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青来的很快,江已闷头坐了大概十分钟左右,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挨个敲了敲门。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江已一下子就确定对方是来找他的。
他连忙敲门回应:“我在这里。”
不多时,脚步声就停在他的门外。
随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扫帚倒地声。
那扇关了他良久的门,终于在此时打开了。江已也在这时才终于得见天日。
江已原本以为会瞧见温时青,刚刚还做了不少心理建设,让自己不要表现出太害怕了。
但此时此刻,他看了一眼穿着西装,待在格格不入的厕所里的温时青……助理?
他陷入了一秒沉思。
也只是一秒,他就往后移动了一下,把自己蜷缩起来。
助理也愣了一下,瞧着江已光溜溜的身子,显然是没想到自己打开门会是这幅场景。
江已尴尬了一下,出声:“劳烦你把衣服递给我,我穿好出来。”
助理呆呆的哦了一声,反应过来迅速转过身,顺带把衣服裤子丢给了江已。
门重新阖上,江已迅速的套上衣服裤子,确定没有遗漏才打开门出来。
出门先向助理道了谢。
助理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赶忙笑了笑道:“担不起担不起,是温总让我来的,和我没多大的关系。”
现已是红日西山之时,夜色幽暗弥漫,江已走了几步,膝盖处传来撕裂感,他吃痛了一声,又在心里大骂徐然。
助理像是没有发觉他一跛一跛的模样,脸上端着笑容,跟在江已身后走。
想来想去,这已经是江已和助理的第三次见面了。
第一次是在夜总会,第二次是在电梯里,第三次就是在这里了。
江已披着夜色,借着路灯的光,亦步亦趋的走,他低头,望着路边上的影子,有些迟疑道:“温叔叔他……”
助理了然于心,接话回答:“温总正在外面等你,江先生可以走快一些,温总很忙。”
一时间,分不清是膝盖上的疼让江已的脸变得五颜六色,还是因为温时青居然来了的消息,让他差点绷不住神色。
不管怎样,江已都觉得特么的膝盖上的疼好像都因为这消息而不咋疼了。
这条路走得异常缓慢。江已真觉得自己可以走一辈子。
最后还是助理看不下去了,又催促了一声,他才硬着头皮出去。
温时青是剧情里最模糊的存在,寥寥几笔带过去,因此江已才觉得此人浑身都罩着一层神秘感,越神秘,越让人难以感到亲近,也就越危险。
虽然他怕宋安知,怕许慕城,但他对这俩人都是知根知底,知道他们后续会做些什么,多少会感到安稳,会有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但温时青不一样,他不了解他,不知道他,也觉得这人的性子捉摸不透。
一个能血洗许家,二十八岁就稳坐许氏的人,就差把许氏改朝换代,换上温氏的二字,能是什么善茬吗,能是真正和善的长辈吗?
江已在心里重重的打了个叉。
不知道是不是温时青给学校打了招呼,所以即便到了门禁点,他依然畅通无阻的出了学校。
学校门外没什么车流往来,只有昏黄的路灯孤寂的屹立着,江已浑身还发着冷,体温在渐渐的回升,等有凉风袭来时,他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助理把他领到了路边上停着的一辆保时捷前。
助理恭恭敬敬的敲了敲车窗,车窗才缓缓降下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硬朗的侧脸,下颚线流利分明,高挺的鼻梁上夹着一副眼镜,薄唇的唇角似乎含着淡淡的浅笑,眉目温和像极了文人,不见商人的丝毫金钱附庸气息,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气质。
他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
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温时青,江已还是会下意识的觉得他惊为天人。
温时青似乎在跟人通电话,微微侧眸,镜片反射出了一道光。他抬手,制止了江已和助理的出声。
助理立马闭上嘴巴,放轻手脚开门,用手示意江已上车。
仅迟疑了一下,江已弯腰屈身钻进了车里,驾驶座是助理坐的,所以他理所应当的坐上了后座,温时青的旁边。
车里开着空调,刚刚体温才渐渐回升的江已,登时又觉得坠入了冰窖。他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出声说话,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但温时青是个温和周到的男人,他在和人通话时,似乎也注意到了江已的脸色,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和电话那边的人温声说了句什么,就掐断了电话。
他微微仰头,喉结突起,语气低敛稳重:“小杨,温度高些。”
助理小杨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连忙把温度升高了。
等到冷意散去,江已才有些好受的揉了揉鼻子。
保时捷起步,江已的手指不安分的抠着安全带,觉得对方百忙之中来救他,他多少得道个谢。
于是,他率先出声打破了寂静,声音尽量保持镇定:“那个,谢谢温叔叔来跑一趟,打搅您实在抱歉。”
温时青合上腿上的电脑,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他穿了一身白色衬衫,领带略歪,少了些正经多了几分随意,也让江已放松了不少。
温时青笑了一声,儒雅随和,打趣道:“举手之劳,江贤侄叫温某一声叔叔,做叔叔的哪有放任自己侄子不管的?”
他这摆明了就是对江已的称呼感到不满。
也是,之前江已在电梯里大着胆子用“叔叔”这个词儿刺了他。
啥也别说,江已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现在,他不准备改了,毕竟他之前也不知道“叔叔”两个字这么好用,还能让温时青大老远的跑来救他这位侄子。
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呢。
江已眨巴了一下眼睛,装作不知道话里有话。
“温叔叔真好,以后凡是温叔叔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他弯唇笑了笑,这自然是客套话,温时青怎么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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