在出席宴席,明初雪也会跟着,虽然是跟着宁碧去女眷那边,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人现在算是正大光明的走近着呢。”
“还打着特别好听的名号,说明初雪开春就要进归墟学宫,宁碧请她过来小住一段时间,向她请教请教。”
花甲抽着燕守壹说话的间隙,赶紧给他递茶,听到燕守壹这么说,小脸一肃,气愤道。
“这两人好生不要脸!”
花甲刚说完,便有些懊恼,她怎么能当着两个主子跟前,说如此粗鄙之言。
哪知燕守壹却冲她赞赏地点点头。
“说得好。”
燕守壹转头又同燕惊双继续道。
“这两人倒是一点不避嫌,我算是知道早先宁墨为什么要对你那般表忠心,不就是让旁人都以为他心悦于你,那他同明初雪之间就是清清白白的。”
“就算正大光明出现在人前,旁人也只会觉得他二人是宁墨一时的酒后误认,这一场闹剧里,好似三个人都是受害者,有错的是酒。”
“所以那份悔过书才是断念书,表面上表明对你的情谊,除了洗白自己的名声,更是为了维护他和明初雪能够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一处,而不受旁人诟病,实际上,也是为了同你撇清关系,此后,他若真的同明初雪如何如何,那也是同你分开之后的事。”
“宁家这个算盘打得也是响亮啊。”
燕守壹快速讲述这件事的同时,弹幕也在说着同样的事,当然燕惊双这边的弹幕自然同燕守壹的意思差不多。
大家也是没想到宁墨和明初雪这般没脸没皮,明明就是他两人做了对不起燕惊双的事,偏偏现在还佯装成两个受害者,还不避嫌地共同出席一些场合。
这二人究竟把燕惊双放在哪个位置上了?
宁墨先前还假仁假义地给燕惊双写悔过书,眼下再看,只觉怎么看怎么伪善。
彻底脱粉的读者们现在在弹幕里为燕惊双狂抱不平。
燕惊双眉头轻皱,她本不愿再掺和宁墨和明初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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